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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后不久夏香蕊来了乾清宫正殿，小西快步从东暖阁里走出来恭敬行礼，“奴婢见过夏姨！”
“夏小西，皇后命你立刻到坤宁宫回话。”夏香蕊这会儿的语气异常冷淡。
小西恭敬回答，“是，夏姨！”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夸赞，‘夏姨，咱俩都是演技派呀！’
小西因为田佩儿一事受到牵连，被徐仪华责罚重打二十大板关在长阳宫东偏殿思过。在长阳宫院子里行刑的时候，小西趴在正殿东暖阁的大炕上害怕地捂紧耳朵不敢偷看。夏香蕊监刑，田佩儿穿着小西的衣裙被结结实实地捆在一张长条板凳上，才打了五下她就没了动静。打完后两名太监抓着田佩儿的双臂把她托进了东偏殿，夏香蕊跟着进去善后。
行刑的众人都离开后，小西一瘸一拐地去了东偏殿。田佩儿昏迷不醒，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夏香蕊正蹲在她身旁帮她处理伤口。小西第一次见识鲜血淋漓的屁股开花，恶心得想吐，慌忙背过身去使劲捂住嘴强忍着，可还是干呕了几下。夏香蕊边忙着手上的活计边轻声安慰小西，“多看几次就麻木了。”
小西抹了抹眼睛，躲到夏香蕊身后蹲下来关切地问，“夏姨，以前在王府的时候也很多吗？”
夏香蕊淡淡地回答，“太多啦！但凡有点儿姿色的就巴望着走这条捷径……”
“皇上确实很好，可他是有感情的人！”
夏香蕊转头看向小西笑了笑，很有深意地说，“小西，你真的很特别！”小西也回以微笑。夏香蕊转回头专心给田佩儿上药，“皇上吩咐，既然她喜欢穿你的衣裙，就让她穿个够！”
收拾好一切后夏香蕊扶着小西走出东偏殿，从外面上了锁。夏香蕊扶着小西回了正殿的东暖阁，等小西坐上大炕，夏香蕊轻声交代，“这里备了点心和水，不会有人来送饭、送水。酉正的时候我来带你离开，记住了吗？”
小西轻声回答，“夏姨，您放心！奴婢都记住了！”
昨晚朱棣单独交代小西，东暖阁的房梁上有近身护卫，只要她把茶杯摔在地上，他就会立刻跳下来保护她。夏香蕊来接她的时候也要摔一次杯子，护卫会护送她出玄武门。脱脱会带着马车在玄武门广场接小西出城，和朱高燧在金川门汇合。然后朱高燧护送他俩去自己的亲兵在城外的驻地住一晚，转天启程去顺天府。
“小西，我先走了。酉正我一定来接你！”
“夏姨，晚上见！”
“晚上见！”
将要酉正的时候，小西就趴在窗根儿瞧着院子。夏香蕊刚拐进影壁小西就看到了，把握在手心里的茶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啪’的一声茶杯摔碎了，李宏展应声从房梁上跳下来，快步走到大炕边恭敬行礼，“小西姑姑，您有什么吩咐？”
小西认得李宏展轻声回答，“李大人，来人是坤宁宫的夏姨，她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带我走的！”
李宏展轻声回答，“小西姑姑放心！皇上已经吩咐过了。”
“那就好！”小西笑笑轻声纠正，“李大人，叫我‘小西’！”
“卑职不敢！”
小西收了笑，低声命令李宏展，“叫我‘小西’！”
李宏展勉强回了声，“是，小西！”
小西翻身下炕，穿好鞋子，一瘸一拐地走出来，李宏展紧跟在她身后。
夏香蕊刚迈上台阶就发现了小西身后跟出来的李宏展，迎过去恭敬行礼，“奴婢见过李大人。”李宏展是正五品，比夏香蕊高一级。
李宏展恭敬还礼，“夏姨多礼了！皇上命我护送你们去玄武门。”
“是，李大人！”
小西想行礼却被夏香蕊拦住，轻声提醒，“小西，咱们快走吧！”
小西也轻声回答，“好的，夏姨！”
夏香蕊把带来的宝蓝色丝绵披风帮小西披好，又帮她戴好风帽，轻声解释，“这是皇上赏的，皇上说，保重身体，别受凉！”夏香蕊又从衣袖里掏出两张银票交给小西，“皇上和皇后各赏了一张。”
小西拿起一张银票硬塞进夏香蕊手里，伤心地说，“夏姨，奴婢不在皇上身边的时候，劳烦您照顾皇上。奴婢感激不尽！”
“小西，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照顾皇上。银票你自己收好。”夏香蕊说着就要把银票还给小西。小西躲闪着硬是不接。夏香蕊怕耽误了出宫的时间只得说，“小西，我暂且帮你收着。”夏香蕊握紧小西的右手，扶着她一瘸一拐地走下台阶。
