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论武侠与阴阳师的可兼容性
安倍晴明缓缓道：“人死去后躯体会轻上一些, 这些重量便是那躯体内魂灵的重量。一般人死去后, 灵体犹如散雾般弥留在身体周遭，需要几日才能重新凝聚成型, 再看一眼自己的亲人们, 但这个时限最多不会超过七日。”
“原来这就是守夜七日的说法由来吗……”陆小凤喃喃道。
“只是凝聚成型的鬼魂并无多少理智，他们会受到冥魂灯的吸引, 去往鬼界的入口，度过黄泉水，走过奈何桥, 便会有鬼差指引鬼魂去往阎罗殿, 若是纯善之人, 来世便能投个好胎, 若是作恶多端、心狠手辣之人, 那么阎王会根据此人的罪恶判下刑罚, 待到刑罚完毕后, 此人会被投入畜生道。”
安倍晴明仿若亲眼见到过般说的头头是道。
“当然也有那天赋异禀之人，或是意志坚定之人, 死后即便是化为了鬼魂也依然保有自我意识, 不愿跟随那魂灯去往鬼界。但鬼魂在人间停留久了会造成人间紊乱, 那时便会有鬼差前来拘捕这些不愿去往鬼界的幽魂。”
“不过鬼差也不是人人都可当得的, 比起这片土地每日死去的人来说远远不够用。”
安倍晴明补充道。
“再加上有一些人枉死怨气十分大，理智被仇恨蒙蔽, 自然不会回应魂灯的指引。就比如之前的那位上官丹凤, 即便死去了也并未去鬼界报道, 反而跟在上官飞燕的身侧，伺机报复。但实际上，即便她不化为厉鬼，那上官飞燕死去后也会受到烈火烤灼、针山刺骨之刑。除此之外，她加渚于他人身上的伤害，都会一一亲自感受一遍。”
“她或许能够逃过人间的法律，但一定逃不脱阴间的制裁，这世间的众人皆是如此，即便生前恶贯满盈却依然逍遥自在，那么他死后定会将欠下的血债一一偿还。”
安倍晴明以这句话作为结尾，端起白玉酒杯，润了润喉咙。
陆小凤与楚留香听到了这或许只有方外之人才能告诉他们的世界一角，沉默良久。
楚留香黯然道：“倘若人人都知晓真的有黄泉地府存在，恐怕就不会做出那伤天害人之事，这世间也会安宁许多。”
陆小凤也点头道：“为了追名逐利而犯下不可饶恕之错……这又是何苦。倘若人人行善事、有善心，人世也会化为桃花源吧。”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就算真的知道这世上的确有黄泉地府存在，有鬼差阎罗坐镇，又有多少人不会为了一时的欢愉富贵而做出错事？又有多少人自持可以逃过审判裁决？”
安倍晴明反问道。
一时竟无人再开口说话。
或许是因为陆小凤与楚留香对此都心知肚明，即便世人真的知晓死后的确有黄泉地府，也依然会有人为了看得见的金钱利益，而做出践踏他人尊严与性命之事。
至于死后？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指不定这些人死后会到处逃窜，以躲避鬼差的拘捕。
“况且……既然黄泉地府存在，也就代表那九天凌霄也存在。其他权贵之人不提，若是京城中的天子知晓了，恐怕会做出‘不问苍生问鬼神’之举，那这人世百姓又要遭殃了。”
“这也是为何除非情况特殊，否则诸如此等存在不会轻易现身的缘故，法则不会允许的。”
安倍晴明悠悠地叹了口气，打了个补丁。
系统小纸人在安倍晴明的袖袋里拼命地捏着他的手指，就是因为怕这两个擅长抽丝拔茧、敏锐聪慧的男人察觉到安倍晴明实际上并非此世中人。
毕竟那些流落到此地的精怪都是他的式神，就算有野生系统，在回收完毕后也不会再有类似的奇异志怪之事发生，时间一久，这两人若是有心追查，察觉到了竟是再无其他类似存在，自然会怀疑上安倍晴明。
而这样的事情是穿越管理局所不能允许的——这会导致混乱，造成极大的灾害，严重时甚至会使得世界崩溃。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安倍晴明不能直接了当地告知，我来自另一个世界，是为了把不小心流落到你们世界的式神和野生系统回收的缘故。
今夜骤然得知了这世界竟真的有黄泉地府、九天凌霄，陆小凤与楚留香都有些恍惚。
即便是酒宴散去，晴明的话语依然在他们的脑海中回荡。
而安倍晴明已经开始让天井下收集关于蝙蝠岛与去往蝙蝠岛信物的信息，希望能够早日找回花鸟卷。
至于迄今依然没有音信的野生系统，也只能按部就班地慢慢来了。
