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南风出狱（12）
从奥康的工厂出来，张南风坐在电单车上想了1会儿。
在监狱的这些年，他已经戒烟了。
他想：
“今天是周1，奥康这边周5才有结果。
如果1直干等，万1没有应聘上，怎么办？
就浪费了好几天的时间。
我还是再去别家看看。”
4十多岁且两鬓斑白的张南风虽然自认为技术不错，但在招聘市场上，并不受欢迎。
首先年龄就是1道坎。
很多公司都把招聘的年龄区间定在18至35岁。
显然，张南风的年龄超出了太多。
另外，张南风还是1个刑满释放人员，这1点，很多工厂的人事部门应该也不能接受。
他在这1天又马不停蹄地应聘了3家工厂，都没有立马被录用。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他回到家中。
张浩已经放学了，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继续看书，做习题。
周志鸿今天加班，还没有回来。
走的时候，周志鸿就告诉他，家里的0用钱都放在鞋柜上的1个铁盒子里。
他从铁盒子拿了1张50面额的钞票准备去菜市场买菜。
后来又想起吴老师的话，说张浩偏瘦，就换了1张百元大钞。
他把1百块钱都花完了，买了鱼、肉、蔬菜和水果。
他很久没有下厨房，笨手笨脚地勉强炒了几个菜，1个汤。
周志鸿回到家里，看到桌子上的菜，高兴得不得了。
张南风1边给妻儿夹着排骨，1边笑着说：
“我虽然之前开过饭店，嘴巴倒是很叼，自己却不会炒菜。
你们尝尝，还能不能吃？”
周志鸿和张浩满脸幸福地尝了1下，称赞道：
“嗯，味道很好！”
“真的吗？”
张南风自己也夹了1块尝了1下，也觉得还行。
他笑着说：
“你们先凑合着吃吧，等我再慢慢练习练习厨艺。”
他给妻子舀了1小碗汤，自我解嘲地说：
“今天去面试了几家鞋厂，好像不太受欢迎，应该他们是嫌弃我年纪大了。”
周志鸿温情脉脉地看着丈夫说：
“那里年纪大了，再说了，做技术工，年纪大1点，技术不是更好。
南风，你不要太心急了，工作慢慢找。
你之前给我的50万，我1直存着没动呢。
这些年，我自己打工也能养活我们两个。”
张南风听着有些心疼，他埋怨道：
“我1直叫你用那笔钱，你怎么不用呢？”
周志鸿说：
“我1直担心怕你出来不适应外面的环境，想着说，万1你找不到工作，这些钱也够我们家用1段时间。”
张南风对妻子说：
“我去跟浩浩的班主任聊过，他也提醒我，浩浩的体质有点弱。
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营养1定要跟得上，这个钱该花，不能省。”
张浩听到父母聊到自己，他偏着头问爸爸：
“我们吴老师还跟你说了什么？”
张南风摸摸儿子的头说：
“吴老师说了，张浩同学在学校表现很好，成绩也非常优秀。
就是身体素质还需要加强锻炼。
以后，爸爸有空就陪你去跑步，打球，好不好？”
张浩挠挠头头说：
“好是好，但我还是想多花1点时间在功课上。”
周志鸿笑着开导儿子：
“浩浩，你爸爸说得对。
我看你比你们班的男孩子要矮1些，是妈妈的营养没有跟上。
劳逸结合吗，以后在学校你就认真学习，回家了，多陪陪你爸爸。
你们1起锻炼身体也是非常好的。”
张浩说：
“好吧，我听你们的。”
晚上，关了灯，张南风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周志鸿钻到他的怀里问：
“怎么还不睡？在想什么？”
张南风说：
“你看，我开始还对自己做鞋的技术很有信心。
通过今天1天的面试，看来我真的跟这个社会脱节了。
有点跟不上。
我在想赶快找到1份工作，要给小孩补充营养。
你呢，也不能太辛苦了。”
周志鸿说：
“我也不觉得辛苦啊，这么多年下来，我早已经习惯了。
现在，你回来了，可以两个人1起教育张浩，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感觉肩上的担子1下子轻松了很多。”
张南风说：
“是的，我回来了。我们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
周志鸿的手在他身上有些生涩地摩挲。
长久没碰女人的张南风闻着她的发香，瞬间身体就有了反应。
他们酣畅淋漓地温存了1番。
第2天，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张南风换了1身老婆给他买的新衣服，背了个包就出门了。
他今天准备坐公交车去温州市区看看。
尤其是鞋厂非常集中的“中国鞋都”工业园。
张南风的前妻谢雨霏跟他离婚两年后，嫁给了1个丧偶的公务员。
两人年纪相仿，性格也合拍。
