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绝笔
经过了解，秦阳才知道，复活杜禾的代价无比巨大。
以丰申长老在缥缈山的地位，这几百年过去，也只是寻找到一些相对普通的材料，像是万年养魂木这种极其重要之物，根本就是大海捞针。
不是没听过，也不是没下落，比如东荒大陆一个与缥缈山齐名的七星宗，就有一根手臂粗细的万年养魂木，但想要从一名宗主手中得到万年养魂木，简直比登天还难。
因此，得到万年养魂木，杜禾也只是有了一丝渺茫的希望。
“师兄不必灰心，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谁能知道将来我们找不到其他材料。”秦阳正色道。
杜禾点点头，露出一丝微笑，道：“我当然明白，这次真的要谢谢你了，有了万年养魂木，我神魂巩固，以后甚至可以长时间停留在外面。”
毕竟是一缕残魂，杜禾出现的时间，有极大的限制。
一方面，无法离开水府太远的范围，另一方面，即便在水府附近，也无法在外面逗留超过三个时辰。
二人攀谈了一阵子，杜禾就迫不及待的卷着万年养魂木回到水府，巩固灵魂，秦阳也闭目盘膝，修炼灵魂之力。
“咚咚咚！”
不一会儿，房门被人敲响。
“牟师兄，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秦阳开门。
“你可算回来了！”见到秦阳，牟川似乎松了口气。
秦阳自然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笑道：“多谢师兄挂念。”
牟川也不做作，不过他似乎有什么着急的事，一进屋就从怀中取出一封信。
“羽长老让人送给你的。”牟川道。
秦阳眼睛一亮，拆开信封，仔细看了起来，只是很快，他的脸色就渐渐阴沉下来。
“怎么了？”牟川发觉秦阳的表情变化，不由出声道。
秦阳怔怔不语，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须臾，才长长吐了口气，将信封回信封里。
“师兄，你这么晚过来，想必不仅仅送信吧。”秦阳摇头道。
“你真的没事？”牟川又问道。
刚刚秦阳的表情，他一览无遗，明明有一丝黯然失望的情绪，虽然克制的很好，但依旧被他捕捉住。
他现在已经是先天修士，感知敏锐，根本不会看错。
“放心，只是昭阳给我的一封家书，她要闭关，短时间不能和我联系。”秦阳微笑道。
牟川点点头，道：“既然这样，我就不多问了。我今晚上找你，最主要是想告诉你，一个月后十八峰联赛初赛开始，你已经入门接近一年，按照规矩，必须参加了。”
“十八峰联赛？”秦阳一愣，随即恍然。
缥缈山对外门峰弟子的管理，并不十分严格，但并不表示就一点儿也不重视。
这十八峰联赛，其实就是种子弟子选拔的一个过程，先由每一座外门峰内部弟子进行筛选，挑出最强的十人，最终再与其他十七座外门峰的种子弟子比斗，层层考校，分出前后。
“一般情况下，种子弟子的头衔，是不会有多大的改变，比如我们少华峰这一代十名种子弟子，绝大多数已经蝉联四届了，不出意外的话，二十年一次的内门弟子选拔，他们其中的一些人就能成为内门弟子。”
缥缈山的比试很多。
一年四小比，三年一大比，五年一次十八峰联赛，二十年一次内门弟子选拔。
“半年后，是二十年一次的内门弟子选拔。”
“可以说这次十八峰联赛，是为了内门弟子选拔预热，恐怕宗门所有种子弟子，都会提前回来。”
“你千万别小看这十八峰联赛，其实有很多外门弟子，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直到了现在才会一鸣惊人，被内门长老破格收为弟子也无不可能。”
“说不好听一点儿，外门峰种子弟子的头衔听起来不错，但其实是内门长老挑剩下来的弟子，天赋不错，却没有被一举选入内门的淘汰者，只是稍微指点一两句。”
秦阳这才恍然。
原来二十年一次的内门选拔，其实是给种子弟子机会的。
一般真正有天赋的弟子，早在每五年一次的十八峰联赛，便得到内门的注意，提前收入。
“你现在的实力仅仅是后天境，虽然无法得到内门长老的注意，但是一个不错的磨练机会，好好把握住，十八峰联赛前一万名，宗门有丹药和门派贡献赏赐的。”
说了一会儿，牟川便急着回去修炼，起身告辞。
现在是关键时刻，一分一秒的时间都很珍贵，牟川能大半夜找秦阳送信，又不厌其烦的讲解一些关于联赛的事情，算是十分难得了。
牟川一离开，秦阳的脸色渐渐暗淡了下来，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拆开后，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意。
“人，真的会随着时间，环境的改变而改变。”
“一年而已，从夫君变成‘秦阳’！”
“或许她从天武国来到这里，站的位置不同了，以前虽然贵为公主，但也只是世俗界的公主。”
“如今她却是内门长老的亲传弟子，比什么公主高贵的多了，我只是一个区区外门弟子，后天武者，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足为奇。”
“……不足为奇。”
秦阳感觉心脏一点点撕裂。
他手中的是一封分手信，昭阳公主，不，应该说是内门羽长老的亲传弟子，周瑶仙子与他最后一次通信。
“其实我早应该察觉才对。”秦阳摇了摇头。
这一年多的时间，他每次回来，其实都能收到昭阳的书信来往。
可随着时间流逝，来信的次数越来越少，间隔也越来越长，刚开始的时候，信的内容大多数是昭阳对自己的想念，或者对天武国众人的担心。
可后来，慢慢变成了她修炼的事情，仰慕一些内门师兄，修为如何的惊人，攻击秘术如何的深不可测。
这最后一封，也直接成为了绝笔。
“师弟，你的心乱了。”杜禾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幽幽叹了口气。
秦阳微微一怔，默默看着手里的信封，那一个个晃眼的字迹，扎着心脏刺痛难忍。
他经历过一丝背叛，因为那次背叛让他身死，灵魂无依，来到这个世界。
原以为在这里，他拥有了父母，兄弟姐妹，更有一个皇帝赐婚的未婚妻，一切背叛将远离。
可没想到，这么快他又步入了那种绝望的境地，同时他也第一次感觉到，昭阳公主在他心里占据的地位，如此重要。
“师兄，让我自己待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