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同行
淮光已经很多年都没有睡得这样香甜，或许是太累了，今夜竟然一觉睡到了天亮。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缝照进了屋里，照在了北堂雁声的脸上。
“啊，这么早怎么就天亮了，不想起”北堂雁声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冬天早起也太痛苦了”。
“不早了，我要走了，如果你要继续待在这的话，可以继续睡”淮光坐在窗前，看着明媚的日光。
“你愿意带我去了，是不是？对不对，对不对”北堂雁声蹭的一下就从被子里爬起来，抓住他的袖子摇晃。
“你再不收拾的话，我的仇家过来寻仇，就不是去凌云派，是上西天了”淮光把自己的袖子不动声色地抽出来，上边仿佛还带着她身上的余温，他不习惯与人身体接触，也很少有人愿意与他接触，这种感觉让他感觉很陌生，也很奇怪。
“客官您好，您要的东西”店小二送上来一副拐杖。
“看什么看，给钱”淮光那胳膊肘怼了怼她。
“为什么又是我给钱，这下彻底没钱了”北堂雁声一脸心痛地把手上的钱递给店小二。
“没钱啦？”淮光看着她那沮丧的样子“没钱还想去修仙，我们俩沿街乞讨去啊”。
“唉，还有几块灵石，吃馒头的话，还够我们撑几天”北堂雁声看了看手中的黯淡无光的几颗灵石，灵石的等级是按品相分类的，这是最低等的下等灵石。
“呵，我可不跟你吃馒头”淮光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出门。
“诶，怎么就走了，我扶你啊”北堂雁声连忙小跑着跟上。
北堂雁声跟着淮光来到了一间偏僻破旧的房子，“这是哪，你不是嫌我太烦了，要毁尸灭迹吧”她看着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你再不把你的嘴闭上，就把你五马分尸，然后抛尸荒野”
“切，就知道吓唬我，我才不信呢，我这么讨人喜欢”
她看着淮光来到床边，然后掀开了床，下边摆放的整整齐齐的上品灵石。
“有钱了，走吧”淮光拿出个储物袋，把灵石都放在里面。
“这是什么，怎么能装下这么多。”她把装满了灵石的储物袋拿在手里左看看，右看看。
“储物袋，你没见过？”他以为天宫的人应该见多识广的才对。
“没见过，我们那的宝物，都是堆在藏宝阁的”。
“也对，你们也不出门，平时也不需要带什么”。
“我们要怎么走啊”如今她不知道去哪，而淮光伤还没好。
“坐马车吧，我的腿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好，坐马车会少一些颠簸”
“好啊，那凌云派在哪啊”
“唉，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出来，我也是佩服，找个认路的车夫就行了”
她跟着淮光走到了一家店，霓裳阁三个大大的金字映入眼帘“你要带我买衣服？”
“你那身衣服太显眼了，换件低调点的，就这个了”他指着一件玄青刻丝平素锦褂子。
“太难看了”她撇撇嘴，眼神飘向一边的雪青镂金云锦春衫“要这个行吗”
“不行”淮光看着那间花花绿绿的衣服，坚决地摇了摇头。
“行吧，给钱的是大爷”
“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
北堂雁声不情愿第二段撇了撇嘴，去换了换衣服。
等二人出门的时候，已经有一辆马车等在门口了。
二人一同坐上马车，不知道驶向何方。
马车很小，也许是为了不那么掩人耳目，也许是为了省钱，小到在前进的途中，二人的脚不停地贴在一起。
“你是干什么的啊，我看你好像挺有钱的。”雁声凑过去，用尽量不被人听到的话问。
“你觉得能是怎么来的”淮光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怎么的，对什么事都好奇。
“你是不是干一些不好的事啊”她想到了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他还说了寻仇什么的。
“是啊，怎么，害怕了”淮光倒也不瞒他，他的过去，确实不太光明。
