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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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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下用了十成十的力,推在池舟玉身上却像推一块巨石,分毫未动。芍药迅速反应过来:“你早知我要杀你,有意引我上来?”

池舟玉没答,一抖袖子扯出条长绳。再一看,绳子哪是被她扯出来的,分明是自己在她手腕上蜿蜒蠕动!

芍药回头,林辞早被芳原捂着嘴巴拖远,再转身,池舟玉已拎着绳子逼近了。

她惶然后退:“你,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这么做?”

池舟玉:“不。”

她手断然一松,绳子迎风而长,游蛇一般扑向芍药,转瞬就把她裹成了一只大茧。

池舟玉:“言多必失,语以泄败,还是先绑了你最好。别挣扎了,这东西你越挣扎它越高兴,高兴过头容易把经脉勒断。”

芍药嘴上不愿,身体却诚实停下挣扎:“我原当池娘子是九世善人、行侠仗义,不想也是与岑为俭同流合污之辈!”

其他人:“……”

芍药凄婉一笑:“我可怜的小妹,初进岑府为婢,就被他要到身边虐待至死。我下定决心复仇,费尽心机依托林娘子进了禾山学宫设下阵法,却统统毁在你手里!”

池舟玉倚栏凭湖,默不作声看她哭诉。

芍药如泣如诉。

芍药泣声渐弱。

芍药停下表演,抽空抬了个头。

大雨停了。

池舟玉淡淡一瞥她:“岑老夫人极重男女大防,当年岑家长子入学,诸娘子险些被她上奏撵回各府。府内更是如此,郎君七岁挪出后院,从无侍女相随。这般严苛,你妹妹是怎么被岑为俭要到身边的?”

芍药愣住。

池舟玉:“岑老夫人执掌中馈,又信佛信得魔怔,岑府打下人板子都要拉到别庄,以防碍了老夫人佛眼。岑为俭如何在府里虐杀婢女?”

芍药呆住。

池舟玉:“最后,岑为俭压根不慕女色,他只好南风。”

芍药大惊。

池舟玉:“所以你妹妹的事,是谁告诉你的?他与诱导你布下阵法的,是同一人吧。”

芍药难以置信:“他……骗我?”

池舟玉叹气:“自然。若你如实交代,我可去大理寺递状子,查你妹妹真正死因。”

芍药胸膛起伏,半晌,眼珠一转,道:“我可以说,但我有要求,我——”

话音未落,变故陡生。

湖面上突现巨大漩涡,随之升起一轮飓风,遮天蔽日,生生撞进这间雅座,将檐下两人卷起。

只是眨眼,池舟玉和芍药便被掀出栏外。

如此妖异之像,芍药面上却毫无抵抗。她神色纠结,看了池舟玉一眼,纵身投入风眼,转瞬无影无踪。

池舟玉还在和风斗争。

旁人看不分明,身在其中的她却能感觉到,困住自己腰身的不是无形之风,而是某种湿滑肢体,触之粘腻,完全使不上力气。面前又是这般大风,唤来鸟群也难以施救。她只能一手紧紧攥住栏杆,一手去摸身侧挎着的小包。

但包袱好像长了腿,变得滑不溜手,怎样也抓不到。

池舟玉心口一跳,自知在不经意间中了招。而捆住腰身的肉肢越缚越紧,胸腔里的空气逐渐被挤压殆尽,人开始喘不上气,攥紧栏杆的手也一点点软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忽有细小破空声传进耳膜。

捆着她的东西倏地一颤,像是剧痛之下条件反射,放开了对她的钳制。她得了机会,连气都没喘匀,眼疾手快抓紧栏杆,要翻身上去。

然而那栏杆与邪风拉扯太久了。

韩家酒楼开业已数十年,木制栏杆风吹日晒,早就难以承受拉扯之中的庞大力道。她还没跃过去,就听头上“咔嚓”一响。

芳原大惊,扑到檐下伸手去拉,已是不及。整片木栏骤然倒塌,眼看就要连池舟玉一块坠进湖中漩涡。

面前却蓦地闪过一角绯色。

一身暗红布衣的少年单手吊住自隔壁垂下的布帘,一个纵身飞扑而下。他身形轻盈如飞,出手迅疾如电,于飞沙走石间精准扣住池舟玉手腕。

邪风渐消,但湖面上依旧狂风大作。两人挂在同一条白色布帘上,衣袂皆被吹得猎猎作响,红青两色交相辉映,竟予人一种摄人心魄的奇瑰之感。

但在大风里摇摇欲坠的两人可没这心神品鉴风景。

谢庭纯一个人身上挂着两人分量,额角绽出条条青筋。他大声道:“这布帘撑不住多久,我一会把你荡到二楼去,你看好位置往里跳!”