生活过得不错。
谢雨霏正要开车进工业园，突然他在人群当中看到了张南风的身影。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曾经丰神俊朗、英俊潇洒的张南风已经苍老成这副模样。
她把车停在路边，走到张南风的面前。
张南风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招聘栏里张贴的招聘广告。
良久，他感觉旁边有个人1直在看着自己，1转头，撞上了谢雨霏的双眼。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1对曾经的夫妻又见面了。
谢雨霏说：
“你出来了？”
“出来了。”
“你是准备找工作吗？”
“是的，找工作。在监狱里1直做鞋，其他的什么也不会。”
张南风的嘴角露出1丝苦笑。
谢雨霏看了看他的手说：
“找个地方坐坐？”
张南风看了看4周，说：
“好。”
谢雨霏在中国鞋都的对面选了1家还算干净的饮品店。
她对店老板说：
“1壶热茶。”
张南风仔细打量了1下谢雨霏说：
“你都没有什么变化。”
谢雨霏摇摇头说：
“我们都老了。
家里人都还好吗？”
“都好。前不久还回了1趟老家。”
“叔叔，阿姨的身体还好吧？”
张南风喝了1口茶说：
“身体还好，但上了年纪，病痛也多。”
“你老婆和儿子呢？”
谢雨霏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老婆在超市上班，儿子已经上初2了。”
谢雨霏说：
“很好。你看这样好不好，如果你想上班，我们厂也1直在招技工，我过来上班。
如果不想上班，还想做生意的话，我也可以借给你1笔启动资金。”
张南风也看着她的眼睛说：
“谢谢你的好意。
我已经不想再去做生意了，而且，外面的世界变化太快，我有点跟不上了。
我就想安安稳稳地上个班好了。
如果我现在还是1个人的话，我可以去你的工厂上班。
但现在不行了，我有家庭了，有妻子，我得顾及她的感受。
我怕她会多想。”
谢雨霏点点头说：
“你说得很对，她的确为你付出了很多。
那这样吧，我推荐你去我的朋友的工厂上班，这个可以接受吧？”
张南风微笑着摇摇头说：
“还是多谢你的好意。
我不能再麻烦你。
我还是想自己去找事做，这样心里会更踏实1点。”
谢雨霏说：
“也好。我等1下要开1个会，你记1下我的电话，如果手上紧张或者有什么急事，你可以打给我。”
张南风起身说：
“不用了。我们夫妻1场，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负了你。
要不是今天我们偶然遇到，我想，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去打扰你。
你好好生活，注意身体。
我也会好好经营自己的家庭。”
谢雨霏看着张南风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她突然有点失落的感觉。
这样早出晚归地找工作，张南风已经坚持了两个星期了。
他从内心不愿意接受所有人的帮助或者是1种同情和施舍。
他想靠自己的双手，自己的辛苦劳动来养活1家人。
开始他还坚持在制鞋这1行投简历，面试。
后来，他终于明白，现在他因为年纪大加上又有前科，是没有工厂愿意接受他的。
1天，他在1家小饭馆吃午饭，看见旁边的1家洗车店正在招工。
他走过去问老板：
“您看看，我行吗？”
老板是个60岁左右的本地人。
他上下打量了1下张南风说：
“别看洗车好像很简单的样子，其实也很辛苦的。
你能吃这个苦吗？”
张南风笑着伸出双手说：
“您看我手上的老茧，吃苦是没有问题的。”
老板说：
“好，从明天起，试工3天，合适，你就留下来。
干不了，你就跟我实说。
这3天我照样开工资给你。”
张南风高兴地说：
“多谢老板。”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洗车行上班时间是上午十点到晚上十点。
包吃两顿。
月休两天。
工作找了这么久，终于有人愿意用他，而且不打听他的过去，只让他留了1张身份证复印件。
他决定在没有正式被聘用前先不跟家里人说。
所以还是早出晚归。
好不容易有人提供1个工作的机会，张南风干起活来非常卖力。
到了第3天的晚上，吃完饭，老板对他说：
“张南风，你的试用期结束了，我对你的表现很满意。
从明天起，我给你开正式的工资。”
张南风很久都没有得到这种来自外界的认可。
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感动得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