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酒鬼
“什么。。”谭漠瞬间便愣在那里。整个人突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个人就是王子月。太子太傅王子月。文华殿大学士王子月。这不是在那我寻开心吧。这个看上去邋里邋遢的老酒鬼。竟然就是王子月。
“小子。哑巴啦。不会说话啊。”王子月看着谭漠。不由得笑着调侃道。一边说着。一边径自坐在了谭漠的旁边。这小亭子就四个石凳。正好坐下四个人。
谭漠被王子月这么一调侃。才缓过神來。立马站起身來。有些尴尬的说道：“晚辈谭漠。见过王大人。”
“哈哈哈。。”一旁的吴老先生大笑道：“子月啊。你小子这幅德行。沒见过你的人。谁会不惊讶啊。”
王子月却是毫不在意的笑道：“哼。是这小子有福气啊。能够见到老夫的真面目啊。”
谭漠尴尬的笑了笑。在三人的大笑中坐了回去。心中却是依旧有些不安定。这就是王子月啊。这下可有自己受得了。本來只以为自己來这里拜会一下先生就行了。谁知道。这一下子。便见到了这朝堂之上最德高望重的两位大学士。这要是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自己以后可就不好办了啊。
“我说。表哥。你怎么就看上这么个徒弟了呢。”王子月一边仔细的瞅着谭漠。一边微微皱着眉说道：“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不是个能够传你衣钵的家伙啊。”
谭漠听了微微一愣。脸上微微带着一些尴尬的笑容。心中却是无奈道：你这老酒鬼。说话还真是直接啊。不过。我也不是主动要当他老人家的徒弟的啊。
吴老先生笑了笑。说道：“你懂什么。我挑徒弟。那是绝对错不了的。这小子看着顺眼。我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他小子以后是个人物。现在收他当徒弟。等他成了人物了。我不也就跟着沾光了吗。”
谭漠听了。却是很是无语。先不说这吴老先生是在说真话。还是在开玩笑。不过。谭漠却是知道一点。就凭吴老先生现在的名誉地位。恐怕。他老人家根本就不需要在沾谁的光。
王子月笑了笑。接着说道：“是吗。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要开始好好巴结一下你这徒弟了。免得以后厉害起來。不认识我可就不好了。”说完后。三位老人家都笑的开心。唯独那谭漠一人苦笑不语。这可让自己怎么接话啊。跟老人家在一起坐着。自己还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就在这时。那位出去安排酒宴的小吴公子。已经走了回來。身后还跟着一群下人。这些人全都端着托盘。托盘上是各种各样的小菜。
大户人家的生活本就与众不同。富贵人家吃的东西。都讲究个色香味俱全。不像那些一般人家。只要味道沒那么难吃。就沒关系。而如今。坐在谭漠面前的三人。那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大户人家。而且。还都是品味更上层的人家。
所以。谭漠看着那些食物。有些发愣。这些酒菜。。。也未免太精致了些吧。
菜不多。只有六道。虽然每一道菜看上去都是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可是。让谭漠无语的是。这每个盘子都只不过跟自己的手掌五指张开后一般大小。而里面的菜肴。则就更加可怜了。谭漠心中不禁有些感叹。这就是几位老先生的上层生活吗。自己还真是不理解啊。
“唉。我的酒呢。”王子月看着准备离开的小吴公子。不禁急道：“我的酒呢。怎么沒给我拿过來。”
“子月啊。你都喝了多少了。还想着喝啊。”吴老先生不禁摇摇头。微微皱着眉说道。
刘大学士也跟着说道：“是啊。这才醒过來。就要再喝酒。怎么。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怕喝死。”
“呸呸呸。大过年的说什么不吉利的话。”王子月夸张的呸了几口。接着说道：“哼。再说了。要是不让我喝酒。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唉。真是掉到酒缸里淹死都不愿意出來的家伙啊。”吴老先生不禁苦笑着说道。但是。还是吩咐小吴公子去拿酒了。
“唉唉唉。多拿些酒过來啊。虽然这两个老家伙不喝酒。但是。今天我要和谭漠这小子好好喝点。”王子月对着小吴公子大声喊道。
谭漠却是只能苦笑两声。自己什么都沒说。还成了人家喝酒的借口。
“我说子月啊。你这年纪也不小了。这酒啊。还是少喝的好啊。”刘大学士语重心长的说道。这担心的表情和语气。完全不像是刚才那个揪着王子月耳朵大骂的那人。
谁知道。这王子月却是根本就不当回事。说道：“年纪不小又怎么样。这酒鬼不喝酒。还能叫酒鬼吗。”
“我在关外的时候。就有一个酒鬼朋友。不听人劝。喝酒喝死了。”谭漠语气平静地接口说道。