池舟玉离漩涡更近,被风吹得只能闭着眼睛:“好!”

谢庭纯猛吸一口气,顺着风势向外一荡。趁风势减弱的刹那,他臂膀骤然发力,全身肌肉绷紧,如一张拉满弦的弓般荡回酒楼,将池舟玉甩向二楼檐下。

池舟玉落地瞬间,那条支撑他们俩的布帛断了。她低咒一声,一个飞扑过去,拽住了挂着谢庭纯的半截布帛。

谢庭纯:“不必如此,我自己能……”

后半段话被他一骨碌咽了下去。

因为池舟玉就像是捡一片落叶似的,脸不红心不跳地把他从栏杆那头捡上了楼。

面色如常池舟玉:“多谢你。看你这一头汗,没受伤吧?”

气喘吁吁谢庭纯:“……没事。”

哪里没事了!

她力气为什么这般大!

迅速回想过往到底和她结了多少梁子。

太多了,算了,摆烂吧。

谢庭纯默默叹气,然后毫无形象地架着腿往边上一瘫。

池舟玉瞥他一眼,见楼外狂风已歇,湖面重归平静,回头道:“那你先歇着,我寻酒楼主人谈谈赔偿,再让他们给你备些茶点来。至于你救我的酬劳,等我了结此间之事再谈,可好?”

她话说得举重若轻,全无同谢庭纯细谈她为何遇险、他又为何在此之意。谢庭纯乐得如此,当即闭上眼睛打盹去了。

池舟玉垂眸,不动声色打量一番他这万事不过心的漠然姿态,嘴角慢慢翘起一个分外玩味的弧度。

池舟玉谈好赔偿,又派人送林辞回了林府,镇异寺和太虚司才匆匆赶到。

太虚司主事名唤岑毓,是岑家人。听闻池舟玉放跑了对岑家心怀恨意的芍药,登时青了一张脸,张嘴就要怒斥。

镇异寺少卿秦是抬手制止:“岑主事,池小娘子不是你我麾下干将,捉捕凶犯非她分内之事,不过随手行一义举,又是孩子,何必如此苛责?”

岑毓:“秦少卿,你以为我不知道计问霄明里暗里帮了你多少?池小娘子是你师妹亲女,那就是你们玉清一脉的方士,既是方士,合该共诛天下妖邪!”

秦是叹气:“是啊,合该共诛。可惜你我年岁渐长、力不从心、志大才疏、尸位素餐,只能将这破除邪阵、探查真相的重担尽数付于朝外稚童,当真惭愧得紧啊。”

岑毓:“……”

他刚刚还铁青一片的脸,活活叫这番指桑骂槐给气成了猪肝红。

秦是见好就收,换上一张和风细雨的脸,问自家女孩儿:“可知道芍药去哪了?”

岑毓没忍住,又开始嘴贱:“岑少卿,你莫不是昏了头了?池小娘子少不知事的年纪,日前找到邪阵、救下季小娘子全凭运气,若非谢家三郎施以援手,早被毒箭射成了筛子!今日更是鲁莽行事,侥幸同谢家三郎一起保住自家性命,便该庆幸,怎么还妄想指点我等往何处探寻芍药下落?”

池舟玉谦逊道:“您说得没错。”

岑毓:“你看看!”

池舟玉:“我就是天生运气好一点。”

岑毓:“你看看!”

池舟玉:“所以我的确知道她去哪了。”

岑毓:“你看看……你说什么?”

秦是低头忍笑。

池舟玉无视岑毓又开始变青的脸,说:“芍药所言皆是她深信不疑之事,我与她提到岑家家风、岑为俭喜好,她嘴上不说,心里却也信我不曾说谎。”

岑毓脸更青了。

池舟玉:“但即便知晓自己被骗,她仍在维护那个幕后之人,表面对我虚与委蛇,接应一到便顺势脱逃。以我之见,她与幕后之人并非简单的利益往来。”

岑毓气哼哼:“那又如何?你还能凭借同她的三言两语,猜出那人身份不成?”

池舟玉:“具体身份不知,但十有八|九是京中高门的年轻郎君,与她互许过终身也未可知。”

岑毓:“……一派胡言!”

池舟玉:“芍药今日抖落裙角雨水时露了绣鞋,看着朴实无琢,却是以华光锦织就,是霞织坊今冬新出鞋样中最贵的一双。大家夫人都未必舍得购置的鞋子,她如何能得?”

