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高塔上的死战
从远处遥望并不觉得有多高大的铁塔，走到近处才识出其雄伟。
高塔足有数百米高，主体如一根笔直的钢针巍然屹立，周围环绕着用作装饰的金属架、底部有两座倾倒的塔吊起重机，橙黄色的金属架斜靠在塔的根部，如今已锈迹斑斑。
少年抱着小帕，沿着倾斜的塔吊进入塔内的大厅。大厅一片狼藉，惨白的墙壁映照着少年的影子，地上满是石块和金属碎屑，还有几具腐朽的枯骨。
少年找到一段螺旋上升的金属阶梯。随着他一级级踏上阶梯，少年透过眼前的金属架看到的景色也不断上升，从错综复杂的金属架，到满目的蓝光植物，再到远方的岩壁和河川。
“少年。”摄像头突然说。
“怎么了，小帕？”少年低头回应。
摄像头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习惯“小帕”这个称呼，然后说：“你手上的东西被称作‘终焉武装’，拥有很多种武器模式，你最好尽快学会使用它。深渊上面仍然有很多那些家伙，你最好趁着现在还安全的时候抓紧熟悉一下。”
“那些家伙是……”
“终焉之兽，就是你刚刚遇到的家伙！”摄像头说，“在这个世界，那些家伙可以说是到处都是！如果你想活命的话，就必须做好和那些家伙死缠到底的准备！不然的话……”
小帕的话突然停住了。阿莱正欲问为何，无意中瞟到远处的岩壁，也停下了脚步。
一只长着翅膀，身躯肥大的丑陋怪物，沿着河川飞来，进入少年的视野。它全身漆黑，长着蝙蝠一样的宽大翅膀，肥大的身体像一条恶心的鼻涕虫。它的翅膀长在身体的尾端，远远看去，如同一只老鹰抓着条槌子蛇。
“它往这边来了。”小帕压低声音说，“把你的武器准备好！”
少年把“终焉武装”调成带枪械的拳套模式，枪口对准远处的怪物，同时把小帕揽到怀里，自己趴下身子。此刻少年已经爬到高塔的上层位置，孤零零的高塔主体周围空无一物，因此一旦被发现将成活靶。
怪物似乎并没有立刻发现塔内的少年，只是沿着河川的方向飞行，经过少年刚刚走出的洞窟，朝高塔飞了过来。少年匍匐在楼梯上，枪口死死对准那怪物的双翼，屏气凝神，不敢出声。
怪物的头部低垂着，划过河川静静流淌的水面，激起一阵波纹。它飞到高塔下方的塔吊前，突然一个急转，盘旋着朝上方飞来。阿莱越过阶梯朝下望去，手里的枪蓄势待发，怪物突然又从盘旋转成直行，掠过少年所在的高度，朝高塔最顶层飞了上去。
少年并没有立刻起身，而是故意匍匐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站了起来。他身上全是汗滴，腿甚至还有点发抖。刚刚怪物飞过的时候，最近离少年不到一米距离。
“小帕，”少年抬起头惊魂未定地说，“我觉得怪物应该已经走……”
话音未落，怪物突然从上方袭来。少年下意识伸手抵挡，但还是被怪物硬生生撞飞，沿着台阶向下滚落数米，怀中紧紧抱着小帕。
怪物追着少年向下移动，丑陋的头颅不断撞在金属阶梯外围的金属架上。它蠕虫般的大嘴一张一合，还有涎水从中滴落。
“终焉武装”的枪管旋即对准怪物，倾泻出一连串枪弹，扫过怪物的头和身躯。几片肉块被击碎脱落，落入深渊。受伤的怪物不停嘶吼着，那刺耳的声响如同秃鹫的嚎叫。
“轰”的一声，怪物撞散了金属架，整段阶梯开始慢慢倾斜。少年脚下一个不稳，怀里的小帕飞了出去，沿着阶梯往下滚动，差一点就要掉下高塔。
“小帕！”
少年一个飞身，双手接住小帕。小帕大叫道：
