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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旧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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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然中,她察觉到颈后有湿意,还以为是天花板漏水,擦了一下,感觉触感不对。

不太置信地递到鼻尖闻了闻,血腥气味传出。

她又摸了摸自己后颈,湿润处没有伤口,并不疼痛。

愣了下,她问:“你手流血了?”

刚刚只有他的手摸过这里。

“嗯,”他随口答着,“应该是在哪里蹭到了。”

她重新将手机的手电筒打开,递到他手里,说:“剧组的医药箱有碘伏,我看看。”

还好,医药箱就在手边,江溯半蹲,将一旁的矮凳推到她身后,让她坐下。

她愣了愣。

他举着的手机屏幕再度亮起,仍然是宋居胥给她发来的消息。

有些长,宋居胥说:【不好意思,我当时不太清醒。】

【现在想了想,即使你没答应我,我也不该直接离席,让你一个人回去的。】

【但我后面再回去,发现你已经走了。】

两个小时前,九点。

宋居胥在她百般提醒要找朋友陪同的情况下,仍然哄骗她说朋友一会就来,然而双人餐桌上,最后上来的只有一束鲜花。

宋居胥问她,能不能给个机会。

餐厅的小提琴曲很悠扬,她说抱歉。宋居胥问她原因,她不爱说谎,如实地说不喜欢,他问:一点喜欢都没有吗?

她点了头,他愤然,觉得丢人,直接起身离席。

那一瞬间,他是真的没有想过,自己走了之后,她要如何自处。

她在大家的视线中硬着头皮尴尬地起身,脑子里回闪过无数画面,明明是他先主动,每一次的邀约她都是拒绝,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绑架,堵到她也无话可说,但告白时,却完全将她那些讯号抛之脑后。

看到这些消息时,她其实没太多感觉,只是忽然在想,如果那时对面的人是江溯,即使没有这么大的雨,也不会让她一个人打车回家吧。

她垂下眼,抽出支棉签,宋居胥的电话又打进来。

响了三下,江溯问:“我可以挂吗?”

“挂吧。”她说。

她不知道怎样形容自己和宋居胥,每一次他都说自己不是为了她留在这里,让她不要多想,自己只是在这里找灵感,拿她当朋友而已。他都那样讲了,她还能说什么?自恋地说你也不要为了我再付出?任何人都无法再唐突赘述,更何况只是大家谣传得轰轰烈烈,她也不知道宋居胥是喜欢她,还是单纯行为海王,对谁都是那样。

怎么事到如今,显得她像个天大的罪人。

江溯手上的伤口很长,她不知道他怎么能忍这么久。

本来没打算包扎,但还是拆开几个创可贴,将伤口全部贴上。

她忽然意识到江溯只有一个,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无论她是否给出回答、给出怎样的回答,都体面结束的,只有江溯。

她将碘伏瓶盖拧好,盖上药箱。

“很晚了,”她说,“回去吧。”

走出休息室,他撑开她那把不算太宽敞的雨伞,她陡然一顿。

江溯低眼看她。

她看向看不清晰的黑夜,不知道暗处是否会有记者狗仔。

“会被拍吗?”

雨伞彻底被撑开,在暗夜里溅出水花。

江溯说:“那你不如信我一次,看我们一起撑伞到酒店,会不会有照片流出。”

甚至他们现在还没有恋爱。

她恍惚地想,他会怎么处理呢。

她的房间在三楼,江溯按亮她的楼层电梯,送到她门口。

伞面残存的水滴渗进地毯里。

她接过伞,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她将大门关上,步伐如常地将伞挂在阳台上,又折身,走向门口,越来越快——

气喘吁吁地停住,她猛地拉开大门。

江溯还站在门外。

没想到她会再开门,他微顿,启唇正欲说话,被她打断。

“我会订11月20号的出国机票,”她克制住自己的心如鼓擂,说,“我们还有一个月零三个星期,假如你不介意。”

……

她对上江溯略有错愕的眼睛,一动未动地站在原地。

时间太短了,假如再纠结一个星期,他们就再少一个星期。

如果她高敏感的性格注定谈不了异国恋,那就只争朝夕,在分开以前。

江溯问她:“会后悔吗?”

