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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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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许知南猛然睁开了眼睛,再度从噩梦中惊醒了过来。

深蓝色的卧室中,她的心跳如鼓, 浑身大汗淋漓, 惊慌失措地盯着天花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像是刚刚被人从水里捞出来。

这已经是她这天晚上第三次从梦魇中惊醒了。

初醒的那几秒钟, 她的思绪依旧沉浸在方才经历的那场噩梦中。

她梦到自己重新回到了二十二岁那年,被父母逼迫着嫁给一个年近三十却只有着七岁孩童智商的男人, 他们说只要她愿意嫁给那个男人,就可以给家中换来近十个亿的利益。

她不想嫁, 不想被当作筹码, 绝望地跑去找林嘉年, 问他敢不敢娶自己, 林嘉年却拒绝了她, 他说他不愿意,她彻底走进了绝路, 失魂落魄地爬上了一栋高楼的天台, 站在了最边沿处, 纵身一跃跳了下去……失重感降临的那一刻, 她醒了。

身上的睡衣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许知南躺在床上急促地喘息了许久,才逐渐从那场噩梦中回神。

然而清醒之后她才意识到,现实情况并不比噩梦好到哪里去。

林嘉年要跟她离婚。

昨天中午,听到他提出离婚的那一刻, 她就像是在猝不及防之间被人当头打了一棒似的, 打得她两眼发晕, 头昏脑胀,意识和表情在顷刻间尽数失调了;又像被人塞进了真空瓶内,将现实世界从她的身边抽离了,周遭的一切逐渐开始模糊混沌,只有林嘉年的那一句话清清楚楚地响彻现在她的耳畔:“知南,我们离婚吧。”

并且,他的语气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是深思熟虑过后,认真又坚决地对她提出了离婚。

委屈感像是无边无际的水一般汹涌澎湃地弥漫上了她的心头。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她离婚。她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她正沉浸在怀孕的喜悦中,她刚有了他们的宝宝,他却要跟她离婚。

更委屈的是,她几个小时之前才信誓旦旦地跟齐路扬说过,林嘉年从来不会让她受委屈。

可结果呢?她这辈子受到的最大的一份伤害和委屈就是来自林嘉年,即便是被父母逼着嫁人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委屈难过,因为她心知肚明她的父母本就是这种唯利是图的商人,但林嘉年不是呀,她一直很笃定又很自信地认为林嘉年永远不会辜负她,她全心全意地信任着林嘉年,可是他竟然主动向她提出了离婚,还在结婚纪念日的当天……

委屈使她的眼眶酸涩、胀疼,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咬紧了牙关,竭力地忍耐下了想哭的冲动,因为她也是有骨气的,她才不要流露出一副离开谁就不能活的怨妇嘴脸,她才不是一个软弱无能的卑微女人。

她无声松开了环在他脖子上的手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面无表情地质问他为什么?

他沉默了许久,回答:“我配不上你。”

这算是什么理由?

她怒极反笑:“林嘉年,男人功成名就之后想要换老婆我可以理解,但你也不至于用这种弱智的理由搪塞我吧?”

“我没有那么想!”他急切又慌张,“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

“你就是这么想的!”愤怒也在燃烧着她的理智,促使她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容置疑地对林嘉年说了句:“离就离,明天就去民政局!”然后她就上了楼,回到卧室把他们的结婚证翻了出来,从楼上扔了下去。

她不知道林嘉年怎么处理那两本结婚证了,因为她把自己锁进了卧室里,整整一天都没有出去,不吃不喝也不感觉饥渴,像是修炼成仙了一样无欲无求、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身体不再是血肉筑成的,而是黄金打造的。

醒着的时候她从来不哭,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天花板看,人是麻木的,脑海中一片空洞,只有睡着之后才会哭,因为她会做噩梦,做各种光怪陆离的噩梦。

即便她心里清楚自己的情绪会对腹中的胎儿造成很大的影响,但噩梦会使她为自己铸造起的那一堵保护情绪的城墙变得无比脆弱,一推即倒,从而导致她根本控制不了心头的那一股难过的委屈感,眼泪就此失禁,浑身颤抖着抱着被子哭。

这一整夜她都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的,被噩梦激发出的汗水和泪水几乎要将她溺毙。

早起去卫生间,一照镜子她才发现自己的面色十分憔悴,苍白中翻着灰,并且眼眶都已经被哭肿了,眼周一圈还泛起了乌青。

打理好自己之后,她离开了房间。

客房在三楼。

越接近楼梯口,许知南的脚步越迟疑……

她昨天已经放下了话了,今天就去民政局办离婚,还把结婚证从楼上扔了下去,但其实,她并不想离婚,她昨天只是在赌气。

更何况,六年以来相依为命的羁绊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呢?他们两个不只是夫妻,还是最亲密无间的家人。

但许知南的心里还是委屈,林嘉年明明向她承诺过会守护她一辈子的,现在却又说话不算数了,竟然要跟她离婚!

