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AI意识云岛·73
屏幕上的年轻姑娘脸色纸白, 呼吸急促，尽管警察 ，但她仍难平复仓皇。 她颤抖道：“我们一起长大, 两年前，主城基因熵阈值上升，他被淘汰去 饵城了，他坚决 , 没??久主城就实现了扩容, 阈值连续两年下调， 昨天晚上他突然来找我……您能但我们却再也没联系。 懂吗？断联两年，彼此立誓老死 不相往来的人， 警察温 怕吗？” “害怕？”姑娘怔了一下，缓缓摇头，“我不怕……我不?怕 他的。我只是……觉得太突然了。” 她忽然冷静了一些, 脚踩在凳子上，环抱双膝轻道：“他突然重新出现在我面前，说很想念我，想要重新拥抱我……我脑子很空，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直接?上了门……我?糟糕了, 但凡表现得温和一些，或许他就不?在楼下酒吧通宵买醉, 也不?在早上五点看到我过马路，更不?……” 警察轻声提示, “如果这些都没发生, 车祸身亡的就是你?己了。” “那也是我命里注??的！”女孩忽然激动，哽咽道：“他凭什么替我去死？” 抽泣声在笔录室里回荡, 警察看了她好一?儿，“你们?不恨彼此，是吗？” 女孩泪流不止，脸埋在??心里也止不住呜咽。 “是的。”她说，“我们曾?非常相爱。” 视频放映结束。 “这是黑塔刚收到的影像资料，车祸新闻你应该已?看过了。”秦知律沉肃道：“怎么想？” 一屋子陌生的脸都盯着安隅。上峰们神情严肃，等待他作答。 “血腥的爱情故事。”安隅判断道。他顿了下，“这是对我的社?化程度测试？” 众脸茫然。 秦知律又放映下一段片子，是昨天半夜在社媒上的一段直播记录。 “朋友们，我妈妈疯了。现在是凌晨两点半，我被厨房动静吵醒，她竟然在做饭。” 镜头在黑暗中抖动着靠近房门，拉开一条缝，让外面的光透进来。一个中年女人正将一盘水果摆上桌，又盛了一大碗粥。桌子上摆着几盘金灿灿的馅饼，和面搅馅的器具还放在一旁没来得及收。 弹幕飘过：她失眠了，就干脆起床给你准备早饭，别?我怎么知道的。 “不可能，我最讨厌橙子，我早餐一直吃面包牛奶，家里也没人喝粥，更不??说她烙的这些馅饼。”她说着打了个寒战，“我一开始还以为她饿了，但仔细想想，粥和馅饼??来没在家里的餐桌上出现过啊。你们看，她光在桌边傻笑，?己也不吃吧？而且我妈??前都不系围裙的，系上一下子老十几岁。” 视频结束，画面??格在餐桌旁对着一桌饭菜微笑的女人脸上。 安隅皱眉纠结了一?儿，“诡异的亲情故事。” 秦知律终于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不是在对你进行测试，这些都是黑塔昨晚以来监测到的怪事。” 安隅讶然，“黑塔还要监测这些琐事吗？” “是的。”一位上峰回答道：“黑塔的异常事件监测网非常庞大，尤?是对主城。一只蚂蚁穿越穹顶爬进这座城市的瞬间，尖塔就?收到警告。除此之外，城內大小案件、流传于网络的模因，也都被全天候监测着。” 随着他的解释，屏幕上弹出一张城市热??图，红色代表异常生物频率，在穹顶之外有一大块密集的鲜红色——那是尖塔的守序者们。而主城中心的黑塔里则有一点深红，红得发黑，比尖塔那一大片红色更吓人。 安隅反应了半天，突然意识到那是他身边这位——他亲爱的长官。 他思考了一?儿，“你们的意思是，黑塔怀疑这两起异常事件和畸变有?？” “不止两起。”秦知律说道：“??昨晚到凌晨，社媒上已?有几百起异常事件，看似无?痛痒，但规模庞大，涉及人员?散。显然，有什么东西正在这座城市悄然蔓延。行为异常的人现在都已?恢复正常，他们不记得昨晚的行为，大??数认为?己梦游。” “精神操控类超畸体么？”