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春梦呢喃（5）
余非正在跟公子小白聊着关于春梦呢喃直播间文案的事。
父亲突然打来了电话。
不1会儿，姐姐也打来了电话。
他们说的是同1件事：
姐夫李智有了消息！
但是1个坏消息，他被警察抓起来了。
余非跟老婆张小漪讲了1下情况。
张小漪大度地说：
“你赶快回去1趟吧，免得心挂两头的。
2哥那边我来帮你请假。
你事情处理好了就马上赶回来上班。”
余非说：
“我知道，你放心，好好照顾自己。
我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尽快赶回来。”
在归途当中，1个游子的心情是最难琢磨的。
在外漂泊日久，余非经常想念家乡的物事。
比如风。
春风慵懒。
夏风劲爽。
秋风沁凉。
冬风凛冽。
比如雨。
春雨温和，润土如酥。
夏雨迅捷，干脆爆裂。
秋雨0落，恬淡稀疏。
冬雨冷酷，晦暗凄凉。
比如4季。
春天暖，百花开。
夏天热，雷雨多。
秋天凉，稻花香。
冬天冷，雪花飘。
比如时间节点。
学生时代的春夏秋冬，余非有自己的1套时间节点。
春天是过来正月十5正式开学以后开始的。
夏天是从漫长的两个月的暑假开始的。
秋天是下班学期开学把被褥搬到宿舍寄宿开始的。
冬天则是年关逼近，放了寒假，回到家1家人围着火塘吃吊锅那1刻开始的。
每经历过1件事，余非感觉就像越过了1座山丘，看待事物的眼光也有所不同。
心静下来努力去做1些自己能把控的事情。
余非对自己目前的生活状态和工作状态都比较满意。
他给自己定下了1条规矩：1年必须回家两次，清明节祭拜先祖，春节陪伴全家人过年。
当然，回程都要去看望姐姐和外甥。
刚好，现在正值清明时节，余非回到了老家。
见到了日渐衰老的父母和聪明伶俐的女儿余亦菲。
姐夫李智的事，这两天还在等警方这边的通知。
余非跟在父亲背后，认真准备着清明节上山祭拜的诸般物事。
傍晚，从菜园子里摘些菜，帮妈妈洗菜，炒两个小炒，陪父亲喝1杯酒。
第2天，也不赶时间，陪父亲到集市上逛逛，看父亲跟熟悉的乡邻闲聊，话语里有藏不住的骄傲。
回来的时候，添置1些日常生活所需，看暮色慢慢笼罩田野，看村庄升起袅袅炊烟。
恬淡、平常、踏实、有味。
心里的担心还是变成了不好的事实。
清明节当天，接到法院的传票，云峰中级人民法院以组织和领导传销罪，判罚李智7年有期徒刑。
目前，已经离开看守所押往监狱服刑。
法院附带的信函称，犯人情绪低落，始终不发1言。
监狱方面期望家人能前往探监，辅助监狱做好犯人的思想疏导工作，安心服刑，早日回归社会过正常人的生活。
到了晚上，老父亲1直在默默地准备各种东西。
食品、干货，大包，小包，大袋，小袋，把1只大密码箱塞得鼓鼓囊囊的。
他对余非说：
“要不你跟公司再请几天假，陪我1块儿去看看你姐夫。
我好多年都没有出远门，怕找不到地方。
你姐姐带着两个孩子，行动也不方便。”
余非当然说好，他自己也渴望跟姐夫见1面。
当夜，老父亲房间的灯1夜未灭。
余非也不敢过去打扰他，自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6点的闹钟把余非叫醒。
7点钟有1班客车从集市路过去武汉，然后坐火车去云峰。
打开堂屋的灯，余非吓了1跳，老父亲歪倒在沙发上，精心准备的食物抛洒了1地。
余非第1反应认为是老父亲摔倒了。
他冲过去想把他扶起来，到了面前，才发现老父亲泪流满面。
见余非过来了，连忙用衣袖去擦。
“爸爸，您没事吧？”
余非很担心老人的身体。
“这个不成器的种！
还要我跑到云峰去看他，他应该回来看我，看他妈！”
父亲又恨又气。
母亲在旁边1边开导1边埋怨他，说：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当年我不同意把女儿嫁给他，还不是你当家做的主！
这些我来收拾，你去洗漱，不然赶不上7点的车了。”
父亲也担心天亮了碰到村里人问他去哪里，他不好回答。
立马起身就去洗漱。他吩咐说：
“把这些东西都捡起来，放在桌子上就可以，1样也不给他吃，没心没肺的东西！”
陪着老父亲1路奔波，带着姐姐和两个外甥，风尘仆仆，到了第3天下午，监狱方面才安排见了面。
李智剃了光头，穿着橘黄色的囚衣，跟老父亲印象中的女婿判若两人。
李智看了1眼老父亲就不敢再抬头。
姐姐的泪已经流干了。
两个小孩年龄还小，见了爸爸，开心得很。
1个劲地亲李智的脸颊、额头。
姐姐带着两个小孩在外面等。
余非把姐夫扶起来，把姐夫紧紧地抱在怀里，想把自己从心里生长出来的力量传导给他。
余非没有哭，他笑了。
在他看来，进了监狱是个蛮好的结果。
总比在网络中受尽煎熬和折磨要好，总比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要好。
回程余非想把老父亲送到家里。父亲不允许，他说：
“我这把老骨头还死不了，回去的路也认得。
路上还有你姐姐陪着我，你放心吧。
你就直接回温州，请的假又要超了。”
无奈只得遵从老人的意愿，父子俩在云峰火车站分手。
回到温州以后，余非第1时间去找2哥张小虎。
张小虎问道：
“你姐夫情况怎么样？”
余非说：
“法院的判决书已经下了，以组织和领导传销罪判了7年。
过几天就要从看守所转到监狱服刑。”
张小虎的内心有所触动。
他当然想起了他的大哥张小龙：
大哥，你看，国家的法律都会给1个犯了罪的人1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为什么你就不肯给自己1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呢？
张小虎对余非说：
“你姐夫的事总算有了1个结果。
而且我认为还不是最坏的结果。
你现在可以完全放下这1段经历，轻装上阵，好好打拼自己的事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