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当阴阳师遇上海贼
安倍晴明当然知道山姥切国广和匣中少女在别扭什么, 卡塔库栗不管怎么说都是曾经想要对自己动手的敌人，但他不仅把卡塔库栗从匣中少女的宝箱里救出来不说, 还花费自己的灵力给他疏导。
匣中少女性格外向，早就明里暗里抱怨过晴明大人怎么什么人都捡回来留着，而山姥切国广则是从另一个角度考虑。
“晴明大人，虽然我明白你是不愿随便式神随便伤人，增加罪孽。但是那个男人是身上残留着许多血气的人物, 如果他恢复记忆后反咬晴明大人一口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
山姥切国广十分担忧。
忘恩负义、寡廉鲜耻是海贼们的代名词, 被救后反而攻击自己的恩人屡见不鲜，山姥切国广在这个世界的报纸上看过无数这种报道了。
“卡塔库栗不会的。”安倍晴明却是断言道。
疏导卡塔库栗的记忆可不是单纯的拼在一起那么简单, 一如拼图一样, 如果不看清楚那拼图上的图案，又怎么能够把它拼凑完整？
所以安倍晴明在梳理卡塔库栗的记忆时，或多或少地也看到了那些记忆片段。
就算他们曾经是敌人，卡塔库栗恢复记忆后，也绝不会做出背后偷袭这种事情。
见山姥切国广依然不放弃游说自己到下个岛屿就把卡塔库栗扔下去的主意，安倍晴明无法, 只得又道：“卡塔库栗是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 虽然不是世界意识最喜欢的那一个, 但是分量也不轻，所以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变成这样。”
山姥切国广见状只能按捺下来, 但是他依然没有放弃对卡塔库栗的监视, 时刻警惕着对方如果恢复记忆后突然暴起发出攻击。
而匣中少女对卡塔库栗的冷哼瞪眼理由则更加简单了, 卡塔库栗是对她粗暴的‘女巨人’夏洛特·玲玲的儿子，那就是她的敌人，而这个敌人居然还那么好运地可以每天独占晴明大人那么久——哪怕只有半个小时匣中少女也觉得足够久了！
要知道，这在足足有成百上千之数的妖怪居住的平安京庭院里，独占晴明大人半个小时简直是奇迹！
暂且不提那些明面上有理有据前来商讨事务的大妖怪们，底下的一些小妖怪和精怪想要瓜分晴明大人剩下的时间，都得内部先打上一场、或者抽签出幸运儿，而卡塔库栗何德何能，居然在这个好不容易匣中少女可以陪着晴明大人更多时间的世界里还来抢人？！
他既不是晴明大人重要的友人，又不是将力量贡献给晴明大人的式神，甚至还曾经把武器对准晴明大人，这让匣中少女不怨怼卡塔库栗根本是不可能的。
就算此刻站在这里的不是匣中少女这种实际上性格阴郁凶残的妖怪，换做了爱哭鬼的胆小鸟妖们，也同样会觉得卡塔库栗碍眼。
在饭后，安倍晴明找到了正躺在屋顶上的卡塔库栗，背脊对着他。
而卡塔库栗明明是悬赏超过十亿的大海贼，却孩子气地做出了装睡的举动，这让安倍晴明不由得笑了起来。
“今夜的星空很美，就像是大海一样。”
安倍晴明双腿盘起，海风吹起他的长发和狩衣的袖摆，有几缕调皮的发丝落到了卡塔库栗的鼻尖上，让他鼻子发痒，想要打喷嚏。
不过卡塔库栗用意志力和耐心忍住了打喷嚏的念头，继续装睡。
“国广和匣中少女并非针对你，他们只是太过喜欢我，所以不愿意让你独占我而已。”
这种听上去十分自恋的话语，从安倍晴明的口中说出就特别有说服力。
即便是和安倍晴明相处有一段时间了，卡塔库栗偶尔看到对方露出的淡淡笑容还会出神。
卡塔库栗依然没吭声，耳朵却悄悄地竖了起来，把身旁之人的话语全部接收入耳中。
