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疯人院11
郁净突然想起来一个故事。或许是在杂志上看到的，也或许是在哪本书的某一册页上看到的。又或许根本没有这样一个故事，这是她杜撰出来的，但世上到处都是这样的故事。
一个年轻的少女被她父母买给了一个老鳏夫，老鳏夫问：“是处.女吗？”
郁净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大脑是这样说的，就好像电脑上突然弹出来的弹窗，她拿着鼠标要找半天那个小叉子，也不见得叉得掉。盛蛋糕的纸盘子上，用叉子抹不掉的白奶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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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对的！快说我是对的！”男人疯狂道，“我才是无辜的！是她们在污蔑我！”
“……我无法妄下结论。”
“那你怎样才能说我是对的？”男人大吼着，声音震得古月耳膜疼。
“我可以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根据自己的三观，对你干的事进行评价。”古月按了按耳朵，试图缓解那种异样感，“但首先，我需要全面地了解这件事。”
“……”男人盯着古月，沉默了一会儿，“也就是说，只要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你就可以给出答案。”
“嗯，”古月应道，又补充道，“请客观地讲出事情的起因经过。”
“……”男人依旧死死地盯着古月，那目光好像森森骨手，扒在古月的眼眶上，向古月的眼底探去，“我告诉你。那，我告诉你。”
古月静等着他说下去。
“那时我十六岁，还在农村里。勉强读完初中，完成什么义务教育，然后就留在家里种地、找杂活儿干，填饱肚子。我也去大城市闯荡过，差点饿死，又回到农村了。呵，兜兜转转，还是回到那块破地。”
“李娟儿……”男人面目狰狞了一瞬，“我那时认识了李娟儿。”
古月默默记下了人名。这个人应该对这个男人产生了一定影响，没准是个关键人物。
“她长得很漂亮，是那年三月来到村子里的。是城里的女人，但来找什么远方表哥，好像是来借钱。对，就是来借钱，那个女人就是故意来这里的，来这里讹我！她是来讹我的！”男人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请您冷静一下。继续说。”
“她故意的，”男人咬牙切齿道，“先是叫我去帮忙修椅子，然后请我吃冰棍，后来又让我去帮她买东西……都是那个贱人算计好的！”
“然后发生了什么？”
“她都把衣服脱了！她要干什么还不明显吗？！”男人怒吼，“我按着她的意思来，结果那个贱人却说我要强.奸她！还在村子里大喊大叫！村民全他妈知道了！我名声直接坏了！直接被赶走了！被赶出村子！！！”
古月若有所思。
按这个男人的意思，是李娟儿先勾引了他，然后又说他要强.奸她，倒咬了一口。但事实究竟如何，古月并不知道。
“这一切和那个小女孩有什么关系？”古月继续问道。
“那个女孩和她一样贱！”男人破口大骂，“穿着碎花裙子来找我问路！声音听起来那么柔弱，还对我笑，她就是故意的！她活该她活该她活该！！！等等！”男人突然恶狠狠地看向古月，“你也是女的，你和她们一样吧？”
“……假如你说的话属实，我并不觉得你是对的。”古月一直握着兜里的枪，警惕至极，“你的思想并不正确。”
“你和她们是一伙的，”男人喃喃道，“你也是那样的。”
“你被污蔑，那就该为自己洗清冤屈，而不是拿无辜人撒火。”古月继续道，“那个女孩是无辜的。”
“你们都是故意的！”男人疯了一样大吼，“你们都要害我！你们都要弄死我！！！”
“李娟儿是故意的。”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角落响起。
古月立马朝那边看去，那是一个半透明状的女孩。
这是那个已经死了的女孩吗？
“李娟儿一开始的确想勾引他，但是她突然感到害怕了，她后悔了，她还想要她的名声。所以，李娟儿污蔑了他。”女孩对着古月说道，“这件事，是李娟儿的错。”
古月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男人被突然出现的女孩吓了一跳，但恐惧转化为了更多的愤怒和怒吼：“是她想要的！”
他大声嘶吼着，指着女孩：“她是自愿的！这个贱人想要！”他恶狠狠地盯着她，仿佛他才是那个充满愤怒的受害者。
“你别想毁了我的人生！”他大声宣誓着，“我的人生不会被你们这些贱人再会毁掉了！”
如果女孩说的是对的，那么，这个男人被那个名叫“李娟儿”的女人污蔑，给他“强.奸.犯”的污名，然后男人被赶出村子，受到了巨大的影响。之后，这个男人开始仇恨所有女性，最终奸杀了一个——目前看来是无辜的——小女孩。
“你已经把我的人生毁掉了、结束了。”女孩面无表情道，“让你为此陪上你的人生，也不过分吧。”
男人脸上的惊惧渐渐埋没了愤怒，他后退了一步。
他也怕因果报应、恶鬼索命啊。
古月默默看着这一切。
半透明状的女孩一步一步走到男人面前，男人突然跪在那里，张大了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恐惧的泪水先冒了出来。
女孩伸出双手，像是要抚摸男人的脸颊。
“已经没事了，我知道了一切，你被污蔑、你的无奈、你的痛苦……我都知道了。你真的很不容易呢。”
古月：……？
这女孩要……？
眼泪已经冲刷过了男人的脸颊。
但是，这男人此刻的泪水有半分真心吗？他有忏悔吗？
他前一秒还在嚷嚷“她活该”，现在就诚心悔过了？
女孩可以选择原谅这个男人，那是她自己的事情。但是这个男人必须受到法律制裁。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谁也不能逃脱法律的制裁。
而看似荒谬的“救赎剧情”还在上演。
“真可怜啊，被那样一个女孩子污蔑，不得不因此颠沛流离……好可怜。世界真不公平……你一定很累了吧，筋疲力尽。”
温暖的小手抚上男人的脸颊。女孩轻声说着。
“辛苦你了。这么多年一定过得很不容易吧，无处倾诉，不被世人理解，想要发泄却变成了这样……不幸啊。”
“你……”
女孩靠近男人眼前，清澈的眸子里映射出男人感动的模样。她用拇指轻柔地拭去男人的泪水，柔软的唇开开合合：
“不值得被原谅！！！”
女孩的拇指猛地戳进男人的眼中，按爆了眼珠，然后极速变长，直接贯穿了男人脑组织、头皮，就像是朗基努斯之枪。
男人破碎，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