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下学分身
“说你失忆吧，你又记得几百年前跟随妖尊的事，说你没失忆吧你又对昨天的事印象全无，会不会是有两个灵魂在你体内？”白莅眼眸微转，道出一个猜测。
她曾看过一则新闻，说那些精神受损的人会出现记忆错乱、记忆丢失、产生幻觉幻听之类的症状。迷雾这种长时间断片，又有部分记得很清楚的情况，有点像人格分裂症。
“我并未察觉有其他魂体要夺我妖体。”
“那你之前有没有受过重大的刺激？”
不过他前后两天的说话方式行为习惯比较一致，倒不像是两个不同的人格，她也说不清是什么问题，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头。
“我不知道，只觉得记忆很虚浮很空。”迷雾眼神迷茫，喃喃道。
“你可以拿个纸笔写下来今天发生的事，明天再拿出来重温，一天天存起来，自己的字迹总认得出来吧？”白莅说着从锦袋里找出文房工具递给他。
他接过竹筒和笔砚，眼神晦明晦暗，最后变得清晰明亮。他抽出一条竹片便就地奋笔直书，一口气些下五六根竹片。
“既然你这般助我，那我便把清明蛋送与你了。”迷雾说着便伸手到头上的窝，一顿摸查后，拿出来那枚流光四溢的透明蛋。
白莅从他手上接过那鸡蛋大小的鸟蛋，对着阳光摆弄一番。
这枚清明蛋比普通鸡蛋手感要沉，晶莹剔透能看到蛋中有一小道粉色游离物，看起来是一条绒毛。
“这是那只小鸟的蛋吗？”白莅闭起一只眼看了又看。
“没错，清明鸟五百年产一枚蛋，如果没遇到有缘人她会吃掉自己的蛋再等下一个轮回。”迷雾摸着粉色小鸟的下巴缓缓解释道。
“可是前辈，你把蛋给我，我也不懂怎么孵，岂不是白白害了一条生命？”白莅讪笑道。
“不需要你去孵化，它自有妖气护体直到成型，就算你不小心掉地上也无大碍。”
“竟这样神奇。”白莅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清明蛋。
“而且它还能助你击破幻境，化鸟后能力更甚。”
白莅微微用力捏住清明蛋，明显感觉到蛋在手中有一丝跳动。
“多谢前辈信任，晚辈定当好生照顾它。”白莅拱拱手。
“我知道你总惦记着迷幻术，你准备好就来那棵大李树来找我吧，一个人来。”迷雾眼眸忽亮。
“我……”白莅瞪大眼睛，眉毛竖起，手指指着自己有口难言。
这明明是他自己求着她留下学他的迷幻术，啥时候成她总惦记了。
“怎么？你有异议？”迷雾似笑非笑地看着白莅。
“没有没有，晚辈哪敢有异议。”白莅顿时眉眼飞扬，大方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毕竟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学到他的独门秘法。
当她孤身来到李树下，迷雾亦如昨天一样坐在秋千上，只见他双目沉闭，双手环过两边的条藤，两青葱食指轻轻相扣在前。洁白如雪的李花落在他轻薄的衣衫上，飘然出尘的气质随风沁逸。
白莅等了一阵子，迷雾也毫无反应，她气聚丹田：“我准备好了，前辈。”
迷雾双眼猛地睁开，低头看到是白莅，对她施以微笑。他双手松开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潇洒降落在白莅身边。
“不好，你的同伴出事了。”迷雾立马收起笑容，面如死水，他青袖一弄，变出了个投影。
又是这熟悉的画面，白莅看着这汤药不换的火海投影哭笑不得，这家伙就算失忆了，也还是会重复他一直想做的事情。
那这时，她是不是该装作担心的样子去找流沙他们？迷雾好像挺吃这一套的。为了后面的路更好走，白莅便装模作样地去找他们。
她快速跃枝离去，依着昨天的经验，迷雾肯定会躲在暗中观察她。这妥妥的作弊行为，她在心里偷着乐，脸上表情却万分焦急，还不着痕迹地弄乱自己的头发。她撩起衣袖特别卖力地开始她边疯边喊的寻找表演。
果不其然，在她疯得尽兴的时候，迷雾出现在她身后。
“他们在哪里？”白莅的眼中的狠怒比昨天更胜三分。
“他们很安全在我那里，跟我来。”
白莅故作怀疑：“你最好说的是真的，不然别怪我白莅翻脸不认人。”
迷雾没再说话，带着白莅来到他的茅草屋，白莅率先冲进屋，跟屋里面面相觑的流沙苍耳打了个眼色。
