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论武侠与阴阳师的可兼容性
吸血姬并不认得蜃气楼。
这也是难怪, 毕竟属于安倍晴明麾下的妖怪几近千百之数, 散落于各个封国，有些式神因为更眷恋己身出生的地方, 便不居住于庭院中, 而有的式神因其本身便是占据一方山头的首领，除了时不时来庭院小住, 大部分的时间都会停留在自己的领地里。
吸血姬本身并非本土的妖物，家中又早已没有亲人, 更别提好友了，所以她便从一开始就选择了住在安倍晴明的庭院之中。
而蜃气楼是安倍晴明去往海国的途中收服的妖物，因其体型庞大，兼之又离不得水，所以最终也并未将它带回庭院, 而是让它依然在海域之中生活，只是勒令不得伤人食人、不得随意欺凌其他妖怪。
吸血姬在这一方因为记忆凌乱而将原随云当做是安倍晴明，将其视为了自己的使役者, 而原随云何等谨慎狡诈心性，即便是得到了可以让自己恢复光明、得到了吸血姬这般神奇又拥有强大力量的妖物作为部下，依然未全心全意信赖那自称为‘系统’的灵物。
因为前几天晕船太多，安倍晴明好好地睡了一觉后, 才恢复好精神。
不过为了避免又一次晕船, 所以当楚留香等人应邀去往原随云船上时, 他则是在蜃气楼中养精蓄锐。
过了两日, 传说中的蝙蝠岛总算是到了。
这海上销金窟空无一物, 没有花草、没有树木、没有河流、更没有任何动物，是一望便知的荒芜之岛。
如果进入蝙蝠岛没有请帖的话会遭遇难以想象的待遇，不管是原随云还是金灵芝、又或者是其他对此有所了解的人，对于蝙蝠岛都噤若寒蝉。
“看来想要进入的话恐怕是危机四伏啊……”陆小凤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神情凝重地说道。
“在这样一个海岛建立起一座销金窟，可不是等闲者能够做到的。”楚留香也点点头，声音低沉。
这里为什么会叫做蝙蝠岛的缘由，在众人进入到洞窟之中后便知晓了。
只因为这里黑得见不了光，越是往深处去，便越是仿佛在地狱里行走一般。
蝙蝠岛不愧于这个名字，让人瞎如蝙蝠。
何况他们是中途从铁索的滑车上跳下去的，更别提想要什么向导了。
安倍晴明与一跳下去便被抓捕入网的其他人不同，在这样的黑暗中反倒是他更加方便。
白发的阴阳师眼睛闭上，再次睁开时虽然视线依然很暗，但是眼前的一切以另一种形式展现出来了。
红紫色的是人类，冷灰色的是石壁，绿色的则是植物。
虽然这不过是利用灵视看到物体的灵魂，但这已经足够晴明于这个地底洞窟里自由行走了。
他脚下踩着召唤出来的纸式神，思索了一下，竟是干脆当做自己并没有发现这个陷阱，坦然自若地轻盈落在了朝他们张开的牢笼之网中。
确认自己被关入了牢房后，晴明再释放灵力，顺着楚留香与陆小凤的气息找到他们。
楚留香刚一跳下去便已经直觉不对，他本就轻功卓越，借助那绳索便飞跃到了顶端的岩壁上，犹如一只壁虎般缓慢地爬落地。
而他则在黑暗中摸着墙壁找寻着其他人的踪迹，只因为楚留香察觉到了恐怕他们都已经被抓起来了。
陆小凤大概也是察觉到了不对劲，楚留香感觉到了对方也是第一世界利用绳索晃荡到了另一处岩壁上，但是他适中没有听到晴明的动静，这让楚留香胃部仿佛塞入了石子般沉甸甸的，内心的担忧满溢出来。
不过他很快告诉自己，以安倍晴明那般的绝代之姿，就算蝙蝠公子是男人，大抵也不会舍得就这么让晴明死去的。
楚留香很快镇定下来，准备去寻找救出他们的出路。