“那倒也不是，我觉得你人应该还行——吧”她看着他的脸色，好方便一有不对的苗头就停住这个话题。
“从前是为了生活，以后应该不会了”淮光云淡风轻地说。
“那你真的要送我去凌云派吗”她还是惊讶，他为什么会愿意和自己一起去。从他昨天跟自己的接触看，感觉他并不是坏人，她也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可他毕竟是自己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人也是目前自己认识的唯一一个人。
“都说了会送你去”
“哦，我就问问，你怎么又不耐烦”声音到最后越来越小。
“那你接下来去哪，绪春城的人都认为你死了，你也不会再回去了吧，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去吧，你想修仙吗”
“修仙？”这他倒是没想过，或许也可以试试，他在十三岁那时无意中激发了天分，入了练气期，是修真界刚入门的修为，但是在绪春城中也足足够用了，绪春城资源太匮乏，过了几年，他的修为也没有丝毫长进。
“再说吧”。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你知不知道，凌云派的考核是什么呀，能不能被选上啊”。
“只要进入练气期，就可以参加考核”。
“真的吗，我刚好练气期，还好这么多年，有背着父母偷偷修炼，要不然都进不去”
“别高兴得太早，要是考核不通过的话，你照样进不去”。
“考核是什么样的啊”。
“考核从不向外透露，我们静观其变吧”。
“我们需要多少天能到啊”。
“快则七天，多则数十天。凌云派的入门考核还有足足半月，我们还可以准备一下，在路上打探一下消息”。他抻了个懒腰，双眸微闭，靠在一旁。
“那我们不坐马车了吧，你腿也快好了，正好沿路看看，万一有什么机遇呢”。
“也好，我后日伤便可完全恢复，届时我们就自行前去”。
“这么快就好了，我看你伤的挺重的，怪不得人人都想修仙，伤都好的这么快”。
后日一早，二人下了马车，一同行走在树木丛生的小路上。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先去凌云派附近的青阳川看看，那里有很多厉害的人，我们去取取经。”
“好啊，我都没怎么在天宫外边的世界看过”。
“这里好大啊，和天宫完全不一样，和绪春城也不一样，绪春城像一股死水，连光都比这黯淡了很多”。
“绪春城离周围没什么大门派，也没有修士保护，能觉醒的人都很少，怎么能跟这比”他边说着边不动声色的从北堂雁声的身后绕过，走到她的右侧，替她隔绝身边的人，“小心点，受伤了别拖我后腿”。
“知道啦”
“那是什么，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她指着一旁小摊滋润细软，犹如凝脂的糕点。
“姑娘，这是云片糕，香甜软润，要不要来点”。
“淮光”她扯着他的袖子轻轻地摇，与他的目光对视。
“买吧”他无奈的道。
“这的饭好好吃啊”北堂雁声看着一桌丰盛的菜，眼泪从嘴角流了下来。
“你们天宫的菜，还能没有这好”淮光尝了尝，味道确实可以。
“你是不知道啊，我们平时都吃不到饭，天君那个家伙，自己非说什么修仙证道之人，不应满足于口腹之欲，就不让所有人吃饭，辟谷的人还好，本来就不用吃，我们只能吃辟谷丹啊，我吃了快二十年的辟谷丹啊，我嘴都要尝不出来味道了”北堂雁声嘴里还塞着菜，说出的话含糊不清。
“行了，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淮光将手中的水递到她的面前，换一个名，“你记得换一个姓氏，北堂太显眼”。
“行，那我就——”二人的谈话被打断。
“二位道友，相逢即是有缘，让我蹭个桌，可好”一抹青衣，席地而坐，毫不见外地说道。
“在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龚万济，我看二位的装扮不像本地人，想必也是这次来凌云派参加考核，我特地来交个朋友，说不定以后是一个师门的呢，这家店是我家开的的，后边还有厢房，如果二位不嫌弃的话，接下来的日子都可以住在这”。他伸出他的手。
