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馆驿定策

孔融给三人安排下都昌县城最舒适的馆驿，这馆驿非同客栈，只有公务员才能用，相国出面，让刘见三人暂住此处，一应用度，由他支付。遭逢乱世，又碰到黄巾军围城，馆驿当中除了馆丞，一个客人都没有，只有蛐蛐儿来凑个热闹，刘见睡不着了，他脑子不停转，本来，孔融和刘备的两笔债都要回来了，他应当高兴才是，可是偏偏高兴不起来，关羽的话在他耳边萦绕，莫非他说的是真的，那八笔巨额款项，都是范穗无偿赠送给这些人的，可是为什么范穗要这样子做呢，越想心里越不安，于是起身踱到费墨房间，想找他聊聊天。

费墨刚要睡觉，听到敲门声，由于兵荒马乱，他先隔着门问：“谁？”得知是刘见后，才开门，刘见笑道：“先生果然小心，这又不是在城外，在城里怕什么？”费墨也笑道：“今天可算是死里逃生，吓得我都睡不着觉，乍一听又有人敲门，生怕今天这日子是犯了太岁的日子，又生出什么是非来，这才如此的。”

刘见不以为然，来到此地时日不多，经历不少，有几次都是差点丢了小命，弄得他现在贼胆能包天，对危险的感觉大大降低。费墨见刘见有心事的样子，知道他不是来闲聊的，得知了刘见是在为范穗债务的事情来请教，笑道：“不算什么事，拿钱资助军队，在现在这个乱世当中，多得很。”

“可是他们又图些什么？”

“这就难说了，有些人是图点什么。有些人什么也不图。比如有的人，为了保境安民，自己没有能力组织军队，就赞助那些有能力的人。还有些人，看好某位英雄，送这些英雄成就大业。也有的人，害怕拥有军队的豪强对自己不利，所以拿一笔钱，花钱消灾，想法多了。”

“依费先生看，范老爷属于哪种？”

“范老爷的情况比较特殊，不是我说的第一种，也不是第三种，如果他是第一种，就该先资助临淄城的守军才是，可是他没有一笔是资助临淄城守军和太守的，第三种也不大可能，如果范老爷考虑的是第三种，他也该率先资助临淄城太守，而且也不该倾其所有地捐赠，像他这样倾自己所有襄赞他人的，要么是非常厌恶黄巾贼，要么他料定刘备、孔融等辈将来必定飞黄腾达，所以预先埋下进身之道，要么，范老爷就是这样一个急公好义的人。”

刘见点头，说：“照这么看，这几笔账，我是该向他们要回来呢，还是不该向他们要回来？”

“这个，我就不好多说了，还是掌柜自己斟酌着办吧。”费墨推诿说。

刘见赶紧说：“我是真的求教先生的。”

费墨见他诚心诚意，想了想，问刘见：“刘掌柜你的志向是什么呢，如果你仅仅打算守着一点财产过小日子——那还是别人家的财产，那就去把钱给要回来，但是，身在乱世，那钱守得住守不住还很难说，如果……”他拖了一个长音。

“如果什么？”刘见急着往下问。

“如果有意干一番事业，落个名留青史……”

“名留青史啊？”

“是啊。”

刘见突然想起了杜月笙和朱元璋，自己心中何尝不想跟他们两个一样，影响未来的世界呢，他可不想跟安德鲁传送出去的另外九个人一样，泥牛入海无消息，只不过现在他是为情所困，且又是老虎吃天，无从下口，才暂时帮人守着范家的家业，问：“假如我想干一番事业，先生有何指教？”

费墨说：“如果这样的话，你可是沾了范老爷的光了，他提前都给你打点好了，现在，你的身份可不仅仅是一介掌柜，还是孔北海刘高唐和其他一些人的襄赞人，你只要用好这层关系，或许有利可图，现在你有两个选择，其一，等待他们成功，或许他们不成功……”

“那个刘备一定会成功的。”刘见肯定地说。

“哦？”费墨不知道他为何如此肯定，在这个纷纷扰扰的乱世之中，刘备其人不见得非常突出，但是他身边的两个弟兄——关羽和张飞，是人中豪杰。

“费先生请继续说。”

“假设刘备能够成功，他必定会感谢今天阁下对他的资助，将来刘掌柜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了。”

“嗯，那其二呢？”

“其二，就是阁下可以亲手创下一番事业。”

“这个有趣，请教先生，我该怎样开始创业？”

“都说万事开头难，创业自然如此，好在你可以利用一下范穗留下的人脉关系，现在孔融位居北海国相，手里少说有几千兵士，刘备是高唐县令，这一回前来相救孔融，也带来了几千兵士，因此他统属的军队也不在少数，这两人你可以择一而从之。”

“择一而从之？”

“是的，如果阁下看好刘备，那不如跟关羽和张飞那样，尊刘备为主公，跟着他打天下。”

刘见想了想，摇摇头说：“不妥不妥。”

费墨见自己的主意被否决，大感兴趣，问：“刘掌柜，这有何不妥？”

刘见说：“先生要让我跟着刘备创业，我觉得不妥，第一，我现在是刘备的债主，次一点说是赞助人，如果我投奔了刘备，可就变成他的属下了，地位降低是无疑的。第二，我手无缚鸡之力，肯定干不了关羽张飞他们的活，赵二他才是个人才，而且我读的书不多，出谋划策不如先生您，您要是去投奔刘备，想必他会欢迎，可是我，我估计他是想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何苦让我们两个都难受。第三，我既然没这个本事，又在他手下干活，干不出惊天动地的事情来，还不如以赞助人的身份间接投资他来得省力省心。”

费墨听了，心里不以为然，但是嘴上却说：“听了这番话，才知道刘掌柜才是智谋深远之士，说什么出谋划策不如费某，太抬举费某了，刘掌柜既是这样想的，算是费某给您出馊主意了。”

刘见还以为他说的是真心话，又说：“费先生，我觉得既然要创业，何不撇开他们自己创业，等将来遇到困难，再求助于他们不迟，您说呢？”

费墨说：“嗯，这个，创业虽好，却也千头万绪，刘掌柜现在手里既没有闲钱，又没有名声，更没有权柄，想问问要如何创业？”

刘见笑道：“可是我有你和赵二两个朋友啊，创业的步骤，可以一步一步眼瞅着办，就是不知道费先生愿不愿意做这个合伙人，一起开创一番千秋大业呢？”

“这个……这个，睡觉……睡觉……”费墨请求睡觉，刘见觉得费墨的这种态度，比一口拒绝他还要难堪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