陆小凤毕竟也是身经百战、出生入死之人，他同样悄无声息地把自己隐藏在了黑暗之中，和楚留香同一时间判断出来了目前的处境，也是打着要将被俘虏住的其他人给救出来。
不过他们都未曾发现，在黑暗中有一条若隐若现、似雾气一般的透明水绳正锁在他们的腰上，不管是位置还是安危都能被水绳另一头的安倍晴明时刻掌握。
这是在上岸之前，安倍晴明让椒图提前施展出来的妖术。
不过因为担心隔墙有耳，所以除了楚留香与陆小凤外，他并未告诉其他人，包括胡铁花——只因为这个汉子太容易被骗了。
所以楚留香与陆小凤虽然经过了一番波折，还是顺利地找到了这一层的牢房里，当然，也是因为他们察觉到了腰上的水绳在往哪个方向用力。
不过最让人惊喜的，却还是能够带来光明的火折子，以及随着楚留香一同前来的花鸟卷了。
“诸位安好，感谢各位的前来相救。”花鸟卷虽然知道在黑暗中这些人看不到，却还是盈盈一拜。
花鸟卷在那一晚雷暴雨中为了逃脱自行进入了风眼里，只因为她还记得晴明大人曾经在看海外孤本时说过，越是大的风暴，中心就越是平稳。
果不其然，当她不顾一切地钻进去后，里面的风浪与雷鸣要比外围的小太多了。
花鸟卷虽然暂时逃脱了同伴吸血姬的追捕，但她向来足不出户，当然不知道该怎么辨识方向，更不清楚该如何回到岸上，稍一思忖后，便还是决定回到这蝙蝠岛，悄无声息地装作是一幅画，藏在了某一个女妓的房中。
而这女妓便是自告奋勇要为陆小凤做向导，一路跟到了这间牢房的东三娘。
“倘若不是这位东三娘愿意收留妾身……恐怕妾身早已被那蝙蝠公子撕碎了……”说到这里，花鸟卷嘤咛一声，细细呜咽不止。
东三娘却是平静地说道：“我是自愿的，花鸟姑娘。像我们这些早已经被阳光抛弃掉的女人，一条贱命没有什么价值，但是如果能够让花鸟姑娘找回自己的同伴，我便心满意足了。”
东三娘说得真情实感，倘若不是有花鸟卷的陪伴，她恐怕就要在这将人逼疯、丢弃掉尊严与理智的孤独黑暗里彻底发疯了。
是花鸟卷的到来，让她们这一群被迫出卖身体的女人重新找回了尊严，这其中无法用言语叙说的深切感激让东三娘愿意以性命相报。
顿了顿，东三娘轻声道：“花鸟姑娘口中一直挂念着的晴明大人，也在此对吧？她与我说了许多关于你的故事……那些故事真的很美，美得让人心醉。”
这样的话语明明不过是低喃，却让人忍不住被那其中蕴含的感情弄得鼻梁发酸。
黑暗毕竟是令人恐惧的，再加上那不知于何处盯着他们的蝙蝠公子，一摸到藏起来的火折子后，胡铁花便迫不及待地点亮了。
东三娘在听到胡铁花说要点燃火折子时，惊恐得喊叫起来了：“不要点燃火折子！求求你们别点！”
而这防水又轻便的火折子照亮的并不仅仅是黑暗，还有脸上犹带泪痕、坐于画卷之上的花鸟卷，以及那好心肠愿意冒着性命之忧帮助他们的东三娘的脸。
东三娘身上还披着单薄的外套，身姿曼妙，红唇秀鼻，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但是那张脸上本该是长有妩媚双眼的地方，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彻底抹去了一般，光滑无物。
那是一片空白，绝望的空白。
——她的眼睛被活生生地夺走了。
胡铁花拿着火折子的手已经颤抖得拿不稳了。
花鸟卷将叹息抿在唇中，让自己对蝙蝠公子的愤怒在胸膛里冷静而猛烈地燃烧着。