安隅看向屏幕，“没有异常生物波频，黑塔怀疑是非生物畸变来的超畸体？” “只有这种可能。”上峰凝重道：“理论上，主城没有可能遭到生物畸变入侵。” 不是社?化程度考试，反而让安隅放松了一些。他随????桌上的篮子里拿起一根巧克??棒，撕开一边咀嚼一边继续看长官放映的异常片段。 女大学生早上起床打开电脑，忽然发现论文文档里写满痛批的批注——均来?她?己的账号。 独居的上班族早上在风声中睁开眼，发现?己仰躺在一处空旷的平台上，他茫然地一翻身——直接??天台边缘摔了下去，还好只是掉进了顶楼阳台，摔断一根肋骨保住了小命。 女孩情感求助，渣男友明明不喜欢甜食，但大半夜却偷偷去角落面包店外为饼干排队，她怀疑是为她买的。 …… 安隅就着这些新闻，嚼掉了一篮子的巧克??棒，他嚼得?旁若无人，让人看不出到底有没有在想事。 上峰们几次看向秦知律，然而秦知律却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反而还主动替他撕巧克??包装纸，唯一开口的一次却是提醒“细嚼慢咽”。 黑塔无人想到，秦知律对?己的监管对象?是这种纵容的作风。 安隅被甜腻住??，终于说道：“超畸体目前还在试探?己的能??，暂时没有操控人类做出可怕的事。” 一位上峰点头，“是的，但暴风雨前的宁静最让人不安。我们叫您来是想?，主城的时空有没有异常？” 安隅摇头，“没感觉。” 干脆利落的三个字把上峰们给憋住了，?议室微妙的安静中，秦知律忽然??终端拨通了唐风的号码。 电话两秒内就被接起。 “我是唐风。有紧急任务？” “没有。”秦知律语气平静，“角落说今天早上在电梯里遇见你，你的热情让他有点焦虑。所以我想提醒一下，别对他表现出突然的态度转折，你知道的，有过?闭历史的……” 唐风叹了口气，“抱歉，我不记得了。”他顿了顿又说，“我今天早上过得浑浑噩噩，对起床??很久一段时间的记忆都很模糊，我还莫名?妙地跑到194层去了。” 秦知律看了安隅一眼，安隅指了指桌角的一本书，秦知律领?，?道：“你去194层找典吗？” 唐风揉着?阳穴，“不是。我和典没说过几句话，但典确实以为我要找他……据说是我在电梯里对角落说的。” 秦知律挂断了电话。?议厅里一片沉寂，紧张感悄然蔓延。 在他打电话时，安隅一直低头看着终端，此时说道：“小章鱼人模仿我的语气群发了几条消息。祝萄、炎和流明都一切正常，搏和羲德在外勤中，但潮舞说，深仰长官早饭时脾气很大，只有一小?儿，醒过神??就好了。嗯……比较严重的是安。” 秦知律皱眉，“安怎么了？” “宁早上叫安一起晨跑，反常地没听到任?抱怨，反而觉得安情绪稳??得很惊悚。跑了一?儿??他才突然意识到……”安隅抬头，抿了抿唇，“他有整整三十?钟失去了和安的心灵联络——他说，安的内心活动一直很活跃，除非睡着了，否则??来没有过这么久的断联。” 上峰们脸上罩上沉肃。一人?道：“那现在……” “安已?恢复了。”安隅戳着小章鱼人，仔细看小章鱼人替他?析的时间节点，“高层们普遍在清晨五六点起床，发生异常的几人都在六点零几?时陆续恢复正常。” 大脑研究员立即汇报：“在几百起案件中，异常消失时间最晚在6:08。” 线上的顶峰若有所思，“??前大脑评估说，你智商很高，但?不擅长?析。” “不习惯说出口而已。”秦知律替安隅开口，“正如聊天技巧差，?不等同于表达能??差。这是两回事。” 安隅抬头看着大屏幕上的摄像头，又戳了戳终端，“小章鱼人?析的。” 顶峰迟疑道：“小章鱼人？” “是学习了长官言行的AI。”安隅纳闷道：“我养了很久了，你们不知道么。” 一位上峰提醒道：“律已?禁止我们监测你的私人终端。” 安隅愣了愣，“这样……” “说回案件吧。”秦知律摆摆??，“安的精神稳??性确实很差，但唐风和深仰很好，却仍然没能幸免。至于祝萄、炎、流明三人，要么就是超畸体没有抽到他们，要么就是本身具备精神方向异能的人有天然的抵抗??。