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当阴阳师遇上海贼
不过这并非是表演给这些被吸引而来的船只们看的，当她们唯一的观众露出了倦意后, 歌舞便就此结束, 舞者们与乐者们朝安倍晴明施施然行了一礼，便化为了青烟消散于空中。
方才还热闹喧嚣、丝竹声不断的高阁之中骤然安静下来, 让宴会的主人变得更加瞩目。
安倍晴明可不管下方的船只是不是没有看够、或者是还想要再听一听这乐曲, 直接拍了拍手, 原本高挂在飞檐沿边的灯笼逐一地熄灭了下去, 只留下去往各自房间的几盏。
“晚安了, 卡塔库栗, 匣中少女，国广。”
安倍晴明朝船上剩下的人打过招呼，便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一场宴会让安倍晴明很是尽兴, 只是也给他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在他睡下后, 有不少不甘心就此离开的海贼试图潜入楼阁之中, 把那些演奏舞蹈的美人们找出来带走, 不管是自己享用还是转手卖掉，他们都确信能够大赚一笔。
卡塔库栗是最先注意到海贼们入侵的。
山姥切国广与匣中少女固然警觉, 但是对于海上航行实在是知之甚少，况且能够在伟大航道后半段存活下来的海贼团, 每一个都身怀绝技, 甚至船上有好几个恶魔果实能力者, 手段层出不穷。
所以卡塔库栗这一晚上都没有睡, 守在楼阁的入口处, 将这些胆大包天、竟敢入侵楼舫的海贼们统统打败扔到了海里。
蜃气楼原本也在休息, 但是卡塔库栗在它背上闹出的动静太大，虽然卡塔库栗已经尽量轻手轻脚、不吵醒安倍晴明，但这瞒不过蜃气楼的耳目。
蜃气楼当然高兴！
它甚至偷偷地放出了浓雾，让楼阁里熟睡的人们不被打扰到，然后帮助卡塔库栗把这群入侵者一一解决掉。
至于那些被扔到海里的海贼们失踪了几个，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不过在吞了几个落水的海贼，却并未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蜃气楼便有些扫兴了，也不理会这些脑袋空空的海贼们，划动着肢体远离这些送上门找死的海贼团。
要是真的吵醒了它的阴阳师，说不定就会发现自己的小动作。
受到惩罚倒也不算什么，只是要等待着那不知道什么时候降临、具体是什么的惩罚，这期间可就太折磨妖了。
蜃气楼得罪过一次安倍晴明，那一次被契约束缚接受的惩罚，让它背脊偶尔还会隐隐作痛。
那个阴阳师明明知道自己最看重、最自满的就是它在背脊上建造起来的华美楼阁，居然让它亲自动手，把自己心爱的楼阁逐一毁去，那份不仅痛在身上，还痛在心中的绝望与悲痛，蜃气楼甚至都不敢再去回想，生怕让自己又经历一次精神崩溃。
卡塔库栗举起手，他手中抓着的是最后一个还在楼舫里的海贼团船长。
卡塔库栗原本没有打算留手的，他对待敌人向来不留情，但是在要拧断眼前海贼的头颅时，他忽然记起安倍晴明不喜欢杀生，手指捏紧又松开，犹豫了好一会。
而随着卡塔库栗的动作变化，被他掐着的海贼表情也时不时地变化着，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喉咙被掐得说不出话，恐怕他此刻就要眼泪鼻涕混在一起地朝卡塔库栗求饶了。
不过最终，卡塔库栗还是皱着眉头用力地将手中的海贼船长扔向了后方的浓雾之中，至于恶魔果实能力者的海贼船长该如何活下去，那就是他本人的事情了。
当那一道落水的“噗通”声传来时，原本笼罩在浓雾中的楼舫也迎来了天边升起的朝阳。
卡塔库栗深深地呼了口气，像是要把一直以来不知为何淤积在胸口的浊气全部清出一般，他在清晨金色的阳光下微微地笑了。
