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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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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莉娅再次来给邱月明上课,见到了她额头的伤,奇怪问道:“发生什么了?”

“磕到门框上的一点小伤,没事了。”邱月明照常让人做了奶酪馅饼,递给她一块,然后问道:“你都好几天没来了,最近在忙什么?”

“我最近去了上海。”

“去上海做什么?”

“苏联想帮助你们调和与日本的矛盾,所以我就和大使先生他们去了上海,虽然你知道的,我的中文翻译并不算很标准,但他们暂时也找不到其他人了。”说到此处,达莉娅不好意思的笑了。

“中日没有办法调解,德国也尝试过,失败了。”邱月明说。

达莉娅耸耸肩,“我的任务只是把一段话变成另一段话而已,除此以外,我不知道。”

“算了,不说这些,我这次在上海见到了一个有趣的人。”达莉娅起了兴致:“你知道吗,我这次在上海见到了宋先生的女友,那个唐小姐,她长得和你可真像。”

邱月明笑了,“怎么会呢,唐小姐是上海贵门名媛,我怎么会和她长得像,你抬举我了。”

“真的,我的意思不是容貌,是你们的动作,还有走路的姿势,背影,我当时差点都要喊出你的名字。”

“那你喊了吗?”

“没有,后来我见到了宋先生,我才意识到,我认错了。”

达莉娅说完,邱月明却突然一怔,“你说什么,你见到了宋先生?”

“是的,他是国民政府此次赴上海调解的代表,怎么了?”

“这怎么可能,宋先生的腿受伤了。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去上海?”

达莉娅摇摇头:“是吗,我没发觉,他还请唐小姐跳舞了呢。”

“这不可能……不可能……”邱月明呢喃着,那场可怕的爆炸一直停留在她脑海里,令她难以忘怀。

她再次问道:“你,你真的确定见到了宋先生?”

“当然。”达莉娅肯定地点头,可邱月明的心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下午张允琛回来放下公文包,换了副素简的眼镜,他如今是越来越有要员的派头了。

他见邱月明坐在廊下,听着外头屋檐掉落的雨声沉默着,于是喊了她一声。

邱月明回过神,她还恍恍惚惚的陷在达莉娅的那句话中。

“想什么呢?”

“我……”她很想问问他关于火车站爆炸的那件事情,可是她没有任何证据,如今只凭达莉娅的一句话就断定,是否不太好,更勿论还是张允琛带她来了重庆。

她终是没有开口,“没什么,我胡思乱想的。”

“从明天起,你就去档案处工作吧,那里正好缺个整理文件的人。我帮你问过了,你要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几点?”

“上午8点半。”末了,张允琛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你不用担心,我和他们主任都说好了,你身子不好,会多加照顾的。”

政府档案处的工作确实清闲,平日里就做一些整理归档的事情,再者若有借阅的人员,审查一下证件,做个登记证明,都是些微不足道的事情,至于那天因达莉娅带来的一点猜忌也很快如尘埃般散在了匆逝而去的时光里。

那是一个快下班的傍晚,她意外碰见了来归还书籍的达莉娅,达莉娅也是惊讶极了,“邱,你终于决定出来了吗?”

“没想到对吗。”

“是太意外了,我以为你会一辈子待在那个院子里,做一个家庭主妇,那太遗憾了。”

正说着,达莉娅的身旁还站着一名高高的轮廓深邃的军官,她忙介绍道:“这是我的哥哥,维克多.尼古拉耶维奇·雷日科夫。”

“很高兴见到你,雷日科夫少校先生。”邱月明伸出手向他问好。

军官一笑,如同达莉娅般明媚,他握住了邱月明的手,玩笑道:“我听达莉娅提起过,她有一个美貌的女学生,但是今天一见,我才觉得她说错了,因为,邱小姐你比我想像中更美丽。”

一个有趣的话题往往能引起女孩子的快乐,而雷日科夫就是这样的人,他风趣开朗,和达莉娅一样健谈。下班后,他们还一起在重庆一家有名的西餐厅共进了晚餐。

“知道吗,维克多他很喜欢看书,看一些过去的事情。”达莉娅说。

“我从没想过你们,或者说有人会对我们的国家历史感兴趣。”

