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大师兄
“我赢了”
“只要再走完最后一段路。”
邱旻内心不激动那是不可能的，千辛万苦，终于快要触碰到果实。
他行走步伐十分之缓，甚至比不上一个老人家登山的速度，身上伤口流出红色液体，滴落在阶梯上，很快消散无踪，宛若从未存留，仿佛阶梯不允许任何人留下痕迹。
即便阶梯不允留下痕迹，但他已然给观礼之人留下深刻映象，仅次于注定因自身资质将轰动吴国的两名上等资质者。
因他争夺黑白峰弟子从测试开始，直至战胜所有对手，整个过程，精彩夺艳，引人注目。
因他非资质选拔为黑白峰弟子，非是天定，而是靠……自身夺得。
黑白峰山门前，数千人再次轰动，即便面无表情的三木真人，也望了邱旻一眼，这一眼里有赞许，因他所处势力，选拔残酷，正是要类似这样坚毅之人。
白程与佝偻老者面容激颤，神光焕彩伴带讶异。
“邱弟太厉害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白程惊呼赞叹。
“很不错。”佝偻老者同样激动，为了邱旻，他可是付出了昂贵的丹药啊！
虽然这不是他愿意的，也不是他做的，但白静把丹药用了，必须再给白静补上一个，她是家族壮大的希望，不容闪失。
下方广场中。
“邱旻哥哥和我一样，会是黑白峰正式弟子。”白静一脸激动，真心祝福开心。
无论是傲然少年还是红衣女子，亦或场中其他人，此刻，看向邱旻目光都有些许复杂，尤其是中年男子。
黑白峰白殿之上。
“没想到最终还是此子赢了。”掌教颇为意外。
“确实超出所料，心性适合修灵，可惜终究资质下等。”短须大汉叹道。
“众师弟，可有人愿收此子为弟子。”掌教笑问。
“这……，资质差终究难以修炼至高层。”众人无不黯然叹息点头。
“也罢，也罢，到时再言。”掌教继而不语。
..
阶梯之上，邱旻踏上最后一层，步入雀亭，夺得弟子名额。
他回身一望，看到广场中众人身影，看到山门钱密密麻麻数千观礼之人，看到一望无际的天空，感受到身后黑白峰之高。
荆棘之路，一人独胜，莫不胜寒。翔空宁静，却无落脚之点。唯有此刻，他方明白自己的路，与吴国寻常百姓不一样了。
遥望着空中刺眼阳光，邱旻嘴角露出一丝久违的微笑，这一丝微笑夹带了太多回忆与苦涩。
“村长阿公，我赢了，将要成为了黑白峰的弟子，你看到了吗，这里的人如同你外出之时，看到的仙人一般。”
“大伯、二婶、二叔、萍姐姐、二娃子你们都看到了吗，小旻靠自身努力，成为黑白峰弟子，有一天也能如同那传说中仙人一般厉害。”
可惜……你们再也看不到了。
残破灰衣的少年，晶透发亮眼睛饱含水分，一滴虹光照射下，透明闪亮的泪珠，划过少年脸庞，划过少年鼻边，路过嘴角略作停顿，直流脱离少年身躯，滴落地上，化湿一厘之地。
树欲乘，风则止；
举无亲，独一人；
路艰辛，坎坷过；
道无毁，目透莹。
想着想着，忽然间，邱旻只觉两眼一花，头颅迷糊，身子一软，双脚不稳，“彭”地一声，倒于地上，不再清明，听不见外界的声响。
主持之人中年男子见到邱旻倒地，眉宇一皱，正欲飘然而上，扶下邱旻。
突然间，他的双目一凝，脚步一顿，止住冲出身子，脸容愕然。
就在此时，邱旻身旁，一道身影凭空出现，身子伟岸，伴随一股淡雅之气，然其面容被一股黑气弥漫遮掩，竟瞧不出真容。
赫然正是黑色洞府内，那名透过镜面观看广场弟子选拔的淡雅男子。
男子身影一出现，哪怕不见真容，也遽然引起了山门前数千人轰动。
“是他”
“传闻吴国不见此人身影多年。”
“酿造当年之事，轰动吴国，惊动皇族老祖之人。”
“传闻此人已去，竟还活着。”
“非也，另有传闻此人当年含愤闭关，不曾想竟在此时出关。”
“见他黑气弥漫于身不散，难道当年所留伤未愈？”
山门外众修灵者骇然，惊愕无比，那些外宗探子更是火速将消息传回各自宗门，与此相比，无论是黑白峰新增两名上等资质弟子，以及邱旻震慑人心的夺名之路，都显得微不足道。
此刻，众人都沉倾于男子的出现，目光闪烁不定，惊骇于表。
山门前数千人先后有人隔着远距，遥望那道黑白峰雀亭凭空出现的身影，相继拱手弯身施礼，以示敬意。哪怕是三木真人以及那些隐藏者，气息若有若无的强者，也都随同众人施礼，无不礼敬。
淡雅男子对于众人施礼，视若无睹，目光扫视了一眼此次招收的两名上等资质弟子，稍作停顿，而后看向邱旻，手掌一番，将其拖起，而后脚步一踏，身影瞬间消失。
速度之快，远非先前那名救下退出比赛的青年男子，留下的虚影可比。
因他连虚影都未曾留下，眨眼消失。速度之快，超出寻常修灵者眼力。
