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世态炎凉
仿佛一万年之久，沈沐身处于熊熊烈焰之中，饱受煎熬。终于，一阵天旋地旋之后，沈沐幽幽地醒了过来。丹田内的真气宛如沸腾的开水一般任意肆虐，四肢僵硬早已是失去了知觉。喉咙依旧如火烧般的疼痛，沈沐勉力地睁开双眼，只听见耳边传来如烟清脆的呼喊声。
“公子，你醒了？！”
见到重新苏醒过来的沈沐，如烟惊喜地说不出话来。提起裙摆，如烟几步跑到沈沐的床前，一把揽过沈沐的脑袋，紧紧地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唔！”
沈沐刚要开口说话，一张俊俏的脸庞，早已被如烟深埋在一双浑圆滑腻的玉兔之中。触目所及，一片雪白。鼻息之内，如烟甜香滑腻的体香，无时无刻不在牵动着沈沐的神经。
“烟儿，你那东西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得了便宜的沈沐坏笑着说道
“啊！”如烟一听，赶忙把沈沐的脑袋从自己的酥胸上移开，别过身去，一张俏脸羞红着好像一颗熟透了的苹果。过了一会儿，如烟怯怯地转过身，看着眼前一脸坏笑的沈沐，竟扑簌簌的落下眼泪来。
“呜呜，如烟以为再也见不到公子了。”梨花带雨的如烟一头扎进沈沐的怀来，哭得更是伤心了。
“嘶！”如烟的小脑袋不小心撞在沈沐胸前的伤口上，疼的沈沐忍不住长长的吸了一口凉气。咬着牙，沈沐轻轻抱起伤心流泪的如烟，伸出手，不住地摩挲着如烟精致的脸蛋儿。
如烟柳眉微蹙，一双杏目之中泪光盈盈，感受着沈沐充满浓浓爱意的抚摸。如烟竟“扑哧”一声破涕为笑，伸出青葱似的玉指，拭去眼角的泪珠，满怀关切地说道：“公子哪里知道，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三天，如烟还以为……”
说完，如烟站起身，轻移莲步，款款地走到圆桌旁，提起茶壶为沈沐倒了一杯清茶。
“公子喝水。”如烟端过茶杯，小心翼翼地放到沈沐的唇边，轻轻滋润了一下沈沐干裂的嘴唇，素手微扬，把茶水缓缓的倒了进去。
喝过无数次茶水的沈沐，从来没有感觉过原先普普通通的清茶，竟是如此的甘甜。清凉的茶水甫一入肚子，沈沐火烧火燎的喉咙顿时一阵清爽，说话也渐渐有力了起来。
“玉娘呢？”沈沐撑起身子，努力地朝上坐直，四下环顾，竟不见了玉娘。
“姐姐煎药去了。”见沈沐撑着身子有些吃力，如烟连忙走到床前，抱住沈沐的腰身，让沈沐倚靠在自己身上。
感受着身后的那方柔软，沈沐放松了紧绷着的身体，继续说道：”煎药？不是有下人吗？”
“哎！”如烟轻轻叹了一口气，温柔地梳理着沈沐凌乱的头发，说道：“公子昏迷的第一天，老太爷还带着郎中为公子看病。哪知道，郎中前脚刚走，吕管家就差人把我们撵出了小院。”
“什么？！”沈沐刚想开口说话，丹田之中炽热的真气又是一阵翻腾。压制着丹田内横冲直撞的真气，沈沐吃力地说道：“曾路呢？可是投了别人？”
“公子这倒是冤枉曾大哥了，曾大哥怕沈飞他们再来闹事，日夜守在门口寸步不离。”如烟掏出手帕，小心地擦拭着沈沐额头上的汗滴。
“老太爷可说过什么？”沈沐丹田一痛，体内狂暴的真气刹那间爆发游走，险些再次晕倒过去。
“老太爷没说什么，只是郎中说………”如烟看着脸色苍白的沈沐，差点再一次流了泪下来。
“郎中说了什么！？”沈沐强忍着剧痛，说道。
如烟紧紧地咬住嘴唇说道:“郎中说，公子的丹田恐怕是破了，不能、不能再修行了。”
“哦！”
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晴天霹雳，沈沐平静回答着。昨夜，沈沐一口气吞服了五枚三清丹，已是料到自己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虽然心中充满了说不出的难过与失望，沈沐还是强颜欢笑着对如烟说道：“这样也好，不必打打杀杀，我们回到青牛村，耕地种田，逍遥自在可好？”