楚留香第二日继续探寻着海上浮尸一案，令他惊喜的是，新的线索又冒出到了他的眼前。
或许这世上的确有神仙在看着，这让他不由得这么想到。
那海上五具浮尸其中四具男尸，都与一个名为“云素”的绝色女子有关，而楚留香恰好探查到了那名为‘云素’的女子正是丐帮仁慈的发妻秋云素！
也因此他请丐帮少帮主南宫灵为自己引路，去往了秋灵素隐居着的尼山一问究竟。
然而在唯一能够通到对面山崖的狭窄石梁上，楚留香看到了有一东瀛打扮的浪人武士端坐其上，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东瀛人腰间配着一把长刀，肤色黝黑，右眼被凌乱的卷发遮住，而左眼锐利得仿佛目光便能够伤人。
明明刀尚未出鞘，楚留香却还是感受到迎面刀刺在皮肤上的痛意。
“请问朋友能否借个路？”楚留香彬彬有礼地问道。
“此路不通，若想要过去的话，那就先打败我……天枫十四郎吧。”
楚留香何等敏锐人物，自然是看出了这浪人武士说到自己名字时那微微皱起的眉峰，以及声音里的迟疑，一看便知‘天枫十四郎’这个名字根本不是他的本名。
“阁下真的是天枫十四郎么？”楚留香问道。
那浪人武士沉默地点了点头，又一股脑地把自己的来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倒了出来，只是这怎么看怎么像是在背写好的台词。
楚留香：“……”
这位浪人武士真的很努力了。
不过当他全部说出该说的台词，松了口气后，下一刻还颇觉好笑的楚留香便眉目一凛，竟是身形往后飞了数米之远。
只因为那浪人武士的表情依然完全脱去了方才那尴尬僵硬的表情，看向楚留香的目光明亮而锐利，仿若洗净尘埃的利刃：“接下来，只需要斩杀你就够了！”
只是一刀而已，那仿佛迎面斩来的风一般带着凛冽的杀意向着楚留香的心脏、喉咙、胸膛劈砍去，明明那刀尖尚未抵达到楚留香的面前，却让他反而错觉自己已经被刺穿了身躯。
这是避无可避的一刀，倘若是其他的剑士或者刀客，面对这样的攻击恐怕早已心胆俱裂，于恐惧中被夺走性命了，但是面对着这样一刀的是盗帅楚留香。
他竟是用力吐出了口气，胸腔骤然下沉，犹如纸一样变薄压扁，躲过了这疾风一般朝自己胸膛袭来的刀锋，随后身体向一侧倒去，竟是想着山涧深渊倒去！
浪人武士一刀落空，脸上露出了微微的愕然，没有想到对手没有死在自己的刀下，却反而自己跳下了山渊自杀了。
不过楚留香又岂会是这样败北的男人？
他看似自找死路的行为，却是为他博得了一线生机。
只见他脚尖勾着石梁，竟是就此借力于聊桥梁下翻身一圈，绕到了那浪人武士的身后，击出了一掌！
那浪人愕然，反应却极快，在那一瞬间竟直接不转身地将刀刃从胁下刺出，直迎向楚留香的掌击。
缠斗的两人很快再次分离，那浪人武士眼眸锐利如孤狼，嘴角不住地上扬。
“像你这样的对手果然还是得报上俺的真名才行啊——俺是土佐的冈田以藏！记住即将斩断你头颅之人的名字吧！”
没错，这浪人武士不是别人，正是迦勒底的英灵assassin冈田以藏。
“——始末剑！！”
冈田以藏见猎心喜，毫不犹豫地释放出了宝具。
尽管这不过是本体的分灵，尽管身在此处的分灵并未进行灵基再临，宝具威力不可同日而语，但冈田以藏作为人类英雄的升格，本身便已算是一个先天高手，楚留香能抵挡到现在已经是他武艺高强的表现了。
而冈田以藏一旦释放出宝具，要在这惊险狭窄的石梁上避过去，实在是难如登天。
“——得手了。”冈田以藏勾唇一笑，他的得意技是绝不会落空的！
虽然很讨厌那个把自己当成笨蛋糊弄的召唤者还有她那个丈夫，他们那眼中的轻蔑让冈田以藏完全没打算向他们尽忠，但能够砍人这件事还是让冈田以藏感到了满足。
毕竟对于只有砍人这一个能力的他来说，只有手中的刀斩断人骨、让鲜血粘稠喷出才让他有真实存在的感觉。
银色的寒芒仿佛要在楚留香的眼底凝固住，同时彻底将他的生命力也就此停滞。
“嗡——”
在冈田以藏的刀刃将要破开楚留香的胸膛，将那心脏贯穿时，刀剑的鋥鸣声刺耳地响了起来。
挡下了冈田以藏刀刃的，竟是不知何时出现的白发男人。
利刃与利刃摩擦出了火星，剑气涌动切落了冈田以藏垂在颊边的发丝。
“啧，居然将我的斩击拦下来了……你小子是什么人？”
冈田以藏皱起眉头怒喝道。
“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你呢，人斩冈田以藏君。”
