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争吵
“我要走了。”
纪月原还漫不经心地踢着地上的石子，蓦然听到这话，抬起头望着百里寻安，想了想还是只说了一句：“哦。”
百里寻安说道：“等我回来，我便会离开宰相府，不再叨扰。”
纪月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低着头继续踢着石子道：“那太好了，没人管我了。”
百里寻安向纪月行礼：“臣，拜别川红公主。”
纪月与百里寻安分别后回到了琼芳阁。
纪深看见纪月笑了笑，将手中折的鹿放到一边，将纪月揽进怀里。
“怎么了我的小希？”
纪月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就是，突然感到，不舍……”纪月抬起头对着纪深的眼睛：“就像，你出嫁的时候的那般不舍。”
纪深笑着摸了摸纪月的头发：“有缘之人，定会再次相遇。”
“倘若无缘呢？”
纪深抚摸纪月的手一顿，淡然一笑：“若是无缘，仍旧不舍，岂不是徒增烦恼？”
纪月坐正了身子，看着纪深认真地说道：“姐姐，你变了。”
纪深叹了口气问道：“哪里变了，变得更美了？”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若是无缘，你定会说‘那便争取这番缘分，老天算什么，我才是老大’！”
纪深“噗嗤”一笑：“怎么？在你眼中，我竟是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之人。”
“可是我的姐姐，是敢于争取、敢于斗争的人。”
纪深没有说话，她看着纪月站了起来，橙红色的衣摆缓缓升起，恍若晨曦之色。
“我的姐姐，敢于对抗不公，对抗命运；我的姐姐，会像所有的神女那般，爱红尘，爱世人！”
纪深笑着看着纪月：“我仍如此，我本应如此。”
安愈说要给百里寻安办个饯行宴，纪月不知百里寻安忽然便要离开，但这是纪燚的决定，她尊重。
纪深和纪月说师徒离别，总要送些什么才好。
纪月想破脑袋也没想到送些什么好，转眼就已经到了饯行宴。
安愈请了一众官僚，从画惊楼请了几位歌女，又从燎城请了个戏班子来。
纪月还蛮期待这个宴会的就是说，毕竟除了江姐姐，又能见到不少漂亮姐姐。
纪月坐在席中，和江寻笙聊得正起兴，忽听得正堂中传来一阵琵琶声，还有歌唱声。
纪月当真是想冲到正堂瞧瞧是何等姿色的姐姐可以唱出此种天籁之音。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怎料江寻笙一听便知。
“是高小姐。”
“高小姐？”
“画惊楼的一把手，月儿不知？”
纪月夹起一筷子肉放进嘴里，正嚼着便开始说了起来：“我……”
江寻笙的表情霎时变了。
纪月赶忙闭上了嘴，她能看到一桌子人都在看她。
归琦见纪月这般，嘴角还挂着油渍，拿着帕子放在嘴边嗤笑了起来：“哟，当真是王八配绿豆，一个不知礼义的，一个抄袭成瘾的，不知是学的哪家的作风。”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笑了起来，其中一个叫贾桂荷的，开口说道：“啧，小家子作风呐。”
又有人附和道：“什么才女呀，招摇撞骗罢了，还带着个小傻子，当真是相配的很。”
江寻笙一直没吭声，纪月听到第一句话时便要起身，却被江寻笙摁了回去。
纪月当真是忍不了了，刚想起身，又被江寻笙摁了回去。
“江姐姐！”纪月嗔怪道。
其余姑娘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嘴角都摆着掩不了的笑。
“你们这些小姐又是个什么风范？此番是百里先生的饯别宴，你们当真如此咄咄逼人，我便叫我家老爷赶你们出去！”关艾怒道。
百里寻安站在身后关艾的身后，淡淡说道：“诸位小姐知书达理，怎会做出这种叫人下不来台的事，要不要叫诸位的父亲都来瞧瞧，现在你们这惺惺作态的嘴脸？”
归琦毫不避讳地站了起来，指着百里寻安便骂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好意思来说本小姐？你如今站在这儿，又算得上什么礼？”
百里寻安瞪了个归琦一眼，面上还是那副人畜无害地笑：“纪小姐是鄙人之徒，难不成护着自己的徒弟也是有罪？小姐无礼在先，倘若您跟纪小姐与江小姐道歉，鄙人甘愿受罚。”
“叫我给她们道歉？你做梦！”归琦喊道：“我爹可是朝中一品大官，你一个太史令算个什么东西，现如今还给贬到了灯城防旱？安大人给您办这么个饯别宴当真是高看了你，本小姐如今来，你不对本小姐感恩戴德，还想叫我道歉？简直是危言耸听！”
“百里兄，发生何事了？”
百里寻安回头一看，是江晟皖。
他今日穿着一身暗红色的衣衫，黑色交驳其中，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
“是江兄啊。”百里寻安的声音特地抬高了些。
归琦听到‘江兄’，赶忙收敛了一下自己目中无人的神情，殷勤地笑道：“江……晟皖兄，都是误会！”
江晟皖叹了口气便知道江寻笙又被欺负了。
江寻笙到燎城也有三年了，不知为何，这些官家小姐一直都不待见她，什么宴会上都要出些幺蛾子。
自从那件事之后更是如此，江晟皖才渐渐意识到当时的行为是有多么鲁莽，让江寻笙的名字在燎城彻底成了个污名，这下是没有人想着求娶江寻笙了，江寻笙的处境也愈加艰难了。
“恕我无礼，敢问鄙人可否进来？”
归琦欣喜若狂：“当然可以！”
“其他小姐有意见吗？”
“江公子尽管进，还怕我们这些小姐能将你擦干抹净了不成？”贾桂荷道。
江晟皖听到这话皱起眉头，但还是抬脚欲进。
“哥哥不用进。”
一听这话，江晟皖定在了门口。
从他的那个位置恰巧能看见江寻笙起身，向着归琦说道：“当日之诗，归小姐说是我所抄袭，不如今日再来一比，请前堂的诸位叔叔们做判，可好？”
归琦显然脸色一变，看了一眼贾桂荷，冷哼一声，应了下来。
“好，本小姐便与你这个小贱人比上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