“你为什么要骗我！”白莅回眸一厉，大声激动地质问迷雾。
“我只是给你一个考验。”迷雾刚想进屋，被白莅要吃人的气势吓出门去。
“你这样试探我，你有没有良心，是想吓死我就不用教我分身迷幻术么？”白莅戏精上身，出口句句咄咄逼人。
“我这就教你，你先稳住气息。”迷雾被白莅精湛的演技震慑得投鼠忌器。
“要怎么做？”白莅卸下愤怒情绪，霎时间与之前判若两人。
“凝神屏气，用意志将体内的力量一分为二。”迷雾瞬间化作严师，亲身示范变出两个迷雾来指导白莅。
他这时说话节奏抑扬顿挫，与那慢吞吞的说话语速和气若柔丝语气相比，简直像被夺了舍，白莅听后瞬间神清气爽。
她按迷雾所说，尝试着将力量分作两股，幻想造出第二个她。
“诶诶诶，头……头出来了。”流沙蹲在一边嚷嚷。
白莅分身那刚凝出来的头，顷刻蒸发。
“集中精神，你的注意力怎可轻易被外界干扰。”白莅刚想说说捣乱的流沙，却被化身严厉导师的迷雾训了。
白莅气鼓鼓，但也明白他说得有道理。她此时脑海中浮现白子衿教她飞的片段，放松全身会不会好点？
她深呼吸，双目闭合，放松四肢，赶走脑中琐碎事，耳边只有无比宁静。此刻白莅心中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变幻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她。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一个白莅从她身体中跳出，站在她身边。
迷雾围着她俩走一圈，满意点头：“孺子可教。”
白莅用右手摸摸白莅二号的脸，与此同时，白莅二号也摸了她的脸。
白莅惊讶：“她是实体？”
“是的，她在你造出来时，吸取了力量，是个仅你可操控的个体，以你现在的功力，大概可以维持一刻钟。”迷雾摸摸下巴，“不过，她只有本体抗力的一半。”
“那就是说她挨打没我厉害？”
“对，只要你有足够的意志力量去支配她，她还是可以替你做些小事。”
白莅眼睛顿时弯成一道月牙，有些小功能她已经心满意足，她操控着白莅二号走过去把流沙拉到面前。
“你们哪个才是真的？”流沙看到两个白莅立刻炸毛。
“我才是真的，你是假的。”两个白莅一起说话就连动作都一样。
流沙在她们身前身后上上下下又看又嗅，就连气味是一样的，无分毫差别，她摇着头面带哀伤：“那以后不就有两个白莅来烦我了？”
“流沙，你跟我在一起的时间最长，竟然连你也分不清哈哈。”一想到以后自己的小命又多了一个保障，白莅踏实地开怀大笑。
她开始凝神尝试缕出三股力量，只见她头顶开始冒烟，汗渗透出后背，不过也成功造出了白莅三号。
可是真要操纵两个分身，她明显有点力不心了，看她俩拉半天也没拉上流沙的手，白莅就知道她还没到能分身出第三个的时候，她果断收回两个分身休养生息。
“你这样好的天赋切勿求快，既然你能无师自通造第三个分身，看来是领悟到分身迷幻术的精髓了。”迷雾语气隐约中带着夸赞。
“是前辈传授方法精炼，晚辈才能这么快领悟，多谢前辈倾囊相授，还肯教我独门秘法。”白莅再次诚恳地给迷雾鞠躬作揖。
迷雾笑了，他的鹿角上冉冉开出洁白的李花，一群白蝶舍弃树上的花扑棱到他鹿角上争抢一席之地。
一股劫后重生感动在白莅心中翻涌，眼睛不知觉间蒙上了雾霾。这才完成打动四妖兽的第一关已经是险阻重重，终归是有惊无险还不知道有什么在后面等着。
白莅拱手道：“晚辈们还有事情要去完成，就先告辞了。”
“白莅留步，有些事我想与你单独谈谈。”
白莅疑惑地看一眼身绕蝶群的迷雾，而后对流沙苍耳点头示意。
待到他们退开，白莅一个飞身坐到大李树的秋千上，双手抓紧两边藤蔓欢乐地荡起来。
迷雾则悬浮在她侧边小声道：“我知道那只小狐狸他能读你的心，我教你一个阻断他窥探的办法。”
白莅即刻刹停秋千，认真地看着迷雾道：“可你现在教我，他不会知道吗？”
“我施了结界，他无法探听。”
“那我该怎么做？”白莅眼中泛起涟漪，笑意从嘴角爬上眼尾。
只见迷雾双手快速结印，凝出一个浅绿色法球，捂到胸前，那法力化成一堵法墙没入身体。
“这样就行了？”白莅有样学样，在心里设了一堵法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