看着沈沐苍白的脸上勉强着挤出一丝绝望的微笑，如烟一时间心如刀绞，刚想开口安慰沈沐，却见玉娘一把推开了房门。
“三郎！”玉娘动情的呼喊着沈沐的名字，放下药锅，直直地跑了过来，险些被长长的裙摆扯倒在地。
“玉娘，我没事。只是身子有些倦了，好好的休息几天，等身子好了，我们就回青牛村，好不好？”沈沐伸出手抚摸着玉娘黑色柔亮的秀发，温柔地说道。
看着眼前虚弱的沈沐，玉娘哽咽着说不出来，只是拼命地点着脑袋。
说话间，沈沐平躺下身子准备休息，却突然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看着如烟和玉娘，沈沐耗尽身体里最后的一丝气力，厉声说道：“如烟、玉娘，你们可看见一本青色的小册子。”
沈家一处宽阔的小院里，苍颜白发的老郎中垂眉低首，站在沈鹤的身旁，小心谨慎地说道：“大少爷，在下确实看过，那沈沐丹田破碎，已是无药可医。不过……”
“不过什么？”沈鹤伸手剥开一颗从南疆运来的龙眼，取出里面玲珑乳白的果肉，放在嘴里不住地咀嚼着。
“在下曾经查验了沈沐身旁两位姑娘的身子，竟然都是天造地设的水润之身，不仅利于生养，还能作为双修的炉鼎……”老郎中弓着腰，眼中散发着异样的光芒。
“闭嘴！我沈鹤岂是夺人妻妾的恶徒！”沈鹤不满地呵斥着老郎中，说道：“这事就当没发生过，你下去吧。”
摆了摆手，沈鹤身旁的打发走了老郎中。
“刚刚郎中的话你都听见了？！”剥开一颗龙眼，沈鹤竟转过身对着面前的一处假山幽幽的说道：“既然听见了，就做得利索点，我要让沈沐不知不觉地消失在世界上。”
这边，沈沐的一声叱喝把面前两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吓了一跳。
“三郎，玉娘根本没见过什么青色小册子啊！”“是啊，公子，如烟也见过什么小册子啊！”二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既然玉娘和如烟都没见过，那一定是曾路拿走了我的道书。“混蛋！”沈沐愤怒地拍了一下床榻，说道：“曾路呢，把他给我叫进来。”
“三郎莫要气坏了身体，玉娘这就去找曾大哥。”
不大一会儿，曾路扛着鬼头大刀来到了沈沐的床前。
“公子。”曾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着说道：“公子，在下鬼迷了心窍，竟怂恿公子认祖归宗，这才……”
“咳！咳！”沈沐剧烈的咳嗽打断了曾路的话，咽了口唾沫，沈沐一字一顿地说道：“曾路，你可见过一本青黑色的小册子？”
看着床榻上目光灼灼的沈沐，曾路一下子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跪在地上，曾路朝着沈沐狠狠地磕了一个响头，语气坚定地说道：“虽说曾路投靠公子实则是迫不得已，然而曾路绝非卖主求荣的势利小人。公子的道书，在下绝对没有见过。”说完，曾路抬起头，迎向沈沐锐利而深邃的目光看了过去。
一时间，二人对目而视，谁也没有说话。
半晌，沈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曾大哥乃忠义之士，沈某敬佩不已。从今往后，大哥不再是我沈沐的手下，你我二人，兄弟相称，如何？”
不得不说，沈沐这手攻心计做的不错。一直以来，沈沐对曾路多有防范，曾路自己也是心知肚明。如今自己身陷艰难险境之中，前途暗淡渺茫，曾路依旧不离不弃，如若不能向曾路敞开心扉，恐怕要伤了曾路的心呐。
“公子，在下不敢！”曾路跪在地上，迟迟不肯起来。