卡塔库栗把作夜留下来的战斗痕迹一一处理干净，等他完成得差不多，正准备回房洗个澡时，他看到了从高阁上走出来的安倍晴明正凭栏，垂眸将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朝他笑道：“早，卡塔库栗。”
卡塔库栗沉稳地点了点头，朝安倍晴明回复道：“早，晴明。”
不知何时雾气已经全部散去了，太阳金色的光芒从遥远的东方照耀在了这个华美的楼阁之中，还有这个楼阁主人的身上。
被宝石般的辉光包裹着的安倍晴明看着卡塔库栗进入房间的身影，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之后在蜃气楼上的宴会时不时还是会举行，安倍晴明可不是会为了他人的觊觎而委屈自己的人，况且这些觊觎之人能否来到他的面前，还是个问题。
偶尔兴致起来了，安倍晴明还会亲身上阵，在舞台之上与不知火一起起舞。
他并不认为自己下场起舞是有失身份的事情，这与咏唱和歌与颂诗一样，情之所起、兴之所至，既然如此，又何必压抑自己？
安倍晴明固然不怕这些被吸引而来的船只里是否有海贼，但这神秘而美丽的‘海上蜃楼’似乎已经成为了伟大航路上的一个新奇传闻，让不少闻讯而来的人追寻着蜃气楼的踪迹。
蜃气楼吸引了不少发现了商机的商船，他们载着好奇而来的客人等到晚上远远地欣赏着高台之上的歌舞，而这些非富即贵的商船们则吸引来了发现肥羊的海贼团，至于海贼们这样的集聚，又增大了海贼之间的竞争战斗，同时又把附近海军支部的海军们给引了过来。
逐渐的，倒是也形成了一道奇观，蜃气楼白天在前面游着，后方跟着闻讯而来的商船和海贼船，而海军的船舰也时不时地冒出来，攻击着那些海贼船，而海军们的出现又让商船们大着胆地又追着蜃气楼身后，等待着不知何时再起的宴会歌舞。
蜃气楼还询问过晴明是否要用雾气把这些船只赶走，安倍晴明倒是觉得无所谓，毕竟就他看来，自己家式神的舞蹈世间罕有，这些人着了魔一般地想要追上来关上也无可厚非。
不过这样下去的确会很麻烦，所以安倍晴明允许蜃气楼使用妖雾把这些船只隔开。
原本海军还试图与安倍晴明联系，不过一来卡塔库栗的脸实在是太有辨识度了，再加上他那副生人勿进、明显护着这艘楼舫的模样，让不愿与BIG·MAMA四将星对上的海军们只得先打报告向海军总部，等待进一步的指示；二来嘛……
也不知道那艘船的主人到底是什么恶魔果实能力者，凡是想要去往那艘船的人，都会被浓雾所笼罩，运气好的可能还可以安然无恙地与同伴们汇合，运气不好的则是进入了浓雾中，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了。
唯一可以看到楼舫全貌的机会，也就只有夜晚举行宴会的时候了。
但是这个时候，没有人会愿意动武，为了无关紧要的战斗而放弃欣赏歌舞的机会。
这对于以武力为尊、以战斗为荣的海上之民们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说明了那些歌舞到底有多么优美，足以让人放下心中的杀伐之心，与白日里的猎物和敌人一同欣赏着震撼人心的乐曲。
看得出来，楼舫主人并不介意与他人一同分享宴会的快乐，但是却又很明显地拒绝那些想要和他套近乎、或者是不怀好意之人。
而这个奇观一直持续着，直到除了第一晚就不曾被任何外人登上的蜃气楼被某个人物拜访。
“哦呀，这艘船果然是活着的生物啊，难道是海王类？海王类居然会这么乖巧听话，还真是令人好奇怎么做到的呢，哈哈哈哈！”
忽然出现在安倍晴明面前的红发男人脸上有着三道伤疤，却并不损他身上那股让人心生好感豪爽奔放。
原本响起的歌舞停了下来，不管是舞者还是乐手和歌者的目光都冰冷地锁定住了红发男人。
舞台上手持团扇的俊美男人背后黑色翅膀骤然展开，根根羽翼在灯火下流转出了钢铁般的灰色冰冷色泽。
