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葬礼

旭日东升。

天牢的狱卒前来巡逻，路上还不忘聊着这些天听到的八卦。

“听说了吗，那个韩家少爷死了，韩夫人为此到黎家大闹一场，黎三小姐当场被捕。”

“名门望族又怎样，就连皇子犯罪也不是跟那些犯人一样处罚。”

有了皇帝的那道命令，这些人便不再顾及天牢中的康定王，甚至是嗤之以鼻，进了天牢的人就没有几个能活着出来的。

“黎家若是真在乎黎三小姐便没人能动她，看来还是不重要。”

……

几名狱卒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说到后面几人相视哈哈大笑。

路过某处时有人惊恐地指着某个方向吓得手哆嗦：“你…你看哪个是不是黎家三小姐。”

那名狱卒指着关押黎月的牢房，结巴道。

几名狱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黎月披头散发的倒在稻草堆上，毫无生气，乌漆墨黑的长发挡住了半边脸颊，显得十分狼狈，尤其是那张脸惨白惨白的，就像是死尸。

“她…她不会是死了吧。”

“不能啊，昨日还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能说死就死了呢。”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竟拿不定主意，终于有个胆子大的狱卒走上前探了探黎月的鼻息，随即瞪大眼睛往后退了两步：“她真的死了！”

这句话宛如晴空霹雳，震撼的几人久久回不过神。

黎月的死相看不出什么，脸色惨白，那双未合上的眼睛死死朝某个方向看着，瞳孔放大，透着几分狰狞。

其中的一个狱卒不信，明明昨日这位黎三小姐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出去，看不起他们这些人，还大言不惭让他们好吃好喝供着，不然黎家不会放过他们。

现在突然死了，换谁会信，有一名狱卒颤抖的伸出手碰触黎月的胸膛，试图把她推起来，但黎月的身体僵硬，软绵绵的毫无力气。

这一刻，几人都信了，她真的死了。

“快看，地上有一封血书。”

一个狱卒低声喊了一声，所有人都围拢过来，果然在稻草堆上找到了一封血书。

几人凑在一块打开血书，上面写满鲜红的字迹，每一笔都带着血腥，看的人心慌。

血书上写：我黎家三小姐黎月，愧对黎家，愧对爹娘，如今自知罪孽深重，愿以一人之命换取全家平安，望爹娘原谅孩儿不孝之罪。

按血书上的意思来看，黎三小姐是怕连累家族所以才自杀，并非他杀。

“这可怎么办，咱们该如何交代。”

一个狱卒急忙道。

其余几个人皆是一脸茫然的模样，不知所措。

这个案子是由刑部直接负责审判，刑部尚书又是皇帝的人，若是自杀还好不会怪罪到她们头上，但就怕另一种结果，若是查实黎三小姐的确死于他杀，他们也逃不掉责任。

几人越想越害怕，互相推诿起来。

最后商量许久仍旧毫无法子，不过也没人敢再耽搁，赶紧将消息告诉给了领头的官吏。

那名官吏闻讯匆忙赶来，在看完血书之后沉默片刻道：“既然已经死了，就按律行事吧。”

黎三小姐是自杀身亡，自杀的理由充足。

听到这话，众人松了口气。

黎月的尸体被抬回黎家，整个黎府一片凄惶。

黎月死了，黎家人心里没有波动，该给的体面一样不会少，准备风光大办葬礼。

黎月的葬礼上哭得最情真意切的非秋娘莫属，毕竟她是黎月的生母，亲自送黎月上路，她也痛彻心扉。

“你怎么能丢下娘一个人走了，你怎么忍心抛下娘独自离世，呜呜呜……”

秋娘失声痛哭，黎凝站在一旁抹泪，黎烬和老夫人，黎晚等人则是一脸淡然，没有悲伤。

黎凝偷偷瞄向其他人，这些人就连表面功夫都不做的吗，还是她表演的太卖力了。

“月月，我的月月，是为娘不好，娘错了，不应该逼迫你嫁给康定王，娘不该逼你，是娘错了，娘错了，娘保证不会再管你了，月月……”

“是娘没有保护好你，是娘的错，娘的错，是娘的错啊——”

秋娘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嚎啕大哭，仿佛是要把这几日受到的苦楚通通发泄出来似的。

她撕扯自己的头发，恨不得跟黎月共赴黄泉。

黎晚站在人群中冷冷看着这一幕，真是讽刺。

明明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却在女儿的灵堂上如此忏悔。

“娘，你别这样，别这样！”黎凝冲上去抱住她。

秋娘扑在黎凝怀里大哭不止，眼角滑落泪水，黎凝轻拍着她的背，一边流泪一边哄劝，看上去比秋娘更加悲伤。

“娘！您别难过了，妹妹走的早，您要照顾好自己啊，不然妹妹九泉之下都不会瞑目的，您可千万不能有事，您要好好的，妹妹才会放心啊！”

黎凝演起戏来毫无违和感，配合她那双梨花带雨的美眸，看上去简直就是个可怜又善良的姐姐，任凭谁见了都会同情她。

秋娘慢慢停止了哀嚎，靠在黎凝怀里哭了一会儿，随后缓缓睁开泪痕斑驳的眸子。

黎凝见状忙拭干眼泪，温柔道：“娘，别哭了，妹妹虽然走了，您还有我呢。”

秋娘点了点头，拉着黎凝的手，凑近低语：“凝儿，从今日起，娘就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