她当然知道这些女子是怎么回事，她躲在东三娘的房间时，曾经因为实在受不了黑暗而悄悄地利用妖力制造出了会发光的花朵，而这些光之花让她看清了东三娘的脸，同时也打消了花鸟卷再找机会逃出蝙蝠岛，去寻找晴明大人的念头。
这种犹如魔法一般的手段只有拥有野生系统的人才能做到，既然如此，花鸟卷对于晴明大人早晚会找到这里来有这个信心，所以她按捺下想要早日见到晴明大人的心情，陪同这些可怜的女人们度过这蝙蝠岛中接下来一个难熬的日夜。
东三娘这样恐慌的反应再加上她那张脸，谁又不知道到底是为何她不愿点亮可以带来光明的火折子呢？
胡铁花原本重见光明欣喜的笑容戛然而止，过了一会才突然大声叫道道：“这见鬼的火折子，简直就像块木头，若是有人扇得出火来，我宁愿把它吃下去！”
楚留香接话道：“这种火折子居然要卖几百两银子，简直是骗死人不赔命。”
东三娘这才常常吐出口气，说道：“没有火也没有关系，在这地方出现火，简直就是告诉那些巡逻的人这里有入侵者。”
“——只因为那蝙蝠公子是不会允许销金窟中出现任何火星的。”
他要让这洞窟一如其名字般，彻底被黑暗笼罩。
即便花费了不少功夫，胡铁花等人甚至差点这黑暗中不明不白地丢了性命，但那蝙蝠公子早已猜到陆小凤与楚留香会找到这间牢房，便来了一个瓮中捉鳖。
利用埋在石壁中的铜管，蝙蝠公子将增幅的内力注入到了晴明等人所在的牢房之中，逼得他们不得不遮住耳朵以此来避开这恨不得让人扯下耳朵来的狮吼功。
尖锐的声音直直地刺入了众人的鼓膜，原本拿着的火折子更是因此掉在了地上，燃烧着的光芒犹如快要熄灭般明灭不定。
遭受到这样的攻击，原本虚虚捆在每个人身上的妖索开始发挥效用，骤然亮起的淡蓝色光芒形成了一道道水幕，保护着他们的躯体，缓解了那内力带来的痛楚。
虽然这狮吼功阻挠了陆小凤与楚留香等人，但这却拦不住安倍晴明，他轻盈而迅捷地从牢房里飞了出去。
原本看守在牢门口守卫同样被这声波给震晕了，楚留香轻功最好，他立刻反应过来，担忧地迅速地追了上去，却在第二个转弯时被忽然出现——不，或者说这些守卫本就是特意守在了这里，等着楚留香或者其他人上门送死。
楚留香此刻已经无法去想在他前面的晴明是否被这些守卫拿下或者伤害了，在黑暗之中他不知道这些人会从哪里攻过来，又会如何要他的命。
或许越到危机的时候，人的大脑便会越发活跃，楚留香对着那迎面而来避无可避的一掌竟脚下用力一点，以轻功越到了洞窟的上方，顺势跃到了这名守卫的背后，手上同时点中了他身上的数个穴道，直到那轰然倒地的声音传来，楚留香才长长吐了口气，将额上泌出的冷汗拭去。
他们所在的牢房在这个洞窟的第二层，而那些买家与蝙蝠公子则在第三层。
这个洞窟就像是一个倒立的不规则梯形，下窄上宽，楼层的数字是越往上越大。
胡铁花与陆小凤想要追上去，但同时也不能放着牢房里其他人不管，此时花鸟卷便自告奋勇地留下来照顾东三娘等已经受伤、或者是没有武艺的人。
“请放心交给我吧，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们的。”
有着美丽温婉容颜的女妖轻柔地说道。
陆小凤摸了摸鼻子，有些好奇地说道：“难道你就不担心晴明吗？在这个黑暗的迷宫洞窟里，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都不知道啊。”
花鸟卷以袖掩唇，轻轻地笑了起来，话语里满是信任：“晴明大人是吾等的主人，陆大侠，妾身只是相信他而已。”
