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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第 39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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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陈爸爸想想应该不可能, 老太太都多少年没自己去过市区了,再说她去市区也没什么事,以前腿脚还硬朗的时候, 她爱四处逛逛走走, 但年纪大了后,去市区也就是去陈建明那里,现在都和她说了陈建明一家搬去省城了,她下山也没地去。陈爸爸沿着大马路向北又找了找,又问了两边的店铺,要么说没看到要么说太忙没留意。其中两家还给陈爸爸调了监控,也都没陈奶奶的影子。

这一通找下来, 两个多小时就过去了,陈爸爸也顾不上吃午饭,又着急忙慌回家看, 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可能去哪里溜达一圈回去了,可让他失望的是,家里仍旧没有人。陈爸爸实在没办法了,就给陈安修和陈天雨打电话,又找了村里在家的亲戚一起帮忙找。兄弟俩一听陈奶奶不见了, 都撂下手中的事从市区开车往回赶。在此期间, 亲戚们在村里各处又找了一遍, 还去临近的村子问了, 陈爸爸也去村里的喇叭上让人广播了一下, 不过依旧没什么收获。

陈安修和陈天雨紧赶慢赶, 从市区回到秋里镇也是三点过后的事情了, 现在白日渐长, 到六点多天还是亮的, 但现在缺的不是时间,是无处下手。陈奶奶八十多了,以她的腿脚,就算想去哪里,她也走不远。有人见出了村子,但镇上却没见人。陈安修想着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在村里通往镇上的那段山路遇到了什么事。那段路没有任何监控,他们沿着那段山路仔细找过去,没有人滑下去的痕迹。这边的溪谷很浅,现在旱季根本没有水,即便山谷里有些树,也还不到太葱郁的时候,一眼就能望到底,谷底也没有人。

时间很快就到了四点,陈建浩和陈天意他们接到消息也回来了,但他们回来也没用,陈奶奶就像凭空消失一样,任凭大家怎么找,就是一点踪迹都没有。

“爸爸,你和三叔他们在家等等,看看有没有消息,我带望望和天意他们再去镇上找找,顺便再找几家的监控看看。”越晚越难找人,真要等到天黑就麻烦了。这一点陈安修很清楚。

其他人还好说,陈爸爸和陈建浩哪里坐得住,那是亲娘,突然就这么失踪了,“你带几个年轻的去查监控吧,你们眼神好。我们再出去打听打听,兴许还有没问到的人。”

陈安修也不多劝,“那行,爸爸,如果有消息,我们电话联系。”

陈爸爸认定陈奶奶不会自己下山,就只在镇上查的,原本这样想也没错,但现在镇上就是怎么也找不到,陈安修这次的注意力放在镇子边上的,看看她到底有没有出镇。

“不太可能吧,从村里到镇外这么长的路,奶奶如果一路走过来,怎么会没有一个人看到,二伯之前查监控也没看到人。这条路可是出镇的必经之路,奶奶总不可能从村里直接飞到镇子外面吧?怎么想也不太可能。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在镇上多找找。”陈天意不太赞成陈安修的做法。

陈天雨语气不算很好地回他一句,“镇上都转多少遍了,就是没有,你说还能去镇上哪里找?要不你说个地方?”

陈天意本来就不善拿主意,被陈天雨这一怼,低头不说话了。况且他现在确实没有太具体的思路。

陈安修从后面踢陈天雨一脚。

陈天雨抹把脸,上前两步揽着陈天意的肩膀,“找不到奶奶,我心里有点急。走走走,先按照我哥说的,去查查有没有出镇,如果没有,咱们再转回来想其他办法。”

陈天意脾气要比陈天雨好不少,“没事三哥,我刚才就是想还能去哪里找。”

陈安修也过去拍拍他的背。

计划是不错,但实际操作起来并没有那么顺利,一来并不是所有店都安装了监控,二来他们连着看了三四家的监控了,并没找到陈奶奶的半点身影。

“你们看,奶奶是真的没来过这边。”查到第五家棉布店监控还没见到人的时候,陈天意更肯定自己的判断。

这次陈安修也没法反驳了,如果奶奶真来过这边,一家两家可能没拍到,这么多家总不可能都没拍到。就在他准备放弃这条线的时候,突然发现在监控的右下一角,远远的好像在公交站附近,有个老人从一辆车上下来了。老人下车后,那辆车就立刻开走了,可没多长时间,那辆车又倒头回来了,还将车站的老人接走了。但任凭陈安修怎么放大,都看不清楚车牌和那个老人的样子,只是看那人拄着个拐杖,陈奶奶也有一根,只是她平时不走远是不用拄的,但今天家里好像没见到那根拐杖。

“望望,你看这个像不像奶奶?”

