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壕无人性 [一更]
这天晚上, 对很多人来说，是个无眠夜。
姜柔把头靠在沈城东的肩膀上，仍然很兴奋, “大哥能回来真好！你说他和嫂子能再续前缘吗？”
沈城东轻吻一下她的额头, 说了句“能”。
姜柔惊讶抬眸, “你这么肯定？”
“嗯。”
她立刻坐直身体，无比好奇，“欸？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毕竟二十年没见, 很多东西早已物是人非, 她一直在担心这个。
沈城东一边帮她捋顺略微凌乱的发丝，一边回答：“在吃饭的时候, 你大哥看了嫂子无数次, 说明他很在意她, 放心吧，他们迟早会在一起的。”
男人最了解男人，姜博怀的心思太明显了。
听他这么说，姜柔更加惊讶，决定明天要仔细观察一下。
此时, 另一个房间里。
姜博怀坐在书桌前看书，江艾伦在旁边问道：“爸，您以后真的想留在华国？”
姜博怀从书中抬起头, 低声回道：“嗯, 有这打算。”
忽然，他想到什么, 继续补充道：“你已经长大了，不用到处跟着我，如果想继续留在米国, 我会给你一笔钱，做你喜欢做的事。”
江艾伦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立刻表忠心，“爸，我只有您一个亲人，既然您喜欢华国，那么我也会留在这里生活。”
姜博怀想做个开明的父亲，希望他不要顾虑别人，过自己想过的人生。
江艾伦听完点头，表示会认真考虑。
第二天清早，沈城东买了豆浆油条。
吃到这样的早餐，姜博怀没有不适应，反而乐在其中。姜柔见他爱吃，笑眯眯地说：“看来你还是京城人的胃，没什么改变，不如改天我带你去喝豆汁儿怎么样？”
姜博怀不知豆汁儿为何物，很痛快便答应了。
沈城东在旁边看到，无奈轻笑。
另一边，江艾伦只吃了一点点，显然是不喜欢吃。
姜柔见状，拿出家里的奶粉为他泡了杯牛奶。
“你喜欢吃什么，可以告诉我，不用勉强吃不喜欢的。”
江艾伦说了声“谢谢”，没再顾忌什么绅士风度，“咕咚咕咚”几口，把那杯牛奶喝下肚。
他认为，比起粤省早餐，京市早餐更让人难以下咽。
姜柔把他的举动看在眼里，心想这人还挺有意思。
吃过早饭，他们来到大杂院，陈爱荷特意等在家里，没去饺子馆。
见他们来了，忙迎上前问：“昨晚睡得咋样？如果睡得不习惯就吱声，我再给你们抱两床褥子。”
姜博怀心中一暖，觉得有父母关心的感觉真好。他下意识环顾四周，却没看到师岚的身影。
像是看出他的心思，陈爱荷笑呵呵道：“师岚要去店里一趟，一会儿就回来，到时候我让她带你随处逛逛，没准逛完后，你就能把以前的事想起来了。”
“嗯，好。”
姜博怀很期待，但面上却不显。
这时，江艾伦提醒道：“爸，今天和城南百货大楼的经理有约，您别忘了。”
姜博怀摆摆手，告诉他，约期改到明天。
江艾伦神色一凝，没再说话。
一个小时后，师岚从服装店赶回来，见男人坐在外屋和家人们侃侃而谈，忽然有种不真实感，就像做梦一样，她希望这个梦永远都不要醒来。
下一秒，她收拾好心情，走了过去。
陈爱荷见她回来了，忙拉起姜博怀往外推，“你俩快去吧，多逛逛以前约会的地方，晚上在外面吃点好的，就不用回家吃饭了。”
这暧昧的语句让师岚脸色发红，她不敢看向男人，转身朝外面走。姜博怀紧跟其后，难得露出不符合年龄的羞涩。
江艾伦想跟着他们，却被陈爱荷拉住了，“你这孩子干嘛去？别当电灯泡！如果闲着没事就帮我扒蒜去！”
“……”江艾伦抿了抿嘴唇，不情愿得跟着陈爱荷走了。
*
这二十年，京市的变化挺大，有很多商铺都已经不在了。
师岚陪他漫步在街边，整个人处于紧绷状态，完全放松不下来。
姜博怀不自觉地靠近她的肩膀，轻咳一声问：“咱们以前来过这里吗？”
“嗯，经常来。”
师岚鼓起勇气侧头看他，然后指向街边的某个角落，笑着说：“以前这里有个捏糖人的师傅，你想让人家捏朵花送给我，可那师傅不愿意捏，你就天天跑去求人家，后来那师傅拗不过你，终于捏了一朵花，你送给我后，我一直没舍得吃，最后竟被邻居家的熊孩子偷吃了，因为这事，我还哭了很久。”
说到这里，她鼻尖儿微微发酸，仍然很后悔当时没能保护好那朵花。
姜博怀默默听着，努力回忆过去却什么都想不起来。见她一副快要哭的样子，他心里莫名酸胀。
“你别难过，如果喜欢，我可以再送你一百朵那样的花。”