李宏展护着小西和夏香蕊走出长阳宫，三个人顺着东宫道缓步走向北面。临近玄武门的时候，夏香蕊帮小西重新整理了一遍风帽，把她的整张脸藏在了里面。小西低着头，忍着疼痛步态正常地跟在夏香蕊身后，李宏展断后，三个人缓步走到宫门口。夏香蕊亮出朱棣的手谕，李宏展亮了腰牌，两个人顺利地带着小西走出宫门，缓步走过深远的门洞来到外面。李宏展退到一旁，小西朝着夏香蕊含泪行礼后头也不回地缓步走向停在广场上的一辆马车。
脱脱一身便装坐在车头等候，见有三个人从玄武门里走出来，捂得严严实实的那人单独走向自己，猜想应该是小西来了，连忙跳下车机警地盯着对方。
小西走到马车边，看清脱脱后撩起风帽的边缘轻声说，“是我！”
脱脱护着小西坐进车里，跳上车头，扬起马鞭，拉车的两匹马撒开四蹄朝着金川门的方向飞奔而去。坐在车里的小西掀起车帘的一角，默默地望着红色的宫门重重地关上。红墙金瓦渐行渐远，眼泪模糊了视线，小西在心里默念，‘朱棣，北京见！’
与此同时，朱棣正坐在乾清宫西暖阁的御书案后面失神地望向窗外无尽的黑暗。刚刚夏香蕊和李宏展一起来复命，朱棣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大半。
马去快步走进来轻声禀报，“皇上，汉王殿下到了。”
朱棣收回思绪调整好情绪，恢复了威严的模样，语气冰冷地吩咐，“传！”
“是，皇上！”马去应了声快步出去了。
片刻后朱高煦走了进来，刚进暖阁就恭敬行礼，“儿臣见过父皇！”朱棣伸手示意他走近些，朱高煦顺从地快步走到朱棣身边，隔着御书案态度恭敬地问，“父皇急诏儿臣深夜入宫有什么吩咐？”
朱棣沉着脸语气冰冷地警告，“朕迟迟没有册立太子是有朕的考虑！朕已忍耐到极点，若是为了争夺储君的位子再使出下三滥的手段，休怪朕翻脸无情！”
朱高煦听到这里佯装害怕地回答，“父皇息怒！父皇的教诲儿臣时刻铭记在心！儿臣绝不敢窥伺储君之位。还望父皇不要听信谗言，冤枉儿臣！”
朱棣冷着脸继续低声警告，“朕已将夏小西送往顺天府，朕只向你透露了她的去向，她若有个闪失，你就别做朕的儿子了！”
朱高煦听懂了朱棣话里的深意，害怕地双膝跪地恭敬回答，“父皇息怒！儿臣了解她对父皇极其重要，儿臣绝不敢加害她！”
朱棣轻笑一声，低声警告，“谨记！”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了。
小西和脱脱跟随朱高燧的队伍走陆路经由济南中转，半个月后平安到达顺天府。马队从永定门入城，小西坐在马车里看着陌生的街道有片刻的恍惚，不敢相信地嘟囔了一句，“我竟然回到了六百年前的北京！”
朱高燧率领一百名亲兵亲自护送小西的马车抵达燕王府。朱棣已经安排好一切，小西顺利地在燕王府里安顿下来。
二月底的一天，小西洗漱后到西暖阁吃早饭。一进门就看到脱脱吃惊的眼神，小西笑着说，“脱脱，早啊！”
脱脱一脸严肃地回答，“小西，不早了！”
小西伸手指指窗外，“天还没大亮呢！”
“今天一早起来天就阴了，所以到现在还没亮！”脱脱继续严肃地说话，“现在已经快午正了。”脱脱走到窗前，推开一扇窗自顾自地说，“怕是要下场大雪喽！”
“真的吗？”小西蹦蹦跳跳地跑过来，高兴地站在了脱脱身旁。天阴沉沉的，看着确实像是要下雪了。“下雪的时候吃火锅最应景！我们出去找家酒楼吃火锅吧？”小西为了照顾脱脱的饮食习惯，近期都只吃牛羊肉。
“不行！皇上吩咐你只能待在王府里！”脱脱害怕地大声拒绝，旋即压低声音哀求，“小西，上元节那回可把我吓得不轻！幸亏皇上明察秋毫才没有治我的罪！我这回是将功补过，你就别再为难我了！”
小西心里有愧，不情愿地应了声，“知道啦！”
脱脱拍着胸口长长地舒了口气，高兴地告诉小西，“王府里的东西都是现成的。你先喝杯热茶稍等片刻，我去安排一下。”脱脱说完话转身出门去安排火锅了。
小西坐回饭桌给自己倒了杯茶，捧着茶杯安静地边喝边等。脱脱很快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两名小太监各端着个超大号的托盘。小西兴奋地看着小太监有条不紊地布置饭桌。
脱脱站在桌边一脸得意地问小西，“怎么样？”
“相当不错！”小西连连点头，笑着指指桌子中间空出来的一块地方，“锅呢？难不成你想让我生吃！”