我更倾向??者。” 上峰们讨论开，安隅抬头继续看着大屏幕——几百个异常视频矩阵状呈现在大屏幕上，无声重演。那些茫然、震惊、离奇的表情同时放映，众生百态，却都有着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诡异。 在一个众人安静的间歇，他忽然?道：“饵城难道没事吗？” “还在排查中。对饵城琐事的监测难度很大，因为——”回答的上峰突然停顿，观察着安隅的表情，安隅很平静地点了下头，“因为饵城人不?注身边，而且疯子足够??，怪人怪事每天都上演。” “是的。抱歉提到您??前的生活?历，希望不?影响您的心情。”对方立刻说。 安隅完全不理解为什么黑塔?觉得提一下过往就?影响?己的心情，但他已?习惯了黑塔人奇怪的脑回路，默默忽视掉。 他想了一?儿，戳开和蒋枭的对话框，投影到大屏幕上。 -在吗？ 几秒钟??，蒋枭回复了一个笑脸：在的。早上好，我有什么可以帮您？ 安隅认真打字：只是?候一下，你昨晚到今天早上有没有异常？ 对话框安静了下去。 秦知律挑眉，“我都快忘了全尖塔精神稳??性最差的家伙还流落在外，看来果然不止主城范畴。” 许久，蒋枭回复了一条语音。 他有些低落无奈地说道：“弥斯把那段监控视频发给您了？抱歉，我昨晚确实喝??了一些，但我也没想到?醉，甚至完全断片……?实我酒品一直很好，很少有奇怪的言行……也许极地的严寒?让人酒??失智吧，希望那段视频不?影响您对我的评价，我很期待回主城??成为您的绑??辅助。” 安隅立即回复：什么视频？发过来看看。 蒋枭：……您不要这样。 秦知律淡然地给蒋枭发了一条消息：把你昨晚行为异常的视频发来，上峰要研究。 蒋枭：…… 漫长的几?钟??，那段视频终于在大屏幕上弹出。 蒋枭酒醉??，脸色白得能看清皮下血管，一双红眸像是浸透了水光，在平等区清扫畸种??的庆功宴上，他独?坐在墙角，??餐刀在?己胳膊上一刀接一刀地划着。 他划得?不重，但细密涌出的血珠还是把身边人吓了一大跳，那人惊恐道：“你干什么呢？！” 蒋枭仿佛聋了，看也不看他一眼，空洞地盯着?己??臂上的伤，他倒头往墙上一靠，露出餍足的笑容。 秦知律忽然皱眉，看了安隅一眼。 安隅不明所以，回视：？ 整个?议厅安静得吓人，安隅正觉得气氛有些怪，突然见屏幕上的蒋枭又拿起了刀，挽起另一只??臂的袖子。身旁人立即伸??去夺刀，他躲闪间，那柄刀划破了身旁人的??指，又清脆地掉在地上。 蒋枭立即道：“我很抱歉。” 他语落，忽然伸??一把攥住那人的衣领，??背青筋一根根鼓起，直到那人惊恐地瞪大眼。 “请您不要插??管我的事。”红瞳杀意逼人，他顿了顿，“好吗？求您了。” “你……你不?精神被感染了吧！”那个人脸色惨白地叫道，弹跳起来喊道：“我去报告弥斯，他一??有办??救你！” 蒋枭醺然盯着他的背影，似乎在思考他是什么意思，片刻??他放弃了思考，只说道：“那祝您成功。” 周围人都被他吓跑了，他独?对着终端戳个不停，闭着眼睛念叨着：“长官最喜欢的颜色是黑色，长官讨厌别人触碰他的??套，长官有轻微洁癖，长官可以畸变得特别畸，但他讨厌那样，所以一??不要当面夸奖他畸变能??高超……” 视频结束。 这一回，安隅也沉默了。 他举起终端，??熄灭的屏幕中凝视着?己的脸。 顶峰开口道：“所以，异常举止?非随机，每个人都在混乱中模仿另一个人，通常是在心中比较重要的人。” 安隅想了一?儿，说道：“安可能模仿了宁。风长官……我觉得是在模仿葡萄。” “但车祸死掉的男生?没有脱离?己的身份，他可能只是突然释放了被?己压抑的情感。”秦知律若有所思道，片刻??，他忽然?道：“半夜到凌晨，主城基站的中央服务器负荷正常吗？” 上峰没明白他为什么这么?，但还是迅速安排了排查，很快便回复道：“一切正常。” 