安倍晴明握着山姥切国广，接下了这一击。
楚留香也十分愕然：“晴明——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他看得十分清楚，就在自己的心脏将被贯穿时，有什么东西飞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就是安倍晴明忽然出现。
仔细回想的话，那似乎是一只纸鹤？
楚留香轻叹了口气，笑了起来：“这的确是仙家手段啊。”
安倍晴明却没有楚留香这么轻松，不管怎么说对面可是一位英灵，并且是十分擅长近身战的英灵，稍有不慎就会被隔断喉咙。
就算这是他利用灵力做出来的分丨身，一旦他败北的话，那就意味着楚留香的性命不保。
真是头疼啊。
安倍晴明在内心叹了口气，明明他可是远距离辅助的类型啊。
冈田以藏的剑法不愧是锻炼出来的，倘若不是握着山姥切国广，或许在第一刀时晴明就会败下阵来。
这些来自时间政府的刀剑男士虽然没有英灵与式神们那些奇特多变的能力，但有一点，却是他者比不上的。
——不管是短刀也好、肋差、打刀、太刀或者是大太刀，凡是能够经由‘刀剑’这一载体使用出来的技艺，都能够被他们所使用，区别只是作为刀剑男士的他们更喜欢倾向于哪一种流派罢了。
比如冲田总司的天然理新流，她的佩刀加州清光与大和守安定都能用出，而作为新选组心腹大患的倒幕派首领坂本龙马的佩刀陆奥守也可以使用，只是他愿不愿意用的问题。
这也就是说，每一个刀剑男士都是一个知晓各种武术流派优点与弱处、精通剑术的同时也经验十足的高手。
而迦勒底那些完全没有剑士骄傲、不过是用剑出来放射光炮的saber们，根本只是单纯占据着这个阶职罢了。
——以上的话语来自于某一次时间政府大倒苦水的社畜聚会，看得出在穿越管理局中确实是迦勒底压着时间政府一头了。
这也是安倍晴明从药研藤四郎处听来的，不得不说，他愿意把式神绘卷的力量借给穿越管理局，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药研藤四郎的确很有趣。
而握着这样的刀，再加上安倍晴明本身的通灵能力，让他从风雅的阴阳师眨眼间变成一个剑术高手，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也幸好在面前的是冈田以藏一个分灵，又尚未进行灵基再临，有所准备的安倍晴明与山姥切国广顺利地与他一直从石梁上打到了瀑布上。
而冈田以藏亦是越打越兴奋，眼睛几乎要变成血红色的了，直追着安倍晴明不放。
“哈哈哈哈！！再来！看这一招你打算怎么躲？！”
不曾想这不过是晴明的计谋，他利用被瀑布冲得十分滑溜的河岸苔藓绊倒了冈田以藏，趁机将定身符贴在了冈田以藏的身上。
作为阴阳师的安倍晴明之所以敢直接对上冈田以藏，除了手握着山姥切国广外，还因为他是阴阳师。
而作为英灵的冈田以藏恰好属于阴阳师退治范围内的亡灵，可以说晴明对这类英灵有着无与伦比的特攻性。
“抓到你了。”安倍晴明身上的衣衫都被瀑布溅开的水浸湿，这毕竟不是由他庭院里式神特制的狩衣，就算再怎么防水，在这样的冲刷下想要保持干燥也不太可能。
安倍晴明骑在冈田以藏的腰上，手掌牢牢地把定身符按在了他的身上，让他的四肢无法动弹，同时示意系统小纸人出来进行回收。
虽然据说直接杀掉这个分灵也能够达到同样的效果，不过安倍晴明没打算弄脏自己的手。
系统小纸人颤巍巍地小心避开了飞溅的水珠，爬到了还在试图挣扎着的冈田以藏身上，准备回收。
“居然无法回收……是因为令咒没有用完吗？”
发现无法回收这个分灵，系统小纸人也有些急了。
英灵可是相当棘手的存在，况且这个冈田以藏一看就知道是被敌人命令的，如果不快点解决的话，楚留香和陆小凤这样的此世气运之子恐怕会遭遇到灭顶的危险——实际上方才楚留香就差点命殒。
不过大概持有冈田以藏这个英灵的敌对野生系统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动了手脚，让穿越管理局的任务者无法轻易回收他——这样看来的话，说不定就算真的杀掉了冈田以藏，另一边还能够用令咒将他再次复活。
安倍晴明叹了口气，只是看了系统小纸人一眼，仿佛在说真是没用，让系统小纸人气弱地又缩回了他的袖袋里。
