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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端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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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十四年,正月初一。

祭天大典之上,当今圣上抱病,是以由皇后与大公主共同祭祀天地。此事一出后,朝野上下议论纷纷,众人皆疑陛下是否有更替继承人的打算,可都是私下里的谈话,无人敢聚众议论储位之事。

正月初七,身在燕北的太子上书自请废去皇太子之位,只愿日后留在燕北替大初百姓镇守边疆。举朝震动,不明其中情由皆不敢上书妄议。次日,圣旨下,允大皇子废皇太子之位,改作燕北王,封地云城。

这下有眼力见的人就都明白,镇北王府是彻底保不住了,只是碍于正值佳节才未有正式旨意罢了。

正月十五,匈奴大军趁元宵之际大举入侵封狼关边境,却没料到秦源与邹将军早早设下陷阱,大败,被俘被杀者众。

邵韶将军率小队人马偷袭匈奴粮草,顺道生擒负责运输粮草的匈奴小王子,使得敌军军心大乱。

初战告捷后,镇北军士气大振,接连赢下几场小型战役,成转守为攻之势,将双方对峙的边界向北推了百里,即将越过两国约定和平区域,抵达匈奴边境。

二月初一,圣上突发心疾驾崩,终年五十五岁。举国哀悼,禁宴乐婚嫁,国丧三月。

大殓以后,大臣与宗亲们需为他再守丧二十日,直至算定吉日下葬。大公主心系老弱,特命人通报上下,凡年满六十者无需守丧,年满五十者,每日只需守两个时辰即可。得了她的好处,上下均赞她德行贵重,宅心仁厚。

不过倒也有丁点不赞同的声音,道她是在刻意卖人情,实则是大不孝。听了这些话,她不过是一笑了之,后来这些声音略微大了些,她才派人去查探一番。

“母后,看来这几只老狐狸没想让儿臣顺利继位,不过这点小动作也太过拙劣了。”白日的守丧已过,晚间只剩血缘相近的宗亲需得继续守着,眼下他们都去用膳了,这里只剩下全天下最尊贵的两个女子。

皇后怜爱地抚了抚女儿散落的发丝,不甚在意地答道:“他们也并非真心想阻你上位,不过是拿乔罢了,不值当你这般费心。这些时日真是辛苦你了,瞧你眼下青黑,连脂粉都盖不住了,不若就莫上脂粉了,愈憔悴愈好,倒显得你这份孝心。”

这话也有几分道理,大公主点了点头,准备明日彻底素面上阵。

“其他三人都已老朽,身子骨再硬朗也撑不了几年了,不必过于在意他们。不过这个郑相刚过四十,正是年富力强之时,就算你先头拿了他偷卖军械的把柄,可还是不能将他一举拿下,总得再想想法子才是。”

“母后说的是,儿臣定当仔细琢磨考虑。”

不多时,用完膳的瑞阳与袁停回到了此处,见礼过后刚想重新跪下守丧,就被皇后止住了动作。

“今晚就咱们几人,无需这般劳累。”说着,她又拍了拍袁佑的手:“佑儿看着也清减了几分,可是这几日休息不好?”

“回大伯母的话,只是冬日里穿得多显得我面上小了,近来胃口还是不错的。”

本只是话了话家常,可皇后已有许久未曾听到这声“大伯母”了,一时之中有些愣神,直到对方带有两分疑惑的又一声“大伯母?”之后,才回神过来:“真好,真好。”

三人都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她带着深重歉意地道:“这些年终究是大伯母薄待了你们,不过你们放心,日后有我们母女二人在,不会再教你们受从前的委屈!”

“大伯母……”

“皇伯母言重了。”

大公主见气氛有些许尴尬,忙上前一步周旋道:“怎么不见林娘子呢?”

“她身上还有重孝未出服,况且我们尚未完婚,照惯例是不宜出席这般场合的。”袁停含笑答道。

她也并非真想问林娘子,不过是转个话头罢了,便顺着说道:“你们二人也是好事多磨,先是罗格女王,再是你皇伯父,这婚事是一推再推。不过好在先前三书六聘已经走了大半,待你出孝后,便能定亲了,也就有了盼头。”

说着,她转过头问道:“那佑儿近日都在忙些什么呢?”