“你是想说白人,对吗,小姐?”维克多笑了,“说实话,我从小就喜欢看有关中国的故事,可能我是比较另类的一个。”

“其实我之前也遇到过一位先生,他也对中国文化感兴趣。可是后来,他回国了。”想起诺伯,邱月明不觉低下了话音。

“他是你的朋友吗?很重要的朋友?”维克多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叹息,忍不住问道。

“算是吧……”她回答得不自然,又补充了一句:“他是德国人。”

“德国人?你是说那个才占据了捷克斯洛伐克的德国佬?”达丽娅挖土豆泥的勺子掉落,她率先提高了声音。

“达丽娅!”维克多及时制止了妹妹的失礼,然后朝邱月明笑着,努力维持方才的平和礼貌。

“怎……怎么了?”邱月明愣愣的没有反应过来,她不理解为什么苏联人听到德国人的反应会如此之大。

“没什么,就是最近国际上出现了一些新的格局变化。”维克多轻轻松松地说道。

“新的格局变化?”

“你还不知道吗,邱。就在前两个月,德国佬逼迫捷克斯洛伐克政府割让了苏台德地区,而英国和法国居然还默许了这种强盗的做法。这种事情要是在我们那儿,简直就是对布尔什维克的侮辱。”达丽娅嫌弃地说。

“达丽娅,注意你的措辞。”维克多提醒她。

事实上,苏联曾与捷克斯洛伐克也签订过互助条约,他比达丽娅要清楚这件事情,但现在说这些已经于事无补,要说英法的妥协,不如说是苏联的不作为,给了德国佬们滋长贪婪的空间。

他继而说道:“他们签订了条约,这是符合国际外交原则的。”

“签订条约?你是说德国也侵占了其他国家?”这几个字像从邱月明的嘴里直接干蹦出来的,她好像听懂了什么,但又带着一丝迷茫与不解。

“按照通俗的说法可以这么理解,但是去年9月份英法签订的《慕尼黑协议》让一切变得合情又合理了。”维克多耐心给她解释着,末了,又补了一句自己的看法:“不过,我对此更赞成我们卡恰诺夫将军的说法,这绝对不会是德国人最终想要的结果。”

卡恰诺夫是在华的苏联总顾问,也是去年继德国顾问走后接替他们成为国民政府的新军事指导员,虽然苏联政府在这方面给中国军队带来了一批丰厚的援助,在德国人走后,希望能彻底取代他们的地位。但蒋j石的忌惮,还是使得彼此多了一层隔阂,就比如邱月明经常能见到无所事事的维克多。

“这,真令人难以相信。”邱月明说,她还陷在诺伯给她描绘的那个和中国同病相怜,认真又勤奋的德国形象中没出来。

“是啊,多令人难以置信。我猜贝纳斯(捷克斯洛伐克总统)躺在他家的沙发上时肯定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然后维克多用幽默的语气转移了话题:“好了,别提那些了,还是让我们聊点有趣的。比如嗯……瓷器!中国的瓷器!”

“我听说中国有五千年的历史。维克多,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让邱告诉你,她现在在档案馆工作。”达莉娅挖了一勺蘑菇汤,对邱月明眨了眨眼。

“是吗?我想如果能和邱小姐学习,那么历史也许会有趣的多。”

自从听了德国的事情后,邱月明就有些心不在焉,但她在对上维克多的目光后还是点点头:“可以,如果雷日科夫少校有时间的话,我不介意。”

“那太好了,谢谢你,邱小姐,你是个可爱的姑娘。”

“不,是少校先生,你本身就是个会讨女孩子高兴的人。”

最后,笑声充盈了这场愉快的晚餐,结束时,维克多提议送邱月明回去,达莉娅也很期待,可是邱月明婉拒了他。

维克多有些失落,但在临走前,邱月明给了他一个友好的拥抱。

维克多说:“希望下次还能再见到邱小姐。”

“会的,我在档案馆工作,达莉娅经常来找我,你也可以,如果少校有时间的话。”

维克多对她做出了一个当然的手势,那似乎代表了这句话的约定。

维克多和达莉娅离开没多久,张允琛就接踵而来,他打开了车门,邀她上车,邱月明也没有拒绝,顺势搭着他的手进了车内。

“我以为你已经下班了。”