“不过他们本性都是单纯的好孩子，你如果用心对待他们，他们便会用心地对待你。如果是卡塔库栗你的话，一定可以打消他们的成见。”
卡塔库栗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安倍晴明轻轻地揉了揉，不知怎么，卡塔库栗非常留恋这种被温柔抚摸的感觉，甚至内心不由自主地希望他能够再多摸一会。
“这场旅行大概还会持续一段时间。十年修得同船渡，既然有缘遇见，不如干脆一起快快乐乐地享受这场冒险。”
“我也会对他们说，要他们不要对你抱有偏见。所以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往心里去。”
卡塔库栗睁开了眼睛，并没有起身或者回头。
就算记忆模糊混乱，但卡塔库栗还是察觉到了，安倍晴明对待山姥切国广与匣中少女更加亲密，对他则有一层礼貌却疏远的隔膜。
这份发现让他的心脏就像是泡进了盐水里，刺痛又酸胀。
卡塔库栗睁开眼睛时，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安倍晴明，而接下来这个好看的男人又收留了失去记忆无家可归的自己，并且还愿意花费精力治疗他的失忆症。
不仅如此，安倍晴明为人风趣幽默、见识广阔，那些从他口中说出的故事深深地吸引住了卡塔库栗。
可以将人变大变小的法槌，还有只有一寸大小的一寸法师，又或者是那从月亮上降落到人间的竹取公主，还有那些各色妖怪们与人类之间怨憎爱会的故事。
而他那双不管对着谁都温和的眼眸，即便是看到了卡塔库栗即便失去了记忆还是想要遮起来的、犹如大嘴鳊一样的丑陋嘴巴，安倍晴明也没有半点嘲笑与厌恶，而是自然地与他相处。
和他相处实在是再舒服不过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享受，让人意犹未尽。
卡塔库栗实际上也很理解为何匣中少女与山姥切国广对自己有敌意了，如果他也是安倍晴明的部下，忽然之间多了一个陌生人可以得到对方的关怀，还可以与他独处，卡塔库栗也会嫉妒的。
——想要成为安倍晴明的伙伴，想要和他一直这么旅行下去。
每到一个岛上，安倍晴明就会带着他们在岛屿上好好地游玩，偶尔还会出手击退那些进犯的海贼，或者是在听到了关于宝藏的消息时，兴致勃勃地也去参与。
精彩万分又令人兴奋不已的冒险之旅，让卡塔库栗毛头小子般地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内心期待着下一次的冒险会是什么模样的。
随着在这艘船上生活久了，这个念头越发清晰地烙印在了卡塔库栗的脑海里。
在安倍晴明敲打过匣中少女和山姥切国广后，至少明面上他们并未再对卡塔库栗做出吹鼻子瞪眼、鸡蛋里挑骨头的举动了。
而卡塔库栗则是收敛了自己敷衍马虎的心态，真正地用心对待着即将成为自己伙伴的那两人。
山姥切国广与匣中少女毕竟是妖怪，比人类要更加简单直接，在卡塔库栗饱含着真心的相处中，首先软化下来的反倒是对海贼抱有杀意警惕的山姥切国广，而匣中少女在得到卡塔库栗利用自己糯米果实制作出来的晴明雕像后，也迅速不再对卡塔库栗挑三拣四了。
“啊唔——真的和晴明大人一模一样！”匣中少女一脸幸福地把晴明糯米雕像举起来细细观赏着，原本被她抱在怀中的人偶娃娃则失宠地重新回到了黑暗的宝箱之中。
这个大约二十厘米的手办、咳咳，雕像与本尊相差无几，卡塔库栗取用了安倍晴明手持折扇，脸颊微微侧过去，像是对某个人微笑的姿态。
不管怎么说，这个雕像深得匣中少女的喜欢。