“怎么会！”脱脱伸手击掌一次，刚才退出去的那两名小太监合力端着个大号的紫铜火锅从殿外走进来，把火锅稳稳地放在了桌子的正中央。火锅里的高汤已经沸腾，正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
小西两眼放光，等小太监们退出了殿门后开心地招呼，“脱脱，咱们开吃吧！”
脱脱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学着老北京的腔调儿说了声，“您请~”，他的话里夹带着特有的嘟噜音。
小西高兴地给脱脱让座，“脱脱，你也坐！”
脱脱站在原地轻声回答，“我有公务在身，”
“公务？”话才出口小西就明白了，笑着哄劝，“现在天高皇帝远的，只要你不说我不说，皇上不会知道的！再说就算皇上知道了，我就说你是在帮我试毒，皇上就不会怪罪你了！”
脱脱想了想，轻声致谢，“那我就恭敬不让从命啦！”笑着坐到桌子下首的凳子上，两个人开始热热乎乎地吃火锅。
过了会儿小西关切地问，“脱脱，那你岂不是全天候都不能松懈！那你晚上怎么睡觉呢？”
小西的话正中脱脱的痛处，凑过来隔着大火锅轻声问，“小西，你难道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脱脱压低声音解释，“打从到了王府，我每晚都是在外间打地铺。地上又凉又硬，睡得我胳膊腿都疼了。”脱脱说到这里，放下筷子伸直手臂活动了几下后背的筋骨。
“抱歉啊！我真不知道！”小西不解地问，“外间窗下不是有个罗汉床吗？你怎么不睡在那呀？”
“我可不敢造次！”脱脱轻声回答，“这可是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的寝殿。”
“啊！”小西吃惊地叫出声，轻声埋怨脱脱，“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以为你知道呢！”
“怎么别人也没告诉我呢？”
“这些都是皇上的安排。谁没事吃饱了撑的去嚼那舌根儿！还要不要脑袋了？”
小西想了想压低声音轻声问，“脱脱，皇上很凶吗？”
脱脱害怕地皱紧眉头点点头，重新端正坐好，端起碗又放下，起身坐到小西身旁的凳子上凑过来压低声音问，“皇上什么时候册封你？”
“为什么这么问？”
“我跟着皇上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脱脱慌忙停下来害怕地捂紧嘴巴。
小西不解地问，“见什么？”
脱脱压低声音提醒小西，“不能议论皇上！”
小西也压低声音回答，“知道了！”
两个人默契地点点头，脱脱退回下首的凳子，和小西一起继续安静吃饭。气氛有些尴尬，小西佯装不经意地看向窗外，忽然高兴地叫起来，“下雪啦！”雪很大，外面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两个人一起跑到窗前高兴地赏雪，淘气的雪花悄悄地飘进窗里无声无息地落在他俩的手上和脸上。
才一会儿功夫地上已经覆盖了一层白色，小西看着窗外的大雪对脱脱说，“赶上这样的鹅毛大雪，真好！”
“既然这么好，那就一边吃应景的火锅，一边赏雪吧！”
小西把脱脱让到自己身旁的位子，两个人边吃边聊边赏雪。
“脱脱，你多大了？”
“已经二十啦！”脱脱的语气里夹杂着些许无奈。
小西想了想，好奇地问，“那是不是等你回了哈密才能娶亲？”
“不知道，”脱脱失落地摇摇头，轻声解释，“我是质子，我叔父送我来的时候没打算接我回去。”
小西不假思索地问，“你叔父为什么不送他自己的儿子来？你爹怎么也不拦着？”
“唉~”脱脱轻叹一声，“我父王在我三岁的时候生了场重病死了，那时候我还太小，我叔父在我父王临终前当着几位重臣的面发誓，他只是暂代王位，等我年满十二岁就把王位还给我。就这样我的叔父奏请当时的皇上恩准成了哈密新一任的忠顺王。我母妃是敦煌守备的女儿，她担心我的安危，就带着我和我妹妹逃回了敦煌。我叔父忌惮我外祖父的权势不敢来犯，所以我平安地长到十二岁。
几位健在的重臣到敦煌来把我迎回哈密准备继承王位，但我险些丧命，只好连夜逃出来想返回敦煌。正巧遇到当时还是燕王的皇上巡视西北，他救了我，知道了我的遭遇后问我要不要随他回北平。我不想就这么偷偷摸摸地走了，就如实禀报。王爷说他可以让我以忠顺王质子的身份去北平，找人教授我如何做忠顺王，将来一旦有机会一定会护我回哈密继承王位，但他不能承诺一定会有机会，我毫不犹豫地同意了。王爷带着我去了哈密，诏见了我叔父。我叔父自己有两个儿子，他见不用送自己的儿子来北平自然是乐意的。于是我就作为忠顺王的质子来了北平。