“部里正好有事情耽误了。”张允琛说。

尽管她曾在一个小时前,就在餐厅的窗户边见到过这辆车子,可她此刻也不愿去戳破他精心编织的说辞,就像不愿戳破他们现有的关系,以免遍体鳞伤。

周末,张允琛再次和陈媛出门会客去。随着张允琛在机关里混的风生水起,邱月明见到陈媛的次数也越发多了起来。

她站在阳台看着远处消失的二人,有那么一瞬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和季三小姐都曾面对张允琛时输得一败涂地,也许正是因为陈媛那张扬高傲从不畏惧的作风,如同一张无形扼住他的网,让这个狡猾的男人最终逃无可逃。

她自嘲一笑,抛去那些奇怪的想法,重新回到屋内,在这个难得的周末,是她选定好的搬家日。

然而下午,她进入张允琛的书房寻找一本词典时,一只忘记拔下钥匙的抽屉在她的手中被缓缓打开。

里头是几本陈旧的笔记本,但每一本里都夹着一封信。

她的预感告诉她不该拆开,不该拆开!

可是她的双手像生了意识,不由自主。

于是在打开的第一封信里,她看到了:十月十四日,大雾。23点47分,常德站,有变。

信纸从手中飘落,短短的几字,如刺入心脏的一把利剑,顷刻让她生出剧烈的抽痛,她颤抖着身体弯下腰,艰难捡起了地上的那张信纸。

她想把它揉碎抛进垃圾桶,就像抛弃那些欺骗一样,可是她做不到。纸张上的每一个字都刺目地印入她的眼底,她死死攥着纸张,直到将信纸抓破,都无法从痛苦中平复下来。最后她急匆匆地跑出了别居。

初冬的寒风一寸寸沁入骨子,可女人没有停下脚步,她现在只想迫不及待的找到张允琛,迫不及待的抓着他的领子大声质问为什么。

此时日头落山,昏暗的小巷内突然冒出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带着醉意的含糊之声在背后响起,邱月明加快了步子,身后的男人也紧跟不止,随即一双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啊!”邱月明尖叫出声。

这时,一辆行经的汽车发出了鸣笛,车窗落下,陈媛扫了一眼邱月明,然后将目光落在了后面的男人身上道:“大庭广众,调戏良家妇女,跟我去警署吧。”

警署内,陈媛悠闲地坐在局长的座位上,把玩着一支钢笔,而邱月明正用冰冷的目光盯着她。

“你这是什么眼神,喂,好歹刚才是我救了你。”

“你和他都是串通好的,对不对?”

“什么?”

“那天在长沙火车站,根本就没有宋先生?”

陈媛一挑眉:“你知道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她拍打着桌子愤怒起身。

他们不会知道,那是她唯一一次做母亲的机会,可是他们在夺走这一切后,为什么还能如此轻飘飘地作无事人?

“我没有骗你,宋先生原先是在那辆火车上,但后期发生了点意外,我们截获了暗杀的情报,所以中途离开了火车,我曾劝过张允琛,可是他不听,他执意要把你拉下水,当然,对于军统而言,我们也需要一个将计就计的计划。”

“将计就计。”邱月明可笑道:“因为我像那位唐小姐是吗?所以绝不会有任何人怀疑是真是假。”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现在再追究这些又能怎么样呢?”

陈媛的话让她颓然跌回了椅子里。

是的,一切已经发生,她又能怎样呢?在这个战乱的年代,她留不住所爱,抗争不过权贵,摆脱不了张允琛,她能怎么办呢?