实在太模糊了,老人下车没走两步还被站牌旁边高大的水杉树挡住了,陈天雨也不敢确定,只看身形约莫是个老人,“我们再找找其他离着公交站更近点的监控。”

首先公交车站肯定没有,那里只有个站牌而已,陈安修倒是知道有一家有的。

果然就听棉布店的老板娘说,“离那最近的就是魏家的超市啊,他家装了监控的,你们可以去那边问问,他家有人在……”她没说完,反应过来了。魏晓磊因为和陈安修打架,还在里面蹲着呢。现在别说帮陈安修找奶奶,见到陈安修不打起来都算好的。

显然陈天雨和陈天意他们也想到了。

陈天意就问,“那现在怎么办?要不我给爸爸和二伯他们打个电话说说这边的情况吧。也算是个新发现。看看他们怎么说。”

陈安修肯定不能说不行。

陈爸爸和陈建浩他们得到消息很快就赶过来了,可他们也不好确定,其中有个陈安修远点的伯伯说要不他去魏家超市问问,看看能不能查查监控,不说找陈奶奶,就说下车的时候在车站丢了东西,看看监控没有拍到谁捡到了。

陈安修心里觉得够呛,但事关他,他这会说什么都不对,于是也没做声。如果能确定那是陈奶奶,再抄一下车牌号四处问问,速度肯定快一些。车是从镇子经过的,确定了大概的时间,再去查其他的监控,未必然不能找到车子和车牌,但万一一番操作下来,找到车主了,下来那人却不是陈奶奶,就是白白浪费时间。现在车窗都贴膜,要想从监控里看清楚后座上的人,大概率也难。

陈家丢了老人,这大半下午的又是到处查监控,又是大喇叭广播找人,这么大的动静,魏家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陈安修那个伯伯进门还先买了两包好烟,但刚一说能不能看看监控,还没等说出事先编好的理由,就被刘映红赶出来了,借口都没找,直接就说的陈安修家的人想看她家监控没门。

早在陈安修的意料之中,那个伯伯前脚出门,他后脚就去其他家看监控去了,有了时间,查起来也算快,找到第三家就看到了清楚完整的车牌号,假设车上下来那人是陈奶奶,那上车地点就可能是在村里到镇上那段山路,从那边经过的车,即便是不是村里的,也可能是村里谁家亲戚的。陈爸爸和陈建浩拿着车牌号回去,让村里给广播一下试试看,别说,还真有人知道。

陈爸爸他们找到那家,那人不在,他爸爸在,车主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在市区上班。据他爸爸说,今天吃完早饭走的。听说陈爸爸他们的来意,就赶紧给他儿子打了个电话。他儿子说今天早上从村里出来,在山路上遇到个老人要去镇上赶公交车,他看人年纪大了又拄着拐杖,他就捎了一段。送到公交车站,那人就下来了。结果他开车出去没多久,看到下山的公交车在他前面呢。镇上公车少,错过这一班,下一班还要等很久,他又倒回去将老人带上,路上拦了公交车将人送车上去了。他在电话里描述了老人大概的年龄和相貌特征,陈爸爸他们确定就是陈奶奶。而他说的那班公交车九点从镇上始发,其中一个站点就在陈建明家小区前面。

陈爸爸就给李文彩打电话,但那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接,其实在陈安修说公交车站那里的老人可能是陈奶奶的时候,陈爸爸就打过一个,李文彩也没接。现在已经快五点,李文彩应该从医院里回家了。就在陈爸爸不死心准备再次拨过去的时候,陈天意突然抓着手机跑过来,开口说,“我给大姐打过去了,大姐说马上过去看看。”

陈天雨小声问陈安修,“他什么时候和大姐关系这么好了?”他们大姐那个人倒不说是多难相处,但差着岁数在那里,平时轻易坐不到一块。以前大姐来,他都没见过天意主动凑上去说过话。更别说日常打电话联系感情了。要在以往,天意就算想到这茬,也不会主动打过去的。总归他不打,还有别人会打。家里他最小,没人指望他出头。