到现在,他甚至还站在她的角度。

她笑了下,摇摇头说:“不会。”

“好。”他喉结滚了下,视线从她左边眼尾落向右侧,再重复一遍,沉声说,“好。”

“很晚了,”她抿抿唇,习惯性想逃避对视之前,还是鼓足勇气迎上他视线,“早点睡觉,晚安。”

关上门后,她挪不动步伐,木然地靠在门板上,胸腔剧烈起伏。

差点记不清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又做了哪些动作。

只有在阳台被吹拂的雨伞,记录着这晚,不是梦境。

她走到浴室,在剧烈的灯光下平视自己的脸颊和肩颈,思绪放空而杂乱,锁骨处,遗留了一点他掌心的血迹。

人总要有抛弃理智的时刻吧,她怕自己后悔。

拿起手机,七分钟前他发来消息,看时间猜测,是他回到房间之后。

他依然给她发送了自己床头那束玫瑰的近照,被他养得很好,没有凋落。

他问:【那明天能给你送花了么?】

所有的不切实际渐渐清晰,她垂眼,缓慢勾起唇角。

【可以。】

已经很晚了,发完这句话,她洗完澡睡下,起先还有些睡不着,后来调整了呼吸,才慢慢睡过去。

一睁眼,就收到他消息。

她还记得何妙跟她说过,恋爱是由很多个细微的满足感堆砌起来,其中之一,就是醒来就收到对方的消息。

江溯问她起了没有。

她尝试适应自己生活里多出一个人的轨迹。

她撑着脸颊,慢慢消化着心脏里多出来的愉悦,靠本能慢吞吞打字:

【你醒好早。】

【没睡。】

她愣了下,坐起来问:【为什么不睡?】

江溯:【打算确认一下,我还是不是你男朋友。】

……

她被直球撞得头重脚轻,但心脏某处,深深深处,又浮上一缕,微不可查的心动。

这要怎么说……

她有点不太好意思,但又想要回,半晌之后,江溯发现她头像动了动。

对话框下方传来系统提示。

她拍了拍自己说“嗯”。

他抵在床边,一整晚胡思乱想不切实际的乏累在这一刻驱散,忽然笑了下,然后说:【我来接你?】

她拍了拍自己说“嗯”。

江溯:【我在跟微信提示谈恋爱?】

她拍了拍自己说“嗯”。

她的画像似乎随着深入越发生动起来,不再是那个坐在他面前,总是轻言细语一板一眼说话的女生,她会有很多和别人不一样的细微之处,她是独特的。

故意逗她似的,他说:【今早吃红油抄手?】

他看过,知道她不爱吃。

只是想知道,她会怎么回。

拍一拍后缀被她改掉,头像动两下,提示再度传出。

她发了个炸弹的表情。

整个微信对话框弹出特效,硝烟弥漫,掌中手机都被炸得震动起来。

他笑,脊背颤动。

管衡进来时正撞到这幅场景,莫名其妙道:“一大早什么事这么开心?给,下周代言的样品,你试试看效果。”

十分钟后,管衡:“破手机盯半天了!!看样品!!!”

酒店的大清早也是闹闹腾腾的。

沈听夏跟他一起进了电梯,遇到同事,管衡又在一边絮絮叨叨,好在没其他人关注他们是不是同一层,江溯牵她的手,被她偷偷藏到身后。

人潮散去,他好笑问她:“我是见不得人?”

她深谙流言蜚语:“办公室恋情,好像不太好。”

他想了想,只能叹气,“行。”

管衡是知道的,在一旁阴阳怪气学她语气:“办公室恋情不太好~”又画风陡转,“求你们了!管衡的命也是命!!试样品!!!”

