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靳贺游一滞。
他总不能说，在确认王之宝石就在猫咪身上时，他每天早上都会路过姜窈家，暗中观察情况。
于是靳贺游放平语气，开口：“昨晚回家住了，回集团上班的时候会路过这边。巧合。”
姜窈于是点点头：“好的，麻烦您。”
靳贺游看着她，忽然不太喜欢她称呼自己是都用敬称。
这让有些不自在，于是开口：“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姜窈一怔：“好。”
答应完之后，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靳贺游看着她，也没有开口。
一股尴尬的风吹过。
姜窈灵机一动：“靳贺游，我请你吃饭吧。加一下你的微信？”
靳贺游顿了顿，看她掏出手机，也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打算调出二维码让她扫。
姜窈却摆摆手：“你不是给我打电话了吗。我用你的手机号搜索。”
结果，搜不到。
姜窈：...不开放手机号搜索添加功能的高冷总裁。
许是看到了姜窈手机屏幕上的空白，靳贺游的心情又好一些，将手机重新递过去，声音低沉，“扫我。”
姜窈沉默着扫描他的二维码，加上了那个名为“Jin”的账号。
网名言简意赅，头像一片纯黑。十分符合靳贺游的冷酷气质。
姜窈怕自己的名字难打，于是在输入框里把这两个字输进去，方便靳贺游复制。
靳贺游像是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窈窕。很好打。”
“也很契合。”他似是扫了姜窈一眼。
姜窈微怔，哪里契合？
他说这个名字和她这个人很契合吗？
好像被夸了。
在感情方面尤为迟钝的姜窈，好一会儿才挤出来两个字“谢谢。”
“不谢。”靳贺游把她的微信备注好，将手机重新收起来，微微侧身，离姜窈的距离更近。
小璇心里一惊，连忙识趣地回医院看南瓜粥了。
“其实应该我请你。”靳贺游淡灰色的眸子捕捉着姜窈脸上的表情，“谢你上次，把我从江边救下来。”
被他眸子里复杂的情绪摄住，姜窈脑子一抽，忽然开口：“那我们AA吧。”
靳贺游直起身子：“...”
“我先回公司了。”靳贺游淡淡说完，一笑，“我请你。”
姜窈看他走近那辆在宠物医院前停留许久的迈巴赫中，随后，车身缓缓发动，他升上车窗，离开了。
在车内，靳贺游终于可以把王之宝石拿出来。
他闭上眼睛，手心中开始散发鬼气。
在鬼气的浸润下，王之宝石逐渐从一块灰扑扑的石头，变得精细、透明，鬼气注入其中，它重新变成了宝石一样闪亮的样子，闪着红色的，妖冶的光。
靳贺游打算将宝石融入体内，司机忽然开口：“没想到，居然是从猫肚子里剖出来的。”
靳贺游动作一顿。
司机见状，赶紧找补：“但是现在已经洗干净了，所以您开始融合也没有关系。”
靳贺游眼角一跳，阴沉沉地看着司机，他吓得赶紧闭嘴。
“王。”副驾驶的齐佑忽然开口，“和王之宝石融合后，您身上的鬼气会加强数十倍。”
也就是说，他作为鬼王的存在会更明显。
“以往，那些修真界的废物们，也无一人发觉。”靳贺游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宝石，有棱有角的切面上闪烁着莹润的红光。
“但这个天师不一样。”出于谨慎，齐佑还是提醒道，“她很强。昨天的综艺直播表现亮眼，现在各大社交平台还在热议她是不是有通灵功能。”
靳贺游顿了顿，将宝石重新放进西装内袋：“也是。起码要等一起吃完饭。”
齐佑的唇角抽了抽，所以刚刚他说请吃饭什么的，不是客套，是真的要请吗？
靳贺游询问：“什么综艺，我看看。”