我到了北平后王爷没有食言，找了好几位先生教授我，还命我拜李宏展为师跟着他习武。其实我回哈密的可能性渺茫，我叔父正值壮年，身体康健，他的两个儿子也都快成年了。
时间久了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也想着在这里娶妻生子，可皇上没吩咐，我也不敢问。”脱脱一口气说完，沉默着继续吃饭。
小西皱眉盯着脱脱沉思，好半天才搜索到记忆里的相关片段，‘永乐三年九月，朱棣册封脱脱为哈密忠顺王！’关于脱脱叔父和他两位堂弟的结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小西默默地在心里安慰自己，‘只要脱脱能做忠顺王就行！其他人我就顾不上了。’小西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嘴角带笑地安慰脱脱，“脱脱，你别这么悲观，没准儿什么时候就有转机了呢！”脱脱释然地笑笑。
小西换了个轻声的话题，八卦地问，“脱脱，你有喜欢的姑娘吗？”脱脱看着小西笑而不答。小西心虚地提醒，“脱脱，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心里嘀咕着，‘千万别是我！要不就太狗血了！’
脱脱红了脸轻声回答，“我外祖父身边有位顶顶英勇的武将，他的小女儿是我儿时的玩伴，”脱脱说到这里又轻叹一声，“她今年已经十七了，没准儿已经嫁人了……”
小西不知道脱脱后来娶了谁，只好轻声安慰他，“脱脱，缘分天注定！”
脱脱点头赞同，两个人继续专心吃饭。过了会儿，脱脱凑过来轻声问，“小西，是不是永乐朝的事情你都知道？”
小西谦虚地回答，“基本上吧！”
“那男女授受不亲，你知道吗？”脱脱忍着笑逗小西，“咱们两个人单独坐在一起吃饭，貌似不合礼数！”
小西红了脸，强装镇定地回答，“脱脱，我就没把你当男人看待！”
脱脱挺起胸脯使劲捶打了几下，自豪地说，“小西，咱可是纯爷们儿！”小西被脱脱的话逗得前仰后合。脱脱被小西笑毛了，生气地大声澄清，“我可不是太监！”
小西见脱脱真的生气了连忙不笑了，态度认真地解释，“脱脱，你别生气！我的意思是你作为下属陪着上级吃顿饭，也是情有可原的！”小西说完话又大笑不止。
“这样啊！”脱脱立时笑逐颜开，站起身朝着小西恭敬行礼，“能陪着女官大人同桌吃火锅，卑职荣幸之至！”
小西拿出官架子，装模作样地回答，“好说！好说！”
脱脱重新坐回凳子，凑过来轻声问，“小西，有人说过你和皇后年轻的时候长得极像吗？”脱脱的问题显然是重量级的。
“没有！”小西这次是真的被惊到了，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心里念着，‘怪不得那么多人见到我的第一反应都是吃惊！’
“你除了长相和皇后相像外，其他的一点儿都不像！皇后是个温婉娴静的人，至于你嘛……”脱脱佯装嫌弃地上下打量小西。
“脱脱，你快说！”小西好奇自己在脱脱眼中是个什么样子。他在朱棣身边多年，他的判断应该多少会和朱棣有些相似。
“行事低调不张扬！表面上看着云淡风轻的，其实内心火热异常。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实则渴望一些东西但不愿轻易表露。”
脱脱说的没头没脑的，小西不解地摇摇头说，“不懂！”
脱脱神神秘秘地回答，“离开紫禁城后你明明非常想念皇上，但你从未表露过。”
小西不想承认，硬撑着反问脱脱，“你凭什么这么说？”
“你几乎每晚都会呼唤皇上的名讳。”脱脱凑近小西压低声音回答，“夜深人静，我又睡得不实，听的很清楚！”
小西的笑容全僵在了脸上，轻轻地放下筷子起身走到窗边，沉默地想着心事，两行热泪划过脸颊。小西看着窗外的大雪似乎是在和脱脱讲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这次不能召唤神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