“大伯家的房子和店面,大姐都托给天意了。”本来那天他们都不在,是不知道这事的,但耐不住三婶三天两头在他们面前明里暗里的夸,所以他们自然也都知道了。

“还有这事?大姐真看得起他。他也真敢接手。他是不是昏头了?多少讨债的盯着那些房子呢。” 那种集资的钱,大部分都放出去拿不回来了,所以即便是法院判下来,也拿不到多少。如果有人不放弃,这事还有的闹腾呢。别人躲都躲不及,天意还往上凑。

“他现在已经接下了,我们能说什么。”如果天意事先问他们意见,他们就是拼着得罪大姐,也是建议不要管的。去省城没人管?卖了不就得了,又怕急着卖,卖便宜了,又怕将来买不回那些好地段的房产,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总归大伯他们走了后,天意也不是当事人,不一定找到他头上。”

陈天雨可没陈安修这么乐观,普通的小老百姓还好说,但谁知道那些生意里还牵扯到什么人,集资放贷这些东西最是少了那些灰的黑的。不过大哥有一点也说得对,总归天意不是当事人,那些人最多找点麻烦,也不会真的拿他怎么样,而且依照天意的性子,说不定麻烦一找上他,他忙不迭就将这差事给撂了。“那随他吧。”现在还没影的事,他们即便说了,天意大概也听不进去。

李文彩始终不接电话,陈爸爸的不接,陈建浩打的自然也没接,不过既然已经知道陈奶奶下山,基本确定就是去了陈建明那里,他们心里也有了目标。马上就是晚饭时间,陈爸爸不好再麻烦亲戚们跟着继续忙活,就让他们先回家,只他们两家去就行了。大家让他们找到找不到都来个电话,万一不在陈建明家,他们再下去帮着一起找,家里都有车,下去很方便。陈爸爸都应下了,又说改天再请大家伙家里喝酒。

他们回家开车的时候,陈妈妈他们已经从林家岛回来了,邵中则第一次来,陈爸爸原本不想他知道这些事,之前就没给陈妈妈打电话,不过陈妈妈一回来就从街坊邻居那里听说了。

“没事,就是你奶奶去你大伯家了,她年纪大了,忘事,去你大伯家忘了和家里人说一声。我们现在去接她回来。你们在家里做饭吃饭吧。不用等我们。”陈爸爸这样和陈天晴说。

陈天晴知道肯定没这么简单,如果只是接人,也不用爸爸和两个哥哥都去吧,“我从回来还没去过大伯家,我跟着去看看吧。我在家也没事。”

陈建浩那边已经在打电话催了,陈爸爸也没在家里多浪费时间,陈天晴和邵中则愿意就人让他们去,事情反正已经知道了。吨吨也要去,陈爸爸也没阻拦,家里就留下陈妈妈看门。

下山的路上,陈爸爸接到李文彩的电话,说陈奶奶在她家,料想应该是陈天丽和她说的,陈爸爸他们终于长长松口气。

不过等到他们到陈建明家的时候,陈天丽并不在,家里就李文彩,李文彩的侄子李光明,还有就是程林辉的妈妈李文秀。

陈建明现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大多就是李文彩在医院里陪着,陈爸爸和陈建浩有空就去替换她两天,其他李文彩在的时候,基本就是她的两个弟妹轮流陪着她,李光明工作的商场沿着海边一线过去很顺,时常也过去看看给他们带点饭。李文彩以前虽然时常看不上自己两个弟弟妹妹,但对这个唯一的侄子向来亲近,这些日子就更是了。

陈爸爸他们进门的时候,李光明正在桌上吃饭,看着菜色还不少,他见人进门,刚要站起来,还被李文彩按回去让他先吃饭。

陈奶奶没吃,她在沙发上坐着,沉着脸一句话不说。

陈爸爸知道现在再想瞒她也不可能了,她肯定是听说了什么才自己跑下来,一看李文彩在家,他们之前告诉她的陈建明一家已经去省城的谎言不攻自破,“大哥那天被他们推了一把,摔了下,现在医院里,还没好利索,我也是怕你在家瞎想,才没和你说的。”

“我不来,你们是想瞒着我到什么时候?你们是不是觉得老糊涂了,不中用了,就由着你们糊弄?”陈奶奶憋了一肚子气,忍不住想发火,但是她抬眼看到了邵中则,就强自按压了怒气,没继续发作,“你大哥现在怎么样了?”