“的确很像……不如说是一模一样。”山姥切国广好奇地凑了过去，仔细地打量着这座雕像。
系统小纸人爬上了山姥切国广的肩膀，撇了撇嘴道：“是啊是啊，简直精细到了让人觉得可怕的地步了。”
居然连裤子上的暗纹都做出来了。
很明显安倍晴明可不是会乖乖摆好姿势让别人雕刻的性子，那么卡塔库栗又是如何把即便有模特也不一定能做得好的雕像弄得这么像的？
这其中的深意，系统小纸人悲哀地发现可能只有自己察觉到了。
不过上个世界被施下了那么久的禁音术让系统小纸人还心有余悸，无法说话的痛苦让它这个话痨可难受了，使得它现在都不敢在安倍晴明的面前晃悠，生怕说过头惹烦了主人，又被惩罚。
况且难得得到了一个身体（虽然是小纸人），不需要与宿主绑定在一起，可以任凭自己的意识自由选择、自由行动，这让系统小纸人就像是放了风的犯人，除非必要的时候，也不愿意总是呆在安倍晴明的身边，反倒是愿意趴在山姥切国广的身上，让对方带着自己到处逛，好好地看一看往常只能通过资料和宿主的眼睛观察的世界。
安倍晴明虽然有意遮掩踪迹，但卡塔库栗毕竟是外貌与身材都格外突出的角色，过了一段时间够，疑似卡塔库栗没死的消息已经传回了他的家人那里。
这下子可是一石激起万层浪，有夏洛特在疑惑为何卡塔库栗不回来万国，有人在猜测或许是那个安倍晴明用什么恶魔果实的能力欺骗了卡塔库栗，让卡塔库栗以为他才是他的家人。
没有人敢说出卡塔库栗背叛了这一件事，甚至不敢报告到他们的母亲夏洛特·玲玲那里。
发怒起来的夏洛特·玲玲不会管站在眼前的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子女，为了宣泄怒意可是能够夺走子女寿命使其死亡的可怕怪物啊！
“派出舰队都给我追上去！总之要在妈妈发现之前把卡塔库栗给带回来！至于那个欺骗了我们单纯卡塔库栗的家伙，能把他解决掉就解决掉，实在不行就别管了！总之迅速带回卡塔库栗最重要！”
为了不让自己的弟弟没有死在敌人的手上，反倒是死在自己亲生母亲的手上，夏洛特长子佩罗斯佩罗可谓是操碎了心。
而另一方面的安倍晴明，也开始有点觉得无聊了。
固然这个世界的每个岛屿人文风情都不一样，即便相隔不远也好似两个极端一样，这让他颇感兴趣，并且还难得地到处游览。
但是在海面上航行的时间久了，迟迟不到下一个岛屿，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难免会觉得无趣。
卡塔库栗本身是习惯长时间航行的性格，况且本人又内敛寡言，自然不会说什么，而山姥切国广与匣中少女是妖怪，时间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模糊的，也不会在意。
最终，安倍晴明动用灵力，把式神们召唤到了蜃气楼来。
这些回应了安倍晴明们呼唤的式神乍一出现，便让空旷冷清的蜃气楼阁热闹了起来，海风中隐约有优雅的花香浮动，让人心旷神怡。
“哎呀，晴明，难道是觉得无聊了么？”
青行灯捂唇一笑，打趣道。
“需要妾身来为您讲几个有趣的故事吗？”
“若是说无聊的话，难道青行灯你不也是吗？不然也不会接到晴明大人的呼唤就这么快出现了。”
花之妖怪紫藤女也轻笑道。
“那不如来举办宴会吧？”
花鸟卷轻声地建议道。
“今夜的月亮会很明亮，是个适合举行宴会的日子呢。”
辉夜姬看了看天边还未升起的一点银边，点头赞同道。
“啊，倘若是要举办宴会的话，歌舞是必不能少的呢！”
蝴蝶精也高兴地拍动起了手中的铃鼓。
“那我和樱花就一起跳舞好了！”
桃花妖兴致勃勃地说道。
“如若大家不介意的话，我也愿意献丑一曲。”
不知火微微一笑，华美舞扇围绕着晶莹如玉的手腕绕飞了一圈，荡出粼粼金波。