听到这句话，师岚猛得抬眸，眼底闪过震惊，还有无尽的喜悦。只因当初，姜博怀在得知糖花被人偷吃后，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看着她期待的目光，姜博怀沉默一瞬，如实回答：“没有，脑子里什么画面都没有。”
师岚不免有些失望，但她想来日方长，只要人活着就好，总有一天他会想起来的。
之后，两人又逛了曾经读书的地方，姜博怀听她讲着往事，不禁有些嫉妒从前的自己，那时候的他可真幸福啊……
他们吃过晚饭回到家，姜柔都已经下班回来了。
见其这么晚回来，姜柔忍不住调侃，“你们都去哪儿了？看来逛得不错呀？”
这一刻，她才相信沈城东的话:这两人是真有戏！
师岚有些不好意思，告诉她，吃过晚饭刚好路过电影院，他们又去看了一场电影。
姜家人对这进展速度乐见其成，只有江艾伦抿起唇，没说话。
过后，他看向一旁的姜晓文，轻声问：“以后我叫你妹妹吧。”
姜晓文转过头，对眼前这个陌生男人热络不起来，“什么事都要讲求个先来后到，我在我妈肚子里时，我爸先看见的我，之后才遇见你，你理应管我叫声姐才对。”
江艾伦被绕得直懵，完全不懂华国是怎么排辈分的，他想了想，很不情愿地开口道：“姐，我知道了。”
见他真信了，姜晓文忍不住笑出声，“嗯，好弟弟，你真乖～”
“……”江艾伦瞬间脸红，觉得华国女人脸皮真厚。
晚上，回到四合院。
姜博怀找到姜柔，想要聊一聊。
两人来到书房，对面而坐。姜博怀先开口道：“小柔，哥想请你帮个忙。”
“您说，什么事啊？”
姜柔挺直脊背，听得认真。姜博怀回答：“我过几天就要走了，麻烦你帮我照顾好爸妈和师岚他们，还有，我想在京市买套房子，你能帮我找个中介吗？”
姜柔不懂什么是中介，她猜应该是像郭月琴那种人就叫中介。
买房她最在行，于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你想买个多大的房子？我可以帮打听一下。”
姜博怀对京市房价不太了解，他看了看四周，觉得她这套院子就挺好，唯一缺点是没有独立的卫生间。
上厕所是个麻烦事，但是能克服。
“如果买一套像你这样的房子要多少钱？或是再大些的也行，我想和爸妈还有…你嫂子一起住。”
四合院的价格，姜柔是真不知道。
她已经有三套四合院了，平常还要交房产税，是一点也不想再买第四套，所以就没打听。
随着近几年房价节节攀升，估计不会太便宜。
“可能要几万块吧，你的预算是多少？”
听到这么大的房子只要几万块，姜博怀挺惊讶，“十万以内都可以，那就麻烦你了。”
十万元钱，对于姜柔来说简直是个天文数字，她没想到自家大哥竟然这么壕？
而更壕的事情还在后头，第二天，大杂院门口来了一辆大货车，说是给姜家送家电来了。
姜家人被这阵仗吓了一跳，询问过后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姜博怀送的。
紧接着，一台接着一台家用电器从货车上往下搬。
有彩色电视机、电冰箱、录音机等等，邻居们看见都闪瞎了眼。
纷纷夸赞姜家夫妻有福气，儿子不仅没死还成了有钱人，这都是福报。
陈爱荷激动得涨红脸，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忙问向师岚，希望对方能给个主意。
师岚也吓傻了眼，她知道姜博怀在米国过得不错，却没想到是这样？
她突然觉得，两人差距有点大，这二十年的空白，真能在短时间内弥补上吗？
想到这些，她的心情不免有些沉重。
等搬运师傅搬完家电，他指着车上其它家电说：“那些是要送到姜柔家和[陈家饺子馆]的，你们谁帮我带下路？”
一听还有自家的，姜柔有些懵圈。一台冰箱就要2000元，这礼实在太大了，她有点承受不起。
“请问，我大哥在哪儿？我想找他聊两句？”
搬运师傅不清楚上面领导的事，笑着催促道：“我只是个搬货的，麻烦帮我带个路，等送完这两家，我还有别的货要送呢。”
姜柔无奈，只能把他领回家，并在心里想，要买些什么礼物还回去比较好？
陈爱荷也跟着她一同前去，因为这车上还有一台冰箱是送去[陈家饺子馆]的。
这回，冷面汤可以用冰箱镇了，可是，要卖多少碗冷面才能把冰箱钱挣回来呢？
估计最少要三年……
想想就觉得心疼，她暗骂姜博怀一句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