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以魔为种
隐匿阵法内，封默盘膝而坐，突破后及时巩固，是他长期以往的习惯。
封默身体四周，零星阵纹浮现，不是属于隐匿阵法，而是属于‘乱’！上一次入魂域，他学到新的法阵，对阵道有些新感悟。
经过几日反复使用，隐匿阵法他已摸熟，阵道感悟颇多。最关键的是，这两道阵术出自同一人，具有鲜明的个人色彩，可以让他对‘乱’的领悟，达到更高的境界。
“阵道与术道的结合，所创出的法果然强悍，我直到现在，都无法领悟完整。”封默心中暗叹。
这几日，他并非如之前三月，选择实力相仿的妖兽猎杀，而是疯狂的收割。因为在第二天，他在储物袋发现一道玉牌，正是李思杰口中，那道可探知妖兽实力的法宝！
有法宝相助，封默自然肆无忌惮，他所过之处，可谓惨不忍睹，尸横遍野。仅仅十日时间，原本空荡的储物袋内，已有上百妖兽尸体。
储物袋被谭晨抢走，极缺资源的封默，就像一条疯狗，见妖兽就咬，简直就是一个屠夫，在洛山中龙卷风般的扫荡。
中午时分，封默抹去阵纹，打算继续猎杀妖兽，突然，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从不远处山林传来。
“有人？”
封默眼神微凝，他经历不少战斗，能清楚分辨人血与兽血的不同，即使这股血腥比较淡，他依然能断定，这是人血，而且是有数十的量的人血！
“兽潮开始这么多天，该走的也都离开，怎还会如此多的人？”
封默追寻着气味，那股血腥越来越浓，封默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他似乎闻出，这血腥味中，有一种特殊的气息，让人不安！
他奔行约摸一里，出现在一片峡谷前，谷中一片狼藉。这峡谷他几天前来过，在这里斩杀过一头牛妖兽。
“毁坏如此严重，看来那些人实力不低啊！”
前行一阵，封默停住脚步，开始悄然前行，他灵敏的听觉，已经捕捉到峡谷内的呼吸声，仅有一个人，而且喘息的很重，似刚经历大战不久！
待他来到附近，探头看去，只见前方一片空地上，十余人横七竖八的躺在血泊中，看其服饰，竟然全都不是流风弟子。
除了那些尸体，还有一个人站在尸体中央，手执长剑，浑身鲜血淋漓，已分不清是尸体的血，还是那人的伤口流出的血液。
“洛山之中，只有流风阁一个宗门，这些人是谁？”
封默眼神凝重，不知名的外来势力，还在此生死厮杀，对封默来说，危险系数可不小。
“小姑娘，身手不错！”一个苍老声音突然开口道。
封默目光扫去，大惊失色，那说话的，竟是先前潭底的神兽，夫诸！
“夫诸，我要的东西呢？”
染血之人轻声开口，声音轻灵，竟是一位妙龄少女！初见时女孩的脸被鲜血染红，身形又隐藏在黑袍中，封默竟没有察觉。
“本尊早就说过，你要的那件东西，已经被人拿走！”夫诸呵呵笑道，似毫不生气。
“最后问一次，你交？还是不交？”女孩话语森冷，杀气凛然。
“呵呵……”
夫诸不禁笑了笑，“小姑娘，杀气太重可不是好事！”
“找死！”
女孩杀气悍然迸发，宛如尸山血海中走出的魔神，杀气惊人。出手刹那，一道惊天剑光，似凝聚天地之力，这天都要被斩开！
“这是脱胎境！如此强大的剑式，绝对是脱胎境强者！”
封默心中大震，强烈的剑光下，他已看不见峡谷内的情景，那连光线都能斩断的剑，太过惊艳！而且那扑面而来的威势，即便是流风长老柳铭，也没有如此强大！
“天呐！那人才多大？”封默心中惊叹。
经历千百次战斗，四个月时间开出二十九窍，即便是整个流风，这种速度也算得上天才，要说没有一丝骄傲，那是假的。但是在这一刻，封默明白什么叫坐井观天。
“世界很大，而我很小！”
封默没有心浮气躁，而是前所未有的宁静，他可以正视自己的不足，发掘每一个缺点，收起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小骄傲，保持谦卑。
这是强者的素养！
“咔！”
一声轻响，剑光破碎，封默只见女孩半蹲着，左手捂住胸口，似受了不轻的伤，她愤恨的看了夫诸一眼，捏碎一块玉牌后，立刻消失在峡谷。
“旁边的小友，戏看够了，也该出来见见本尊吧！”