而弹奏着手中长琴的白发琴师双手改变了姿势，按压着的琴弦只需等阴阳师一声令下，就能瞬间弹射出音波夺走闯入者的意识。
原本吹奏出温柔悠扬笛音的黑发青衣乐手目光一利，手腕翻转抽出了藏于竹笛之中的雪白剑刃。
袖袂飞扬，素手优雅咚咚敲着腰间小鼓的兔耳美人，此刻周身盈满光芒，莹白指梢寒芒顿现。
无需多言，原本欢快的宴会顷刻间杀气毕现，刺人的寒意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而那无法逃脱的猎物便是此刻打扰了他们主人雅兴的罪魁祸首。
“抱歉抱歉，不告而来的确是我的失礼，不过还希望你能够谅解一下，有那样看得紧的保护者，还有那让人迷途的白雾，想要突破这样严密的防线到这里来，大概就只有这个方式了。”
红发香克斯朝安倍晴明摆了摆手，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还拿出了两瓶酒，表示自己的歉意。
“这可是我在某个岛屿上花了重金买来的好酒，这个作为我的歉礼如何？”
“他是红发香克斯，是伟大航道上的四皇之一。”系统小纸人趴在安倍晴明的身边，把眼前的这张脸和自己记录下来的悬赏令对照了一下，告诉了主人他的真实身份。
安倍晴明眉梢一扬，有了兴趣。
“无妨，正好这次的宴会已经要结束了，你选了一个好时机。”
如果红发香克斯选在宴会的中间来打扰的话，就算是好脾气如安倍晴明，恐怕也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他。
既然阴阳师发话了，护主心切的式神们也放下了那让香克斯衣服下身体紧绷的杀意，逐一地退到了安倍晴明的身边，呈现保护姿态。
红发香克斯轻不可闻地松了口气，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了那分明在他出现后，就同样呈现出保护姿态护着安倍晴明的卡塔库栗。
香克斯当然认得卡塔库栗，他曾经随着海贼王罗杰去过BIG·MAMA的地盘，就是为了见到夏洛特·玲玲持有的那三块隐藏着空白八百年秘密的历史石板。
那时候不过17岁的卡塔库栗那份强大与冷静给香克斯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同样的，卡塔库栗数日前失踪生死不明的报道香克斯也看到了，他敏锐地嗅到了这其下隐藏的不安因子，便追随着相关的情报一路来到了这里。
出乎香克斯意料，本以为卡塔库栗是被什么恶魔果实能力给迷惑了，但是看他神情清明的模样，恐怕是出自本意地保护着将他掳走的安倍晴明。
不过这并不是香克斯来到这里的最终目的。
香克斯自来熟地坐在了安倍晴明的面前，即便没有案桌和软垫也显得格外坦然，他打开了留在身边的酒，朝晴明遥遥一敬，便大口地喝了下去。
安倍晴明看着眼前这瓶送过来的酒，轻笑了一声，伸出手在酒塞上轻轻一点，原本堵得严严实实的酒塞应声而出，并且悬空浮起来，在他手中小巧的玲珑白玉酒杯里倾注着剔透的橘红色酒液。
香克斯花费了大功夫来到这艘楼舫中，却并没有问一些探寻晴明来历与能力的问题，而是不着边际地说了一些诸如哪里有值得一去的景点，或者是推荐去游玩的特色。
系统小纸人不太明白香克斯花费了那么大的功夫，难道就是为了上蜃气楼给晴明推荐游玩的地方吗？
但是看安倍晴明那被香克斯的妙言妙语逗得笑容满面的模样，系统小纸人又不敢多说，害怕自己打扰到什么。
而安倍晴明投李报桃，也告诉了香克斯自己正在寻找奇特有趣之事发生的地方，希望香克斯如果有推荐的话，务必告诉他。
“奇特？在伟大航道上奇特的事情每天都有，这又要如何区分？”香克斯挑眉问道。
“这很好区分，无法用任何你们所知道的东西能够解析理解的存在所引起的事情，便是我想要寻找的奇特之事。”
安倍晴明如此回答道。