花鸟卷的眼睛充满了憧憬与眷恋，声音也仿佛热恋中的少女向他人倾诉着自己的情郎有多么优秀一般甜蜜：“如果遇到了难以解决的□□烦都会来找他，而同样不管有多么惊险无解的困难，只要到了晴明大人的手中，就一定能够迎刃而解！像我们这般平安京中的妖物，晴明大人的麾下有几近千百之数，不管是谁都是想要成为晴明大人心中最优秀的那一个！”
“我虽然不能够在战斗中帮助晴明大人，但是看家留守的话，就请交给我吧，在这一点上我是不会输给任何人的！”
从画中生出的美人斩钉截铁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交给花鸟姑娘了。”陆小凤见花鸟卷这般模样，便也不再多言，叮嘱了几句后连忙施展轻功也追了上去。
而等到他们赶到那最终的拍卖台时，却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人影给击倒捆绑了起来，犹如货物般被提到了第三层。
而那发出了沙哑难听声音的蝙蝠公子打算拍卖他们。
最恰好的是，此刻最先被拍卖的，正是安倍晴明。
“这一次要卖的是人。名为晴明，底价六十万两。”丁枫作为司仪开口说道。
黑暗中一阵惊叹之声，不管是为了那‘晴明’二字，还是为了那‘六十万两’的巨额数目。
有人道：“晴明？却不知是不是那居住在珠光宝气阁、传闻有仙人之姿、具有倾国倾城之美的晴明？”
晴明虽然在他人的面前显现过自己的阴阳术，但多亏了他认识的这些人口风都很紧，这才没有让这片土地掀起一股寻仙修真的恶劣风潮，更没有让晴明被皇室抓走，来一个“不问苍生问鬼神”。
所以晴明的闻名，就单纯的是因为他与陆小凤和楚留香是好友，并且众人周知地好看这一点而已。
丁枫道：“正是此人。”
得到了确切的回答后，众人突然沉默了下来。
“各位为何还不出价？”
这道询问的声音里带着微微恶劣的笑意。
有人道：“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又有何用，他是个男人这一点便已抵消了这个优点。”
有人粗鄙地笑了起来：“哈哈哈，那是你们还不懂走旱道的乐趣！既然是美人，那自然值这个价钱！”
“况且能够让阎铁珊那老东西以贵客之礼相待，指不定那晴明还拥有其他的妙处，我出六十三万两！”
“我可是听说了，他把风流的楚留香与陆小凤都迷得不要那些红颜知己了，说不定还颇有些滋味，我出六十万五千两！”
叫价声虽然踊跃，但出价并不积极，因为对于来到这海上销金窟的人来说，有比美色更加重要的东西。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人声音里对安倍晴明的那份轻蔑与不以为然，还有那不怀好意的垂涎，让晴明在此世交到的朋友们出离愤怒了。
但不管是胡铁花还是陆小凤，又或者是楚留香，却是被人从背后袭击，不知道是被什么束缚起来，手脚与唇舌都无法动弹。
但这本该是不可能的，这三人在江湖中游走多年，内力、招式又或者是对战的直觉都是一等一的强大敏锐，哪怕对手是那些江湖中的老前辈，也不至于毫无抵抗力到这种程度。
而此时，蝙蝠公子开口道：“如果这美人，拥有可以得道成仙的秘密，诸位还是出价这么温吞么？”
楚留香的心缓缓一沉，已经猜到了恐怕这蝙蝠公子也得到了晴明那奇特的丢失之物。
同时这一句话点燃了叫价的气氛，就连原本冲着其他目的而来的宾客也忍不住加入到了这一场竞价之中。