“宴会！”匣中少女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双手赞成。
即便是不抬喜欢热闹的山姥切国广也觉得举办宴会这个主意不错，虽然他可以忍受寂寞，但既然可以享受宴会的乐趣，又何必拒绝呢？
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了。
山姥切国广与会做饭的式神们在厨房里大显身手，一盘又一盘美味的菜肴被端上了桌，而蜃气楼让自己背上所有的楼阁都亮起通明辉煌的灯火，远远看去就像是浮现在海面上的城镇，让人心向往之。
而后乐声响起，鼓瑟鼓琴，笙磬同音，那悠扬的欢快丝竹之音缭绕在这片月轮散落着银辉的海面上，沁人心脾。
这片海域不远处就是数个有人居住的群岛，而那些往来于此的商场和海贼船，甚至是执行任务的海军船舰，都听到了那仿佛于天空中环绕的轻快之音。
有人朝着海面上看去，自然是看到了那犹如海市蜃楼一般神奇的灯火之城，有胆大好奇之人驱使着船只去往了那灯火之城一探究竟，也有谨慎小心之人就待在岸上，试图用望远镜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当然也有既大胆又小心的人，选择了驾着船只来到不远不近的地方，满足自己好奇心的同时，又不会被这极有可能是某种海王类用来吸引黑夜海中船只的陷阱吞噬掉。
而有句话说得好，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选择了来到这灯火之城前方的人们看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而那些因为谨慎胆小选择了待在岸上、或者是远远观望的家伙们，看到的只有影影绰绰。
在那明亮的灯火之中，犹如童话中的精灵，或者是神话中的天仙般美丽杳然的女子们正在翩翩起舞，透明的羽织环绕着她们的娇躯，四肢柔软妙曼，眼波温柔如烟，翩跹让人灵魂出窍的舞姿。
“不知又有几多泪，在新月之夜汇成泪海一片，酝酿自远方的言语……”
“曾几何时有人于此，静静敞开胸中的满腔苦闷，且将心事编织成歌，才能随世人踏遍天涯海角……”
“请勿熄灭心中灯火，待到火色绵延之时，定将绽放夺目光彩。”
“且将今日的风和日丽，承于己身，交于明天……”
“生于此世之人，每个被赋予之姓，心愿寄托其上……”
“继承之史，流传之事，皆为跨越时代浪潮之舟——”
而这仿佛从天上而来的乐曲像是轻盈的羽毛，抚动着听者的灵魂与心脏，温柔得让人不住流泪，回想起那些深埋在过去之中的回忆。
灵音十合，九天徊关，妙唱明真，诸天欢乐。
这是只有神魔才能唱得出来、舞得出来的乐曲。
远行出航前母亲那担忧的神色，恋人落在脸颊上依恋不舍的亲吻，年幼时父亲抚摸着自己头发的粗糙大手，那些被叮嘱的话语，那些寄托在身上的厚望，那些想要追逐的梦想，所有深埋起来的情感在这一首歌曲之中全部被引发了出来。
随着歌词与声音的递进，他们又想起了自己不顾海上的风险危机出航的梦想，或是为了赡养家人，或是为了那被人嘲笑的野心，或是为了让心爱之人刮目相看……
最后那句“跨越时代浪潮之舟”更是让无数海贼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
能够来到这伟大航道后半段，并且活下去的海贼，哪一个不是跨越了无数的艰难险阻，经历过无数身心俱疲的可怕战斗？
就像是被迷惑住了一般，原本谨慎的人逐渐地朝着那灯火通明、乐声缭绕之处靠近，而本就靠得足够近的船只就像是被传说中的怪兽戈尔贡魔眼盯上了一般，寂静得仿佛石像，只知道无声地努力瞠大眼睛，好把那个台阁之上的一切烙印入眼中。
