第18章 受伤的还是中年妇女

其实，两个人是有着一种喜欢的，却把这喜欢明明白白摆在大家面前，大家反而理屈词穷，根本不敢说出一点什么。谁说了，谁反而显得没有素质。结果谁都只好承认，兰蔻是坂口最得力的助手，最喜爱的助手，而且这一切，是纯洁无比的。

后来，兰蔻做了总经理助理，人事部和企划部，另外提拔了部门经理。原来呼风唤雨的两个部门，一夜之间，在大实惠偃旗息鼓，显得可有可无。

刘方仪和大实惠所有人才醒悟到，部门的权限，地位，是由部门负责人决定的，跟部门本身，其实关系不大。这样一来，刘方仪想到自己的有名无实，后面实际是坂口的轻慢，心里的怨恨，不由得又增加了几分。

如果坂口是一个女人，还不显得这怨恨掏肠剐肚，正因为坂口是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按照现今标准评判，比较有魅力的男人，刘方仪便觉得，这伤害更深入了一层，有些不在工作之内的感觉了。

原以为帮了兰蔻，自己就有了同盟，好比是自己在坂口身边安了个“钉子”，可以影响坂口一二。哪知兰蔻上了台，竟和她生分了些。

仍然喊着“刘姐”。仍然是事事征求她的意见。可是这尊重，好象竟不是过去的尊重，那种无邪的信任，依赖，傻傻坚信刘方仪吃的盐，比她吃的饭还多似的。现在的尊重，倒是太一丝不苟了，显出了技术化的嫌疑，是对竞争者的一种顾忌。

刘方仪感到了悲哀。

原先以为很好“盘”的人，其实也有自己想法的。即使是三岁的孩子，也懂得怎样维护自己的私利。关于这个，刘方仪不是没有常识，只是当时的环境，选择兰蔻，总是强过了骆芊芊，也算不得已而为之。要怪的，还是坂口。因为自己是总部指定的副总，不是坂口提拔的，所以男人就在一点点剥夺她的权力。这太明显了。

其实，刘方仪也有委曲求全时候，想着法儿向坂口举橄榄枝，暗示她也可以成为他的同路人。过去的陪玩，伴唱，也算其中一种。无奈日本人大多很谨慎，坂口对刘方仪，始终是用礼貌来画了个界限。

这天是圣诞节，大实惠整天播着欢快的圣诞歌，卖场也布置了不少圣诞树。到处闪着满天星的灯，到处挂着象征性的礼物包，那种气氛，倒比春节还热闹些。

去年的这个时候，兰蔻是带着企划部的一帮人，打扮成圣诞老人，和着广播里的曲子，满场跳着给顾客派发小礼物的。大家都觉得，兰蔻装扮成圣诞老人，是十分可爱的。所以刘方仪当天碰到兰蔻，就问，咦，你怎么还没去扮圣诞老人。兰蔻怔了一刻，就说，我、、、、、、我还有事。说完，女孩子转身走了，背影都是急匆匆的，象生怕猫抓糍粑，脱不了爪爪似的。

刘方仪体会到了兰蔻的不快。可是，过去的兰蔻，几乎是把这个事当作游戏来做的。一个非常令她快乐的游戏。现在呢，有人邀请她再次参加游戏，她却有点不愿意，不高兴，还推说自己有事，匆匆逃离了现场。

刘方仪回到自己办公室，想了半天，才体会到女孩子把自己跟过去，当成一个不一样的人了。这样一上心，刘方仪才发觉，兰蔻比过去穿得老气多了。说话的音调，降了好几度，慢了好几拍。兰蔻是在刻意营造一个成熟的管理者形象了。

仅仅如此，也还算了。

刘方仪没想到，兰蔻做了总助以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似的，连广告和经销之类的合同，都是兰蔻来签。当然，动辄上几万几十万的单子，签的虽然是兰蔻的芳名，其价格核心，则是坂口提前跟别人谈好的，兰蔻只是跟对方具体商量产品规格，交货结帐的细节，坂口是没有时间跟那些形形色色的厂家代表慢慢磨的。兰蔻在她有限的范围内，充分施展拳脚，展示才华，尽管最核心的东西，由不得她定，她的名字却很有成就感地，高居公章的上面。兰蔻商量合同细节时，不用请示坂口，却往往正合他意，跟坂口玉男实在和谐，堪称默契。不要说工作上是一个鼻孔出气，单是平时开会，或者讨论事情，一个人只要递个眼色，另外一个人就马上知道他（她）要说什么。高度的一致，每一个人都好象增加了双倍的力量，成为了大实惠最有分量的两个人。

那种默契，一般只存在于多年的恋人之间。假如任何人因为这个，要怀疑坂口和兰蔻的关系，刘方仪都会觉得不公平。任何有超越工作关系的两个人，都会刻意冷淡些，疏远些，不会大张旗鼓这样接近。

其实，两个人是有着一种喜欢的，却把这喜欢明明白白摆在大家面前，大家反而理屈词穷，根本不敢说出一点什么。谁说了，谁反而显得没有素质。结果谁都只好承认，兰蔻是坂口最得力的助手，最喜爱的助手，而且这一切，是纯洁无比的。

刘方仪觉得，这一点，倒是两个人最聪明的地方。就是要好，就是合作愉快，怎么样！

大张旗鼓，全超市的嘴反而都被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