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与兽神共舞
凯撒高大、英武的身姿，无时无刻不向周围释放着威压之气。它抱着手臂，平静而从容地等待对手出招，似乎什么样的攻击它都能轻易化解。
岚张开他的大衣，理理头发，自如地旋转着手里的枪，俨然一位久经沙场、老成熟练的镖客。
两位战士相隔数十米，却已经十分警戒。岚放荡的笑容一如既往，但手中旋转的枪渐渐闪出蓝光。
突然，他一个马步，握住枪连扣扳机，流星状的光弹划过半空，朝凯撒飞去。凯撒侧身一躲，脚下迈开步子，在移动中躲避对手的光弹。
岚也奔跑起来，两者顺着两条平行的长线快速移动。光弹不断掠过凯撒的身边，有几发击中它的外壳装甲，但是作用甚微。它停下脚步，信手拈起几块巨石朝岚扔来。
岚三步并作两步，灵敏地一跃，落地紧接滑铲，躲过头顶飞过的石块。滑铲结束的瞬间，他射出抓钩，抓住一块被凯撒扔出的巨石，身体瞬间被巨石拉起，腾飞到半空中。
凯撒一个下蹲高高跳起，重重砸在金属架组成的山坡上，奔跑着追赶对手。岚在空中灵活转身，先用几发曳光弹干扰对方视野，同时借着巨石飞行的势头，一个凌空翻滚，跳向高大的烟囱外壁，落在一段金属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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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撒手一挥，冲破曳光弹形成的光幕，来到烟囱底部，抬头望着岚。它的眼神像是在说：
“你知道我可以轻易将烟囱弄倒的。下来吧。”
岚耸耸肩，纵身跳下的同时用抓钩抓住悬空的金属架，一个摆荡落地转身，手中的枪展开成多枪管的特殊形状，爆散出一大堆烟花般的光弹流星，朝凯撒扑去。
从燃烧着光与焰的白幕中，凯撒忽地冲出，举拳试图发起轰击，却被岚一个低身滑铲，从自己的身体下方溜过。岚刚滑铲到凯撒背后，立刻用抓钩拉住自己起身，手中枪械变成弓弩状，转体、起弦、拉弓、瞄准、放箭，一气呵成。闪烁着耀眼白光的箭矢，刺中凯撒的后背，溅起一连串火花。
凯撒转身用力停住自己猛冲的势头，举起几个长长的金属架，如同投掷标枪一般朝岚扔过去。岚一边灵巧躲避，一边拉弓上弦，一箭刺向凯撒的心脏。凯撒撤步躲开，光箭擦破它的手臂，使它停下脚步，查看自己胳膊的伤势。身上的伤痕，反为它战士的神威增添几分神采。
数不清的蓝白色光弹雨点般袭来，几乎要把整个世界都淹没。但凯撒并未惊慌，他猛地一跳，避开由光弹组成的火海。
岚站在烟囱上层的金属架上，一副无奈的样子。而凯撒则手抓着一根钢管吊在半空中。在两人下方的地面，无数光弹燃烧着，形成一片闪烁着耀眼白光的死亡之海。
海洋逐渐蒸发，光弹燃烧殆尽。凯撒猛地一抽，手里的钢管从岩壁中猛地钻出，形成一把大剑握在凯撒手中。岚轻蔑地笑笑，一手举枪，一手伸出抓钩，在烟囱间自如地摆荡。而凯撒举起手里的大剑，将其猛地一戳刺入地里，一个撑杆跳朝岚所在的方向扑去。
阿莱和小帕，正在远处望着这一切。
凯撒的力量与速度、岚的灵巧与机动、横飞的岩石与钢铁、四射的光与火焰，让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阿莱确信，自己如果被卷入战斗中哪怕几秒，都会瞬间葬身于钢铁与火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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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战士正重复着你追我赶的状态。岚像个超级英雄似的，自由地在烟囱间摆荡飞舞，而凯撒则在背后追击，时而远攻，时而近战，不知疲倦地寻找机会。
抓钩与金属架之间不断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岚顺着金属架，沿着烟囱的边缘螺旋下滑，像在玩轨道车的游戏。但在即将到达底部时，他猛然转过身，踩着烟囱壁高高跳起，手里的弓蓄势待发。
凯撒从地面上追来，立刻识破这回马枪，下意识地决定迎面而上。它抓住机会，手里握着的巨大钢管，横扫着朝岚甩了过去，眼看就要将岚拦腰斩断，岚的身体却在千钧一发之际急剧移动，躲开了钢筋。
他的抓钩，正抓着凯撒的身体。
岚手中的弓突然变形成战刀，蓝色的光焰喷涌着组成刀刃，伸长到足以拦腰斩断凯撒的地步。他的身体高速移动，凭借着不断收缩的抓钩靠近凯撒，但就在刀刃即将触及凯撒身体前的一瞬，岚的身体猛地一震，飞身倒向一旁。