就在封默想要离开时，突然一个令他头皮发麻的声音传来，让他脚步生生止住。
被发现了！
封默大惊，立刻激射而出，要全速逃离此地。
“小友，本尊等你很久了！”
眨眼功夫，夫诸竟然出现他眼前，没有半点征兆，似凭空出现一般。
“晚辈封默，拜见前辈！”
封默深吸口气，自知已无法逃脱，努力使自己变得平静，行晚辈礼道：“不过，晚辈与前辈素不相识，不知前辈等晚辈何事？”
“不用紧张，本尊不会对你出手，不然凭你那点微末实力，岂能瞒过那小姑娘的灵觉？”夫诸语气很和善，让人心神放松。
“难道是前辈你……”封默吃惊道。
“不错，是本尊阻拦了她的灵觉，帮你隐匿气息！”夫诸点头道，“对话你也听见了，她要的东西，可是被你拿走的！”
“前辈，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封默神色真挚，一口咬定不知偷盗之事，如果他承认，必定会被脱胎境强者追杀，那时封默必死无疑！
“不用否认，你身上的的气息，已说明一切！”夫诸说道。
封默脸色一沉，他没想到过去三月之久，夫诸依旧能探知戒指气息，断定封默便是偷盗之人。
“前辈真的找错人了，您找的东西，真的不在晚辈手上。”封默语气诚挚，毫不作假。
实际也是如此，戒指早被夜天拿走，他不过是一枚棋子，被利用偷盗而已。
“我知道戒指已被人取走，而且那戒指本就不是本尊的东西。本尊不过是为履行一个诺言，留下一缕分身在此，守护戒指，等待有缘人罢了！”夫诸笑着说道。
忽然间，封默竟猛的发现，夫诸身形淡了一分。
“前辈，你的身体……”封默惊道，分身神通他闻所未闻，由此可以猜测，夫诸本体的修为，必定远超脱胎境，达到了更高的境界。
超越脱胎境的修为，整个流风阁也就只有第一代阁主东流，疑似达到那种境界。
夫诸呵呵一笑，毫不在意，“本尊说过，这不过是一道分身，目的达到了，自然也是散去的时候！”
随着话语落下，夫诸缓缓缩小，在封默惊讶的眼神中，化为一佝偻老者，手执竹杖，仙风道骨，白袍飘然。
“那枚戒指很重要，你务必找回来，不过在此之前，本尊还有些东西要给你！”
夫诸抬起苍老如枯树皮的左手，立刻一团黑色烟雾出现。那黑色烟雾不断冲撞，似要逃出夫诸手掌，却又被夫诸紧紧禁锢，无法溢出分毫。
“这是何物？”
封默眼神凝重，那团黑雾带给他很不好的感觉，其内似有无数情绪，诱人堕落，万劫不复。
“这是魔魂！”夫诸眼神一凝，右手一甩，立刻黑雾飞出，打入封默体内，消失不见。
“前辈，你！”封默大骇，那样一团无数情绪的集合体，被打入自己身体，让他无法再保持冷静。
“这团魔魂，是托付本尊那人留下的，特地嘱咐老夫，要亲手注入有缘人体内，种下一枚种子！！”
封默肝胆欲裂，他搜寻体内所有地方，也未找出那团黑雾。许久，他再次冷静，因为他感觉不到夫诸的恶意，开口问道：“敢问前辈，什么是魔魂？”
“是魔魂！也是力量！”
夫诸的话高深莫测，让封默疑惑，“如此多的执念，怎么可能是力量！”
“本尊问你，力量之源，是什么？”夫诸笑了，笑得有些高深莫测。
“灵气？”封默猜测。
夫诸却摇头，封默再道：“灵魂？”
夫诸依然摇头。
“请前辈解惑！”封默恭敬道，他此刻已明白，夫诸是要指点自己，如此强大之人的指点，可遇而不可求。
“一切力量之源，是心，是执念！”
夫诸捋了捋胡子，笑着解答：“感情、欲望，是一切执念的来源，也是一切力量的来源！本尊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吧！”
“感情？欲望？”封默似抓住了什么，却又堵在心口，说不出道不明。
“走吧！趁本尊还未消散前，教你一些东西！”
说完，夫诸伸出干枯的右手，一把抓住封默，刹那间横渡天阙，来到一处绝顶，封默探首俯视，似有万仞之高。
山崖下云海升腾，幻化万千，好不漂亮。
嘭！
夫诸突然出手，大袖一挥，立刻封默飞出，惨叫着坠崖。
耳旁狂风呼啸，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快到封默心惊，万仞绝顶，即便是脱胎强者坠下，也会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