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两个计划
岚的计划包括两个部分，分别与小帕与阿莱有关。
和小帕的有关的部分，是他的身体重造计划——因为小帕经常嚷嚷自己只剩下一个头有多么不方便，所以岚决定在这儿给小帕做个身体。
会展大厅周围的废墟有各种机械部件与工具，岚和阿莱从废墟里找来七七八八的东西，经过简单的组装拼接后，往小帕的身体上凑。两人其实都不太懂这玩意，但好在小帕自己懂：
“那两根线从这壳子里面绕出来，然后接在一起。哎呦，你怎么这么笨呐？！这都不会？！”
“我的天哪，这么锈的螺丝你们还敢拿出来给我用啊，换一个好点的行不行？！”
终于，小帕不再只是个摄像头了，而是个加装了四肢的机器人——尽管经常散架。
而有关阿莱的部分，岚暂时闭口不谈，只是说：“等我觉得差不多了，我要带你去个地方。”
这一天，岚去废物堆里淘东西，小帕在一旁修理自己，阿莱则趁着休息的间歇，走到布满梧桐叶的花园角落闲逛。
这时，他的眼睛灵敏地捕捉到一件奇怪的东西。那是个废弃已久的机械部件，又扁又平，横躺在角落的泥土堆里。他走上前去，扒开泥土把东西拖起来，同时隐约觉得曾见过类似的东西。
那是个无人机。阿莱对“无人机”这个事物的概念还有记忆，因此一下子就认出了它。它只剩下最基本的金属骨架，绝大部分地方都已残破不堪，外壳上漆的字也十分模糊，但还能勉强辨认：
“未来已经到来”
霎时间，记忆洪流般涌入阿莱的大脑。张贴在大街小巷的广告牌，遍布天空的无人机，全部是“未来已经到来”的标语。
此外，还有一个名字：阿波利亚·米底西昂。
——阿波利亚……阿波利亚……阿波利亚！！！
记忆里存在的只言片语，此刻和幻景般的回忆连接起来。
少年的脑袋像是炸开了一般。那绝对不是梦！阿波利亚·米底西昂，是个真实存在的人！
这样一来，梦中出现的另外几句话，也很有可能是现实——“我们正被这个世界憎恶着……”的**，以及“审判……终将……”的话语。
但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又为何陷入沉睡？自己又为何偏偏记得“未来已经到来”的语句，以及阿波利亚这个名字呢？
“嘿，小子！”
岚站在不远处的梧桐树旁，手里拿着个奇怪的东西。
“过来！我给你看个好看的！”
阿莱转过身，走出大厅角落里的那点阴影，进入有灯光照耀的草地，来到岚的身边。岚的手里拿着的好像是——又一套“终焉武装”？
“我刚才偶然发现的。过来，把它们戴在脚踝上。”
“脚上？”
“对！”
阿莱照做了，并且按照岚的指示调整好了角度。
岚又说：“跺个脚试试看。”
阿莱照做了。
“哎呀，用点力！”
阿莱狠命一跺，撞到地面上的那只脚突然被什么力量猛地一推，他整个人也瞬间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岚却在一旁拍手叫好。“就这样！接着来！继续！”
“这到底是什么啊……”阿莱一边捂着头一边说。
“‘终焉武装’装在脚上的配套装置。好了，现在再跺一次脚。”
有了前车之鉴，阿莱这次非常小心。他的脚刚撞击地面，那股力便如约而至。阿莱及时调整姿态，让那股力量顺着自己的腿传导到身体，进而将自己整个人推了起来，飞到接近三米高的空中。
“你很有悟性嘛！”岚大喜过望，“多来几次！”
阿莱很快便明白了脚环的操作机制——它可以用来强化跳跃力。借此，阿莱立刻学会了弹墙跳、利用侧踹进行水平方向的突刺、以及跳起出拳。而这一切，岚甚至都没开口，阿莱就自己领悟了。
看着眼前操作自如的阿莱，岚富有深意地笑了笑。突然，他的笑容消失了，身体开始急剧抖动。他走到一旁的阴影下，伸手擦了擦流过脸颊的汗滴，好像刻意不让阿莱看到自己的窘态。
但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小帕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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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小子！跟我走吧！”有一天，岚突然对阿莱说。
阿莱立刻就知道这与岚提到的计划有关，于是一路小跑跟上岚，同时对一旁的小帕说，“你来吗？小帕？”
“不，我就不去了。”
小帕的语气让阿莱有些疑惑——他应该会很大声地回答才对。但这个疑惑只在他心里停留了一秒。
两人走出会展中心，在蓝光植物和照明器的灯光下，沿着一条狭窄的洞穴行走。
“小子，我问你。你觉得你现在状态怎么样？”岚走在前面问道。
阿莱不知道这里应该给什么样的答案比较好，于是说：“我觉得一般吧。”
“不，你现在还差得很远。”
这个答案其实在阿莱的意料之内。岚又说道：
“你是个有才华的小子。我看出你是块料，稍微锻炼锻炼就能成才，所以一直以来教了你很多。我这个人就是有这个毛病——看到未经打磨的宝玉，就兴奋得手痒痒。”
“地下城很危险，我想你也能感觉到。就一个普通人而言，你现在也许还不错，但作为一个战士而言，你现在还远远不够。”
“你可能会想：我为什么要成为一个战士呢？哈哈，那是只有强大的战士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想找回你的记忆，还有你身上发生的事情对吧？如果你是一个弱者，不好意思，你没有资格。”
阿莱心里明白，岚说的这番话是对的。要想活下去，想知道自己的过去，就必须先在这个危险的世界立足不可。因此，在强大到可以独立之前，他愿意待在这个奇怪的老大叔身边。
两人沿着一段阶梯行走，下到一个圆形的房间内。房间正中央是口井，井下面是一片漆黑。
阿莱走到井旁朝下望去。这时，岚突然在阿莱背后猛地一踹，把阿莱给硬生生踢下了井。
“啊！”
阿莱惊得大叫，旋即转身抱头落地，接上一段翻滚，这才没有大碍。他站起身，发现岚正在几米高的上空，笑嘻嘻望着他。
“不错的着陆。”
“大叔，你这是干啥？”阿莱大声说，“为什么要把我……”
话没说完，阿莱被某件事物吸引了注意力。那是一具脚边的骸骨。
黑暗包围着他。井下面比他想象中宽广得多。阿莱惊恐地望向四周，只听得黑暗的角落中，传来一阵低吼：
“呜呜呜……”
“咚咚-一场实战训练！”岚露出一副贱贱的样子，“只有击败那个家伙，你才能上来！我会看着你的——好好表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