“这位道友太客气了，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北堂雁声伸出手，与她相握，“我叫雁声，他叫淮光，也是这次来参加凌云派的考核的。”
吃过饭后，小厮领他们二人到了各自的包厢休息，淮光走进北堂雁声的房间。
“不错，刚刚没有告诉他你的姓”。
“那当然，我可是有防备心的。”雁声得意地晃晃身子。
“对任何人都不要说出来，知道了吗”。淮光不放心，反复叮嘱道。
“雁声，淮光哥”。门外传来龚万济的敲门声。
“怎么了”淮光打开门。
“没什么重要的事，今天遇见二位朋友，十分兴奋，我特意拿出来了珍藏的好酒，二位也是千里迢迢赶过来的吧，想必也是很累了，先休息一会，今晚我来找二位，为二位接风洗尘”龚万济憨憨地说。
“感觉他有点奇怪，为什么对我们这么热情”雁声关上门，转过身来。
“确实有一些蹊跷，可我看他的样子，好像不太像是坏人”淮光觉得龚万济身上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有点过于热情。
“我们下午去打探一下消息吧，以防万一，我们这人生地不熟的，出去熟悉一下也可以”。
“行，等我稍微收拾一下我们就出去看看”。
等雁声收拾完毕，淮光早就在门口等待了。
“你怎么这么快，我还要去找你呢，没想到你已经准备好了”。
走到前堂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壮汉的辱骂声，那人身材伟岸，肤色古铜，步履稳健，壮硕得跟一堵墙似的，一看就不好惹“你看看你们这的菜，吃着都中毒了，他指着身旁躺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男子”。
只见他身影一闪，在空中旋身，直往正中央那块金色的牌匾冲去，“嘭”的一声，那块金光闪闪的牌匾掉在地下摔成了两半。
“一看就是惹事的，我们离远点”淮光倾身，往前站了一步，伸手将雁声护在了身后。
“来人，给我砸，给我砸了这家黑店”那个壮汉一伸手，身后的一众小弟蜂拥而至。
“淮光”雁声拽住他的胳膊“我们帮帮他吧，一看就是来找茬的，好歹人家也请我们吃饭了”。
“是你能打过他还是我能打过，帮，我倒是想帮怎么帮”淮光轻哂，靠着墙双手抱在一起。
“各位安静一下”龚万济冲着那些聚堆说闲话的人说道，无人回应。
“安静一下”龚万济掀翻了桌子，刚刚嘈杂的大堂顿时静的连根针掉地下都能听见。
“我是这家店的老板，我们店对客人很负责，如果菜有问题我们一定不会抵赖，可你也看见了，在场的很多人，不止有这位兄弟点了这些菜，大家都没出问题，我也可以证明这些菜没有问题”他拿起筷子，每道菜都夹了一口。
“这下可以证明我们的菜没有问题了吧”他偷偷在衣服上擦干净手中的汗，挺直腰杆假装自己很有气势。
“胡说八道，来人，给我砸”那位壮汉完全听不进去龚万济的话，或者说是根本不想听。纵身一跃，提起手中三米长的大刀向龚万济砍去。
龚万济哪里见过这么大的事，他最近才从他爸那接手这家店，恐惧让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预想中的大刀并没有出现在他的身上，而是出现在身侧的地上。
只见那壮汉似乎是四肢无力已经在地上躺倒了，龚万济连忙命人将他抬走。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淮光抽回了手。
“果然还是刀子嘴豆腐心”她拿手肘怼了一下淮光。
“顺手而已”淮光的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知道了，夸你好心你还不应，行行行，顺手行吧”
“爱信不信”
“刚刚那一招是什么，能教我吗，好厉害的样子”
“不是什么厉害的法术，不过是一根毒针而已”不过是不入流的手段而已，在他眼里不上台面，明明已经决定和过去一刀两断，却发现有些东西早已和他从骨子里就分不开，还是他最瞧不上，最不愿面对的东西。
“你还会制毒，这么厉害”。淮光没有理她，拂袖转身离去了。
“等等我，教教我嘛”她小跑地追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