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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城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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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夫人坦诚相待,不过是听段往事的胆气,晚辈还是有的。”

二十余年前,周诺在与南图争执之下,被他一脚踢中腹部,腹中已有七月的孩儿也就此胎死腹中。在大夫的全力救治下,才保住了她一条性命,可从此她再无机会拥有自己的孩子。

自此,她性情大变,躲在屋中不肯见人,整整半年以后才迈出了房门一步。就在众人以为她要寻南将军好看之时,她却一改常态,处处谨慎妥帖、小意温柔。

唯有她自己知道,这半年来她翻过多少医书,查阅过多少杂记,只为找到一条神不知,鬼不觉就能除掉南图的法子。最后,她还是决定徐徐图之,用相克食物的方法,教他一日日地孱弱下去。

为了让他放下心防,她这才假意温柔,日日亲手下厨作羹汤,端至他面前,亲眼瞧他将相克的饭食都用下后,才放心离去。

他本就不是多疑之人,虽也曾有过不解,试探过几句,可周诺温温柔柔地答道:“从前皆是妾身对将军太过爱重,这才总是使小性子,盼着将军能多看我几眼。如今妾身觉着,只要日日亲手下厨就能得将军青眼,我又何必拈酸吃醋呢。”

这话说得实在能讨男子欢心,南图自也不再多说什么。再者她的手艺也实属上乘,每日用此等膳食也是桩美事,便不甚在意旁的了。

也正是如此,这一日日地送饭,让守卫之人也对夫人放下了戒心。且她也会收买人心,有时会特意多准备些糕点,让守卫们也能填饱肚子,更是让众人对她赞不绝口。

几月过后,南将军总觉身子不适,浑身乏力,可府中大夫诊治以后也说不出个具体病症,教他痛斥为庸医,并被军法处置,谁知他没能挨过外伤,就这么走了。这回过后,更无大夫敢轻易出诊,一时之间竟寻不见合适之人来诊病。

一日,周诺按往常的时辰前来送饭,却发现平日里皆在屋外守着的侍卫,却站在了院门之外。

“你们今日怎么在外头候着?”

“将军吩咐,不许我们擅自入院,在院外守着即可。”

她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想越过他们入内送膳,结果被拦住了。

“夫人不可,将军吩咐过不许任何人靠近书房,不若还是等小的们通报过后,您再进去。”

“你们可是忘了,将军说过你们不许擅自入院,又怎么帮我通报呢?眼下是将军用膳的时辰,可不能马虎,若是饿着了肠胃,加重了将军身子的不适,可不是你我能承担得起的。若是将军要因此责罚,那便责罚我好了,我也是为了他的身子着想。”

两个守卫顿时哑口无言,若是敢再拦着,便是刻意要伤了将军的身子,这般重的罪责他们可不敢担着,索性就让开了过道,让她进去了。

听了守卫的解释,周诺便知里头定是在商讨机密之事,便更为小心翼翼地挪步着靠近屋门,几欲想听到些许。

“将军,那人已接到飞鸽传书,特地暗中与我们联系过了,七日之后,秦延之会途径在台州府外的城郊林子,咱们在那提前做好埋伏,届时就能将他拿下!”听声音,应当是南图忠心耿耿的部下,因他左脸处有块胎记,形似爪子,人送外号“虎爪”。

“很好,就按照他说的办便是。”

可此时话音突然断了,周诺隐隐约约感觉后背发凉,连忙叩了几下屋门,装作镇定地道:“将军,已经是用午膳的时辰了,可否让妾身进来送膳?”

里头这才有了些许脚步声,她抬眼一瞧,便是虎爪前来开了门,请她进去。

她面色如常地提着膳食向里走去,连虎爪想替她接过食盒都未曾放手。“多谢你的好意,但这是我对将军的心意,可不能让你受累了。”

但南图还是问道:“你方才在门口待了多久,可听见什么?”

“听见什么?方才是将军有唤妾身,妾身未曾应声吗?这食盒确实有些沉了,妾身只顾着稳稳当当地提着它,没注意到将军的吩咐,是妾身的不是,还望将军见谅。”周诺一边将食盒中的饭菜取出,一边淡然地答着,教人揪不出半分错处。

“不妨事,不过是奇怪守卫怎么就放你进来,也不知道通报一声,真该好好打他们板子!”或许是事关重大,平日里可轻易敷衍过的他,竟也再三试探了起来。

她心中自是了然这些都是试探,便顺着他的话解释道:“那将军可是错怪他们了,若非是妾身拿着夫人的身份压着他们,还发了脾气,责怪他们不想着将军的身子,这才让我进来的。别的不说,将军近来身子不适,自然更得准时准点用膳,否则岂不是要将身子饿坏了!”