“你在干什么，人类？！你应该优先考虑你自己的生命才对！快去干掉那个家伙，不然整个塔会被他弄倒的！”
“这种时候你不能安静点吗！”
少年把小帕抓进怀中，另一只手开始射击。受伤的怪物绕着高塔向上盘旋飞舞，少年也紧随其后，沿着阶梯不停奔跑。
怪物望了好几圈，又紧接着一个急转，嘴巴张开到足以一口吞掉少年的程度，朝少年猛扑过来。少年左手换上臂剑，持枪的右手接过小帕，灵活一躲，转身一刺，臂剑精准地刺进怪物的头部，停下了它的势头。
不等怪物有所反应，少年脚踩怪物头颅，硬生生把臂剑拔出，同时一脚踹开怪物。这个飞行巨兽虽然身躯比少年大上许多，但却并不很重，少年一脚竟能将其踢退。
身中数枪，头部被剑几乎刺穿，换做同等量级的野兽可能已经奄奄一息。但怪物却反而愈发狂乱，三两下又飞上数米，咬住支撑阶梯的横杆。
“不好！那家伙打算把楼梯给掀了！”
小帕刚刚大声提醒，少年就已迈步，朝怪物所在的高度冲去。然而刚到一半，整段楼梯突然向下一沉，周围的金属架整体脱落，甚至整个高塔的结构都受到了影响。
“啊！”
少年失去平衡摔倒在地，险些摔下塔去。他一只手抱着小帕，另一只手拼命寻找着支点，终于抓到一根金属杆，这才勉强重新站起。他抬起头，看到怪物近在咫尺，便举起枪，瞄准怪物的双翼开枪。
弹幕横扫着将怪物的翅膀瞬间斩断，怪物瞬间失去平衡，但在踉跄下落的前一瞬咬住了金属楼梯，大半个身体挂在高塔上。
少年举起剑，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先是对准怪物的头颅一刺，同时又连连开枪射击。怪物残破的翅膀无力扑腾几下，终于停止了活动，怪物也随之松开大嘴，坠入下方的金属架中。
“呼……”小帕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声，又转而大喊，“你怎么搞的，人类？不要管我，专注于你眼前的敌人。”
少年先是被小帕的语气所惊，随即笑着说：“可是我不想那样。”
“啊？！为什么？？”
“因为……我也不知道。”少年摇摇头，“也许是因为我把你当成一个……”
少年停住了，怀里的小帕也停住了。两人前方远处，十几只同类型的飞行怪物正扑腾着翅膀朝这里飞来。它们的速度更快，也更加聒噪，那可怕的叫声在高塔上都能听见。而且毫无疑问，它们的目的地是这里。
“快……快上去，爬到上面去。”
小帕催促着少年，而少年也加快了脚步。他沿着楼梯一直向上，很快便到了顶部，来到了高塔的上层平台。这里离塔顶还有些距离，但他能看到塔顶离其中一边的岩壁顶端非常靠近，只要能爬上塔顶，应该就能去到上层。
少年急切地寻找能攀爬的东西，终于看到一段梯子，便抱着小帕手脚并用爬了上去。高塔在这个高度已经离岩壁很近，他甚至能伸手摸到组成岩壁的建筑墙壁。
怪物已经很近了，而且很明显看到了少年。少年加快步幅，终于爬完梯子，却发现离岩壁顶端居然还有一小段高度。高塔已经到达顶端，塔尖的圆形平台几乎紧挨着岩壁，离顶端只有不到两层楼距离，可就是这段距离，却怎么都无法跨越！
“该死！怎么会这样？！”小帕大叫。而少年则屡次尝试，却怎样都爬不上去。怪物已经锁定了少年的位置，很快就要发起冲锋。少年转身，面对怪物们举起枪。他知道自己应该赢不了，但并不打算束手待毙。
“喲，小子！”
少年猛地回过头。一个金色头发、身穿风衣的中年男人，正盘腿坐在的岩壁顶端，微笑着看向少年。
“要我搭把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