凯撒停了下来。方才的那一瞬，对手本有机会给自己造成致命一击。它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对手。与此同时，阿莱和小帕飞快地跑过来。
“大叔！”
岚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擦干唇边的血渍，试图让自己看上去完好如初。但地上的斑斑血迹，已经说明了一切。
“大叔你怎么样？”
面对跑过来关心自己的阿莱和小帕，岚轻笑几声，拍拍衣服，自顾自地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又踉跄几下，手捂着自己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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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
阿莱不知道怎么办，小帕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发作的相隔时间如此之短，难道说已经要……？
凯撒伫立在不远处，如同一座雕像。它似乎不能理解，方才还和自己激战正酣的对手为何现在却自己倒下。
于是，它走到岚的面前，似乎想用自己以往的姿态示人，用以勾引岚再出手。但岚只是笑笑，无力地抬起头说：
“结束了，老兄……你赢了……我打得还不错吧？”
凯撒静静地站着，突然把脸转向旁边的阿莱。岚用尽全身所有的力量恶狠狠地说：
“你要是对他出手，我一定把你碎尸万段。”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岚又大笑起来，可这次的笑容，不同于以往的放肆和随意，蕴含着一股回光返照般的平和。
“想想看，我这辈子……还不错。”
“大叔！不要自说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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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回过头，发现阿莱已经几乎要哭出来。他这时才发现自己这副样子有点窘迫，于是又拍拍阿莱的肩膀，用他平时的那种语气说：
“没事儿，我还没死呢，是不是？别听那小摄像头胡扯，我应该还能活一段时间。只是……你恐怕得做好准备了。”
热泪从阿莱的脸颊滚下。
“哭什么？男子汉，给我把眼泪收回去！你这样子太逊了，我都没眼看了。能不能等我死了你再哭？行不行？”
“能不能等我死了你再哭”，全世界恐怕只有岚会说这样的话。阿莱鼻子一酸，反而低下头，真的哭了出来。
“喂，小子，能不能有点样子？我没死，再说一遍，我没死！而且我还有些事没说，因为……”
岚的话戛然而止。阿莱抬起头，以为是又一次发作。但岚的表情却全然不同于以往，眼睛圆瞪，眉头紧皱，嘴先是空洞地张开着，随后突然咬紧牙关。
“该死！”
一根长刀的细长刀刃，贯穿岚的腹部，让他整个人都往前顿了顿。阿莱正要大叫出声来，小帕突然又大叫道：
“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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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根刀刃，从阿莱身边飞过，刺入一旁的岩石。他一边扶着慢慢跪下的岚，一边循着刀刃飞来的方向看去。山坡之上，洞穴的洞口，是一只造型奇特的终焉之兽，周围正围着一大堆“卒”。
那怪物呈人形，但身体却像是拼凑起来的一样，各个部分极不协调；它的脸一半是带着面具的小丑，另一半却是长着角的“卒”，两个半张脸生硬地接在一起，中间的裂纹用枝条状的细线缝补起来。
它的手臂是“鬣狗”那猿猴状的手臂，但却长着小丑的长刀细指；它的身体形似是镂空的骨架，由无数枝条组成，中心处包裹并闪烁着赤红的心脏，和人的心脏无异。
那怪物大叫着，混杂着多种吼声的刺耳声音回荡在洞穴内。它半张脸上的角一闪光，“卒”纷纷从周围的山洞出现，很快包围了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