“前几天我去看,好多了,就是走路还不太利索,他也六十多了,伤筋动骨的,医院让他多卧床休息,再观察一段时间。天齐那边都打过招呼了,医院里都是他认识的人,都很照顾。我大哥他又有医保,住在医院里报销多,周围还都是医生护士的,比在家里方便。”来的路上陈爸爸都打好草稿了,现在说起来半点不磕巴,“你要是还不放心,我改天带你去看看。就是今天不行了,天这么晚了,人家医院也不让这会进去探病。不信,你问大嫂。”

李文彩倒不是愿意配合陈爸爸,只是家里眼下这情况,她是不指望陈奶奶帮忙了,只求她别给添什么麻烦,再这么一声不响跑来,还不够招呼她的,“医生说好多了,就是得多休息。过段时间没事就能出院了。不是多大的事,你别总惦记着了。”说完这些,她看到这一屋子的人,忍不住又说,“天丽就不说了,就是我的兄弟妹妹这段日子也是天天在医院里跟着我忙,就连光明都知道他大姑父住院,要多来看看,常来问问有没有帮忙的地方。现在医院里很多事,我这个年纪还真是办不了,多亏了还有他这个年轻的,知道惦记他大姑父。知道他大姑吃不好,总是去饭店打包饭菜带去。”

这话说给谁听的,陈安修大概也知道,他就随着陈爸爸下来看过几次,平时来的确实不多,主要大伯没醒,也没什么事,大多时候就在医院里干耗时间,他和大娘又没什么话说,也不愿意去和她大眼瞪小眼。望望干脆没来过,至于天意来了几次,他虽然不清楚,但想来应该也不多。

陈爸爸前面说了那些话,现在也不好反驳说大哥没醒,让一帮小辈在医院里耗着干嘛,就敷衍说,“他们工作忙,我让他们以后没事多去医院看看。”

李文彩张张嘴还想说什么,陈奶奶已经出声截断她了,“他们年轻的事多,你多受点累。”李文彩往常关起门来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今天还有邵中则在,陈奶奶就很不乐意听她说这些,不分轻重,不看场合。她伸手指了指邵中则的方向,“你还没见过晴晴的对象吧。这是小邵。刚和晴晴从北京过来的。”

邵中则进门的时候已经和李文彩打过招呼,现在陈奶奶提到他,他又起来打个招呼,李文彩应是应下了,还说了两句客套话,“难得来一次,来了就多玩两天再走,让晴晴陪你到处走走。”只是脸上没多少笑模样。她想起柴秋霞昨天打的电话,到现在都气地心口疼,老二家的闺女带对象回来,全家都去看过了,和他家提都不提一句。合着就他家外人是吧,邵中则条件再好,她也不稀罕,谁家没个女婿一样。

陈奶奶拿眼睛瞅她,她也好像没看到的样子。说完这些就去给李光明收拾桌子去了。

李光明终于吃饱喝足了,过来和大家打个招呼,他比陈安修小两岁,今年也叫个三十了,他小时候常住在大姑家,陈安修陈天雨都和他算熟悉,小时候还常一起翻到附近小学的操场上踢球。不过长大后,反而不怎么来往了。陈安修退伍回来也见过他那么几次,两人还交换了联系方式,不过平时别说打电话了,过年过节群发祝福信息都想不起有彼此这号人。

不过毕竟有这层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在,平时还能知道一些彼此的信息。同样是下岗,硬要说的话,李光明爸妈比程林辉爸妈还好一点点。他爸爸开出租车,他妈妈在理工大学那边找了份做宿舍管理员的工作。李文明中学练的体育,大专毕业后在一个乡镇小学当体育老师,没有编制,好像工资也不高。但他爸妈就这一个儿子,房价还没起飞的时候,早早地就在市北那边给他买了房子,首付出的多,只贷了二三十万,家里人对外都说是当老师的,工作稳定,待遇很好,起初也相了几个不错的对象,据说是他眼光高都没相中人家。后来去他妈妈那里玩,自己认识了一个女大学生,说是人长得十分漂亮。他去追求人家,天天堵人家宿舍门口又是送花又是送吃的,不过人家不喜欢他,拒绝了几次不胜其扰,直接告到学校去了,最后连带他妈妈的工作都跟着丢了。

