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失控的意识
清醒之后我一直在想，我要调查清楚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为什么每个人都如临大敌，为什么叶枯霞变得不再那么纯真，为什么好像我恍惚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就会进入另外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没有我熟悉的叶枯霞，没有时刻都会在最为关键的时候出现的闫无夜，没有每一个只要看见我就会嘻嘻哈哈的同伴。
那个时刻都在我们面前耍宝的号称普通的教练，是否真的是罪魁祸首呢？
我不是很清楚，我不希望是他。
从一开始接触这些人，能够让我心甘情愿靠近亲近的人不多。叶枯霞，吴不破，王子嗣。即使对于不是很喜欢跟我们交流的盖伦，我也不是特别的在意。但是第五天机和那三个人是一类的，他们让我在联盟紧张残酷的生活中能够笑出来。能够随时给我我想要的关心。能够在合适的时候靠自己的力量保护我。
我知道第五天机是一个普通人，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告诉我们他并非联盟中人。这让我更加想要接近他。
我从小到大因为性格懦弱没有过多与人交流的机会，甚至胆怯与人交流。但是在他们面前我可以畅所欲言，可以肆无忌惮。
曾经我对自己讲过的，对小黑讲过的，对所有人讲过的。我想要保护你们。这个你们里最为重要的就是他们四个。
他是一个狂热的药剂爱好者，始终醉心于自己的研究。这种忠于本分的使命感让我对这个人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想要保护他们。保护每一个在我身边给我欢乐给我勇气生活下去的人。
这是我以前的想法，这是无知的想法，这是会让现在的我崩溃的想法！！！
“哼！”突然看见出现在对方人群中的叶枯霞让我有些手足无措，有些慌乱，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舌头不停地****我有些干裂的嘴唇，伸手在脸上摸了摸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高处的那两个我曾经最为信任想要保护的人，“你.你.”
我终于懂得了盖伦的那些情绪的失控，并不是他不愿意控制，而是无法控制。
在看见第五天机的时候，即使我已经见过那些药物而且我已经猜想到了他对叶枯霞做出的事情，我依然想要让他回来。只要他知道他错了。
但是现在叶枯霞居然也跟他们在一起，他们从一开始就聚集在这个空旷的厂房等我到来。等我做出什么让世界震撼崩溃乃至惊喜的事情。
叶枯霞身上的衣服很单薄，甚至这个可怜的小姑娘站在几位大汉的身前看起来渺小瘦弱的让人心疼。她看着我的眼睛泛着奇异的红晕，我的大脑已经无法知晓这些红晕到底代表什么，我甚至也不想知道整个事件到底是怎样了，到底从一开始到现在发生了什么。
“我们可以回去吗？”我对着叶枯霞伸出我的手掌，脸上挣扎着挤出尴尬的笑容。
只要你对我伸出手，我就带你走，管他什么战争，管他什么世界毁灭！！！
叶枯霞的脸色苍白，无法置信我现在的行为。她的一双大眼睛被红彤彤的色彩渲染的快要爆炸。
终于，晶莹剔透让我欣喜的泪水流淌出来，叶枯霞瘦弱纤细的胳膊颤抖着对我抬了起来。
我看见了那五根我熟悉无比的手指，他们会跟我自己的手指契合在一起，然后我们一起逃离这个世界。
再也不回来了！
“你不先问问她是谁吗？”
一只宽厚的手掌搭在了叶枯霞单薄的肩膀上，第五天机恶魔一般的面孔从旁边的阴影中探出来狰狞地笑着说话。
叶枯霞的全身猛然抖动了一下，伸出的手掌再次颤抖地放了下去。那双不停流淌泪水的眼睛也低垂下去，不敢在望着我。
我没有听见第五天机的问题，我的手臂僵硬在半空中，对着叶枯霞和第五天机的方向。