——那可是得道成仙啊！可以长生不老、点石成金、无所不能！如果能够成为神仙，哪里还要在意这凡间的种种，哪里还需要怕仇人找上门来，数不尽的权势、名声、美人、金钱不需要费尽苦心就能够主动送到面前！！
“我出一百万！”有人下了狠心，嘶声喊出了这样一个数字。
没有人出价比这个更高了，就算倾尽他们的财力，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最后的得主便以‘一百万两’的价格拍下了安倍晴明。
但是此刻却依然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楚留香、陆小凤与胡铁花三人失手被擒，只有安倍晴明依然没有落入蝙蝠公子的网中，看得出方才蝙蝠公子是打算拍卖晴明好激怒他，以此将他引出来。
“我很好奇。”
突然黑暗中传出了一道声音。
这声音清越、稳定、平和，带着种奇特的吸引力，让人不知不觉中想要聆听更多。
“蝙蝠公子又怎么确定，我一定会愿意作为货物被卖掉？”
这道声音的主人自然就是安倍晴明了。
蝙蝠公子淡淡道：“阁下倘若不愿意，那么阁下的这些朋友眼睛恐怕就要先被开两个洞了。”
这是毫不掩饰的威胁。
安倍晴明的声音依然平静而温雅：“因为你瞎如蝙蝠，所以才想要让所有人都同你一样么？”
这句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未免太多了，光是凭这句话，楚留香与陆小凤便根据一路上的蛛丝马迹，同时猜到了这蝙蝠公子的真身便是那双目失明的无争山庄原随云！
蝙蝠公子没有回答，反倒是干净利落地对着躺在他脚边的三人下了死手，只是还不等他那毒辣狠厉的朱砂掌落在他们的心口，原本动弹不得的三人身影忽然消失，而后又重新出现在了另一方。
“青行灯，照亮这片黑暗。”安倍晴明的声音回荡在洞窟之中。
随着这道声音的落地，蝙蝠公子的攻击落了个空，而就在他动手的同时，洞窟里忽然燃烧起了火。
那火焰并非是鲜红温暖的，反倒是犹如从黄泉地狱中闪现出来的幽蓝冥蝶。
“呵呵，我还真是难得看到晴明大人这般生气的模样啊——感谢吧，人类，就凭这一点，我可以让你死得轻松一点。”
这些幽蓝冥蝶环绕在一名坐在悬空灯杖上，□□着一双雪白美腿的女子周身，蝶翅翩跹洒下粼粼粉末。
虽然这些冥蝶看似优雅缓慢，但带来的火光几乎是一瞬便将这洞窟照亮。
不过蝙蝠公子的身形何等之快，在光亮尚未触及到他之前，他瞬身一闪，便从那虎皮交椅上不见了踪迹。
焰起作霞光，安倍晴明便站在那光亮最甚处，荧荧蓝芒让他显得愈发仙气凌人、眉目如画，令人直觉眼目灼烧，美得动心摄魄。
安倍晴明道：“你这般对待我的家人，难道觉得还可以就这么安全逃出么——蝙蝠公子原随云。”
“原随云？！”
“蝙蝠公子怎么可能是无争山庄的原随云公子呢？！”
“这不可能啊！”
无争山庄曾经、现在也依然是江湖上说一不二的第一世家，即便无争山庄现在真的如同名字那般与世无争，但江湖中人都愿意对这块招牌退让，按理来说拥有无争山庄的原随云没有成为蝙蝠公子的动机才对。
虽然争议声嗡嗡地响起，但是原随云站着的那一块地，附近的人全都退开了数十步。
楚留香与陆小凤则是你一句我一言地将自己的分析道出，确定了原随云便是这心思毒辣又诡谲的蝙蝠公子。
明明被揭露了身份，原随云却依然温柔有礼地微笑着说道：“不愧是楚留香与陆小凤，果然名不虚传。”
“只可惜我那愚笨的下仆竟背叛了我，不然诸位都将成为买卖的货品。”