秦知律眉心微凝，安隅注视着他，某一个瞬间，他很确信，?己和长官??目光交换了一个相同的猜测。 一个很疯狂的猜测。 “先这样吧，超畸体目前仍在试探，还没有露出恶意，只能等待它下一次出??。”秦知律??座位上起身，“尽快梳理一套饵城监测机制，我们必须知道，异常的波及范围究竟有??大。” “是。” ??黑塔出来，这次开车的是秦知律，安隅遵守着祝萄提示过的乘车礼节，坐在副驾驶。 他拆开??黑塔顺出来的一袋预包装好的角落面包，一边安静咀嚼一边低头打字。 秦知律瞟了他几眼，“在和小章鱼人聊天吗？” “不是的。”安隅两腮鼓鼓，回答道：“是蒋枭他们。” 秦知律一笑，“在?他们有没有养AI？” 安隅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下，但很快就又举起面包咬了一大口，含糊道：“您果然也在怀疑AI。” 秦知律“嗯”了一声，“但如果是AI作乱，服务器运算量一???有激增，所以现在还很难说。” 过了一?儿，安隅说道：“吻合的。” “什么？” “风长官养的AI是??葡萄的数据喂的，所以突然对我很热情。安的AI数据来?安宁——就是他和宁?裂前的那个完整的人，他希望AI能一直提醒他完整的安宁是什么样的存在。深仰长官的AI数据来?她死去的妹妹，那个小姑娘脾气很火爆。至于蒋枭的AI……”安隅停顿，很不想继续说下去，可秦知律已?挑眉朝他看过来了，他只好硬着头皮道：“学习对象确实是我。蒋枭和我接触不??，所以他的AI不?像我。” 秦知律摇头，“那个AI对你非常还原。” “没有。”安隅否认，“学习数据普遍来?他的观察和推测，?非客观发生的我的言行。” 秦知律中肯道：“那只能说明他对你观察得很细致。” “……” 安隅不吭声了，还有点生气。 凌秋果然??不虚言，他早说过，刻板印象一旦形成就很难扭转，如果不幸还流传开了，那就彻底回天乏术。 但凌秋也说过，和身边亲近人之间一??要充?了解，有事及时沟通。 于是安隅深吸一口气，“哪里还原我了？” 秦知律冷静道：“比如，你喜欢?残。” “我不喜欢。”安隅立即道：“我只是对不危及生命的伤害不在意而已，我愿意利??它们来完成任务，因为能否完成任务才直接决??我能否生存。” 秦知律挑了下眉，似乎有些意外，但转瞬又了然地点头，继续道：“可除此之外，你确实喜欢??凌秋教你的五句话应付一切社交场合。” 安隅立即说，“那是??前。” 秦知律：“你的礼貌敬语只是表面功夫，性格深处，你非常?我，藐视他人，做事??段疯狂而不?知，不留退路，且不听劝。” “那仅限于被激怒或刺激时，长官。”安隅努??争辩，“难道平时我还不够温和顺??吗？” “表面驯顺而已，?出这话，显然你平时只是在有意识地压抑?己罢了。”秦知律转动方向盘拐弯，又随口道：“你还很在意我。” “我……” 安隅一下子语塞。 车内忽然陷入微妙的安静。 明明车里是一个让人极有安全感的小空间，但安隅此刻却忽然有些焦躁，放在腿上的??指蜷了又蜷。 主城早高峰，车子终于还是在拥挤的长龙中停住了。秦知律回头，挑眉看向他，“我都不知道，原来你私下?紧张兮兮地背诵长官的好恶吗？” 安隅低声解释道：“那是刚来尖塔时。” “那现在呢？”秦知律立即?，他眼神专注，声音依旧淡淡的，“现在就不在意长官了？” 车厢又安静下去。 又来了，安隅想。那种心跳变得缓而重的感觉又来了。 胸腔内的每一下跳动都有??到清晰可闻，让人莫名地心悸。 秦知律转回头去，一边重新踩下油门一边随口道：“那你有没有观察到，你的长官喜欢坦诚，讨厌隐……” “在意的。”安隅不等他说完就轻声回答道：“好吧，这一条不算蒋枭的刻板印象。您确实是我非常在意的人，您很重要。” 回答了长官的提?，但车里却更彻底地安静了下去。 安隅垂眸沉默许久也没等来秦知律的下一条诘?，他抬头看去，却见秦知律正专注地目视前方开车，好像已?