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产鬼11）美好的梦 兄妹来访
妇产科的育婴室有几十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宝宝，很多新手父母都即将在这里完成身份的转换。
夜晚，小孩子们都睡了，育婴室里变得安静，只是其中有一个还在蹬着小腿，睡得很不踏实。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女人一边哭一边看着宝宝，伸出去的手到了半路却又收回。
“不对啊，明明察觉到了气息，怎么消失了？”
“大概藏起来了。她气息这么微弱，好像受了伤……”
黑无常四处张望，真真一点儿鬼影子也没看见，他们俩找了好几天了，要是再找不到，回到地府可没法跟各位阎王和池头夫人交代了。
白无常谢必安走到育婴室的玻璃前，这里都是新生儿，灵魂纯洁无瑕，自带光芒，如果有鬼躲在这里，倒是一时半会儿也发现不了……
“再找找，如果她的目的是要报复那对母子，离得这么近，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海边别墅，叶青鸾歪在书房的窗户前看着一打文件，窗户大开着，她坐在飘窗上，霍临渊怕她冷，垫了厚厚一层毛毯。
“关上吧，一会儿感冒了。”
“是什么？”
他刚一进屋，叶青鸾就闻到了香味儿，这几天，她的嗅觉越来越好使，也开始对各种各样的吃食感兴趣，所以李国明一个精英保镖，愣是被自家少爷当成了厨师！
“凉粉。酸甜的。”
男人坐到了她的脚边，把碗递过去，开始一张张地看那些调查报告。
“钱主任动作倒是快，这才多久，十几个孕妇的证词都有了。”
“一个女人？你不是说一般人看不见鬼吗？”
叶青鸾舀了一勺凉粉，两个男人还挺心细，一点冰沙没放，虽然有些温吞，但是味道还不错。
她咬着勺子，“没错，一般人的确见不到，但是这个鬼有点特殊，她是因难产而死，只是脸色苍白，死状还算不错，变成鬼的时候最大程度保留了生前的样子。你还记得我说过，产鬼脖子上都有一道红痕，那东西叫做——血饵。”
“有什么特殊吗？”
男人低头也看向了她的碗，李国明做的不多，他还没来得及尝就端了上来，这才一会儿就吃得七七八八，这东西这么好吃？
叶青鸾见状很慷慨地把碗递了过去，“不介意你也尝尝？”
“算了吧。我不喜欢甜的。”
“哈哈哈哈”
她轻轻笑了两声，像黄鹂鸟一样动听，男人都愣了，她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血饵，是产鬼联通产妇肚子里孩子的通道，她们通过血饵与孩子绑定，就好像双胞胎，增加产妇生产时的困难，让其难产。而在这之前，谁能看到她们，谁就是她们的目标。不过，这就凭运气了……”
“说白了谁倒霉算谁呗？”
“是，也不是。人的生辰八字其实很玄妙，如果你命里该有这一遭，不是这只鬼，也会有下一只，当然，如果八字太轻，也很容易见到鬼怪。就像有人天生阴阳眼，绝大多数都是八字压不住。”
“那剩下的呢？”
“剩下的——就是天赋异禀了。”
男人很愿意听她讲这些东西，就像故事一样，鬼怪离奇，男孩子都爱冒险，霍临渊也不例外，以往蹦极跳伞都觉得自己很了不起，现在一听她这么说，才知道这个世界，真的很玄妙！
“我让人查过那一家，那家人姓张，男主人今年三十五岁，只有一个母亲，他的妻子，也就是那个难产而死的女人，是他外出打工带回来的。一开始两个人感情的确很好，但是结婚好几年，他的妻子都没有怀孕，他母亲的态度就逐渐变了。”
“不能生？”
“不知道！”
霍临渊摇头，他还没查那么细。
“这不去年好不容易怀上了，才出了这么档子事儿。”
叶青鸾起身在地上来回踱步，她一身鹅黄色长裙，身材修长，阳光下好像发着光，皮肤都快透明了。
“一个女人背井离乡跟他跑来这里，生活这么多年，结果却死在生产的时候。那年轻的姑娘，应该才勾搭没多久吧。”
“勾，勾搭？”
这是什么用词？
饶是霍大少爷见多识广，也是个文明人，什么时候用过这个词啊！
女人一脸无辜，“我们山下村庄的人都这么说！不说勾搭，那说什么？苟合？搞破鞋？我师父也说啊。”
“……”