他觉得人家女孩是嫌弃他没钱才不和他交往,偷偷将房子卖了,工作也辞了,和几个人合伙去做二手车生意,生意做了一年多,他本身就没那个头脑,又是初学乍练,钱没赚到,反而将卖房子的钱都赔进去了。他也不愿意进工厂干活,去商场做保安一做就是好几年。后来这事也不知道怎么传的,传着传着就变成了,当时他把一个姑娘给欺负了,为了平息事将房子给抵出去了,学校也把人给开了,要不然能好好的老师编制不要去当保安?大小伙子正是说对象的年纪,这种流言简直是致命的,本来就没房子也没个正经工作,再一打听还有这个传言,谁还去深究传言真的假的,离着远点才是真的。好像从那之后,结婚的事就这么耽搁下来。

后来随着李光明年纪渐大,绿岛房价也越来越高,房子眼看着是没什么指望了,李家那边松口说愿意找个农村女孩。李文彩回镇上的时候还托人留意过,说长得周正些,做事勤快能持家的就行。陈妈妈自然是不搭理这茬,有次在家提起这事还说了句,他们全家还活在只有他们家能吃公粮的时候。

不过后来陈建敏还真给提了个,他们镇上有个姑娘,以前在车间开叉车的,有次出了事故,将腿砸断了,好了以后也是长短腿。那家人也知道闺女残疾了不好找对象,工厂里赔的,她父母又给添置了些,在镇上给买了小二层的沿街房,一楼开了个蛋糕房,二楼住人。陈建敏和李文彩提了一嘴,好悬没把李文彩给气死,说他好手好脚哪里都不缺的侄子,说个农村的就算了,竟然还给说个瘸的。陈建敏也委屈的不行,她觉得人家姑娘有房子,自己还有点小手艺能开店赚钱,长得也清清秀秀的,瘸点是瘸点吧,但能自己走路,又不用人背着抱着,人家不挑你就不错了。你一男的,没房子,工作好也行啊,工作不好,长得好也行啊,一样不沾,还敢挑三拣四,陈建敏也不管了。后来陈安修听他小姑说过,说李家看不上的那个姑娘,人家后来找了个工厂的电工,男方长得挺整齐的一个人,工资还不少,就是家庭条件差家里供不起房。两人结婚后,第二年就生了个白白净净的胖闺女。

话说远了,不过李光明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因为没房子,工作一般加上有那样的传闻,现在连给他提对象的人都没有。这也是陈建明不愿意将房子托付给他们的原因,李光明已经年过三十,他们家太需要钱,太需要房子来解决他的结婚问题。他父母年纪大了,李光明又是个赚的少花的多的,工资还不够他日常花销。

李光明和大家打招呼,还管陈安修叫二哥,陈安修坐在沙发最外侧,旁边就是吨吨,他示意吨吨往里挪挪,又招呼李光明过来坐,但李光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迟疑着不肯过来,又说他刚吃饱饭,坐着难受,站站就行。吨吨听他这么说,立刻二话不说又挪了回来,甚至身子歪了歪,比刚才占的位置更大,明晃晃的不想让人坐。陈安修扬扬唇角,也没说什么。

李文彩倒是想说什么,陈奶奶已经暗下瞪她好几眼,李文彩看陈奶奶这做派,也知道柴秋霞电话里所言不虚,这老太婆看来真是十分满意这个孙女婿,要不然今天也不会频频不让她说话,生怕她说了什么让邵中则对老陈家印象不好,影响天晴这桩好婚事。她家如今落到这般境地,老二家倒是越过越好了,这老太婆心眼偏地也快,越不让说,她偏要说,凭什么在她家,她还不能说句话了。她凭什么要憋着这口气,“吨吨……”

“嗯?” 吨吨现在个子高了,腿也长,他动来动去的,不小心就踢到了放在茶几边上的一个手提袋,半旧不新的,像是个装羽绒服的袋子。

陈安修拍拍他的腿,“老实坐着。”他将手提袋扶起来,随口问,“里面没装什么易碎的东西吧,要不要打开看看?”

