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

79

这里也不是什么一对一的决斗, 面对这样数量的蜡烛攻击，旁边其他刺客联盟成员的火力支援精准地击中空中的蜡烛抵消着攻击，让攻击没有那么密集。

一旦出现空隙，以塔利亚的敏捷便几乎不会被碰到。

“还没完哦。”罗德开口, 地面毫无征兆地出现一扇门, “砰”的一声打开, 门内是无尽的深渊。

塔利亚腰上用力, 带动自己的身体一转, 踩在门框边缘借力, 轻轻一点便马上离开。

罗德并不着急追击, 见着塔利亚的身体距离预期的位置越来越远，她抬眼看了看被关在透明骰子里的达米安, 对塔利亚说道：“你不担心担心自己的儿子吗, 在密闭空间里的空气, 可是有限的。”

其实罗德并不想在这里消耗太多时间, 她着急着回去给马纳版的千年伯爵洗脑, 让他赶紧先狠下心来把涅亚干掉，这样才能合成完整的千年伯爵。

甚至在此同时，她还得兼顾另外一种反派意识的可能，这个世界有圣洁的存在，就应该真的存在“心脏”才对。

但是提到达米安，塔利亚看上去却毫不在意，“如果连这样的困局都无法破解, 那他就该死。”只要有基因信息在, 她多的是小号可以再练。

不是说塔利亚对达米安没有一点母子之情, 而是刺客联盟的教育不仅仅是针对达米安的, 塔利亚同样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

败就是死。

这样的逻辑深刻的印在他们母子脑中, 就像是呼吸一样自然。

也不出所料，达米安原本也没有指望等着别人的救援，他紧握着刀柄，瞳孔中的绿光和刀上的绿光相互呼应。

圣洁和诺亚互为克制，哪一方的能力强，哪一方就可以占据上风。

刀尖顶在骰子上，达米安的双臂用力，高度集中的精神让圣洁的呼应越来越盛——圣洁在回应他的要求。

力量的增加使得对抗也更加激烈，罗德明显感觉到骰子的囚笼正在被从内部划开，圣洁的力量明显在增长。

罗德抬头看着达米安，哪怕是从小就被接入教团中的人，也很少会有这样年纪的驱魔师，八岁、九岁？

这甚至远远不是达米安的上限。

诺亚的精神在一瞬间占领了主动，她的手下意识地一动，马上就想要将这样的驱魔师扼杀在萌芽里。

可还没有来得及真的下手，罗德感觉自己构筑的梦境里突然场景一变，原本的春芽快速地长成了满树的绿色——柳枝一硬，树木的形态也发生了变化，松树的绿色松针透亮得不似真实。

松树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让一切显得更加安静。

罗德主导的能力中还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她转头一看，达米安的圣洁拉高的同调激起了和他联结的另外一边。

原本接触了圣洁发动的杰森突然身上闪过一瞬的绿纹，空洞的蓝眼睛被绿色的沉淀盈满，圣洁被强制发动。

这是只有联结的圣洁之间呼应才会出现的特殊情况。

意识在一瞬间也同步了起来，梦境相通着被另外一个人强行涉足，达米安的手还维持着刀锋刺下的动作，眼前的场景却一阵变化。

刀锋毫无障碍地穿过墓碑上的名字，将石碑劈成两半，连带着刀身完全穿入泥土之中。

一声沉闷的“咚”声，刀尖顶到了棺椁的木板面。

地面之下有东西在翻涌，像是海浪一样让地面产生了震动——罗德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现实和梦境的感觉在一瞬间交织了起来。

梦境之中，杰森抓住了黑暗当中伸来的带着绿光的刀尖，从光线的反射中，他能够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却也是他活着的样子，西装领带上还印着“韦恩”的暗纹，明明只有极弱的、带着杀气的微光，他却感觉到一阵破开黑暗般的安心。

棺椁外的艳阳天骤然变化，月亮迅速取代了太阳的位置，黑暗夜色下微弱的月光反而抹去了艳阳反差的刺激。

仿佛不论是达米安还是杰森，比起白天都更喜欢在黑夜里寻找一份安宁似的。

棺椁连带着泥土被劈开，刀锋上印着杰森带血的手印。

哥谭特有的微弱月光之下，两双相似的眼睛碰撞在了一起。

在意识的“梦”中，他们两人的圣洁通过精神联结在一起，瞬间膨胀起来。

力量在梦境里汇聚于一处——按理来说，两个人的精神是不可能直接面对面碰撞在一起的，毕竟隔着两个身体，一方精神对另一方的入侵是相当危险的信号。

但是，罗德的能力给了他们这个机会。

联结的圣洁通过精神合并在了一起，绿色的光线顺着整片墓园的土地裂出纹理，从高空上看，汇聚的复杂心脏形状中心，是一把钥匙，接着整个地面都开始坍塌，梦境空间被震出波纹。

罗德的呼吸一窒，梦境世界实际就相当于她的精神世界，崩裂带来的副作用让她突然感觉大脑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痛呼几乎是抑制不住地从嘴里发了出来。