原随云虽然双目失明，此刻却准确无误地看向了帮助陆小凤三人逃脱的黑发少女身上。
“吸血姬，你难道要背叛主人么？别忘了，到底是谁从渴血症中救出你。”
此刻的吸血姬已经恢复了她原本的模样，深红色的翅膀合拢在身后，耳朵也从伪装的圆润变成了蝙蝠般的尖长。
“我……我才不是你的下仆！”
吸血姬面色苍白，她眼底含泪，嘶哑着声音大吼道：“我的主人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晴明大人！是你，是你和你那玉佩欺骗了我，让我把你当成了晴明大人！”
“呵，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会成为我的利刃与坚盾，为我解决掉一切的敌人与困扰。”
吸血姬长啸一声，指甲突然变长，朝着原随云飞去：“那是我想要对晴明大人说的话！是你这骗子、你这小偷让我错认了你！”
安倍晴明心道不好，连忙呼唤道：“冷静点吸血姬！”
原随云却是胜券在握地轻笑了一声：“——你该不会以为，我就真的这么毫无防备地信任你么？”
他身上忽然闪现出淡蓝色的光芒，刺得吸血姬大叫了一声，从空中重重地跌落下去，幸好青行灯接住了她，不然恐怕会让吸血姬摔得无法动弹。
原随云冷冷地眯了眯眼，在他得到这块作为贺礼的玉佩，唤醒了玉佩中的器灵后，他对于这器灵唤出的妖物根本没有投入多少信任与真心。
吸血姬不过是比较好用的道具罢了，和刀剑没有什么两样。
况且吸血姬还拥有自己的意志，原随云派她将阻挠自己的人吸光血，她却偏偏因为不愿意吸食人血而拒绝了。
这让因为吸血姬与蝙蝠有关联而选择了她作为召唤物的原随云很是不喜。
但除此之外吸血姬的确很强大，威吓敌人也绰绰有余。
况且她还是原随云花了不少点数才召唤出来的东西，不把她的价值榨干，原随云又怎么会罢休？
原随云冷笑一声，他早就防着吸血姬临阵倒戈了，身上佩戴着的这枚勾玉便是可以防御妖物，让这群不属于人世的生物失去与佩戴者对抗的力量，只能任他宰割。
青行灯已然发现了吸血姬的不对劲。
“血……给我新鲜的血……好饿……好饿啊！！”
被故意掐断了血液来源的吸血姬已经有数月没有进食了，而她又不愿放纵自己吸食人血，也不知道那原随云到底是动了什么手脚，竟然让吸血姬进入到了狂暴的血之拥状态。
在这个状态下的吸血姬会吸食出现在她面前的每一个生物的血液，幸运的话或许不会被吸成干尸，而是被吸血姬转化为吸血鬼，但这样一来这个人就只能永远地待在黑暗之中，再也无法见到阳光了。
而一旦被转化为吸血鬼，哪怕是吸血姬本人，也无法将其再变回人类了。
原随云的声音又如同鬼魂般地传遍了整个洞窟：“既然已经被你们发现了我的秘密，难道你们以为我还会让你们活着吗？”
吸血姬的忽然失控，自然也是因为他的手笔。
“啧，那人类可真恼火！”青行灯秀眉一皱，对上了已经开始攻击自己的吸血姬。
“晴明——那个人类就交给你了！”
不需要青灯行说，安倍晴明便沉着眉眼去追原随云了。
只是也不知道那原随云到底从野生系统商城里兑换了什么，一波又一波悍不畏死而又难缠至极的黑衣人从虚空之中朝晴明扑来，每一个都拥有着江湖中顶尖高手的实力，内力也极为深厚。
“这些人就交给我们吧！晴明你快去追原随云！”
陆小凤、楚留香与胡铁花纵身一跃，拦下了这些人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