齐佑将平板递过来。靳贺游一眼就看到屏幕上，那个亮丽的女人淡定但气场十足地站着，与女鬼交涉，让另一个男明星社死。
倒是挺坏。
“她很喜欢管闲事吗。”靳贺游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点笑意。
“据说，是昨天综艺里，这个男明星摸了姜窈两次。”齐佑硬着头皮回复，“可能也有私人恩怨的成分在，她自己也想报复。”
靳贺游的眼睛寒了寒：“也该报复。”
另一边，姜窈目送着靳贺游的车走远，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不对劲。
如果她是靳贺游，她会在送完猫咪去医院之后，就直接离开。
但靳贺游没有离开。他在这里一直等到手术做完。
姜窈看了一眼时间。手术做了两个小时，他竟然在医院等了两个小时。然后，拿走了所谓的传家宝。
倒像是，他知道那东西在猫咪肚子里似的。
可这不奇怪吗？
带着疑惑，姜窈走回医院，南瓜粥还没醒，小璇在一旁刷手机。
南瓜粥在趴着睡，背部的毛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它的一只前爪伸出来，上面还扎着留置针。
真是受苦了，姜窈想。还好南瓜粥没事。
“小姐，你在微博火了。”小璇兴冲冲地把手机伸过来给姜窈看，一脸八卦，“话说，你真的有通灵能力吗？”
姜窈瞥她：“你觉得呢？”
小璇立马保证：“不会。按照我看小说电视剧的经验，人总要苦一点才能觉醒类似的能力，所以我不希望小姐有这种能力。”
姜窈被她的话说愣了。
上辈子，她好像真的挺苦的。
姜窈垂眸，轻轻训她：“你都看什么苦情虐文，多看看爽文吧。”
半小时后，南瓜粥醒了。它的眼皮抖了抖，缓缓睁开，露出一双深棕色的迷蒙眸子来。
“还好还好，醒了。”小璇拍着胸，给南瓜粥喂了点水。
它像是渴坏了，小舌头在水碗里舔来舔去，舔的水花四溅。
姜窈看着南瓜粥舔水的时候，应曦打来了电话。
刚刚接起电话，姜窈就开口主动道歉：“曦姐对不起，我昨晚玩的太疯了。”
应曦的声音难掩激动：“疯点好啊！”
姜窈：？
应曦：“你看看你的微博粉丝，直到现在暴涨了五十万，而且，这些都是活粉啊，终于不用给你买僵尸粉了，啾咪。”
姜窈大惊失色，啾啾啾，啾咪？
应曦似乎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虎狼之词，清了清嗓子：“没事，反正借这个综艺咱火到了，那就成。话说，你是不是真的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
姜窈想了想，承认：“有时能看到。”
昨天晚上她的表现太明显了，又说了那鬼婴是乔江绍的娃，想瞒都瞒不掉。
“好吧。”应曦叹了一口气，一晚上的时间，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也没事，毕竟昨天晚上那直播，这么多人都看到鬼了。”
姜窈一想，确实是这样，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只要大家都看到了，那她也能看到，就没什么大不了。
“对外，你就按照这种说法来回复。省得有其他麻烦。”应曦想了想，又说，“乔江绍这事一闹出来，也算是内娱这三年来最大的丑闻，节目组肯定会换人，而且轻易不敢再搞鬼屋主题了。你好好休息，等着下一期节目的消息。”
“我明白，曦姐。”姜窈点点头，电话挂断了。
姜窈上微博，果然看到自己粉丝已经变成了两百万，评论和私信里，好多人在问她是不是真的会算命，给工作人员们看的手相是不是真的。
姜窈一一无视。
她饶有兴致地点开了乔江绍的微博，一夜之间，他的粉丝掉的不能看，堪称最近几年塌房最狠的一个。
