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绯红的邂逅
手持枪械，被拦腰斩断的终焉之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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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想不到的情况，让阿莱心生疑惑和恐惧。
阿莱面前是平台的主体建筑，黑黢黢的窗口神似一张张大嘴，刚刚的怪物应该就站在其中朝自己开火。周围的管线、杂物胡乱堆砌着，在蓝光晶簇照不到的地方，营造出无数个可以藏身的隐秘角落。
“小帕，你还看见什么……”
“趴下！”
两人齐刷刷趴倒在地。十几颗霰弹擦着两人头顶飞了过去，扑撒在周围的地面上。
“轰！”
霰弹枪连发的声响。弹丸再度雨点般袭来，但开了几枪就没了声音，对手似乎在换弹。阿莱抓住间隙猛地起身，对下意识辨认出的第一个人影连开数枪。对手应声倒地，发出嗷嗷的尖叫。
那显然不是人的声音。
“小帕，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沿着建筑墙边，慢慢朝对手倒地之处行进。突然，从一旁又杀出来几个小妖形的怪物，举起各式枪械对两人一顿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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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莱和小帕下意识地趴倒，但却无法再度起身——咆哮的弹幕，压得他直不起头。
“该死！”阿莱在心里怒道。自己从未想过要怎么对付持枪的敌人。怪物的火力一直没有停歇，他只能和小帕匍匐前进，借助地上的废墟作掩护，一点点往前爬。
枪声突然在某个时间点逐一消失，一时令人毛骨悚然。阿莱在心里倒数三秒，果断起身，发现那些怪物已全都倒地。
强烈的恐惧感涌上他的脊背。他走过去，查看那些尸体，发现尸体被砍得四分五裂，像是被一把大刀硬生生切断似的。
“小帕，你看见什么了吗？”
回答他的只有略显生硬的机械声：“没有。”
恐惧与战栗之感，此刻混杂在雾气中，侵透他的骨髓。手持枪械，离奇死亡的终焉之兽，给整个钻井平台笼罩上了一层可怕的阴影。
“阿莱，我建议我们马上离开。”小帕说道，“这里的未知因素太多，对你我而言太危险了。”
阿莱沉默了片刻说：“你说的对。我们快点走吧。”
不要把自己随便置于危险的境地——岚教给小帕的东西正在生效。
从钻井平台的边缘处又传来几声枪声。两人原本不打算搭理，正准备原路返回，可那发出枪声的地方突然传来一阵奇妙的响动，紧接着一阵爆炸，一个矫健的身影从爆炸的火光中高高跃起，灵敏地落到平台建筑的顶层，离阿莱不过十几米距离。
毫无疑问，那是个人类。
阿莱定住身子，细细观察那个身影。那身影十分修长，似乎是个女性，和阿莱的身高差不太多。她两手举着一把长枪，对准爆炸的火焰周围连连射击。从那火光周围，现出几个拿枪的小妖，朝那身影连连射击。
那身影灵活矫健地移动闪避，迅速找到掩体开始反击，每一枪都会击杀一只小妖。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小妖出现在爆炸的火光周围，火力网愈发密集，一度将那身影压制。
这时，一梭子弹横飞袭来，击中站得最高的那只小妖。小妖们四下查看，又有几个同伴被接连击毙。
是阿莱。
有人在和终焉之兽战斗，并且遇到了麻烦——自己不能坐视不管。
此时的阿莱，完全没有在乎那人的身份如何，只是凭借着单纯的直觉，决定帮助素未相识的同胞。
小妖们注意到阿莱，急忙调转枪口，又有数发子弹从另一个方向袭来，又杀死几个小妖。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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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帕站在稍远一点的位置，一边开枪一边叹气。
“无论多少年，我总是搞不清人类。为什么我们非要掺和进去不可呢？”
“我们不是非要掺和进去！”
现在轮到阿莱被火力网压到抬不起头了。他一边寻找可以反击的机会，一边对不远处的小帕大喊：“但我就是想这么做！”
小帕似乎做了个耸了耸肩的姿势，随即也躲到一边。
几十个小妖，手里拿着各式枪械，一边蹦跳着一边开枪，在燃烧的烈焰火光下形成一幅光怪陆离的图景。子弹铺天盖地朝两人打过来，好在两人的掩体都是金属制物，不然三两下就被打碎了。
“现在怎么办？”小帕大叫，“我们自身难保了！”
“我想至少楼顶上的人安全了！”
“别管其他人了！想想我们自己吧！”小帕的声音几乎淹没在枪声的洪流中，“快想办法撤退！”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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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不停有子弹划过，那密度真堪比货真价实的暴雨。但很快，那暴雨就减弱下来，小妖们像是在朝其他地方开枪似的，完全顾不得阿莱这边了。
终于，枪声完全停息。
方才还活灵活现的小妖们，此刻已纷纷成了倒毙的尸骸，横七竖八地倒在集装箱顶和地上。它们有的被斩下首级，有的被劈成两半，有的上半身匍匐在地上，下半身还维持着站立的姿势。这些尸骸，定格在烈焰的火光下，扭曲、骇人，无声地宣告着死亡。
火焰已渐渐消隐下去。阿莱站起身，面对那梦魇一般的可怕场景，一时放松了警惕，没注意到几只小妖，竟不知何时绕到他的背后。小帕后知后觉地转身抬枪，但还是慢了一步。
一个灵敏的身影从一侧闪过，挡在少年和怪物之间。
阿莱转身回望，只见绯红色的长辫在空中摇曳。那是一位少女。
少女身后，一只小妖的头颅离开躯体，飞向空中，黑白蓝三色的不明液体从头颅的断面流出。少女手中紧握着斩下怪物头颅的物件。那是一把战刀，明明未沾血渍，刀刃却如浸了血一般深红。
那一瞬，两人四目相对。
下一刻，少女立即转身，右手拔出腰间手枪。一枪，两枪，三枪，每一发枪弹都精准贯穿怪物的头颅。又一只小妖从旁边袭来，这次是阿莱果断抬枪，将小妖击毙于墙边。
四周回归寂静。少女回头望向阿莱。那双眼的锋芒如针刺般扎人。少女的深色短褂敞开着，牛仔短裤的侧面挂着刀鞘和枪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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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
少女突然伸出手来，把少年的身体猛地推开。两只“卒”从阿莱背后冲了过来，但随即被少女举枪击毙。
又有两只“卒”出现在少女背后，阿莱果断举枪，两下将它们放倒。少女转过身来，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两人在邂逅的数秒内就达成了奇妙的默契，互相干掉了对方背后的怪物。
阿莱首先问：“你是哪位？”
少女正欲回答，却突然拉着阿莱俯下身子。新一轮小妖的攻势袭来，枪弹不停击打在周围的墙壁和集装箱上。
“有事等会再说！”
少女的声音传到少年耳边。那声音阴郁而低沉，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好！”
两人像是相识已久的战友那样，相互配合着且战且退，朝远处移动。而小帕，反倒成了被晾起来的人。
“唉。”
小帕又叹了口气，整个身子都随之往下沉了沉。随后，他端着枪跟紧阿莱和那名少女。
“人类——无论多少年，我都永远搞不清这些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