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一团迷雾
比赛渐渐激烈起来了。
尽管致力于持久战, 但在意识到, “用快速发球直接拿下比赛”这样的战术已经落了空之后，澳大利亚的两个国中生不但没有低沉，反而显示出一种叫人动容的冲劲。
再快一点, 快到让他们的“超光速粒子”绝对不会被打回。
再快一点, 去追上对方的发球和回球。
仁王和不二都不属于情绪化打球的类型, 但依然被这样的对手所感染。
“总觉得……”不二微笑着抚摸着球拍拍柄缠绕的整整齐齐的吸汗纸, 却没把一句话说完。
可就算他没说完, 仁王也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皱起眉，嘁了一声：“本大爷可不是第一次做坏人了。”
不二：“……”
这是入戏了？
与其说是入戏, 不如说是共情。
但拼尽全力也想要胜利的心情, 其实很久没有了。
他的实力在一步一步地增强, 并且可以说是用奔跑的速度在前行着。而他的队友们也在“胜利至上”的法则下生存得如鱼得水，往往能在保持优雅的情况下取得胜利。
你们的棋手其实并没有错。
只是错估了敌方棋子的实力罢了。
仁王倒不至于因为这样的场景而感伤, 但他确实有些动容。
面对这样的对手, 最大的尊重, 其实是用尽全力将他们打败吧？
作为“迹部景吾”的全部实力……
他闭上眼又睁开，精神力震荡着，整个场地被冰雪覆盖。
“迹部王国”。
观众席上的迹部认真起来。
他对于这场比赛最后会打成什么样已经不想去算了。
打到一半仁王大概会更换战术, 这是他的预感。但同意仁王随意打乱计划的原因之一, 是他想知道, 仁王的“幻影”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用其他人作对比是没办法看到最关键的东西的, 只有用自己作为衡量, 才能发觉仁王“幻影”里不一般的那些东西。
只是“迹部王国”, 还不够。
对手能让仁王更投入一些吗？
他瞥了一眼身侧的丸井，站起来。
“嗯？”丸井有些疑惑。
迹部揣摩着仁王可能会有的语气，压着嗓子：“我找幸村有点事。”
他说完觉得这句话大概不太符合仁王的一贯作风，但丸井似乎也没觉得不对。
“怎么幸村就总和你有那么多话题可以聊呢。”他嘟囔着，抬手推了推仁王，“你去，看着让人心烦。”
迹部：“……”
所以你们立海大内部还争宠啊？
幸村其实就站在靠前两排的位置，身侧是真田。
迹部估量着真田大概没发现他和仁王互换身份的事。
他走到幸村旁边，思考着用怎样的开场白。
幸村笑着看他，也不先开口。
迹部抬着头看着场内的比赛。
“迹部王国”已经初见成效了。
“超光速粒子”发球还在持续地ACE发球，但相对应的，他们用高速发球作为开端，往往也能在个位数的回球范围内拿到比分。
转播的电视机的电流仿佛都被精神力影响，偶尔会出现画面的扭曲。在画面扭曲中，“迹部”一次次挥拍击出的网球，都砸在防守最薄弱的位置。
看上去只是普通的回球，但偏偏米鲁和马克都来不及救援。
不二又是另一种作风。
他和“迹部”的配合中规中矩，但阵型交换也是流畅的。
而重新回归“反击”打法的不二，隐约间也带上了世界顶尖反击流选手的气质。
看似不带锋芒，轻飘飘的也能一针见血。
场面已经很明显了。
节奏掌握在日本队的手中。
比分交替着上涨。
2-2．
3-2.
3-3.
4-3.
4-4.
……
6-6.
