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假掌柜

刘见就在范宅的下人房中住下了，第一晚跟赵二同用一个房间，因为主母晕倒，小姐哭成一团，阖府大乱，谁也没工夫理他，第二天，夫人平静了一些，这才让给刘见收拾房间，不管这个刘见是什么来路，毕竟是老爷亲口嘱托的人，赵二的话从来是信得过的，主母没理由不善待刘见。

等到再好一些了，主母要求见赵二和刘见，详细了解范穗罹难当时的情形。刘见讲故事的口才比赵二好些，这次刘见主讲，赵二偶尔插话几句，基本上把整件事讲得非常清楚，主母听得很认真，听到最后，哀叹道：“其实一直以来，妾身都有这个担心，不是担心老爷在海上出事，就是担心他碰到盗贼，没想到今天真出事了……”说到这里，又嘤嘤地哭了几声，刘见连忙以话相劝，主母抬头看看刘见，说：“既然老爷将重任交托给您，今后我们孤儿寡母的，就要靠您了。”

刘见不嫌礼多，听了这话连忙起身作揖：“好说，我一定不辜负范老爷所托，尽力照顾好你们母女俩。”

“更重要的是我家这些生意。”

“是的，是的，虽然我对这门生意还不太熟悉，但是天下的生意都是相通的，我相信我很快就会熟悉起来。”

“有不懂的，请赵二先帮着参谋参谋，还有我家的老账房，人忠心，业务又熟，有事多依靠他。”

刘见答应下来，主母又对他说了一些客气话，然后单留下赵二，让丫环先送刘见出门。等刘见退出之后，主母便问赵二：“老赵，你说奇怪不？此人跟我们家素无渊源，来路也不明不白，老爷为何将我们娘俩和这个家托付给他？老爷这是什么意思？”

赵二何尝明白，也回答不上来，只说：“老爷临终前是这么说的，我听得明明白白，不敢有一句乱讲，老爷心里想什么，我也不知道。”

主母嘴里说着：“老爷当时糊涂了吧，咳……”站起来在屋里踱了一圈之后，又向赵二从头到尾了解刘见这个人，赵二把能想出来的细节都说给她听了，主母听完之后，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身边那丫环问：“主母，莫非此人有不对的地方？”

妇人说：“老爷出门之前曾经占卜过一卦，结果是买了个下下卦，我就劝老爷，这趟不要亲自出门了，把差事交给赵二办不是更好？但是老爷不放心，还是要亲自走一趟……”

赵二哭道：“都是赵二没用，如果我能干一点，能多替老爷分担一点，老爷也不至于出这祸事。”

妇人对赵二说：“这个怪不得你，老爷常在家对我说，他生意上缺个人，你是对老爷忠心耿耿，但是老爷只恨你没有做生意的那根筋，而别的那些个，有几个机灵的会做生意的，却只想着怎样把老爷的钱装进自己口袋里去，老爷不相信他们。这回出门，他在孤岛上救下的这个人，正合老爷的心意，在匆匆忙忙之间，便把家事托付给了他，应该是这么一回事。”

赵二听完很以为然，说：“应该就跟主母你想的那样，我也觉得，刘见这个人是个好人，主母可以放心地将事情交给他去办。”

妇人说：“画虎难画骨，知人未知心，他才跟了老爷多久？你又知道他多少？可惜，我是个无亲无戚的人，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合适的人，就让他先干着试试吧。……赵二，你说让他帮着打点生意，应该给他个什么名头呢？”

赵二摸脑袋说：“主母，我是粗人，你让我想，能想出什么来？”

妇人想了想之后说：“你们就先叫他‘假掌柜’好了。”

“‘假’掌柜？”

古代的“假”有“代”的意思，假掌柜就是代掌柜，并非主母侮辱刘见，主母说：“嗯，先让我观察他一段时间，如果他干得还行，就让他当个正式的掌柜，不过，吩咐下去，家里以及生意上的度支，一定要照单抄一份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