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北海追债

于是文人带路，刘见趁走在路上这段工夫了解了这位先生的情况，得知此人名叫费墨，字文思，本地人氏。而费墨听了刘见编造的履历之后更加惊讶，连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酒楼很快就到，刘见客气，仗着口袋里有些新发的工资，叫过人家小二，这个那个全要，差点没点出一桌满汉全席，费墨大惊，急忙阻止，死活不肯吃得那么丰厚，刘见不好让客人太为难，只好砍掉了一半的菜，但也摆了一桌，够他们饕餮一顿的。费墨虽然还摸不透眼前这位凯子的目的，但是对他如此“仗义疏财”颇有好感。

费墨待要相问刘见有何事要请教他，不料刘见先不说正题，而是举杯要敬他三杯，费墨忙说自己酒量小，一喝就醉，不敢喝，刘见以为他客气，非要灌他酒，费墨实在推脱不了，只好硬着头皮接过一杯酒一饮而尽，刘见见他饮尽，更以为他是故意推酒，就倍加客气地劝酒，费墨连连揖手，求刘见饶了自己，赵二一看，这位费先生好像不是客气，也忙拉住刘见，刘见见此，只好放下酒杯，请客人用菜。

喝酒不行，吃菜费墨一点都不客气，岂能眼睁睁看着一桌佳肴浪费？便放开了肚皮大嚼，刘见这才乐意。席间，从这位费墨先生的嘴里，刘见得到了一个更让他震惊的信息，除了那个孔北海就是闻名千古的孔融之外，原来所谓的刘高唐，本名叫做刘备，字玄德，刘见惊讶得合不拢嘴。

费墨见他如此，非常不理解，问道：“兄台为何做如此奇怪的表情，是在下什么地方说错了吗？”

刘见说：“先生还不知道吧，这位刘备将来会是一位纵横天下、震动古今的大人物？”

费墨把筷子停在空中半天，再问刘见：“兄台说的是这位刘高唐吗？”

“怪了，你们为什么要叫此人刘高唐呢，难道这个刘备不是那个刘备？可是连他的字都一样啊，应该错不了。”

费墨说：“此刘备在高唐县做一个县令，因此有时候便被人称作刘高唐，这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刘见明白了，在190年，刘备还没有发迹，仅仅是一个县令，还是拿老命拼回来的，心中大喜，没想到孔融和刘备都成了自己的欠债人，这回他在古代可要大发神威了。

“再请问先生，是北海远还是高唐更远一些？”

“高唐远在河北，自然是北海更近些。”

“我明天就出发，前去造访那位孔北海。”

费墨将信将疑，说：“孔北海政务繁忙，你去未必就能见他得着，敢问兄台一句，你找孔北海有什么事呢？”

刘见笑道：“要是这位孔北海躲着不见我，可就轮到他丢脸了，因为我不是去跟他讨论政治的，更不是跟他讨论文学的，我是去向他要债的，他堂堂一个北海国的相国，如果躲着不见我这个讨债人，岂不被人耻笑？所以我敢说，只要我去，他就不能不见我，除非他不要自己的名声了。”

费墨再问：“孔北海欠兄台多少钱？”

“一百三十万钱。”

费墨傻眼了，刘见从他的表情里看出来，这位费墨先生现在正在怀疑他的精神是不是正常，连忙指着赵二说：“老赵可以作证。”赵二狠狠地点了点头，费墨仍然犹疑不敢信，问：“兄台明天真的打算前往北海寻孔文举大人？”

“当然。”

“介不介意鄙人与尊驾同行？”

“当然不介意，费先生去北海也有事？”

“不瞒兄台，对孔文举大人在下仰慕已久了，想借此去会会这位天下奇才，开开眼界。”

“行，我跟先生一见如故，同行最好了，一起去开开眼界吧。”刘见爽快地答应了费墨的请求。

北海在临淄东南。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临行前，刘见先去买马，好不容易在市场上找到一个卖马的，人家不卖。

“尼玛的，你不卖马牵一头马站在这里作甚？”刘见大怒，便骂了句这里人听不懂的脏话。

“这位老爷，我只租马，不卖马，卖了马，我全家只能喝西北风去了。”卖马的说。

一句“老爷”，让刘见不再生气了，想想，他说的有理，现在乱世，民间能有马租就不错了，于是付了押金，花高价租下此马。但此行有三个人，三人行，光有马不行，必须要有车，又去买了车和辔头，套在马上，这才出了临淄。

马车载着三人优哉游哉地走了两天，最让人害怕的黄巾贼并没有出现，等来到一块界碑前面，界碑上写明了两个字：“北海”，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终于到北海了。”刘见感慨。

费墨说：“我们只是走到了北海地界，离北海城池还远着呢。”

果如费墨所言，自跨过界碑，又走了大半天，费墨才指着远远的高坡上的一溜城墙说：“剧县到了。”北海国就定都在这个剧县。

但是，走得越近就越觉得不对，城楼残破，城头一片狼藉，城门大开，既没有士兵把守，也不见有行人进出。三人小心翼翼摸到城门口往里看，街道已经不复为街道，而成了垃圾场，便怀疑这是一座空城。

刘见不解，费墨虽然疑惑，但猜出一个大概了，说：“怪道路上来的时候，看到添了无数新坟。”

“黄巾贼来过？”

“必定是这样。”费墨知道城里没什么好去的了，建议返回。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黄巾贼的恐惧刘见应该比费墨更深，他也想快溜，但是想想此行的责任，对费墨说：“无论如何要找到孔北海。”说完，就要进城，费墨拉住他说：“孔北海若是还活着，必定已经不在这城中，我们进城无益，不如往别处打听。”

紧接着，一阵风从城里的街道上吹来，带着一股子尸臭味，三人急忙掩住了口鼻，连退几十步才站定，刘见心想费墨说得没错，这城是进不得了，便依言到处找人打听孔融下落，但是凡黄巾贼经过的地方，都跟蝗虫啃过的农田一般，方圆几十里竟然一个人都找不到，一直找到快出了北海国，接近乐安郡的地界，才从人家口里得知，孔融一败再败，现今退守都昌县。

去不去都昌？都找到这个地面上了，不去，心里不爽，但是去，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毕竟那里是战场，刘见想来又想去，决定还是去。赵二当然不存在打退堂鼓的问题，刘见想要劝返费墨，不料没等他开口，费墨说：“岂能因为一点危险，就轻易回去？孔北海这时候正需要人帮忙吧。”

刘见听了这话不解：孔北海此时定然狼狈不堪，当然需要人帮忙，但是你费先生能帮哪门子忙？话没问出口，见费墨来到车头，替下赶了一天车的赵二，招呼刘见上车，刘见也就把话咽回到肚子里去了，一路上颠颠簸簸，后来竟然忘了再问费墨这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