进入抢七，也只花了二十分钟。
但不能说着不是持久战，因为对手的体能在这二十分钟里被急剧消耗着。
他们还能继续打出这样高质量的“超光速粒子”发球吗？
迹部还没想好开场词。
不过他觉得他想知道的已经有了答案。
大概是看出他打算走，幸村开了口：“你应该有什么想问我吧。”
迹部：“……”
他确实有想知道的事，但不想当着真田的面问。话说回来仁王和真田是不是有内部矛盾？他发现他一言不发的时候真田投过来两次怀疑的目光，这让他觉得自己的“扮演”很失败。
而幸村看够了热闹，轻笑着侧过头。
“过来吧，仁王。”他说完转过身往旁边走，迹部愣了一下。
真田皱起眉：“幸村？”
“我有点事和他说。”幸村态度自然，“抢七也没什么好看的了，这不是迹部擅长的么。”
“可我总觉得今天的迹部……”
“嗯？”
“没什么。”真田摇了摇头，“可能是错觉吧。”
幸村找了个和其他人都不近的位置，不算角落，但距离转播的电视也有些远了。
他停下来：“现在可以问了？”
“本大爷……”迹部说完停住。
幸村无奈：“就算我猜到了，你也没必要这么直接吧？”
迹部哼了一声：“仁王的‘幻影’也没有多逼真。”
这让其他人听到，大概会震惊地睁大眼睛，说这还不算逼真？
现场除了几个早就有些算计的人，比如幸村和不二外，其他人也没有发现迹部和仁王互换了身份。
而比赛场上的“迹部”，也很符合他们的一贯印象。
毫不客气的回球，嚣张的姿态，进入抢七后愈发张扬的气质。
这还不够逼真？
因为迹部说的，是其他方面的“逼真”。
幸村收敛了一点笑意，却没有反驳迹部的说法：“你说得对。”
“嗯？”
“他最近有些焦躁。大概是心里有事。”幸村歪了歪头，“我在考虑要不要问。”
“嗯？这还需要思考吗？”迹部的潜台词是作为部长队员的状态不对你居然不打算问。
幸村沉吟了片刻：“隐私权暂且不提，仁王那里……有些东西比较麻烦。”
他看着迹部的神态：“你知道什么吧？”
迹部一惊。
幸村挑了挑眉，了然：“果然。”
“这也不是你放任的理由吧。”迹部皱起了眉，没有对幸村的判断发表什么看法。
黑暗世界的事他是不会对其他人说的，本来就知道的就另当别论。他自己被迫一只脚踩进黑暗世界，也有不小的心里负担。好在他们家并未涉水太深，会让他知情也是他父亲担心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黑暗世界那些荤腥不忌的“人”“报复”。他知道的不多，但仁王的身份不简单他倒是能看出来。
有这样一个队员真是太麻烦了。
作为部长，是不能不管的。
并且他现在作为国家队的领队，也是不能不管的。
可是管，又要怎么管呢？
“你不正是看出了什么，才会和仁王提出你现在在做的这个计划吗？”幸村环着胸微侧过头，“原本打算自己上场的吧？但仁王想打你也让他上场了。”
“……我是看他……”迹部顿了顿，“他现在……”
“如果能被看出来，那就说明已经很严重了。”幸村很轻地叹了口气，“但这是否是对网球态度的摇摆，我们没有立场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擅自做出结论。”
“但在放任下去，就太迟了。”迹部道。
幸村很慢地摇了摇头：“不，不会。”
“啊恩？”
“这场比赛会赢的。”幸村说，“在面对比他弱小数倍的对手时，态度问题并不会成为影响胜利的决定性因素。而在世界杯的比赛上，需要他全力以赴的对手其实不多。因此他有足够的时间自己调整。我相信他。”
“这是一句相信就能解决的事吗？”
“大概不是？”幸村弯了弯眉眼，“但你以为，你的试探，仁王感觉不到吗？”
迹部皱着眉看他。
“他会调整好的。”幸村说，“并且，委婉的方法不如单刀直入的方式。”
“所以？”
“或者你去找他打一场比赛，或者我去找他打一场比赛，又或者去找平等院前辈。”幸村给出了他的解决办法。他说完看着迹部，笑的温柔：“倒是多谢你的关心。”
迹部一肚子的吐槽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轻哼一声。
他们重新回到准备区的中间位置时，抢七已经打到四十几球了。
对手继续打着“超光速粒子”发球，球速已经开始下降。
而日本队却似乎才刚刚渐入佳境。
体力，精神力，和默契。
几十分钟，终于能让仁王和不二培养起那么一些像是真正双打的默契。
而仁王也终于全身心的投入进了比赛，不去想什么持久战和计划了。
他还维持着“幻影”，自然而然以迹部这个角色进行深入发挥。
“迹部王国”的影像变得更清晰了，就连前排的观众仿佛都看到了化作棋盘的球场。
这是……什么？！
“超光速粒子！”米鲁再挥拍时手和脚都有着轻微的颤抖。
这样的颤抖被不二捕捉到了。
他看着这个球，球路终于和见过的几十个发球重合。
重叠的瞬间，这颗球在他视野里停住了。
就像是静止不动一样。
于是球上的旋转，和接下来的球路的衍生方向，都在他眼里毫无遁形。
啪！
他回球的姿势还是不带烟火气的，挥拍时仿佛对着空气击出了一个球，但击球的声音和砸在半场的网球，让澳大利亚的人知道——“超光速粒子”，被破解了。
怎么可能？！
他们……要输了吗？
不，怎么能输在这里呢！
马克和米鲁咬紧了牙关。
然后他们抬起头，突然发现和球场重叠的棋盘消失了。
……怎么回事？！
新的招数吗？
他们抬起头，愣住了。
为什么那个亚洲人，突然变成了银色头发？
之前的金发是一次性染发剂吗？
不是，就算是一次性染发剂，也不可能在瞬间就改变发色啊。
显然因为这突然的变化而感到惊讶的不只是场上的澳大利亚的队员。
日本队的休息室里，小金突然蹦了起来，猛地转头去看回到了丸井旁边安静坐着的迹部：“两个仁王？！”
迹部：“……”
你突然解除幻影，能不能和我打个招呼？还有，既然都已经打到了抢七局，又为什么突然解除幻影？
他微眯起眼，看着场上的仁王打出最后一个球。
他的发球局，零式发球。
149-147.
抢七局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