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受辱
归千阔可不聋，嚷嚷着要进去看看。
被坐在主位的两位东家拦了下去。
百里寻安见坐在左侧的东家有几分眼熟，便听到周围有人在谈论。
“真的是，又吵起来了，早知道不来了，不过是商贾之辈，我们来这岂不是自降身份？”
“哎，这归家、江家都有人来，可见他们对这位东家还是很看重的。”
“这两个东家又不是什么达官贵人，在燎城连名字都叫不出来，更别说右边那位了，不就是东街那个卖辣卤的？何时摇身一变成了这河嘉楼的东家了？”
“哎，你是有所不知，这位宋老八，可是攀上亲了，如今他可是宋司空的表兄弟，如何不算贵人？”
百里寻安瞧着那位坐在右位的宋老八，俨然没了当年淳厚老实的模样，眼里露出的贪婪更是藏不住。
“归公子，不如先回去，余叫人去将舍妹喊出来可好？”宋老八问道。
归千阔白了宋老八一眼：“你不叫我进去，我如何能知发生了什么？”
“归公子说笑了，待舍妹出来一问便知。”
“啊！”
一声惊呼，众人都好奇里面发生了什么。
宋老八叫了位奴婢去里面看。
“大家不要惊慌，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我河嘉楼定然是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这次是左边的东家开了口。
这位就是当年河嘉楼的老掌柜贾黄，现如今河嘉楼也是归他管，宋老八只是个投钱不管事的。
不一会儿宋家媳妇孔氏便带着归千阔的妹妹归琦走了出来。
孔氏身后还跟了个姑娘，戴着面纱。
孔氏示意归千阔随她来，归千阔跟了上去，几个人进了一间屋子。
“那位戴面纱的是谁啊？”
“还能是谁？江家大小姐呗。”
“江家大小姐如今竟还敢出门？当真不怕被人用鸡蛋往身上砸了去？”
“三年前那事不是辟谣了？是江家一位家仆瞎传的。”
“得了吧，这话你也信？那家仆天大的胆子敢传这种谣言？江家没把他打死？”
“说是送到官府了。”
“嘁，八成那事就是真的，江家为了小姐的婚事一直在压罢了。”
“哎，你们瞧见了吗？那江家小姐身上的衣服好像还被撕裂了。”
“真的假的？好歹也是燎城第一美人呐，怎么就我没看见？”
正说着，几人从屋里走了出来。
江寻笙低着头，身上披着件琅玕紫的外衫，与她原先的衣服十分不搭。
归琦则是趾高气昂地站在边上，归千阔在一旁哄着。
“没事了！误会罢了，大家继续玩吧。”孔氏大声说道。
江寻笙身子一抽一抽的，芳怀在一旁扶着。
“江小姐何苦嘞？这吟诗作对的事情当然是要首创的才好，哪还能污蔑人家归小姐？归小姐也是燎城里小有名气的才女，被您这么一污蔑，被有心人听了去，归小姐哪还有立足之地？”
江寻笙红着眼，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了地上。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芳怀又看了那位孔氏一眼，脚一跺跟着江寻笙一起走了。
孔氏不屑地看了一眼两人的背影，冷哼一声带着归琦回了院子。
“让大家见笑了。”宋老八面上带着得意的笑，略带歉意地向台下诸位敬茶。
台下的人都拿起茶杯向台上的两位东家敬茶。
宋老八拍拍手叫人上来继续表演，然后安然地半躺在软椅上。
趁着上面歌舞升平，下面又开始窃窃私语。
“刚才那妇人是谁啊？”
“一年前宋老八续娶来的，你不知道？”
“那……文娘子呢？”
“文娘子？给宋老八休咯，都说‘贫贱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这宋老八当真是有了钱就抛妻弃子，娶了个这么号人物。”
“那孩子呢？”
“是个女婴，也给这宋老八给扫地出门了。”
“这位孔娘子又是什么来历？”
“先生，我们也走吧。”关艾的眼神直直地盯着离去的芳怀。
百里寻安略带怒气地看了一眼关艾，他还没听到关键信息呢！
再回过神来时，这群人已经聊完了。
百里寻安叹了口气，起身走了。
百里寻安走到河嘉楼的门口，看见江寻笙还站在那儿，思虑了一会儿，向着江寻笙走去。
关艾非常震惊地望着百里寻安的这一举动，他方前还想问百里寻安要不要去给江小姐递个帕子，百里寻安就上前了。
此刻站在百里寻安身后的关艾活像个花孔雀，一会儿抬头望着屋顶的装饰，一会儿左右翘望，反正就是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眼神到底是想落在芳怀的身上，又不敢落，只能到处瞎看。
百里寻安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帕子递给江寻笙。
江寻笙低着头·，冷不丁地看见百里寻安递来的帕子急忙抬起头。
隔着面纱，江寻笙看见了百里寻安的那张脸。
三年了，他一点也没变。
江寻笙正愣神，百里寻安又说道：“小姐？”
江寻笙赶忙将帕子收下，跟百里寻安道了谢。
百里寻安摇了摇头：“不用谢。”
江寻笙用帕子拭去了脸上的眼泪，百里寻安望着江寻笙泛红的眼瞳一时失了神。
江寻笙察觉到不对赶忙侧过身去。
“小生失礼了。”百里寻安向江寻笙鞠了一躬：“小生想对江小姐说，是非自有公论，功过后人评说。此间纷繁，小姐何须向心里去？”
江寻笙刚想说些什么，被赶来的江晟皖拉到了身后。
“哥哥？”江寻笙惊道。
江晟皖给江寻笙投去安慰的眼神然后面带笑的给百里寻安行了一礼：“百里大人。”
百里寻安也向江晟皖行了礼：“江大人。”
江晟皖是今年的状元郎，那天可是把整个城都堵的水泄不通，百里寻安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有魅力的人，下朝路上便看见那些个未出阁的女子都探出头来。
百里寻安不想多说什么，和人家的妹妹同处一个屋檐下，还靠得这么近，有理也说不清。
“家中还有事，告辞。”
“等等。”
百里寻安便知道江晟皖绝不会轻易地放过他，都说江家大少最宠妹妹，任何男人都别想接近江寻笙，便有了像“江大少污蔑妹妹名声，只为肥水不流外人田”这般的说法。
百里寻安虽与江晟皖无甚交集，但这毫无根据的话他是不信的，江晟皖顶多会叫他离江寻笙远点便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