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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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的出现绝对不是巧合。

他们的视线, 他们的言语，无不昭示着他们极具有目的性。

即使这里修复的谈话点实际上仍然在原本的刺客联盟附近，拉萨路池并不是那么容易移动的——虽然拉萨路池并不算是一个天然池。

不过很显然, 这个精准的定位并不在于拉萨路池的位置, 而在于更加特别的人。

“把圣洁……破坏掉！”

恶魔张着嘴, 一排过度多的牙齿整齐地随着嘴唇一并裂开, 肚子以下的身体仍然在地面以下，那是另一个空间传送而来的东西——千年伯爵的能力。

天光突然变暗，四周仿佛有能量制的墙壁竖起，土地和天空染成相同的颜色, 连空气的流动都仿佛被停滞了下来。

“这是……结界！”可鲁贝洛斯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这种异动, 趁着结界还没有闭合, 他感受着亚连那边的变化，做出了判断, “道化骷的招数——也是千年伯爵傀儡的一种, 可以阻断空间, 制造结界。”

达米安马上尝试按了按耳后挂着的装置, 果然通讯的对面一片安静, 甚至连信号被干扰的“滋滋”声都没有。

结界是一种空间阻断的方式而不是干扰信号，移动到另外的空间, 通讯自然也就成了玩具、摆设。

这时候也再顾不得什么圣洁联结的副作用，撬棍在杰森的手中一甩，跃起的身体躲过恶魔的手掌，就重重地砸了上去。

受限于结界的大小，三级恶魔并不能将自己的身体完全显现出来, 半身的模样限制了恶魔的行动, 让他不能随心所欲地利用自己的身体优势。

同时, 很难转动的身体也制造了相当的视觉盲点。

——我来牵制他，你想办法破坏结界。

达米安听着脑内传来的杰森的声音，“不许命令我！”他挥刀砍向眼前扑来的手掌，锋利的刀刃从根部切断了那根手指，刀锋隐隐带着一层绿色，这没有逃过达米安的眼睛，刚才武器和恶魔相撞时的手感和上次战斗中的完全不同。

可鲁贝洛斯的嘴里也在此时吐出一大团魔法火焰，高温炙烤着结界的内壁，但没有燃烧点的对象，火焰很快熄灭。

“不行，这是外部结构的结界，内部很难破坏！”可鲁贝洛斯闪身带着背上的达米安躲过恶魔口中发出的枪林弹雨。

这样的结界从外部看不出任何问题，就仿佛只是他们三个突然消失了似的，不知情的人只会路过结界外围，而无法察觉。

想要在空旷的地方定位结界可没有那么容易。

可鲁贝洛斯尝试和亚连那边的契约马甲取得联系，但是收效不大，时空的分割阻隔了意识的传达，无法同步的精神让联系断裂开来。

专员无法感知到另一边的马甲，同样的，另一边的马甲也无法感知到这里的精神——这也是一种信号，只有空间的转移可以阻碍精神信号的传播，所以相反，一旦精神信号断裂，那就一定是时空发生了变化。

以亚连对千年伯爵的了解，不会想不到结界——他们撑住自然能够等到亚连。

只是等待救援实在是太被动了，千年伯爵在利用恶魔的感知来寻找第14号诺亚和圣洁——诺亚的优先级在前，他们遇到恶魔的袭击，但是亚连那边很有可能遇到的就是千年伯爵。

得想办法自救。

可鲁贝洛斯看着眼前耀武扬威的三级恶魔，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干掉眼前的敌人，这个恶魔的级别理论上已经是军队级别了，他们现在都很难直接考虑破坏结界。

达米安是几刀斩断眼前的子弹，即使隐约可以使用圣洁的力量，但是恶魔毒素对他的威胁依然在，谁也不敢用自己的命来尝试自己现在的身体能不能净化这种毒素。

他低头看着将恶魔传送来的“入口”，直观上来看，这就是眼睛可见的唯一出口。

但是现在要冲向恶魔，无异于自杀。

专员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精神——

不行，太过于频繁地分裂他根本无法承受。

他甚至尝试强行分裂，疯狂连续点了好几个契约——但是都无法成功，他只能感觉到大脑一阵撕裂般的疼痛，除此之外在无其他现象。

契约还在发亮，这只是一种准备状态，无法真实使用。

只能先关注眼下了，有恶魔的攻击袭来，专员甚至没有来得及重新整理接触一下就赶紧拨开契约界面，忍着脑内的刺痛用可鲁贝洛斯的火焰融掉眼前的炮弹。

清醒之后的杰森比起定时炸弹，显然更加中意于亲身上前的战斗，撬棍从他的手上砸下，明明是没有锋利的滑面，但是却比上次无意识使用的时候更加有力，正手下去，恶魔的肩膀出现了一处明显的塌陷，像是里面的骨骼都碎了一样。

视线交汇之间，可鲁贝洛斯听到达米安有些烦躁的“啧”了一声，不知是不是杰森又在他们联结的意识中说了什么。不过态度并不影响达米安的动作，他的身体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从兽身上跃下，刀锋直奔那塌陷的肩膀，切断皮肉，里面顿时有碎骨和血液流出，将白色的恶魔半身都染上鲜红，随即以这个裂口为破局点，炸弹附骨而排，杰森和达米安后撤的瞬间，爆风席卷而来，从内部炸开的弹片远比外部的伤害要大得多。

