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钥匙
而在这个未来中，砚月并没有出现过，祭司殿中沉睡的她不知因何原因，一直没有苏醒，根据祭司殿几位长老的探查，这个砚月好像失了灵魂。
“……今日是我叨扰了，还望见谅！”砚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全息影像外，沧月注视着那个因为兄妹陌路、只剩利用而痛苦不堪的砚月，饶有兴趣地挑了一下眉，再次冷嘲：“没想到，你这般的人，竟会期待儿时的一个诺言！”
“你这般冷心冷清的人，真的喜欢孤身一人吗？”砚月淡淡反问。
沧月确实也不喜欢但这并不妨碍她嘲笑一下砚月：“刚刚不是说没什么好在意的吗？这下怎么这么伤心？”
“……这是我的事。”砚月并没有兴趣剖析自己的情绪。
沧月没有多问，沉默片刻后：“这么看来，玄月化身路西法，是想让这个世界的未来轨迹走入他选择的轨道一切重归和平。既然如此，你所说的预言之术，命运罗盘，还有那个未知的幕后黑手，似乎都没有太大意义。”
砚月的语调向来平缓而冷静，她缓缓开口：“沧月，通过预言之术看到的未来，未必真的和平而美好。表象背后，是被真神之力强行压下的汹涌暗潮。”
沧月冷嘲：“莫不是你觉得这样，就可以无视路西法如今犯下的杀戮与暴行？”
砚月摇摇头：“玄月没有给自己留退路。”
全息影像继续呈现着砚月离开失乐园后发生的事情，沧月若有所思，看着砚月使用第七感探查“陨刃”。
在克罗地亚庄园外的森林中，砚月尝试用第七感查探过陨刃的存在。
玄奥的印记自她脚下浮起，纯粹的幽蓝色光线，星光流动，暗藏其中的金色光芒，汇聚成一个苍古而神秘的图腾，就像她这个人，带着一股清冷感，泠然不可侵犯。
第七感全知根据砚月身体的承受能力，可以追溯某件事物过往现在未来所有的信息。
如星河般悠远的蓝色字符依次出现在半空中，与脚下的印记汇合接轨，化成一个圆，笼罩住了砚月。
圆球内的砚月轻轻闭上眼，分析着一个接一个进入脑海的字符，接收着这些字符所传递的信息。但是相关的信息也极为有限，她只发现陨刃确实可以斩断命运的轨迹，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有效的信息。陨刃究竟是什么，该怎么得到，这些信息依旧一无所知。
而且，更让她感到奇怪的是，她这次使用第七感竟然没有对她的身体造成反噬。这是迄今为止，唯一一次，没有反噬的情况。
这又是为什么？
全息影像中的记忆回溯，已经结束了。
沧月一言不发，她知道砚月现在依旧对她隐瞒了一些事实，但是她说的话并没有错，如果她因为自己卡伦卡亚公主的身份，站在缪尔五世那一边，还是毫不作为，对未来会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地球与卡伦卡亚都会毁灭，这或许就是幕后黑手想看到的一种结局。
“命运，该怎么斩断？”沧月冷声开口，毫不拖泥带水，抓住核心问题。
砚月：“陨刃！”
沧月一副别说废话的神色：“怎么找？”
砚月摇摇头：“我暂时还没有头绪，不过，以后应该会用到你的第八感，异次元之门。”
沧月反问：“你不是也可以使用空间传输吗？”
砚月平静回道：“只是地球范围内的空间传输罢了，未来我需要前往异世界，只有你的异次元结界可以实现这一点。”
沧月了然，砚月的第七感虽然很强大，但限制还是很明显，她不可能真正拥有堪比造物主的力量，而且，她的状态，似乎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超负荷力量的反噬，同时又被另一种力量化解了，果真是极为特殊啊！
“可以！”沧月一口应下，随即话锋一转，“但现在孤需要解决双生灵魂的问题。”
砚月颇为无奈地看了沧月一眼：“这个待靠你自己，两个灵魂本就是一体，你需要主动融合善魂，才能使力量最大化发挥。不过，我会让大长老做一个暂时稳定力量的东西，帮你占据主导地位。”
沧月勉强同意了。
失乐园。
房间内昏暗光影交错，数张资料乱七八糟地散落在地上，玄月静静坐在宽大的扶手椅上，一手带着明显的力道按着额角，眉间紧蹙，好似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咚咚咚……”门外小芝麻敲了敲门，如往常一般，端着一杯红酒，打开门走了进去。
入目一片凌乱，昏沉而冰冷。
小芝麻心往下沉了沉，路西法大人有些小洁癖，从不会将房间弄得这么凌乱。将手中的红酒放在了路西法大人身前的长桌上。
“唰！”
小芝麻拉开了落地窗帘，阳光与温暖倾泻而入，驱散了彻夜的昏暗与冰冷嗜血气息。
玄月听到声响，睁开眼睛，刺眼的光线刺得他眼睛微涩，有些轻微的痛感。
“小芝麻，”玄月听到自己罕见嘶哑的声音，顿了一下，就听到了小芝麻的询问。
“路西法大人，发生了什么？”
玄月起身随手拿起了桌上的红酒，彻夜通宵的疲惫被他尽数掩盖起来，好似看不出任何异样：“计划要变一变了。接下来，我会去一趟祭司殿。”
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温柔而冷漠的血瞳看向了小芝麻，直接命令：“叫总司过来。”
小芝麻担忧看着路西法，随后俯下身去：“是！”
路西法稍微洗漱收拾了一下，换了一身正装，镜子里的面孔有些苍白，没有任何表情，越发显得瞳孔中血色如渊，涌动的暗潮被压在眼底。
玄月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张与砚月如出一辙的面孔，在他这里，演绎出了嗜血恶魔的模样，正如他初次在预言到的未来中见到的自己。
他在踏上这条路时，就看到了自己的结局。但现在，砚月彻底改变了他预定的未来，也改变了他的结局。
砚月离开那日，他看到了新的未来，就像告诉砚月那样，他的结局是在无数的异世界穿梭，不同的是，他在寻找一个人的灵魂。
玄月知道砚月对他有一种对兄长的期待，期待着在这个不属于他们的世界找到一个同类，摆脱内心如影随形挥散不去的孤寂感。
他没告诉她的是，她的皇兄也一样在期待着。
只是，命运太过残酷，他们分隔万里，疏离又决绝地生活在这个万年后的世界。在黑月岛，他照顾着沧月与其他的黑月铁骑；在祭司神殿，那里的九位长老照顾着她。
不同的成长轨迹，自他们出生时就已注定。
随着他们长大成人，这张面孔，在砚月那里，演绎出了清贵疏离，又担负着救世之责，近乎无欲无求的样子。
他们心中微不起眼的期待，都湮灭在命运洪流中，他们远隔天涯，又殊途同归，兄妹血缘都被置之脑后。
玄月也曾想过，去祭司殿把他的妹妹拉入自己的阵营，但看到砚月不可避免的死亡结局后，他放弃了。
他说不清楚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幼时的砚月，格外鲜活灵动，总是任性地要求自己给她带一些被大祭司禁止的小零食或小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