霍大少捂脸，一言难尽，他都想扒开棺材问问元真，你还教了什么，都告诉我吧，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女人踢了踢拖鞋，又开始光脚溜达，“在孕期出轨，那个女人看样子也是知情呢。”
她突然转过头来，有点兴奋地问道：“这叫什么？狗男女？还是……”
霍临渊起身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他都听到后面的几个字了，奸夫淫妇……
真的，元真到底是怎么教她的？青风那小子如此毒舌，不会也跟他师祖学的吧？
“这个不说！换下一话题！现在怎么办？就算知道她想报仇，可难道任由她祸害那些生孩子的女人吗？她怎么不找她老公和婆婆呢？”
“谁说没找？”
叶青鸾用手指轻轻捋着长发，眉眼低垂，“小三都来了，男人也来了，婆婆还会晚吗？”
霍临渊突然觉得后背泛起一丝凉意，“你说，她会不会活着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男人出轨了？变成鬼，还这么深的心机？”
“那我就不知道了。”
她手上用力，打结的发丝被一下扯断，男人走过来抓住她的手，“有梳子，你祸害它干嘛？”
“不喜欢这几根。”
“那你喜欢哪几根？”
叶青鸾抬头盯着他，目光在他的额头上扫来扫去，意思昭然若揭。
“我的头发？”
“嗯。”
她点头。
霍大少宠老婆真是没边儿，二话不说就从头顶薅了好几根头发递给她，“喏，好好收藏，本少爷的头发还没送给过别人呢……”
叶青鸾捏着几根头发神色不明，“让人关注一下那一家，不出意外，马上就会出事。”
果然，第二天开始那个姓张的中年男人开始腰酸背痛，连带他的母亲也膝盖疼得难以走路，可是医院里还有一个要生的儿媳妇，老太太说什么也得去看看。
“妈，我去就行了，婷婷预产期还有几天，不着急。”
“不行！我孙子马上就要出生了，我得第一眼看见。”
男人听见这话想说什么又没说，育婴室里，他还有一个儿子在那儿，但是这几天，根本没人想起来。
“峰哥，你可来了！我都无聊死了！”
年轻孕妇挺着大肚子撒娇，男人心疼地扶着她，一边说辛苦了，一边期待地看着她的肚子。
“峰哥，我爸妈说过两天找个借口过来，你也别上火，我爸是村长，顾虑多一点儿。”
“不上火不上火，亲家一天天那么忙，跑来跑去多麻烦。婷婷想吃什么跟我老太婆说，我给你弄去！”
“我想吃蛋糕！还想吃山楂，哎呀，我什么都吃！”
“好！”
老太太一拍大腿，“吃酸的好！一定生个大胖儿子！你等着，我给你买去！”
等老太太慢悠悠地走到电梯口，婷婷娇媚地倚在男人胸前，“峰哥，你会不会嫌弃我麻烦啊？又要这又要那，还让老人家跑腿。”
男人摸了摸她有点水肿的脸颊，轻声安慰，“你是孕妇，应该的。”
婷婷笑了，她攀着男人的肩膀，感觉自己无比幸福。
虽然张峰年纪比她大，但是知道疼人，对她还好，即使长得一般，日久生情，她却深深爱上了他。
她身为村长的女儿，甘心给人当小三，只为爱情。
现在那个女人死了，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峰哥在一起了。
女人一脸幸福，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而抱着她的男人却表情瞬间变了。
这一胎要是个男孩，他就有两个儿子了，即使是女孩，他也有了要挟村长一家的筹码。
只要她生下孩子，就坐实了她是他女人的身份，到时候不怕村长不松口，结婚领证，以后荣华富贵，都是他的。
就是遗憾，那个女人是个好女人，可惜命不好！
一阵阴风吹过，明明艳阳天，这屋里却冷得要命。
“不要！不要杀我！不要动我的孩子！”
婷婷从梦中惊醒，吓得浑身冷汗。
男人赶紧抱住她安慰，婷婷断断续续地说：“峰哥，是那个女人！她说她死得冤枉，她要报仇！”
“你做噩梦了，她是自己难产才去世的，没人害她！怎么会找人报仇呢？”
“可是？”
“你就是被孩子折腾的，乖，马上就生了，生了以后就好了。”
女人在他的安慰下逐渐放松，只是梦里的画面太过清晰，她甚至记得那女人脖子上还有一条红线……
别墅里，叶青鸾将写好的符咒交给李国明，叮嘱他：“五百一张，不讲价！多了不要，少了不给。”
“少奶奶，真让我去啊？”
李国明苦着脸，他长这么大，还没当过神棍啊！这忽悠人的活，都不如找少爷来干！
“赚多少都是你的！不赚钱你也不亏！怕什么？”
“那行！那我去了啊！”
“去吧去吧！”
