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命运的化身
“大祭司”倒是没理会她的冷嘲，淡淡说道：“幻梦变故无常，这道屏障可以隔绝外界变故。还有，现在发生的这些事不还是因为你？”
忍了忍，还是忍不了，“大祭司”板着一张看误入歧途的失足少女的脸，痛心疾首，“你说你，听我的杀死该死的人不好吗？偏要一意孤行，显得你很厉害是怎么滴？”
砚月：“……”
真是久违的训斥，这世界上，也只有真正的大祭司能中气十足地训诫她了，其他人都没资格。
砚月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锚点究竟是我还是玄月。”
“大祭司”的训斥声顿时停歇，瞪着眼睛瞅着砚月，良久后，才沉沉叹息一声。
“寻常的幻梦可以通过摧毁锚点来破解，但现在幻梦已经失控了，摧毁锚点也未必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你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太久了，已经错过了可以摧毁锚点回到现实的时间段了。”
真是猝不及防的坏消息，砚月，“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这是我费劲全部心思专为你构建的幻梦，普通的幻梦根本不能比。”
大祭司有些自得，完全没注意砚月越来越黑沉的脸色。
真的是为了抹除所有妄念而手段尽出！
“你可真是好兴致，就是不知道，你究竟是大祭司，还是……”砚月顿了一下，神色森寒审视着他的神色，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还是所谓的命运的化身呢？”
大祭司：“！！！”
短暂的惊讶过后，祂还是在砚月冷冰冰的目光中卸下了所有装模作样的掩饰，神色气质陡然转变，一双好看的眼睛向上挑着，显得有些冷酷，又带着满满的少年气，更衬得整个人慵懒十足又漫不经心，好似世间没有什么值得祂关注的，此时却颇有兴味地看着砚月。
“你是怎么发现的？”
砚月没有回答，问了另外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祭坛内异空间中封存的大祭司的生平记忆，是你的手笔？”
“聪明。”
祂并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与欣赏，就像命运毫不掩饰对砚月的格外关注。
果然如此，砚月再不掩饰眼中的杀意，“我了解大祭司，包括他的行为模式，真正的大祭司是不会将他的记忆全盘展示给我看的。”
“你想杀我？”祂看着砚月摇摇头，“现在的你，可杀不了我。别白费力气了。”
砚月轻吸一口气，神色依旧冰寒，开口却是避开了这一点，继续道：“不过，那时我并没有怀疑你的存在。直到……”
砚月微顿，看着顶着大祭司的样貌，却展示出截然不同的气质的祂，“……玄月决定跟我一起寻找碎片。”
话未尽，两人都明白了潜藏的意思。
玄月拥有预言之术，预言与命运息息相关，潜意识的一个暗示就会改变一些事情，玄月很聪明，也很敏锐，只靠聪明敏锐并不足以直面真正全知全能的神。
“真不愧是我欣赏的灵魂，你真的是，聪明极了。”
砚月神色冰冷，对祂的称赞并无反应，“你的目的？”
居于神位，俯瞰世间的神明亲身降临，受宠若惊只是无知者的狂喜，高高在上的神明从不会关心蝼蚁的情绪。
祂们，所求的不过是一个趣味，一个漫长无趣生命中的一个解闷的趣味。
即使融合八种元素成为神，也未必能够杀死祂。
此外，砚月很清楚，自己得到额外的关注，不过是自己出生于预言之外，既在命运之外，又在命运之内，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
这份特殊，或许是真的特殊，或许是祂故意而为之的特殊，还无法定论。
“目的？”祂俯视着砚月，语气玩味，眼中是越发明亮的兴味，真是相当有趣的灵魂，“指导你找全碎片拿到陨刃算不算目的？”
砚月：“……”
真是相当别致的目的，砚月有种莫名很熟悉，也极为令人糟心的预料——她，可能又遇了一个脑回路格外清奇的存在，与她身边一群有着稀奇古怪脑回路的人极为相似。
砚月只得退而求其次，没办法，打不过杀不了，“怎么从幻梦中出去？”
“唔，出去倒不难，但怎么出去才可以拿到碎片的线索才是最难的。”祂很是恶劣开口，“我之前告诉你了，抹去所有妄念，窥破虚妄，找到专属于你的真实，才是找到碎片行之最有效的方法。不过，你好像放弃了。”
“……”砚月真是觉得自己的好运气在来到异世界时就全部耗尽了，不然该怎么解释这些事情，真的是脑海中白白有着海量信息，却还是着白白了道，积累的怒意愤懑再也压不住，咬牙道，“你可真是……这样做很有意思吗？诸位高高在上，俯视低纬智慧生灵被你们的随兴所至耍得团团转，却浑然不觉的样子，是不是格外有趣！”
那人却是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砚月会这么说。
高维世界的存在从不会在意低纬世界蝼蚁般的生灵的感受，就像人类从不会关心蚂蚁的生存与否，蚂蚁的毁灭与人类有何干系？
倏地，祂的眼神变得极为危险，锋芒毕露，杀机乍现，砚月毫不在意直视着祂。
只见祂抬手掐住了砚月的下颚，嘴角轻蔑勾起一道弧度，眼神像是淬了冰霜的刀子，打量着手下不知天高地厚的反叛者，语气却轻柔平缓得像是对着情人低喃，“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跟我说话！”
“……”真是语出惊人的霸道语录，砚月确定了，这家伙果真是一路人，是她身边那群蠢货的一路人。
“高高在上的神，也会在意蝼蚁的负面情绪吗？”砚月平静道，“我原以为您很是大度呢！”
祂：“……”
忍住，现在不能掐死这个家伙，宇宙深处那群惹不起的老东西还在等着她觉醒回归，暂时不能这么了结她！
“大度也是分情况的，对你，吾更想卑劣一点呢！”
低语轻喃带着温热的气息涌入砚月的耳蜗，被用力掐着的下颚微有些痛感，砚月收敛起脸上的挑衅之色，能屈能伸，“暂时受不起您的特别对待，还请大度些，原谅我的大言不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