李文彩一看那个袋子,立刻说,“不用,里面没什么东西,那是光明的袋子,里面就几块擦车的大抹布,你大哥他们现在都不在家,这些也不用了,我给光明拿回去擦车的。你要的话,车库里还有两块。”

抹布?陈安修感觉不太像,虽然确实不是很重,但绝对不是抹布的重量。不过好像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他起身将手提袋递给已经伸手的李光明,嘴里来了句,“你比上次见的时候好像胖了点。”他说着话就想拍拍李光明的肩膀,李光明躲闪后退一步,堪堪碰到他手指的手提袋咣当翻在地上,抹布底下盖着的东西骨碌碌地滚了出来,竟然全是字画,看着还不少,怎么也有十来幅的样子。

这些字画不用问也知道是谁的,陈奶奶当下就不乐意了,李文彩这是趁着她儿子住院不在家,往她娘家搬东西接济她兄弟和侄子呢,“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你要把老大的东西弄哪里去?”

李文彩也顾不上教育吨吨和憋气的事了,“不是,这不是天齐他爸爸住院,我也天天在医院里守着,家里天天也没个人,天齐他爸爸不放心,嘱咐我换个地方把他这些画收起来。都是他这么多年画的,虽然不值什么钱,但也不能让人摸进来给糟蹋了不是。光明他工作的商场,人家有专门的仓库和保险柜,他和人打声招呼,先在那里放一段时间。我怕路上让人看到,就盖了两块抹布,一时给忘了。”

她这话实在是漏洞百出,不过陈爸爸陈建浩想的是估摸家里来要账的多,李文彩想着将家里值点钱的东西弄出去,比起他们,更相信娘家的兄弟侄子。所以这才不让他们知道。人家用不着他们就算了,犯不着主动往上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多惦记大哥家的东西,还特意跑到门上和大嫂吵架抢东西。于是兄弟俩默契地都没出声阻止。

陈奶奶却不吃李文彩这套,“那我给老大看着,放我那里去,保准没人动。”

李文彩还不想给她呢,就说,“书画这东西,可不是放哪里都行,下雨了,潮湿了,长毛了,老鼠虫子啃了,就坏了,你也知道天齐他爸多爱惜这些书画。有的还是在市里获过奖上过报纸呢。他三五不时的都要拿出来看看。万一给他弄坏了,他那个脾气,我可惹不起他。”

陈奶奶不说话了,陈建明喜好书画,陈奶奶是知道的,但这些画值不值钱,值多少钱,陈建明从来不和她提,她也无从得知,但她知道儿子也不是什么大画家,就是比赛得个奖大约也就是面子好看,也值不得几个钱。好像也没必要和李文彩较这个劲,“那你们好好给他收着,等他出院都给他。”

李光明就说,“我不好这个,等大姑父出院,肯定都还给他。”

这些书画滚落地上的时候,有些卷轴松了,吨吨打开已经连着看了好几幅,众人话音刚落,他突然出声问,“这些都是我大爷爷画的吗?”

陈安修闻声看过去,他于书画鉴赏一途说多精通肯定算不上,但吨吨学了这么多画,他陪着,看着,多少还是懂一些的,这些画风格各异,还真不太像出自一人之手。而且有几幅看起来特别有水准,他大伯原来这么厉害的吗?

李文彩已经开始动手往手提袋里装了,听到吨吨的话,就随口回道,“当然是你大爷爷画的,可能也有几张是别人送他的,你小孩子家家的不懂这个,小心别给扯坏了。”

吨吨也不介意她的话,甚至还答应一声表示听到了,只是又说了一句,“那我大爷爷画地挺好的,这幅郭味渠的就很不错,但最好的是这幅姚玠的江中对饮图。如果是真的,现在应该能过百万了。”

大家一听这个价格,不管真的假的都看过来,并不复杂的一幅图,江边悬崖上梅花盛放,星星点点的,江中一叶孤舟上坐着两个人饮酒。陈奶奶嘟囔了句,“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她年纪大了,有很多事情也都记不清楚了,时常糊里糊涂的,别人也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但莫名的,陈爸爸也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幅画啊,你大爷爷临了很多张呢。要每张都能卖一百万,都可以买好几套房子了。”吨吨这点年纪,李文彩更不会把他的话当回事了,但有人听进去了,李光明紧紧盯着吨吨说的那幅图,眼神闪烁了两下。