“大哥，难道让小弟拖着这残废身子给您跪下，您才肯起来吗？”说着说着，沈沐探出身子，竟真的准备跪在曾路面前。
“这……”曾路站起身，一把扶起沈沐说道：“承蒙公子不弃，曾路……”曾路犹犹豫豫，半天说不出话来。床榻上的沈沐又是一声高呼，说道：“大哥！”
“好！我曾路就斗胆受下了！”曾路一咬牙一跺脚，拉住沈沐的手，说道：“贤弟。”
死死地握住曾路粗糙的大手，沈沐早已是热泪盈眶，满怀深情地呼唤着：“大哥！”
看着眼前惺惺相惜、立誓生死相随的沈沐和曾路兄弟两人，如烟和玉娘禁不住感动得热泪盈眶。这时候，要是有人能在一旁，播放一曲三国演义中刘关张三人桃园结义的背景音乐就更好了。
入夜，盘坐在床上的沈沐，又一次“噗”的吐出一大口鲜血，在连续努力着运行了几次真气之后，沈沐颓然地跌坐在床榻上，郎中说得对，自己的丹田破损，恐怕是再也修行不了。
“如烟。”沈沐唤来屋外清洗着衣物的如烟，一把握住如烟冰冷的双手，动情地说道：“原本以为，我沈沐把你从青楼里带出，是件顶好的事情。现在看来，竟让这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纤纤玉手，受了如此大罪。折煞美人，我沈沐真是罪该万死。”
“公子！”如烟哪里听过这样动情的情话，一双美眸含泪，哽咽着说道：“如烟自从跟了公子，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这是上天给如烟最好的礼物，如烟别无奢求，只愿生生世世守候在公子身边。”
“好了，好了，莫要再哭了。”沈沐一边安慰着梨花带雨的如烟，一边继续说道：“没洗的衣服就不要洗了，帮着玉娘收拾收拾。我们明日就走，在这儿多呆一天，就要多一分危险。”
“是，公子！”如烟应下沈沐的吩咐，迈着款款的步子，向玉娘的屋里走去。
安慰了如烟，沈沐缓缓的挪动着僵硬的四肢，走下床来。扶着床榻前的小桌，一步一步地向院子里走去。
月明星稀，风高气爽。抬起头，沈沐仰望着浩瀚无垠的广阔天际，内心却是平津万分，自己转世重生，本以为凭借着手中的道书能有一番作为。没想到，竟被沈飞、一个练气四层的小角色，逼迫到这般田地。
突然，一丝微风搅动，沈沐敏锐的感觉到，空气中传来的一缕杀机。“不好！有人要杀我！”沈沐暗叫一声，赶忙加快脚步向屋内走去。还没走到门口，一柄铁剑披着银色的月光，照着沈沐的面门直直地打了过来。
若是平时，杀手刺来的这一剑，沈沐定能从容不迫的躲开。然而，沈沐此时丹田破损，浑身上下提不起一丝真气。眼看着寒芒将至，沈沐也顾不得形象，一记野驴打滚，躲了过去。
“咦？！”刺客显然没有想到，沈沐还能屈身躲过自己刺出的宝剑。看着像野狗一样满地打滚的沈沐，刺客嗤笑一声，不屑地说道：“练气四层不过如此！”
说完，刺客挽了一个剑花，再一次挥剑刺来。
室内的响动早已惊动了身在北屋的曾路，提着大刀，曾路一把推开房门，正好看见刺客的长剑直直地刺向沈沐的胸口。“贼人休伤我兄弟。”曾路大喝举着鬼头大刀横劈了过来。
刺客的这一剑，沈沐说什么也是躲不过去了。强忍着周身上下剧痛，沈沐掏出龙纹古令，像投掷暗器一样掷了出去。
见到沈沐掏出龙纹古令，刺客一惊，这紫红色的令牌他好像在哪里见过。稍微迟疑了一下，挥动着宝剑继续刺向沈沐。
刺客犹疑的一刻，刚好被沈沐看见眼里，灵机一动，沈沐大喝一声：“小贼，你可认得这块令牌！？”
电石火光之间，刺客猛然听见沈沐一声长喝，再看向令牌，刺客突然想起了什么，竟屈身一甩，把长剑刺空刺在了地上。
“你这龙纹古令哪里来的？！”
刺客刚开口说话，愤怒的曾路已经挥舞着手中的鬼头大刀横砍了过来。眼见今日是杀不成沈沐了，刺客回手一剑挑开曾路的大刀，腾身而起，越过房檐逃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