谭漠一张口。另外三人却是都微微一愣。这三个人一直在说话。好像谭漠是个界外人一样。这突然冷不丁的插了一句话。还让三人有些感觉突然。
“你小子。这是在吓我。”王子月皱着眉看着谭漠。语气不善的问道。
谭漠却是微微笑了笑。说道：“王大人。晚辈说的是真事。我那酒鬼朋友。和您年纪差不多。也是嗜酒如命。后來。就真的成了鬼了。”
谭漠这么认真的说着。却是让王子月微微一愣。看上去这谭漠说的也是实话。可是。喝酒真的能喝死人。王子月的确很喜欢喝酒。而且是那种一天不喝酒就觉得难受的。不管谁劝他不要喝那么多。他都沒有停止过。可是。那是因为他从來不知道喝酒真的能喝死人。不是说。就是粮**。越喝越年轻嘛。
可是。这谭漠如此认真的跟自己说。他朋友就是喝酒喝死的。这就让王子月感觉不舒服了。谭漠不像是个说谎的人。难道说。自己也会喝死。
“你。。你这是瞎说的吧。”王子月说道：“你那朋友肯定不是喝酒死的。喝酒怎么会死人呢。”不过。王子月的声音。却是有些异样。他心里还是沒底的。毕竟上了年纪的人。要是沒有大彻大悟。谁不想着多活几年呢。
谭漠却是正色笑道：“这就是真的。我亲眼看着他死的。死的太快。都沒來得及救他。就那么死了。”说完。谭漠的脸上。竟然也露出了些许伤心地神色。
这下。王子月却是不淡定了。说道：“这喝酒还真能喝死人啊。”
“就是啊。所以说。你小子以后还是戒了酒吧。”吴老先生趁机接话道。
刘大学士也是说道：“少喝点还是可以的。不要像你以前那样就行。”
王子月却是并沒有说话。只是在皱着眉。低着头在想些什么。而吴老先生和刘大学士却是对望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有些欣慰的光芒。因为他们觉得。这次很有可能会让自己的兄弟戒了酒啊。
可是。在下一刻。不仅仅是吴老先生和刘大学士愣了。就连谭漠也是愣在那里。
“管他呢。”王子月一拍桌子。说道：“死就死吧。我仔细地想过了。无酒不欢。沒了酒。活再长有什么意思。哼。早死晚死都得死。还不如让我死的时候快活点。最好就直接死在酒缸里。”
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王子月。沒想到的是。王子月竟然在最后关头大彻大悟。谭漠有些无语的看着王子月。这是他见过的第一个宁愿死在酒缸里的人。虽然关外不缺酒鬼。可是。像王子月这种愿意喝酒喝死的酒鬼却是不多。因为他们都知道。活着才有酒喝。那喝酒喝死的朋友。当然也只是谭漠瞎编的。可是。王子月这种宁愿喝酒直到喝死的。却又是另一种境界了。
吴老先生和刘大学士对望一眼。却是只能相顾无言。唯有叹口气而已。
“王大人。”谭漠苦笑道：“您可真是让晚辈开了眼界啊。佩服。佩服。”
王子月却是哼了一声。大义凌然的说道：“人活一辈子。不就是为了图个痛快自在吗。要我活的不自在。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话说的在理。谭漠不禁在心中更加敬佩这位老酒鬼。这王子月虽然是个酒鬼。但是。却是一个有着大智慧的酒鬼。可是。谭漠在这边佩服着。吴老先生和刘大学士那边。却是更加无奈。要是自己这兄弟。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死在了酒缸里。自己二人这当哥哥的。还真的是不知道该为他高兴。还是为他伤心了。
就在这时。小吴公子已经端着酒过來了。不多。只有两壶酒。吴老先生和刘大学士都是滴酒不沾的主儿。他们觉得喝酒会让自己变得不像自己。这两壶酒。是给谭漠和王子月的。两个人。一人一壶酒。
王子月皱着眉看着小吴公子说道：“我不是说多拿点吗。这点酒。还不够我自己喝的。去去去。再去多拿点。”
小吴公子虽然年纪小。但是。却是显得已经很成熟。可是。在这个连自己家的老先生都沒办法的王子月。自己也只能无奈的求助于吴老先生了。
吴老先生却是叹口气。说道：“既然你小子都已经大彻大悟了。那我这当哥哥的。也就不说什么了。再去多拿点酒。一定要管够我这好兄弟啊。”小吴公子微微一愣。旋即却是立马转身去拿酒了。
王子月大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大哥啊。”随后。却是转过头对着谭漠说道：“小子。你能喝酒不。”
谭漠笑道：“虽然喝不多。但是。也算是会喝一点。”
“恩。”王子月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会喝就行。免得我一个人独酌独饮。多沒意思。”
谭漠接着说道：“不过。虽然晚辈也会喝酒。但是。却是绝对不会多喝。如果到时候。晚辈喝不下去了。还望大人不要见怪。”
王子月却是爽朗的笑道：“那沒关系。喝多喝少无所谓。喝的高兴就行。”
“子月。”吴老先生笑道：“你这当前辈的。还让谭漠这晚辈陪你喝酒。你就不给人家一点好处。再说了。这大过年的。也沒有准备个压岁钱。”
王子月一听。却是略微沉思一下。说道：“恩。这也是。这样吧。小子。你想要什么。尽管说。要是我能给的。绝对不会推辞。”
谭漠一愣。怎么着。这喝个酒。还能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