无人阻拦,李光明顺顺利利地带着那些书画走了。李文彩不傻,她和侄子再亲,但侄子的品性,她自问还是了解一些的,自然不可能将家底交出去。她不懂书画这些东西,甚至陈建明的书房她都很少进去,可这些年来,陈建明的习惯,她是知道的,那些值钱的,他都是珍而重之的锁在一个大樟木箱里,偶尔的会拿出去会友或者做鉴定,借展都不借的。那些她都让天丽分批慢慢带出去了。剩下这些就是在书房里随意放着的。天丽要忙着工作调动的事情,也没时间一趟趟往这边跑,而且每次都带着大大的包,难免会被有心人盯上。这些暂时放在光明那里一段时间,事后拿回来就行了。不是多值钱的东西,光明也不会贪了的。

但她不知道的是,之前陈建明担心那些人盯上他的这些收藏,寝食难安,终于让他想出个办法,他将真的假的调换了位置,特意将那些真迹从箱子里拿了出来,和他的一些画作混在一起,看似随意地摆放在书房各处。将假的锁在箱子里,他料定那些人也没那个能力鉴定真假。到时候真要出事,肯定也是先从锁在箱子里的下手。真迹的话他想着临走之前和天丽再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带出去才能不招人眼。只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他去了秋里镇一趟,直接进了医院。讨债的人固然没有鉴别能力,但李文彩也没有,就是陈天丽对此也没什么研究。当然如果今天陈天丽在,她可能多个心眼,会将吨吨说的那两幅留下来,但她今天没过来。

所以等陈建明醒来,想起他那些珍藏,再找李光明的时候,李光明说不小心给弄丢了,愿意给大姑父赔,每张赔个一千块钱,要是按照市场价,大姑父的画还不一定就值这些钱。陈建明当然不答应,说那是他多年珍藏,都是真迹。李光明又说了,他带走的时候,二姑他们都在场,都可以作证。大姑亲口说的,那些都是大姑父自己画的。总不能因为现在将画弄丢了就讹他吧,陈建明被气地吐血。至于从此以后,两家开始了漫长的扯皮,报警,取证,撕破脸,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眼下李文彩送走陈爸爸一行人,她想起一件事,就和留在家里陪她的程林辉妈妈说,“先前,我听你说,林辉有意撮合一下天雨和小月是吧?”

“他是和我提过那么一回,你上次说不同意,我也没和小月说。”上次大姐说天雨脾气不好,安修找了个男的,天天被人指指点点,婆婆又是个掐尖要强的,实在没必要让小月嫁过去受委屈。

李文彩拉着她的手,停了一会说,“咱们亲姊妹,我也不怕和你说实话。天晴的对象你也看到了。就是安修,我也是刚知道,和他在一起那个人也是来头不小。”李文彩嘴上天天嚷嚷着章时年和陈安修就是玩玩,过不长久,其实她心里何尝不知道,就章时年的家世背景,就是和陈安修过不完这辈子,光是人家手里漏点出来,也够很多人好好过一辈子的了。而且看眼下这光景,三五年也分不了。再说就安修那个性子,肯定也吃不了亏,说不得已经攥在手里多少了。再说天晴,她今天是心里憋着气,但也得承认,天晴找的对象确实不错,老二家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老二家就他们三个,安修和天晴过好了,怎么也不会看天雨日子过不好,再说天雨他那个性子是暴躁冲动些,但他脑子灵光,钱也不少赚,就是不攒钱。房子车子家里早早给备好了,如果小月真和他成了,结婚后把钱掐紧了,不怕没好日子。”

程林辉妈妈知道她说有道理,陈天雨从小她也见过不少次,起码人品是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还是算了吧,小月从小就心眼实,天雨性子野,她管不住天雨的。”李文秀性子弱些,并不表示她什么都不懂,特别是事关自己的亲闺女,要是小月真和天雨成了,就大姐夫家和老二家如这磕磕绊绊的样子,将来一旦有事,小月要是替大姨说话,婆婆老公要是个没脾气的则罢了,可是天雨和陈建平的媳妇是一个比一个不能服软的性子。要是小月站婆家,大姐不定又要生什么是非,小月何必去夹在里面,里外不是人。

“你回去再好好想想,总归有我这个大姨,她要真嫁过去,我也不会让她在陈家吃半点亏的。”

她越是这么说,程林辉的妈妈越害怕。

*

再说陈爸爸他们,他们忙活这大半天,晚饭都没吃,陈安修让小饭馆那边准备了一些,陈妈妈和柴秋霞李文文他们都过来坐了坐,吃完饭又一起回去的。

陈奶奶今天折腾这大半天,早就累了,回去洗洗就睡下了。陈爸爸反而是越累越清醒,躺床上睡不着,就和陈妈妈聊天,“我今天在大哥家看到一张画。”

“画怎么了?你又不好那个,什么时候留意起这些了?”他不睡,陈妈妈却已经打算睡了,此时是勉强打起精神。

“你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咱爹以前从逃荒的人手里换过一张画的事吗?”