眼泪掉落,沾湿了桌案的文件。

这时,警长在外询问道:“有人想见她。”

陈媛将目光移向邱月明,只见邱月明抄起桌案上的一只法式镂空台灯就奋力朝地上砸去,哐啷一声,彩色玻璃碎了一地,局长心疼地扶住了门把手。

陈媛起身淡淡地留下一句话:“蓄意毁坏公物,拘留三日。”

德国

齐默兹街是柏林有名的一条街道,这里位于市区的核心,每一处的街头巷尾又都被插上了红底万字符的旗帜,故而远近热闹。

而沿着街道再往西走500米,便是著名的阿尔布雷希特王子大街。之所以被称为王子大街,是因为在这条街与威廉大街转角处有一所阿尔布雷希特王子的行宫,而这曾是腓特烈·威廉三世为自己的爱子特意修建的宫殿。

但遗憾的是,随着君主制的落幕,昔日的王子行宫已然失去金玉尊崇的地位,取而代之成为了新德意志帝国党卫队与秘密警察的核心总部。

现在,柏林盖世太保总部二楼,干净整洁的廊道内,罗宾站在门外,对着审查办公室内的诺伯招了招手。

诺伯走了出来。

“还没结束?”罗宾问道。

“他们觉得我政治觉悟不够高,换而言之,思想有问题。”

“昨天,我听布鲁赫说他们也是这么评价法肯豪森的。”

“真是见鬼,难道他们觉得每个从中国回来的人都思想有问题吗?”

“那倒不是,至少目前为止,只有你和法肯豪森受到了第二轮的审查。”

“所以,为什么你们就能轻而易举的过了政治审核?”

罗宾想了一下,问道:“上回,就回来的第二天,他们约见我们谈话,每个人都有问题,虽然我不知道他们问了你什么,但是你回答了他们什么?”

“他们问我在中国时如何看待目前的局势。”

“你说什么。”

“我说日本是个糟糕的对手,不可信的盟友。”

罗宾一拍额,“那就对了。你可不能这么说,想想吧,现在的主流观点是什么,我们、日本,我们才是一体。不管在中国发生了什么,遇到了什么,现在都必须要把它通通忘掉,忘得一干二净,然后对他们说坚决地拥护帝国的决定,拥护两国不可攻破的钢铁联盟。”

“太疯狂了,这简直是胡说八道,里宾特洛甫自己都不信。”

“对,胡说八道,可你得这么回答他。难不成你真打算在这里和这群人慢慢耗着?”罗宾问他。

诺伯一时也想不出来更好的法子,他道:“我现在觉得思想有问题的不是我,是他们——”

“可闭嘴吧,诺伯!”罗宾赶紧捂住了他的嘴,继续悄声劝道:“你知道他们这种人脑子都非常的固执,你得按照他们的想法来说,要不然,我明天还得来这里看你。”

“你也是这么劝法肯豪森将军的?”诺伯从嘴巴上拉下他的手。

“还没有,不过我肯定他应该和你一样的情况,我打算待会儿去看看他。”

“行吧,你要是能劝说他,我可以考虑按照你的想法来。”

什么?罗宾惊讶地看着他,有没有搞错,他可是好心来帮他,居然不领情。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黑色制服,臂带袖章的秘密警察拿着一叠文件走了过来,诺伯又重新回到了办公室内。

“国防陆军少校,诺伯特.冯.希普林?”

“是的。”诺伯从椅子上起身答道。

“十分钟后,卡纳里斯将军要见你。”

“明白。”

半个小时过后,罗宾看到诺伯从三楼的办公室内走了出来,他的手中拿着一份密封着的牛皮纸袋文件。

他忙问道:“发生什么了,卡纳里斯为什么要见你?”

诺伯没有回答他,但他的神色却很不轻松,罗宾不放弃地问道:“难道这还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保密任务吗?”

“年底,军部会持续向苏台德增兵,明年如果不出意外,在春季的时候我们就可以结束一切。”

“这是个好事,总比待在中国,跟流放似的强。”罗宾作为军人,嗅出了战争带来的机会主义味道。

可诺伯突然停下了步子,他看着罗宾,道:“舒泽,我想去中国。”

罗宾楞了一下,他不理解且讷讷地问道:“为什么……”

诺伯移开目光,继续着脚下的步子,过了会儿罗宾猜到了,在他身后喊道:“你疯了吗?”

他疯了吗?也许吧。卡纳里斯也这么说他。

但他很清楚他在做什么选择,他攥紧了手中的牛皮纸袋。

在心底默念着:等等,再等等,等捷克斯洛伐克的一切结束,他就会去找她。

而他最爱的祖国,请原谅,他是一个不合格的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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