那高高在上、丝竹缭绕的明亮楼阁就好像他们回不到的过去、触不到的未来，显得那么美好又遥远，所有人都如同飞蛾扑火一般，驱使着船只，来到了那庞然大船之前，只是希望自己能够离那美丽的幻梦更近一点。
舞阁上那翩跹起舞的美丽女子们各有不同的风情，或妩媚、或清冷、或娇俏、或温婉，而那在一旁演奏着这首歌的乐手们容貌更是完全不下于舞者的美丽。
但不管是谁，楼阁之下被吸引而来的人们望着那些高高在上、无法触及的歌姬舞姬，而这些美丽得在灯火与月色之下熠熠生辉的美人们，却是半点眸光也不曾分给这些渴望垂怜的人类们，至始至终，她们的目光都只望着一个人。
——那是坐在风景与视野最佳席位上的银发男人，尽管因为被明亮灯火笼罩着的缘故，看不清那男人长相如何，但是光看那些美人们风情摇曳、眷恋温柔的眼神，这个男人便足以让人记恨、恨不得啖其生肉了。
而愤怒与嫉妒会让人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他们全然没有发现，自己的船只距离这艘楼舫已经到了危险的地步。
因为所有人都被它背脊上明亮热烈的灯火通明所吸引住，所以没有发现于隐藏在黑暗中的蜃气楼睁开了眼睛。
它蠢蠢欲动地看着送到了嘴边的食物，脑海里想着：这些人类的脑海中到底藏着怎样让它见猎心喜的建筑物呢？
这么近的距离，只需要它悄悄吸口气，这些已经被乐曲吸引住的船只就会顺着海流飘进它的肚子里，而这些人类脑海中的记忆也会成为它的所有物。
比起某个海国的少主，又或者是喜爱财宝的石距，蜃气楼唯一的执念便是要在自己的背脊上建造出世间罕见的美丽建筑物。
只需要吸一小口，吸一小口就好了，它的主人现在正沉浸在歌舞之中，肯定不会发现自己的小动作。
蜃气楼这么宽慰自己，它背着安倍晴明在这个海洋里航行了这么久，早就对那些奇特而又风格不一的建筑物眼红许久了。
而又有什么比直接吞食人类、获取并不外传的建造方式更简单的方法呢？
想到这里，渴望战胜了对阴阳师的畏惧，蜃气楼悄悄地张开大嘴，腹肚用力，就要把船连同海流一起吞吃下腹。
不过它才悄悄张开口，海流才刚刚吸一半，蜃气楼便察觉到坐在背上理应被歌舞吸引所有注意力的阴阳师警告般地敲打了一下它的壳。
蜃气楼立马停下了悄悄吸食海流和船只的行动，又把自己往海里沉了沉，做出一副自己一直乖乖当载具，没有动半点邪心的模样，内心对安倍晴明却是又惊又惧，连剩下那些反抗的念头也不敢有了。
安倍晴明的身边分别坐着卡塔库栗与山姥切国广、匣中少女，虽然在楼阁上的观众只有他们几人，但是被这歌舞灯火吸引而来的船只不知不觉中已经汇聚成了一大片，而他们挂着的灯光就像是漂浮于海面上的火光，让安倍晴明回想起了曾经与不知火相遇时看到过的场景。
那时的不知火是一个被传说所束缚着的妖怪，而现在她在舞台中央眉目温柔起舞的模样，让人全然想不到她曾经是让人胆战心惊、害怕畏惧的大妖怪。
曾经不知火是被迫为了他人而起舞，被关在冰冷的高阁之中。
但是此刻的她却是可以自由地选择起舞或者不起舞，而随着她成为安倍晴明的式神，也从那只能数十年才能现身的传说束缚里解脱了。
不知火可以自由地选择去哪里，可以去看那些她曾经未曾见过的风景，如果累了，晴明的庭院随时向她敞开，让她可以安然地在其中休憩。
不知火很感激安倍晴明，是以当安倍晴明想要看她的舞蹈，不知火都会欣然答应。
这些被乐曲吸引而来的船火静静地在海面上蜿蜒，那络绎不绝、连绵至远方的场面，和昔日相似、却又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