【垃圾渣男，死的不应该是小姐姐，应该是你。】
【亏我之前那么喜欢听你的情歌，现在想想真的ex。】
【出来说话，为什么韩影妈妈发了那么多条微博都没有被看见，是不是你工作室背后搞了什么动作？】
【要是害怕被人说，你自己就不要干垃圾事。事情发生了，还捂着人家嘴，贱不贱啊你。】
一水儿的辱骂。而乔江绍此时显然已经没有了打理微博的念头。
再翻一翻，就是各大品牌和乔江绍的解约公告。
这些年，乔江绍代言了一些男士洗发水、牛奶、手机之类的快消品，这一晚过去，大厦倒塌，所有品牌和商品都在和劣迹艺人划清界限。
很快，一条正在冉冉升起的微博吸引了姜窈的注意。
微博用了九宫格图片，中间那一张上的字尤为明显：
“扒一扒乔江绍所谓的古典乐白月光到底是谁。”
这条微博戳中了姜窈的兴趣点，她点开图片，挨个阅读。
第一张图片，是乔江绍当时大火的采访视频截图，他一脸深情，字幕赫然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在国外演奏大提琴。”
昨天的丑闻一爆出，他这幅深情的样子就显得太假，成了笑话。
博主写道：“我一直很好奇乔江绍的白月光是谁，但找了各种途径都没有踪迹，直到前段时间，我听了一支曲子。”
她附带上了一张截图，是油管视频的封面，上面赫然是一位正在拉小提琴的女乐手，名叫Matilde。
“我听了这首歌，觉得特别熟悉。直到我反应过来，乔江绍新专辑的《Immerse》的古典乐部分，和这首歌一模一样。”
“最好笑的是，这首歌曲是三年前原创的，歌名是葡萄牙语，翻译过来是《沉没在水中》，是不是和Immerse这个单词的意思差不多？乔江绍连人家歌名都抄了！”
姜窈退出微博，在油管上找到了这首歌。这歌的热度在外网很高，而且这位小提琴女乐手在国外也已经是顶尖水平。遗憾就是葡萄牙语在国内比较冷门，所以没有太多人知道。
她戴上耳机，将这首歌当做背景音乐播放，小提琴优雅的旋律飘荡出来。
“后来，我去找了找这位小提琴家的资料，更好笑的来了，人家真的在维也纳金色大厅演奏过许多次，是不是和乔江绍之前的介绍差不多？他只是把小提琴模糊成了大提琴，又修改了年龄。这名女乐手今年已经快五十岁，这就是乔江绍的白月光？”
“我继续听主页上的歌曲，哈哈，一晚上就让我发现了乔江绍起码还有三首歌是抄袭了人家的，我一起放上来。”
中间是大段大段的专业分析和音轨比对，可见两者的相似程度，姜窈往后翻了翻，看到最后一张图片上的加粗字体。
“所以，乔江绍，你的白月光到底是谁？这名小提琴家真的认识你吗？”
“你并不是从白月光的身上获得了古典乐的灵感，你是在照抄其他人的劳动成果！”
两行字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姜窈一看，立刻推测，这微博要火。
每刷新一次，这条微博的点赞数和转发数都在以万计数地上升，形成了无法控制的一股劲。
“这位女乐手专业能力过硬，一生高产，而且人家都是原创。”
“我宣布乔江绍全线塌房”
“天哪是Matilde！我已经在油管关注她很久了，从没听过乔江绍的歌，没想到居然他这么恬不知耻地抄袭。”
“@乔江绍你是觉得M神的曲子太多了，其他人找不到你，还是觉得M神在国内不出名，所以你肆无忌惮？”
姜窈勾了勾唇，点了个赞。
上一次塌房，是因为乔江绍的感情生活，他的形象已经变成了一片断壁残垣。
这一次塌房，则是因为他的专业能力和职业道德，这一下子，高楼大厦彻底坍塌为一堆灰尘。
洗都洗不白。
看完微博，耳机中的音乐也放完。
姜窈摘下耳机，发现南瓜粥已经在舔小璇的手。
“回去吧。”姜窈站起身，“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