地面呼应般涌起的某种力量也让她一阵站立不稳的感觉。

看到这样的情况，塔利亚没有犹豫，用刀砍向南瓜伞，逼开雷洛。接着，便马上将罗德放倒，长刀插进她的胸口，五把小刀紧接着分别钉在她的四肢和额头上。

这样做或许不能杀死罗德，但是却可以限制住她的行动。

只不过，显然这时候已经不再需要这个步骤。

“罗德大人！”雷洛张开他的南瓜嘴，扑过来，一口将剑柄咬碎。

涅亚接住了塔利亚对雷洛的攻击，手指在枪口上印下了极深的指痕，他金色的眼睛在发光，“我最讨厌别人动我的东西了。”他一抬手，天空中的恶魔都停止了动作，吵闹的世界顿时安静了下来。

那把南瓜伞是千年伯爵的武器，属于千年伯爵，自然也就是属于涅亚的。

不然呢，他总不能光明正大地去救自己另外一个隐约在敌对的契约马甲。

罗德呼吸急促着，睁大的眼睛里褪去了金色，身上的皮肤也再度变为雪白，额上的刻印逐渐淡化，诺亚的表现一瞬间在她身上完全消失。

没有了对抗，她自然就好受了许多。

她直直地坐了起来，身上还穿刺着那些刀刃，空中的骰子瞬间破裂，坠落的达米安一屁股坐在了杰森身上，意识却尚未回笼。

罗德回忆着自己编织的“梦”中所看到的那个东西……

“那是钥匙，通往心脏的钥匙就在这里……”她从刚才的记忆中剥离出所感受到的光，一手摸着自己的胸口，虽然一瞬间的反噬让她感觉到了痛苦，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心脏’……那是千年公的心脏——”

她的脚下出现裂痕，一股水汽上涌。

“雷洛！”罗德大声叫道。

南瓜伞从她面前窜过，她趁机抓住伞柄，一下子被带上了空中。

就在她的脚离开的瞬间，地面喷起一道水柱。

旋起的水柱仿佛一条灵蛇，在空中一滞接着就分着两头扑向了罗德和涅亚。

涅亚的反应极快，在罗德意识到来者的瞬间，紫色的光便从他的手上发出，从地面旋转而起迅速将绿色的水柱困在了其中。

两种力量对冲着，发出“滋滋”的声音，仿佛冷水滴在热炉上，圣洁的力量冲撞其中，罗德低头看了一眼下面的涅亚。

视线交接，他们两人在一瞬间达成了共识。

两个反派意识的选项，看来是有机会一步到位的了——千年伯爵是相对于“亚连·沃克”这个身份来说的反派；而对于想要成为完整的千年伯爵的“涅亚·D·坎贝尔”来说，反派可就是圣洁——尤其是圣洁中的“心脏”。

在专员无法进一步确认反派的情况下，最保险的办法就是将两个全部搞定——上次就和鬼舞辻无惨的意识擦肩而过——虽然不能说再没有机会，但是对于现在的专员来说，失败的感觉总是萦绕难去的。

罗德·卡梅洛特刚才那一瞬间没能继续维系自己的力量，梦境完全破碎之后，她也没有再将人拉入幻梦之中。

编织给杰森的梦可以破，编制给马纳版千年伯爵的梦可不行。

尤其是在眼前出现了“钥匙”的关键时刻。

在千百年彼此的消磨中，并不是只有诺亚在寻找、破坏圣洁，“心脏”自然也是有力量反制的。

除了普通的驱魔师，保卫心脏的，通常还有自立型的圣洁，它们通常拥有人的身体和人的意志，只为了保护“心脏”而存在——这样特殊的存在被千年伯爵称为“Apocryphos”（被隐藏之物）。

Apocryphos是诺亚的克星，其能力和普通的圣洁使用者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甚至，Apocryphos还具有吸收其他圣洁来壮大自己的能力。

当然，作为守护者，如果Apocryphos一旦出现，这实际上也就意味着，“心脏”不在远处，就在眼前。

Apocryphos不能离开“心脏”太远。

而意识空间当中，由杰森和达米安的能力融合在一起形成的钥匙，就是激活Apocryphos的钥匙。

不需要去寻找锁，这个能力融合的出现，本身就是一种激活。

机会的出现往往意味着巨大的威胁——被激活的Apocryphos是诺亚的克星，却也给诺亚们带来了找到并且毁掉“心脏”的希望。

被困住的水流顶撞着涅亚的能力，很快让光柱上出现了裂痕——强力的攻击性和对诺亚能力的克制冲击让专员不得不怀疑这就是Apocryphos在呼应杰森和达米安圣洁融合之后的“钥匙”似的。

地下的绿光似乎来源于拉萨路池，专员越发觉得这个池子之中有古怪，必须要想个办法亲自去看看才好。

但是现在……

罗德打开空间门——作为除去千年伯爵唯一一个拥有空间转移能力的诺亚，他让恶魔顺着开启的门迅速退去，她自己则对着涅亚挥了挥手，嘴里叫的却不是涅亚的名字，“期待下次见面哦，亚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