唯有三木真人等几名强者双目一缩，似有所觉，脸色越发凝重。
淡雅男子身影消失的一刹那，白殿上方六人以及广场中年男子耳中，传来嗡嗡传音之声。
“我观众师弟无人愿收此子为弟子，遂带走，师弟们还请见谅。”
传音唯有白殿上方六人和中年男子听到，淡雅男子声音不冷不热，颇为委婉。
七人内心波涛翻滚，无不惊喜骇然。
“大师兄愿收其为徒最好不过，是此子福分。”掌教含笑传音，众人点头称是。
“多谢众师弟。”淡雅男子同样笑着传音，而后不再言语，身影出现在黑峰之中，手中拖着邱旻。
黑白峰白殿上方，六人此时脸色各异。
“大师兄居然收徒了。”古铜肤色男子惊讶道。
“大师兄终于肯再次收徒了。”中年女子叹道。
“可此子终究资质不佳，大师兄何以看中，何不选其余二人，大师兄以前所收徒弟，无不是一等一资质。”短须大汉疑惑。
“多半此子心性颇合大师兄。”浓眉男子道。
“此子被大师兄收走，也是他的福气，也省去了我等不愿收他的麻烦。”掌教叹言，淡雅男子实力远在他之上，若非淡雅男子无心过问黑白峰琐事，掌教之位不知于何人。
灰衣少年被淡雅男子收走，毕竟少年虽成黑白峰弟子，但资质仍旧有缺。资质之事乃是天定，古来又有多少人能逆天，固然有，但他们也不认会渺小的机率会发生灰衣少年身上。
至于淡雅男子何以收走灰衣少年，他们自认被灰衣少年所为触动，故而一时不忍，收为弟子。
掌教等人心底一番庆幸，好在淡雅男子没有收上等资质两名弟子，否则他们倒是不好开口相争，不言淡雅男子实力，就言淡雅男子许久未收徒，难得收一次，他们岂好相争。
“下面该是我们来挑弟子时候了，我看同为女子，那红衣少女如若愿意，自然是跟七师妹最好。”掌教安排道。
“如此甚好。”短须大汉连道。
其余之人也都点头称是，黑白峰女性弟子若非修炼之法不适合，向来由中年女子教导，如此悉数而来，自然形成惯例，中年女子教导之方，颇为精益，有其一套体系方法。
红衣少女资质力压众弟子，资质少有，其余之人虽为眼红，却也不好与中年女子争夺，索性大方让出。
“多谢掌教，多谢众师兄弟。”中年女子施礼道，黑白峰女弟子向来少，有时招收弟子甚至无一通过考核的女弟子，她已经多年未收到过上等资质弟子，这次能够收到上等资质弟子，自然欣喜有加。
“掌教师兄，另一名上等资质和我颇有缘分，不若给我如何？”短须大汉拧面笑言。
“哼！老三，你这脸皮厚真是越来越厚。”浓眉秃头男子缩眼一瞥，嘴角冷言，“若说此子性格，和老八颇为相似，你性子和此子完全相脖，何来缘分。”
浓眉秃头男子和短须大汉一向不合，二人同一时间成为黑白道人弟子，短须大汉排名在浓眉秃头男子之上，对此，浓眉秃头男子本就不满，心中耿耿于怀，当年若不是他一时功法失招，岂会被短须大汉压制，被夺排名。
排名自然并非通过比试来定，短须大汉和浓眉秃头男子之所以比试，只因他俩本是同龄，又同时被黑白道人收为弟子，故此谁也不服谁，黑白道人见二人相争，遂让二人通过比试决定长幼。
“老四，正因此子性格冷寒，跟了老八，只会更加冷情，所以才需要我来教导。”短须大汉怒目圆睁。
“三师兄……”面容削尖男子无语，怎生又牵扯到他，他虽性子冷清，那也是因功法所需，常常被师兄做例子，心中尤是无奈，脸色难看。
“好了，好了，等老六主持结束，我们再做分配。”掌教森然说道。
广场之中，中年男子声音谈谈而开，音闻八方，宣读结果。
“之前所念之人为我峰弟子，剩余之人为杂役，如若有人不愿为杂役也可退出。”中年男子声震八方，面容威震。
自有家境本为强大修灵世家者，未能成为黑白峰弟子，闻的此言后，不甘为杂役，欣然退出，不过人数并不多，寥寥几人。
虽为黑白峰杂役，却也如同其它宗门外围弟子一般，有所资源待遇，待得期满之后也可选择外出。
若有人能在杂役期间，表现优异突出，也可成为黑白峰弟子，此中之人也并不少，甚至有杂役修炼至藏灵四层，瞬间被黑白峰提名正式弟子。当然，其中原由并非只因一项境界。
不论其它，单以有些杂役在外办事，风光无限，少有人敢惹。黑白峰的杂役，也远非普通世家地位可比。
中年男子又是一番点阅，一番说辞安排，其身后青年分别带领下等资质者去杂役领取杂役服以及其余物品，各都安排下去。
杂役弟子所领物资在黑白峰虽为低端下等，但若放在外面，远非白家这等寻常世家，可以多量拥有，就杂役服而言，材质便非同凡响。
安排完杂役弟子，中年男子带着二十名正式弟子朝黑白峰上方而去，举行拜师仪式，其中自然是少了邱旻。
此时，邱旻躺在一黑屋之内，对外面发生事情，毫无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