“算了，既然没办法进行回收，那就只能夺为己用了。”
安倍晴明也想到了这些，无法直接回收，杀掉的话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冈本以藏，反倒是有可能把他的情报泄露给对面的野生系统，的确是麻烦。
“那么，就请你成为我的东西吧，冈田以藏君。”
冈田以藏浑身一凉，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的东西正在靠近自己，原本试图挣扎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愕然瞠大的眼底倒映着安倍晴明温柔清润的笑容。
“请放心吧……我会非常温柔地对待你，尽量不弄疼你的。”
安倍晴明的指尖闪起了灵力的蓝芒，他就是曾经利用这一能力解除掉了妖刀姬与鬼切和某个源氏武士的契约，获得了两把锐利无比的利刃。
——而现在，他或许将会得到第三把了。
数十尺之上的石梁上，楚留香面容凝重。
他此刻正试图从平缓的山坡去往下方找寻晴明与那浪人武士的踪迹，只是他才刚刚踩上了崖壁上探出来的一只树梢，便看到了那方才还十分凶悍如孤狼般的浪人武士揽着晴明的腰从下方跳了上来，重新落回到了石梁上。
“晴明，这是？”
饶是向来擅长化敌为友的楚留香也被这过于快速的骤然倒戈给惊到了。
冈田以藏把安倍晴明松开，口吻倒是平和了许多：“你们最好杀掉那边的家伙，之前命令俺的人和他是一伙的。”
冈田以藏指着的人赫然是丐帮新任帮主南宫灵，他脸色一变，就要转身逃走，而楚留香眸色一冷，身形一转便挡在了南宫灵的面前，与他交手了数回，最后点了他的穴道，让南宫灵动弹不得。
“你要背叛我们吗！”南宫灵逃脱不得，恨恨地朝冈田以藏喝道。
“背叛？”
冈田以藏露出了一个冷酷的笑容，“俺不过是没办法才听命于那个女人而已，况且俺最讨厌欺骗和隐瞒，还有那些自以为聪明就把俺当做蠢货笨蛋看的家伙了！”
安倍晴明蝙蝠扇轻敲掌心，若有所思，看来野生系统是落到了一个女人的手中，并且与南宫灵有关联。
“以藏，你知道那些人叫做什么吗？”
安倍晴明开口问道。
冈田以藏皱眉回复道：“俺只知道召唤出俺的女人被她丈夫叫做‘小红’，那个丈夫似乎叫做什么无花，还有一个就是这家伙了。”
“难道是妙僧无花？！但这怎么可能？！”楚留香不敢置信，质疑脱口而出。
“俺怎么晓得？”冈田以藏吹鼻子瞪眼，“他们不过把俺当做一柄好使的刀，根本不把俺放在眼里，难道你还指望他们向俺礼貌地作自我介绍吗！”
“是啊，真是有眼无珠，平白让宝物蒙尘。”安倍晴明也赞同地点头道。
这样一来范围又缩小了，看来得到了野生系统的不会是穿越者，而是此世的当地住民。
她大抵是把英灵当做了好用的道具，并不知道英灵也有自己各自独特的性格，不然的话她是不会让冈田以藏这样的英灵仅仅来做一个来杀楚留香的刺客，并且还轻视与愚弄他。
唯一知道无花到底有没有参与到这桩阴谋中的只有南宫灵了，楚留香思索了一番后，便带着无法动弹的南宫灵按照原计划去寻找知晓线索的秋灵素。
毕竟曾经把妙僧无花与南宫灵当做是至交好友，楚留香此刻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无花和南宫灵请交由我来处理吧，我会问出来那名为‘小红’的女子是谁的。”
他对安倍晴明与冈田以藏笑了笑，声音里带着请求地轻轻说道。
安倍晴明没有拒绝，让楚留香来问或许反而更加顺利。
“那我在龙门客栈等你的消息。”
他干脆利落地回复道。
龙门客栈是安倍晴明目前暂时落脚的地方，同时也是楚留香名下的产业之一。
楚留香提着南宫灵消失在了窄桥的另一头，安倍晴明瞅了瞅同样浑身湿透的冈田以藏，微笑着提议道：“走吧，以藏君。先让我们回去换一身衣服，再好好地交流一下吧？”
冈田以藏没有拒绝，在感受到自己的契约换成了眼前这个奇特古怪的白发男人后，他倒是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不如说，比起那对让他作呕的狗男女夫妻，这个名为安倍晴明的家伙反倒是更合他的口味。
就算是被称呼为人斩的冈田以藏，也有着不得越界的底线，与作为人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