恶魔的嘴中一串高频率的尖叫声在结界内回荡着，他的手臂直接从肩膀处摔落下去。

可鲁贝洛斯也趁机放出火焰炙烤裂口，火焰中的魔法将恶魔的血液蒸干，毒素也随之消失，让看上去已经准备从内部搞破坏的杰森、达米安更加安全一些。

“讨厌——讨厌的驱魔师。”恶魔的声音带着几分合成的感觉，就像是好几个声音重叠在了一起似的，“讨厌的——人！”

随着一声放大的尾音，高频的声音震得人一阵头皮发麻，接着恶魔身上便有凸起密集地捅了出来，炮口就像是恶魔放大的毛孔一样，密集得让人感觉恶心——密恐狂怒。

炮口前聚起能量，以恶魔为核心，火力覆盖了整个结界，没有一个死角。

虽然行动的不灵活会让这个巨大的身体宛如鸡肋，但是大目标自然也有大目标的好处，他不需要瞄准，只需要无差别、不间断的攻击就足够了，结界甚至让人逃无可逃、躲无可躲。

一瞬间的变故，让根本没有掩体杰森和达米安都只能用手上的武器来抵御，但是恶魔是机械，其效率实在是人力所不能及。

达米安和杰森的防御速度根本跟不上炮口的密度。

突然，“咔嚓”一声细微的响动，在满是火炮的声音里不大——却极为明显。

意识相连的二人同时察觉到了声音的来源，那是达米安的刀。

刀锋处出现了裂口，最长的一条甚至直接从刀口延伸到了刀背——高密度的恶魔攻击不是这样的武器能够承受得住的。

马上就意识到了这一点的杰森伸手，一把抓住达米安的兜帽，往自己身后一带。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把刀便从正中间断成了两半。

达米安用后半的剑锋切开身后而来的弹身的瞬间，杰森一脚将断掉的那部分刀踢了出去，刀尖钉在了恶魔的眼睛里，浅浅地划出了一道印子。

大幅度的动作让防御出现缺口，空中炸开的弹片扎进了杰森的腹部和肩膀，黑色的毒素蔓延开来，却很快被吸收进了胸口的诅咒所在，让那个黑印变得更深。

头顶有火雨降下，可鲁贝洛斯的能力短暂地清空了此处的飞弹，趁着这个时机，他赶紧把杰森和达米安两个人扑到自己的腹下，延长的翅膀合了起来，团成一个球茧，羽毛不断地变黑脱落，又不断地有厚厚的羽毛新生长出。

地面上的黑色羽毛顿时落成一片，被毒素侵蚀消失的速度远赶不上羽毛脱落的速度。

太消耗魔力了。

可鲁贝洛斯是撑不了许久的。

“封闭的空间对恶魔太有利了，得想办法破开这个结界！”达米安透过羽毛的缝隙观察着边缘，“结界也是恶魔能力的一种，那圣洁对其的效果应该是克制的。”

杰森摇头，“我已经试过了。”不论是结界的边缘、顶点还是结界的平面，用圣洁的炸弹都无法对其产生效果。他徒手将伤口内的弹片掏了出来，达米安则从自己腰间的战术包里掏出绷带来给他压到伤口上，阻止血液的持续流出。

“外部……”达米安皱眉，那天的防御机制倒是也没有完全消失，但是如果没有人调配的话，其也是不会发动的。他看着眼前断掉的刀，圣洁是这么容易被破坏的吗？

刀锋处还隐隐亮着绿光，颜色没有因为断裂而有丝毫暗淡。

这说明能力来源于达米安而非是这把刀。

就在这时，那种结晶的声音伴随着水面流动的感觉再次传来。

杰森神色一凛，“什么声音？”他仔细地感知着，从达米安的意识里同步而来的声音，那种结晶的声音他确实找不到源头，但是那音调更低的水面流动的声音却让他无比熟悉，“拉萨路池？”

刚才那涌出的池水和圣洁的力量连接在一起，达米安终于想到了什么，精神上的共鸣

通过和杰森的联结更加清晰。

可鲁贝洛斯的魔力很快消耗，近乎无限的弹药让他招架不住，连聚集火焰的力量都挤不出来。

“不行，撑不住！”可鲁贝洛斯的声音带上了重音，玩偶小身体的脆音已经响了起来。

白光一闪，可鲁贝洛斯身体缩小的瞬间，恶魔捕捉到了这个机会，肚子里一阵剧烈的跳动，黑色的五芒星上发出一束黑色的光。

就在此时，结界外的地面一阵猛烈的震动，地底深处的结晶一凝，直接捅穿了厚厚的土层，飞驰而上。

绿光“咻”的一声顶在结界上，外壁一阵蛛网般的裂纹，玻璃破碎的声音和恶魔光束破空的声音重合在一起。

“轰”！

两种颜色撞击在一起，黑色的能量被生生分成两半，小可落在杰森的肩膀上，眼前能量冲击产生的气流差点把他掀翻过去，切断恶魔能量的绿光中的结晶也在此时被冲得粉碎。

一波对抗消失，结晶之中，一把刀在能量平息之时落下，毫无特点的刀乍看之下甚至没有开锋，像是木刀一样，只有刀尾镶嵌着一块绿色的宝石具有辨识性，带动着刀看上去不似凡品。

达米安握住坠落的刀柄，宝石的光顺着刀柄的纹路瞬间蔓延到他的手上，在手腕处纹出一个结晶的五芒星图案。

和杰森胸口上的那个很像，唯独只是被不同的颜色填充着。

后者是诅咒，前者是圣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