叶青鸾给他打扮好行头，让他趁着天刚黑赶紧去医院门口蹲点，这时候正好，要是幸运的话，说不定今天就卖出去了！
霍临渊站在她身后看着一身神棍打扮的心腹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门，不由得问她：“怎么搞这么复杂？”
“我这人有个规矩，没人请我，我可是不轻易捉鬼的。”
“哦。要不要看会儿电视？”
叶青鸾并不怎么爱看乱七八糟的电视剧，反而对各类新闻很感兴趣，美其名曰：观察人类的多样性。
“近日我市心海广场海边经常有失足落水人员，甚至有人丢了性命，在此提醒各位观众，游泳玩耍一定注意安全……”
“这不就是我们附近？”
“嗯。就是我们那天遛弯的地方。”
说到这儿叶青鸾突然想起来，“你那个学弟给我们照的照片还没发过来吗？我还挺期待的呢。”
男人一听，下意识地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我问问。”
叶青鸾没在意，自然也没注意到他的屏保壁纸赫然就是那天拍摄的照片。
其实，昨天他就收到了。
还有那段视频……
只是——画面里的他表现得太明显了！
连他自己看了都觉得尴尬，眼睛都快贴在人家身上了，他真怕叶青鸾看了转头骂他一句大流氓不要脸，只能装鸵鸟，选择拖一拖。
这时候，学弟来了一条消息，「学长，我有个朋友学画画的，他想把那张照片画出来，你看行吗？」
「你放心，他技术很好的！等他画完，我第一时间给你看！」
画成画？
「画可以，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那边的小学弟看着学长来的要求陷入沉思，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要求画得不要太好的……
「脸要模糊点，但是感觉可以留下……」
他转头问了一句朋友，朋友思考片刻，“这是考验我吗？”
一般工笔画要求精细，只有中国的传统水墨才注重形似但意明。
“等我研究研究。”
霍临渊不知道，他这突如其来的要求，造就了一位特立独行的画家，他将中国水墨与工笔结合，两者截然不同，却在他的笔下，奇妙融合。
晚上九点，叶青鸾一般要上床睡觉了，李国明不在，别墅里只有两个人，霍临渊在卧室门口磨磨蹭蹭，不想出去又不敢进来。
叶青鸾看了他半天，“要么进来，要么出去，我可要睡了。”
男人听见这话知道她没了耐心，出去吧，他不甘心，好不容易她这两天心情好点，他总想着多看看她。
进去吧，他又怕自作多情挨骂，毕竟人家只把他当朋友，他大晚上留在一个姑娘房间，总归是不要脸……
“霍临渊，我冷！”
女人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有点可怜地看着她，霍临渊心里一动，想着等她睡了他再走，也一样。
其实这几天他也发现了，她脾气变化有点频繁，甚至有时候无意识撒娇，他只当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拿出十二分的耐心哄着她，自己也乐在其中。
他声情并茂地给她讲漫画，一人分饰多角，虽然没有配音经验，但是他本人的声线就非常好听，叶青鸾听着听着还真的习惯了。
“你要不要上来？”
“上，上去？”
她让我上床？
霍大少拿书的手都不稳了，他再三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不上来你就回去吧，我……”
她话还没说完，那人就掀了被子钻了进去。
霍临渊：跟着赵策锻炼的身手这时候终于派上用场了。
“继续呀，我还没听够呢！”
……
她是这么说，可靠着男人的肩膀不过才十分钟，整个人就开始迷糊了。
霍临渊轻拍了她的手臂，发现她睡得沉，把人放平，盖好了被子。
看着她安静的睡颜，不由地叹气，真是一点防备没有！
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女人枕着他的手臂，他本可以抽出来，但是偏不，这样就有理由留下……
半夜十二点，叶青鸾睁开了眼睛，身边人睡得极为踏实，脸上还带着笑意，她缓缓坐了起来，“忽悠他还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