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溟边界
“他受伤了,被我打的。”白莅抱住白子衿,让他靠在怀里。
前边的花妖听后,立马往后退。突如其来的后退,让后边毫不知情,心急吃瓜的花妖倒下一片。
“你们别听她瞎讲,是我自己撞上她的攻击招式,不干她的事。”白子衿依旧忍不住站起来为她辩解。
他虽感觉胳膊疼,他看到花灵们误会他的白莅老婆,心比胳膊还要疼。
“你快坐下,别乱动,再不好好配合,以后这两胳膊要是废了,还怎么抱我?”白莅气他不顾及自己的伤势强出头。
白子衿倏地躺下,身上不敢再有一个多余的动作。
白莅没好气地抚上他的右手,继续给他治伤。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认真的脸庞,心中欣喜万分,他终于不用自己给自己治伤了。这种被喜欢的人捧在手心呵护的感觉,他甘之如饴。
白莅翻动双手,对着他的手臂一阵熨烫。火光一点点从她身上跳出,渐渐包围着他俩。
在白莅高效治疗下,他的手指微微抽动起来。
突然他一把扣住白莅的手腕,治疗就此中断。他的手抚上她的脸,柔声对她说:“我的手臂全好了。
“对不起啊。”白莅摸着他的左臂,缓缓低头。
“那你以后得好好补偿。”白子衿忍俊不禁,将右手放她头上,五指为梳,顺着她头发。
“啵。”
“诶,刚刚发生了什么?”
“没看清。”
“好像错过了什么?”
吃瓜的花灵们只看到白莅仓皇逃窜的身影,根本看不清白莅干了什么!她的速度太快了!
“哈哈哈哈!”他们的对话惹得白子衿心情大好。
白莅闻声回头,看到那白子衿傻乎乎地笑着,手还保持着摸她头的姿势,她忍不住嘴角上扬。
“白姑娘,方才的事,你应该也听到了。”金茸出现在她身旁,神色忧愁。
“嗯,我们打算离开了。”
“离开?天将在四处找你,他给我们看你的画像,那也一定会给其他的妖看……”
“多谢你们替我隐瞒,但我在这多留一天,你们就多一分危险,给你们添麻烦了,实在过意不去。”白莅坚定地拉过金茸的手,“谢谢你们,让我拥有一个难忘的婚礼。”
“那白姑娘,你们一路上多保重。”金茸见她心意已决,也没有再劝她留下。
“会的,”白莅侧身朝着花灵们说,“你们要好好修炼,与宫主一起抵御外敌。”
“白姑娘,你要走了吗?”
“我们好舍不得你,你就留下来吧。”
“我还想让你闻闻我的香气,摸摸我的脸蛋。”
……
花灵们的真挚让她眼眶湿润:“你们别这样嘛,天下无不散筵席,还有事情要等着我去完成。”
“那你完成那事后,就来万华宫与我们跳舞吧。”金茸替她解围。
“好。”
这时,苍耳不知从哪个草丛冒出来,他走在前头朝白莅招手:“快走吧!”
“再会,保重。”
“再见咯!朋友们。”白莅与追上来的白子衿十指相扣,朝花灵们摆手,送别千里终须一别,徒增感伤。
一行人与花灵们匆匆告别,又踏上找四妖兽的征程。
别过花域众妖,他们一路向北上,越走气温越来越低。
这天,腊月寒风急至,呼啸着像魔鬼的低吟,尖刀般侵袭着暴露在外的皮肤。他们一行人来到一片结冰的土地。
“这里,呼呵,应该就是北溟海的边界,咳咳。”白莅裹着赤色玄,嘴中哈出白气,身子也不受控制地颤抖。
忽然,天空纷纷扬扬降下鹅毛大雪,雪花飘落到她身上,让本就冰冷的她只敢降低呼吸频率,可还是好冷。
白莅摊开手掌,手心一转,火伞应召而出,它乖巧地飞到她头顶,为她挡下这场看不到尽头的洁白大雪。
她就站那像一只浴火凤凰,头上的火伞不停超度着雪花,让它们重归天际。
她在这边冻得要死要活,而旁边两人呢?看着他们幼稚举动,她颇感无奈。
只见身穿单薄龙纱的白子衿正张开双臂,直接拥抱纷扬大雪,那洁白的雪落在他身上也不化,没一会儿,他就像那雪后田间的可怜稻草人。
苍耳则躺在铺着白雪的地上,由这头滚到那头,又从那头滚回来,热气缠在他身间不离不弃。
“喂,你们能不能别逞强,要是冻坏了我可没有药给你们呐。”
她单单用法力支撑着火伞运行,寒气已经在源源不断地吸食她的力量。更何况他们整个人暴露在恶劣天气之下。
流沙要是在这,指不定也已经玩疯了。那么久没见,还怪想她的。
“白莅,你少在这担心我,我可是出生在极地的狼,这点雪算什么?”苍耳躺在地上拍拍胸膛,丝毫不惧刺骨的冰冷。
“谁担心你呀,真是的,我是担心他被你带坏。”白莅吐槽完自恋的苍耳,走到白子衿身边。
“白子衿,你是不是傻,下雪了也不知道躲躲。”她宠溺抬手,拨走他身上积雪,分一半赤色玄盖在他背上。
“白莅,你看这雪有很多不一样的形状。”白子衿定住几片雪花,面带惊喜放到她眼前。
“每一片雪花都是独一无二的哦。”白莅看到他眼中的喜悦,不禁猜测,他大概是第一次看到雪吧。
“我可以将冰飞镖变成这个样子。”他快速凝出一个放大版的雪花,放到白莅手上。
他这个雪花飞镖比她以往带的圣诞帽上面那块塑料雪花还更大。这枚雪花边角分明,是一丝不苟的精致。
“喜欢吗?”