秦是颔首:“绣鞋乃女子私密之物,寻常的赏赐赠与,皆不会以之为选,送她绣鞋之人定与她关系亲昵。这鞋又极贵重,非大家子弟难以负担。不错,阿蛰,你素日便可于细微之处洞幽知著,如今瞧着,又长进了不少。”

岑毓怒道:“不过是猜测!何况你一早应下的,可不是幕后之人与她的关系,而是她如今身在何处!不要以为转移了话题,我就能不计较你刚刚——”

他眼睁睁看着池舟玉从袖口里摸出了一条泛着蓝光的绳子,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把自己噎死。

他喃喃道:“灵蛇缚,缚于骨肉可留异香,十日不散千里不绝……你们镇异寺,居然把这等捉妖要物交与一个黄毛丫头?”

秦是捻须而笑:“这等粗俗玩意,阿蛰你打哪翻出来的?改日师伯送你些好的,免得叫旁的方士当真以为我玉清一脉日薄西山了。”

岑毓:“……”

岑毓倒吸一口冷气,一甩袖子,摔门走了。

池舟玉这才放下心神,把自己的小包袱拆下来递过去。秦是一见便皱了眉,抬手一抹,包袱上映出一张泛着阴邪之气的符篆。

“与七夜降杀阵的气息同出一辙,看来背后之人确实将你视作大敌。”秦是随手将恶符烧去,低头思忖,“他若有心害你,便如今日这符,是无孔不入,轻易防不住。”

池舟玉叹气:“师伯,你说,我现下去镇异寺跟你学道法,还来不来得及?”

秦是失笑:“终于肯给师伯打工了?早说你这般天赋,荒废着实可惜。”

池舟玉:“我倒是想躲懒,可这些事情总是找到我梦里来,如今还越闹越大了。”

秦是调侃:“既如此,往后可不许同我哭闹辛苦。”

他接过灵蛇缚,起身道别:“芍药一事紧急,若不尽快找到她,怕是性命堪忧。你且先去寻你师祖,选个得心应手的武器,再等我消息。”

池舟玉乖巧应下,送师伯出了门,转去二楼。

一推门,谢庭纯正歪在矮塌上睡得四仰八叉。

池舟玉走过去,捡了张胡床笔挺坐好,柔声道:“别装了,看到你眼睛动了。”

谢庭纯呼噜声更大了。

池舟玉:“或者你希望,我把你从二楼扔到湖里?”

谢庭纯一个激灵,伸着懒腰爬起来:“这一觉睡得真好。呦,池娘子办好事情回来了?几时了?钱怎么算?”

池舟玉很是无语,冷嗤一声,道:“钱可以给你,但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谢庭纯其为自然地打了个哈欠:“对了,我才想起来,我救了你没错,但你也救了我,所以咱们俩扯平了,谁也不用给钱。就这样,我先走了,回见。”

他转身就要开溜,溜到一半,忽觉脚下一紧,随即没刹住劲摔了个倒栽葱。他趴地上翘脚一瞧,脚腕上绑着一条蓝绳子,正蛇行着往他肉里勒呢。

谢庭纯大惊失色:“池娘子,在下何德何能,能劳动您拿灵蛇缚这种金贵东西来绑我?不是,这东西你到底有多少?”

池舟玉气定神闲:“所以现在我们能好好谈谈了?说说吧,你怎么知道我昨日会在学宫地下遇险,今日又会在韩家酒楼坠湖?”

谢庭纯爬起来,坐在地上陪笑道:“我上哪去知道这些啊,碰巧而已。”

池舟玉:“你昨日拦下岑为慎之时,曾说‘还等什么,不是着急吗’,怎么,我昨日表现得很着急吗?”

谢庭纯嬉皮笑脸:“任谁被拦路都会着急的吧?池娘子委实多心了,不如先打个商量,放我起来?”

“今日我有意来韩家酒楼,但马车接连被人动了手脚。”

“你总不会说这也是我干的吧?”

“不太巧,方才我被那怪物捆住时,分心瞧了瞧扎在它身上的暗器,还拔了一根下来,它身上那伤痕和我马车上的痕迹,很有几分相似。”

谢庭纯顿了顿,无语道:“你那时候都快窒息了,还有心拔暗器?要不是我知道你不撒谎,我都要以为你是拿这个来诈我了。”

池舟玉:“所以你承认了?”

谢庭纯继续打哈哈:“承认什么?那暗器又不是什么金贵东西,池娘子要是喜欢,随便都能买一屋子攒着。”

池舟玉:“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推测?”

谢庭纯一脸无辜。

池舟玉:“有人告知?”

谢庭纯满眼冤枉。

池舟玉定定望进他眼底,一字一顿道:“还是说……是做梦梦见的?”

谢庭纯眉眼一僵,终于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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