……

江溯终于试了香水样品,又递到她鼻尖给她闻了闻,问她意见。

她没什么意见要提:“挺好的,像被雨打湿的森林。”

树叶、泥土、花香,融合得恰到好处,有清淡的冲击力。

“这个形容挺好,”江溯很浅地抬了下眉梢,“文案就用这个,要不要付版权费?”

“不用付。”她将手边的画箱打开,忽然问,“之前的手链你有带吗?”

“带了。”他笑了下,好整以暇地看她,“愿意接了?”

她将口袋里的绒布盒拿出来,打开小声说:“这个送你。”

梵克雅宝同系列的手表,深蓝色贝母,光泽很亮。

他盯着那块手表,半晌道:“什么时候买的?”

“前几天,网购的。”她说,“怕你又送些贵重的,我可以还礼。”

他看了半天,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将她拉过来,给她把手链戴上,又将她白皙手腕抬起。

“这次放过你,”他说,“下次再看到你不仅回礼还要把价格配平,我就亲你。”

“……”

江溯像是能看穿她潜意识的想法,将她拉近了些,说:“男朋友买的礼物,不用老是想着还礼,既然给你,证明你值得,不用觉得受之有愧。”

他又笑了下,“不过我很喜欢,能戴出去炫耀吗?”

他话题总是转得这么快,她晕晕乎乎地才反应过来,说:“那你到底——”

“我想你没什么负担地和我在一起,也想你能肯定自己的价值和意义。”他说,“手链很漂亮,很衬你。”

年少时物质的贫瘠,羡慕大家比自己贵重的鞋和配饰,让她这些年即使再怎么努力更正和说服自己,偶尔也还是会觉得,自己是不是衬得上最好的东西。

所以总讲公平,总说同等付出,可为什么他的三言两语,就能轻易击中最关键的部位,肯定她,她也配得上别人的付出,无关于她如何回应,因为她存在,就值得。

他在填补她空缺的地方。

她说:“可那你不会觉得,你没有得到什么吗?”

“你的开心就是我的礼物,”他说,“你的情绪对我来说就是宝贵的东西。”

她眨了眨眼,第一次有人面对面设身处地同她讲这些,是一种很难被说明的能量,她缓慢消化着。

她说:“你好像是个很好的男朋友。”

他支着头,眉眼上扬时有少年的意气:“觉得也不亏,是不是?”

没空再闲聊,她收回神,拿起画笔:“今天的戏好像是在脖子上的,你把扣子打开一些。”

他没动:“这些好像女朋友也可以做?”

她反应过来,“那不显得我像在占你便宜吗。”

话说完她就觉得不对,果不其然,他已经靠在沙发里笑起来,这张脸被所有导演偏爱是有原因的,他笑时真的很迷人。

“这样啊,”他说,“那我大度一点,让你占一下。”

再跟他推拉下去就真没时间了,她伸出手指,将他领口轻轻外拉,灯光下手指陷入,他锁骨处的凹陷很深。

她落笔,说:“你也太瘦了。”

他仰头“嗯?”了声:“你不是喜欢瘦的?”

她微愣,“什么时候?我说的吗?”

“就那一句话,我瘦了三斤。”

在他这个基数下,还能再瘦三斤,简直难于登天。

她终于恍恍惚惚记起来,自己好像是说过喜欢瘦一点的,但是……她说:“你不要再吃减脂餐了,之前那样我也喜欢的。”

他偏头:“真的?”

“真的。”

她说:“减脂餐好难吃。”

“是有点,”他也笑了,“那今晚陪你出去吃别的。”

她打开细勾线笔的盒子,江溯让她跟自己面对面坐着,她右手刻画,左手将笔盒就放在他手心。

他自然地低眼去看,“这是你什么时候的笔盒,怎么还有准考证?”

“高中的。”

话一出口,他微微停。

笔盒里有一张打印的照片。

杂乱的校服上,压着一块方形校牌。

江城附中,高二六班,沈听夏。

……

他略错愕地举起相片,半晌后,转头看她眉眼。

“你以前在江城的时候,读的是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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