在叶枯霞出现的一瞬间，对于第五天机那快要消散的希冀已经烟消云散，我已经在内心将这个人斩杀了千百万遍，我的牙齿已经把这个人的血肉嚼碎吞咽，我已经无法控制我内心的杀戮想要把这里的所有人都摧毁的一颗灰尘都不留下。
我要让这个世界就此毁灭！
身体上的熊熊火焰已经燃烧起来，我的内心瞬间平静。
我放下手臂长舒一口气，忘记了周围的朋友，忘记了高台之上的恋人，忘记了我自己是谁。
我只要记得一点就行了，把这些人全部杀掉！
手腕上的黑色锁链已经消融在了我的皮肉之间，我感受到了来自于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兴奋激动的呐喊。
手掌中奔腾而出一根锁链，在它出现之后我隐隐感觉到尖端的位置有些蠢蠢欲动。
砰！
只有我自己能够感觉到的轻微的爆炸，锁链伸出去的一段缓慢地延伸出来一根细长弯曲的镰刀般的刀刃。在它出现的一瞬间，绿色的火焰咆哮着蔓延了上去覆盖在了上面。
我的大脑开始膨胀，这种能够撕裂人身体的物体让我更加兴奋。
谁先开始呢？
我的视野中也尽是一片隐隐的绿色，甚至有些看不清楚那些人的面孔。
随意啦！
“哦！！！”我嚎叫着开始甩动手中的带着弯镰的锁链，模糊的视野中看见那些即将被攻击到的人都开始跳跃翻腾着躲避。
弯镰撞击到了边缘的墙壁上，眨眼间就爆炸开来一个大洞。
我丝毫不满意这一圈竟然没有一个猎物落网，愤怒地低吼着继续甩动手中的锁链。
砰砰砰！
墙壁不断地被我砸出大洞，很快整个厂房都开始摇晃着摇摇欲坠。
“张绛！”在这个房子倒塌我被掩埋的一瞬间，我听见了一个稍微能缓解我狂野内心的声音。
还没等我来得及去寻找这个人，我的头顶就被坚实的水泥砸中然后被大量的砖瓦掩埋。
说实话，有些痛。
我趴在一片废墟的最里面这样想，整个世界有些安静最外面又好像有些喧闹。我身体上的绿色火焰还未消散，我感觉到压在我身体上的无非就是几块硬纸板而已。
好像起床一样掀起砖瓦水泥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身体，离我最近的地方是一个正在疯狂把砖块移开的女孩。
这个女孩拥有一双美丽的红彤彤的大眼睛，在看见我的时候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双布满伤痕鲜血的手掌垂挂在身体两侧，在这个寒风凛冽大雪纷飞的夜晚，透亮的白雪映衬出来女孩既哭又笑的奇怪的神情。
我并不认识她，我想要杀了她！
我发现其他的人都远在废墟之外，只有这个女孩离我最近。
我的嘴角不由得开始抽动，伸出手掌，一把弯镰从掌心喷涌出来被我紧握着。
每走一步内心都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牵扯着抽痛一下，我没有什么心思去考虑这些身体上的痛楚，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把这些人杀光！可是我为什么要杀人呢？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想杀人！
女孩一直在对我笑，笑脸上的泪水甚至冒着腾腾的热气。我站在她的身前高举起手中的弯镰，想要劈砍下去但是竟然僵硬在了那里。
我扭头看见了一团黑雾缠绕在我的手臂上，一个浑厚沙哑又有些惊慌的声音从黑雾中出来。
“她是叶枯霞！你要杀了叶枯霞嘛？！”
叶枯霞？这个名字好熟悉？是谁呢？
我的大脑突然开始剧烈地疼痛，手中的弯镰伴随身上的火焰轰然消散。
我跪倒在女孩面前开始用双手捂着脑袋想要控制这种快要爆炸的思绪，却依然无可奈何。
“很快就好了，张绛。很快就好了！”一只手掌正在我的头发上摩挲，疼痛瞬间就消散了一些，我抬起头看见了叶枯霞悲痛挣扎的面孔，眼泪疯狂地砸在我的肌肤上。
在这个寒冷的冬夜，泪水的温度显得那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