这个……瑞阳总不能说自己吃了睡,睡了吃,除了练了几天鞭就没怎么动弹过吧。有了!“这些时日我不过在忙着安平酒楼的事。请了安平的大厨,买了安平的食材,想着开家特色酒楼。一来让大家尝尝鲜儿,二来也让安平的名声响亮一点。”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之前安平知府上折子,将你好一顿夸,父皇还特地把我和兄长唤去,让我们仔细看折子呢!”大公主浅笑着提及从前之事,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可是为何两个书院招收学子的要求不同呢?”

“安平山多地少,本就与外界沟通不畅,再加上这二十年来连官道都毁了,更是闭塞。这就导致里头的人,压根不知或是不愿相信外头的变化,洛县书院只限女子可入学,便是为了让安平的娘子们有谋生之计。”

“不过近来道路已通、港口已开、书院渐立,不光是货物运输畅通后商贸渐兴使得民富,学子们思想开放传递知识也能让文化愈发繁盛。”瑞阳畅想着未来的安平,不禁露出笑意。

这些话与神情都落在了大公主的眼中,也让她心底的想法逐渐成了型。或许可以一试!

二十日后,圣上风光大葬,按照其生前要求制作的皇陵,比起前朝的富贵泼天显得十分简朴,但他图谋一生只为青史留佳名,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钦天监测定三月十五为吉日,宜新皇继位,而正式的即位大典为不劳民伤财,将于次年祭天大典同日举行。

永嘉十四年后,便是康端元年,大初首位女帝的时代。

许是新帝即位,上天庇佑,刚至永嘉十四年六月这场与匈奴的战争,就以镇北军打到了匈奴王庭,斩杀两位王子后匈奴主动投降议和而告终。

在新签订的条约之中,两国边境线向北推了八百里之多,且匈奴每年上缴优等马匹、牛羊等各类贡品若干,此后开启十年互市。

匈奴王室因此事偷鸡不成蚀把米,只剩下三位王子,大王子与四王子虽留下条性命,可都被人用火/枪射瞎了一只眼睛,只留下刚成年的小王子可继承王位。小王子在封狼关中被关了小半年,竟学会了一口流利的汉话,被送回匈奴时,还不忘给抓他的邵韶将军留下了一个扳指。

“邵将军,用这个扳指可以换一个愿望,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实现你的愿望。”

邵韶心中十分无奈,她明明将人抓了回来,还负责看押审讯他,可谁知这小王子竟是个混不吝的,提及军事情报一窍不通,反倒是对她颇为感兴趣。

可这枚扳指并不是她收到的唯一信物,另外她还得到了两样——

就在举国欢庆这场战争的胜利之时,镇北军上下乱成一团,好在有邵将军及时拿出信物,让燕北王安抚好了将士们,才避免了一场骚乱。

秦源,失踪了。

就在万事初定之时,他只留下了一封书信便彻底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没有人知道他是何时走的,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何处,等到属下去寻他之时,才发现他早已离去。

“已走,莫寻。”书信之中唯有这四个字,代表了他最后的心声。

“你说他会去何处呢?”瑞阳拿着邵韶的书信,问道。

陈竺鹤摇了摇头,示意他也不知。“许是他太累了吧,这么多年来每一日都过得胆战心惊,反正也得将统帅之位让出,还不如趁此时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离开,不然又不知得被牵绊住多久。”

“可他为何要将老王爷和秦三叔的信物都交给邵韶呢?他们之间也没有这般熟稔吧,竟能托付如此多的人手。”她还是不明白其中情由。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反正这是陛下该操心的事,咱们就过好自己的日子便好。”他轻刮了下她的鼻子,让她莫要再担忧了。

晃悠了下自己的脑袋,瑞阳倚在了他的肩上,问道:“你是不是明年开春就要起复了,可有说过让你在何处任职吗?”

“你说我是该选御林军还是守备军呢?”

“御林军?”

“陛下的意思是准备在御林军建火器部,所以要么在守备军任少监,要么去御林军从头建个火器部出来。”陈竺鹤简要表述了眼前的选择。

“可一个京城为何需要两处火器营?”瑞阳不解地问道,可转瞬她就明白了其中的理由——待御林军的火器部成了气候,哪里还用得着守备军的。

虽说先皇强行将守备军握在了手中,可其中终究有许多人并不愿意如此,所以他用得颇为憋闷。如今的女帝陛下怕是已经看出了这点,这才准备彻底解决这个隐患。

而且,女帝想要解决的隐患也不止这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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