“军中事务乏累在所难免,妾身能做的便只有盯着将军好好用膳,这样才能一日日地好起来。”周诺轻柔地按着他的肩颈,让紧绷的肌肉得到半刻舒缓,“妾身没有机会再替将军传承子嗣,日后自然都得指着将军为妾身撑腰,将军定得保重身子才是。”

这一碗碗的迷魂汤灌下去,南图想不沉迷也难。他本就觉着这个夫人身份高贵,容色又盛,是个佳偶。偏偏她脾性刚烈,与他很是不对付,他这才抱着要将她驯服的想法,几次与她动手。

可伤到了她腹中之子,也实非他本愿,这毕竟是他的嫡长子。可若非她拈酸吃醋之下伤了蓉儿,他又怎会与她相争!这分明就是她自己的错!

不过好在这一遭过后,她倒是学聪明了些,知道谁是她真正要依靠的人。这几个月来,可谓是小意温柔,处事大方,连蓉儿都挑不出她半分错处来。

“若是你早些明白这道理,咱们夫妻二人也不必闹到从前的地步,你自也不会失了咱们的孩子。”他故作宽慰的语气,可话里话外却是毫不意外地推脱责任。

周诺心里大恨,可面上却只能装作愧色,一字一句地道:“将军说的是,一切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从前太过不懂事了。”就应该早日用这法子,那他自然早就死了,哪里需要她承受丧子之痛的地步。

“往事不堪回首,可现在想起来,其中的痛与恨倒是真的不减半分。还得多谢你阿爹,让我能早早地从他身边脱身。”这般咬牙切齿的神情,诺夫人以为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面上了,可有些事情,终究是过不去的。

待她痛饮一杯凉了的茶水后,方才平静了些许,用着审视的目光盯着面前人,问道:“郡主可听出这段往事的用意了?”

飞鸽传书,这四个字才是这段旧事的关键。

“夫人是想说秦三叔并非是文城一事的源头,罪魁祸首另有其人。”瑞阳也毫不顾忌所谓长辈与晚辈的礼节,在这一刻,双方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平等——一点就通方是聪明人。

诺夫人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刻意引导道:“那郡主觉着这个与南图秘密勾结之人,会是谁呢?”

“既然夫人都着重提了飞鸽传书四字,又何必明知故问呢?镇北军中有人拥有训鸽绝技,哪怕远隔千里,也可让信鸽代为传信,此事并非是什么绝密。正因如此,所有人想构陷秦家,用此事倒是最为直接。”

瑞阳也摆明了自己的态度,毕竟诺夫人只是口述并无旁的凭证,她若轻信,怕也会伤了镇北王府上下的忠义之名。

“听闻秦延之如今闭府不出,是因为当年骑马之时伤了腿?好好的一个良将,成了如今的废物,倒也是可惜啊!”

“夫人究竟想说什么,大可直言,不必拐弯抹角了。”

诺夫人低垂着眼,不经意地道:“我只是奇怪一个将军,竟会因为骑马摔伤了腿吗?还是其中另有难言之隐?我久在西域,对于当年之事并不熟悉,不若还是请郡主自己多想想吧。”

瑞阳闭口不言了片刻,方才又问道:“今夜听闻了许多往事,也不禁对夫人敬佩有加,能在那般田地之下翻身,实属常人之不能。另外还要谢过夫人杀了旻王与周匀,替我报了部分杀亲之仇!”

言罢,她起身行了礼,正准备离开马车,却又被身后人唤住了。

“郡主就不想知晓,我为何要对你说这些吗?”

“夫人但说无妨。”

“我明白你不愿相信,毕竟我也无真凭实据。可此事我敢以我的性命起誓,我从未说过半个字假话。这是埋藏在秦家的祸根,镇北王府驻守北部边疆,但凡这条祸根再生出半分异心,生灵涂炭或又再起!”

“我是前朝宗室,又是异国女王,我的身份在此,你们大初的皇帝是绝不会信任我所说的话,所以我只能将所有的往事全部交托在你的手上了。”

瑞阳只是沉默,并不回应半个字。此事实在事关重大,并不是她所能立即应承些什么的。

就在她迷茫之中,不知道该相信什么的时候,刚刚出发两日的队伍,却遇到了不速之客。

对方皆装备精良,少说有三五百人,领头的人还不时挑衅着:“交出袁停和袁佑,其他人我能大发慈悲,让你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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