那事陈妈妈是知道的,但画她是没见过的,她还不认识陈建平的时候,那幅画早早就给陈建明换彩礼了,“都多少年的事了,你又提起来干嘛?”就是没有那张画,他们日子还不是过得好好的。

“我今天好像在大哥家见到了。”他就说有点眼熟。他爹换来那幅画的时候,其实他们都没见过,他爹怕他们年纪小出去说漏嘴惹出事端。等他们年岁稍大,他爹拿出来给他们看过两次,说等将来卖了,给他们兄弟四个盖房子,后来李家那边彩礼要的重,家里实在没办法,就将画卖了,都贴给了大哥。说起来也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要不是老太太也说了句眼熟,他一时真没往那里想。

陈妈妈一听这话清醒不少,“真是那张画?”

“像。但看着比原先新了不少。大嫂说是大哥自己画的。也说不定就是他自己画的。”陈爸爸不太懂重新装裱这事,而且他从本质上不太愿意去相信陈建明会做这种事。

陈妈妈可没那么好糊弄,“当时你爹将那张画卖给谁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但好像是大哥托人找的门路。”他爹就一个老农民,就是想卖画,一时也找不到门路,这种东西又不能去集市上摆着摊子叫卖。大哥当时已经工作了,还在政府部门,认识的人多。

“李家当时要那么高的彩礼,你大哥是真娶不上媳妇了吗?还非要认定李文彩不行?这些年我也没看出他有多看重李文彩。要是这里面没点别的事谁信?要有这事就说得通了。我看就是独吃独占习惯了,早不知什么时候就惦记上这幅画了。他吃肉喝血,骨头渣都不给你们留一点。说不准早就和李文彩商量好了。这些年桩桩件件的,你心里不清楚吗?看着都是李文彩冲前面,陈建明躲在后面就什么都不知道吗?当别人都是傻子呢。”

陈爸爸沉默着不说话。

都是些陈年往事,陈妈妈也不想继续戳他心窝子,“算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真真假假的,陈建明也不会认的。我们就只当不知道,日子该怎么过怎么过。”事到如今,陈建友肯定不会在乎那么一幅画,陈建浩可能在意些,但陈建平这个人,让他去挑事,他肯定是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何苦折腾这一遭,她家也不缺吃不缺穿的,“对了,我们今天去林家岛,咱爹娘还有大哥二哥都给小邵封了红包。他们都拿出来了,我就让小邵收着了。”

“大哥也在家呢?”陈爸爸说的是林长和。

“休渔,都在家。”

“那就收着吧,将来晴晴去邵家,他们也得给。”

说到邵家了,陈妈妈想起一事,就说,“今天小邵说,他爸妈明天要来这边旅游,问问咱们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陈爸爸一听这事,也顾不上其他了,“这事你怎么没早说呢?”

“这不还没来吗?今天这大摊子事,明天和你说也来得及。”陈妈妈要淡定很多,反正双方见家长,他们也不是第一回了,季家的人都见过了,再见其他的,还有什么可发愁的。

“人家都来家门口了,咱们肯定得请人家吃顿饭。就是壮壮明天还要参加明晓静的婚礼。”

“他忙他的就行。”

*

说到季家,此时在季家还真有一件事,那就是纪明承和明晓静的婚礼,纪家的请柬早早寄到了这边,季家的老爷子和老太太肯定是不会专程走这一趟的,“君毅现在的身份也不太合适。”尤其这个时刻,“他们家老大那会是君恒去的,这次,我看就让安修去吧。反正都是家里的孩子,谁去都一样。”季仲杰这么说。

“你是说……”章云之想确认一下。

季仲杰笑笑说,“就是你想的那样,让安修去,让安修代表季家出席。”

“就是你想的那样,让安修去,让安修代表季家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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