香克斯问完自己想问的问题，心满意足地站起身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厚脸皮叨扰诸位了。这是我的电话虫号码，倘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话，请务必不要客气。”
能够得到四皇之一红发香克斯的电话虫号码，是不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况且红发后半句话承诺，几乎可以让伟大航道上不少海贼甚至海军为此打破头。
不过被香克斯主动给予电话虫号码的安倍晴明，却是十分平静地把写着号码地纸交给了系统小纸人。
看着香克斯那潇洒跳下蜃气楼的背影，安倍晴明又笑了一声：“是个敏锐的聪明人，原本还想送他一程下船的。”
不过看式神们皱起眉头隐含着的不悦，如果晴明真的起身送香克斯，恐怕今晚他就要被妖气缭绕，无法睡个好觉了，严重一点，可能真的是‘送他一程’。
今夜的宴会就这么结束了，在香克斯回到自己的船上时，那艘华美到不可思议的巨大楼舫又被神秘的白雾所笼罩着，再也见不到丝毫身影。
系统小纸人内心还有许多疑问，所以它趴在安倍晴明的床头，问出了自己的疑惑：“红发香克斯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却只是说那些话啊？”
“他是想弄清楚我的目的。”
安倍晴明摸了摸系统小纸人头上的绸缎，内心充满了‘你怎么可以这么笨’的无奈怜悯。
“诶？但是他不过是随便说了点有特色的岛屿，推荐晴明大人你去吧？”系统小纸人奇怪道。
“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了，大概是顾及到卡塔库栗在，担心直白地问会坏了我的打算，所以才如此隐晦。”
“不过这一点他预料错了，我对成为海上霸主没有兴趣，更没有想要插手世界政府和海贼们的恩怨。”
安倍晴明的侧脸在窗外投下来的月光中显现出了白玉般的莹润质感，而那双蓝色眼睛和白日里那本温暖剔透不同，多了几分危险的神秘。
“就算卡塔库栗知道了我的目的，之后恢复记忆把这件事告诉了他的母亲又如何？”
安倍晴明反问道。
“难道他们还能拦住我么？”
另一方，回到了船上的香克斯被冰冷的海风一吹，方才暖呼呼的酒意就被带走，才发现渗出来的薄汗让他的衬衫和背脊粘结在一块。
“船长，那个安倍晴明到底是个怎样的家伙？”副船长贝克曼给红发香克斯又递过一瓶酒，低声询问道。
香克斯想了想，摸摸下巴道：“是一个难以描述的人，不过他对这片海域不感兴趣。只要没有不长眼惹怒他的人在，说不定还可以让伟大航道更加安稳一点。”
贝克曼想了想近日跟在蜃气楼后看到的奇观，也不由得点了点头赞同这一点。
商船受到吸引跟在蜃气楼的身后，而那些海贼船则跟在商船之后，海军的船舰则刚好可以将这些海贼船一网打尽。
毕竟伟大航道后半段的一部分岛屿要么是世界政府的加盟国，被海军保护着，要么就是加入到了四皇的地盘，受到四皇的帮助，这些海贼团如果想要劫掠这些岛屿，将要付出的代价是难以想象的巨大。
比起攻击那些代价无穷的岛屿，倒不如劫掠这些商船，这样的想法让不少缺钱的海贼团聚集在此，让本就混乱的伟大航道倒是平静了不少，受到海贼们侵害的岛屿也少了许多。
“那个四将星呢？是被用不知底细的恶魔果实控制住了吗？”
贝克曼询问道。
这个问题是现在所有知道卡塔库栗没有生死不明、居然还跟在敌人身边的人最想知道的问题。
毕竟强大如卡塔库栗，竟也这么轻易地被迷惑住跟在敌人的身边，甚至保护他，那么一些和卡塔库栗相差无几、甚至比他更弱的海贼岂不是更加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