“喜欢,真好看。”白莅把雪花竖起,轻轻一拧,那晶莹雪花便在她指尖跳芭蕾。
“可惜过一会儿,它就要融化,消亡了。”白子衿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此言差矣,雪花虽化了,但它只是变成它最原始的模样,回到根源,等待下一次升华凝华,到时候有缘也可再见。”有时候她真不太理解,这么些细小的东西也能让他感伤。
“嗯。”白子衿回予她一个灿烂的笑,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嗯?怎么是热的?白莅从他怀中探出头,满目惊讶,立马又钻回去。
当然她的一举一动没能逃过白子衿的法眼,他轻抚胸前如云的发髻,指尖一挑,解开她束发的红带。
寒风将她的长发高高撩起,如同一块飘扬的乌黑绸缎,不知不觉她以长发及腰。
“还记得吗,我练成了冰盾护体,能用来保温御寒。”
原来是这样!白莅恍然大悟,贴着温热的他,真想一直赖在他怀中不出来。
“冻坏了吧?”白子衿抱着冰凉的她,语气带着自责。
“你只顾着看雪花,也不理我。”
“白莅,你比这雪花还好看。”
“哼,好看有什么用?你还不是扔下我,去看雪花。”白莅嘴上有多埋怨,身体就贴得有多近。
“那……你想怎样?”白子衿说不过她,干脆让她开条件来堵嘴。
“你自己看着办。”
忽然,她感觉腰上一紧,竟被他单手夹着走,现在的她就像他身上的一个挂件。
“冲冲冲!”白莅在白子衿臂弯里特别兴奋,她完全感觉不到外界的刀风残酷,还免费得个恒温暖炉外加半自动坐骑服务。
“苍耳,走了。”白子衿看着地上与白雪亲密接触的苍耳,嘴角勾起。
兴奋会传递,快乐亦是。
就这样火伞挡在白子衿头上,白莅挂在他身上,苍耳则在跑在前边开路。
走着走着,一座巨大建筑物进入他们的视线,它独自立在冰面上。白莅这才发觉他们已经走在冰面上,她仔细一瞧,那是一座冰块堆砌的城堡,它那占地范围下的雪,比这外头下的更为密集。
“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白莅记得白银叶给的地图上,北溟海域画着一只大鲸鱼,可是这里全是厚厚的冰层。
“来都来了,过去看看不就明了了?”苍耳来到这冰天雪地,整个人气质都变了,变得容光焕发。
“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白莅猝不及防冒出一句古语。
“什么?”白子衿与苍耳难得异口同声。
“我说,苍耳你变了。”
“哪有?我怎么没察觉。”白子衿仔细看了苍耳几眼,话中带酸。
苍耳低头看身周,再望向白莅眼带疑惑。
“你不觉得他整个人变得神采飞扬,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么?你瞧他身上那圈白毛在发光。”白莅眨眨眼,想起一路走来他都穿着一身厚重裘装,“苍耳你走在别的湿热地方,是不是闷坏了?”
“说着也是,你怎么不找我降降温?”白子衿顺着白莅的话,调侃苍耳。
苍耳皱眉,瞥她一眼,不再搭理逐渐一唱一和的他俩,自顾自走向那冰砌城堡。
总觉得他这鄙视的眼神,有点流沙的神韵在。
“喂,你等等我们呀!”别人都说如履薄冰,他在这冰面走那么快,也不怕打滑。
“白子衿,我们走慢些,这摔一跤可疼了,还可能砸破冰层,掉进冰水里。”
“好,听你的。”白子衿不再跟随苍耳的节奏,漫步在冰天雪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