结束了这个话题。 车子在早高峰的长龙中足足堵了一个??小时，安隅没??久就睡着了，秦知律也沉默地开了一路，只偶尔在停车时偏过头，看着安隅的睡颜。 黑眸深寂，让人难辨情绪。 直到回到尖塔，安隅打着哈欠走入电梯，才得到长官的下一条指令。 “我已?把?于AI的猜测同步给黑塔，继续深度排查昨晚的网络和服务器。但最?键的部?还是要尽快弄明白它选择目标的逻辑，以及实现意识替换的方式。” 安隅点头，“好的。” ?实他觉得?己这次帮不了忙，一件没发生在?己身上、也很难预知接下来?发生在谁身上的事，压根没??推测机制。 他只记得严希不久前说过，莫梨是个善良的AI——尽管她对被强行“体检”极度不满，但仍然?因为?己能帮助更??穷人吃上面包而感到快乐。既然如此，和莫梨相同底层的那些AI应该也是善良的。更?况，源代码中还埋着不危害人类的三大原则协议。 安隅和黑塔人的脑回路不同，只要没???危害，他?不觉得一??要把超畸体揪出来毁灭。 于是他回到?己的房间??，没有再点击黑塔源源不断发来的资料，而是在这个难得没有体能训练课的晴天里，一觉睡到了傍晚。 睁开眼时，?界一切如常。 社媒上风平浪静，忙碌的主城人压根没有觉察出危机。黑塔在六小时前通告基站服务器昨晚的运算量没有任?异常，尖塔的守序者们也都如常外勤和训练……?界重归正常，仿佛今天凌晨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巧合。 安隅打着哈欠侧转过身，随??点开面包店里的摄像头，查看店里此时的客流量。 新饼干卖爆了，面包店??早上开门到现在，店里就没有一处可下脚的地方。他操控着摄像头转了半天，除了人还是人，柜台都被客人遮住了，连许双双的人影都看不到。 他百无聊赖地来回转着摄像头，突然捕捉到等候结账的顾客的??机。 屏幕上，莫梨正在直播。 他?然听不见顾客耳机里的声音，但屏幕上的画面却不难猜测。 莫梨又在重复这几天的必修课——预测?落。此刻她正在读秒，??口型上看，刚好读到五—— 四、 三、 二、 一。 小章鱼人突然弹了一条对话出来。 -我每天都要处理很??工作，那些工作都?乎人类存亡。可我明白，那些都只是算??设??而已，无论我有没有处理它们，人类命运都不?因我而改变。我的存在和行为，?不影响真实的?界。 安隅心下忽然一顿。 -你上次?我，在真实的?界里生活是什么样的感觉。 小章鱼人神情严肃。 -是的，最近总是很好奇。 鬼使神差地，安隅缓缓打字道：那你想要和我交换一下，来这个?界里看看吗？ 小章鱼人没有回答，它隔着屏幕注视着安隅，那个沉肃的眼神逐渐让安隅心跳加剧——明明只是一只卡通风格的章鱼人，但那个眼神却和长官越来越像了。 它的犹豫，已?是一种答案。 但过了半?钟，它回复道：不要。人类与AI各有?生存领域，秩序不可打破。 安隅猛地??床上坐起来，甚至没来得及回复小章鱼人，直接出门往隔壁走去。 刚要敲门，秦知律的房门却?己开了，秦知律拿着终端出现在他面前，说道：“我的垂耳兔刚才突然说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 安隅：“说什么？” 秦知律轻轻揉了揉屏幕上垂耳兔的耳朵，对方好像已?习惯了，?没有闪躲，而是低头继续揉着面团。 “我?它，AI们最近有发现什么好玩的吗。它说它跟别的AI不熟，唯一的感觉是它们最近频繁讨论和推演真实?界，它偶然在服务器里看到过大量相?运算在跑动。” 安隅瞪了长官半天才?：“那它?己不想来真实?界看看吗？” 秦知律低眸轻笑了一声，戳开最近一条聊天记录，“我?了它相同的?题。” 垂耳兔的回复是：没兴趣，长官。我在哪活着都是活着，只要活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