骗子!男人都是狗!

她到底是没能咽下心里的那口气,直接上了楼,气冲冲地走到了客房的门前。

大门紧闭,她握住了门把手,作势要把它打开,却在心里祈祷着林嘉年最好已经把门反锁了,千万别让她打开。

打开就真的没法挽回了。

万幸的是,门确实是被反锁了,许知南往下压门把手的时候没能压动。

那一刻,许知南在心里长长的舒了口气,但还是超级生气地在门板上用力地拍了一下才走人。

顺着楼梯往下走的时候,她终于感觉到了疲倦和饥饿,好在王姨已经做好了饭。

许知南快步走进了餐厅,一落座就动起了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其实王姨也察觉到了许知南和林嘉年之间的异常,因为昨天中午他们俩争吵的时候,她刚巧就在一楼的杂物间里。

按道理说雇主家的事情她是不该多打听的,但中国有句俗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更何况他们小两口平时还挺恩爱的,王姨也不希望这么般配的一对小夫妻因为一点点小误会或者小矛盾闹离婚,就委婉地劝慰了许知南一句:“夫妻俩之间没有不闹矛盾的,只要不涉及原则,一切都好说,而且小林他肯定也不想和你分开,不然他不会到现在都没从房间里出来,绝对就是后悔昨天跟你说那话了,所以故意躲着你,怕你跟他较真。”

许知南默不作声地低着头,用白瓷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皮蛋瘦肉粥,缓缓地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了脑袋,问了一声:“他的行李箱收拾了么?没有的话我等会儿去给他收拾一下。”

其实她很少会在他出差回来后给他收拾行李箱,因为林嘉年的生活习惯很好,会在到家后的第一时间将自己的差用行李归纳整齐,根本不用她去给他收拾。

但是昨天情况特殊,所以许知南猜测林嘉年应该还没来得及收拾行李,刚好可以借此机会能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王姨仔细想了想:“我好像没有看到他的箱子,他昨天上楼的时候也没有拎箱子。”

许知南:“应该还在车的后备箱里吧,我等会儿去看看。”

饭后,许知南突然想起来自己昨天买的菜也还在后备箱里面扔着呢,于是就喊着王姨一起去了车库,随后王姨拎着几袋沉甸甸的购物袋去了厨房,许知南独自一人拖着林嘉年的行李箱去了洗衣房。

她把林嘉年的行李箱平放在了地上,本想直接蹲下去,但又突然想到自己现在是孕妇,不能弯腰,于是直接跪在了一旁的地面上,动作麻利地拉开了行李箱的拉链,然而才刚把半扇箱子抬起,一件与其他行李格格不入的白衬衫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她总是会在林嘉年出差之前给他搭配衣物,所以买了好多收纳袋,因此林嘉年的所有行李都是分门别类地盘踞在各式大小的收纳袋中的,唯独这件白衬衫是以一种独立且及其褶皱的方式堆叠在收纳袋纸上的,像是被人在匆忙之间强行塞进去的。

许知南诧异地蹙起了眉头,将那件衬衫拿了起来,下一秒,她就闻到了一股幽然的香水味。

她的神情当即一变,脑海中警钟大作,立即用双手抓住了这件白衬衫,迅速置于鼻端,认真又用力地嗅了起来。

香味并不浓郁,温柔干净,却又带着难以忽视的妩媚,暗搓搓地勾着人,如同一位面容清秀,身穿青色蜀绣旗袍,手戴羊脂玉镯,却又将旗袍侧边的两片衣叉开到了大腿根的心机美人。

紧接着,许知南迅速将这件衬衫在自己面前展开了,屏息凝神地确认了好几番——没有拿错,就是林嘉年的衬衫,还是她亲自去专柜给他买的呢。

衬衫的领口内侧还沾染上了一道细细的口红印,左手的袖口内藏着一根长头发。

许知南的面色逐渐开始变得阴沉,整个人压抑无声,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她用拇指和食指将这根头发从衣服里面捏了出来,对着头顶的灯管仔细观察着。

看起来是黑色,但实则不是自然黑,而是泛着棕色的黑茶色,发尾还烫了卷。

别有用心地选择香水、在白衬衫的领口内侧留下了一道看似不易察觉实则痕迹明显的口红印、还藏发于袖。

显然,那个女人就是故意的——

故意在林嘉年的衬衫上留下了诸多暧昧的证据,故意趁着林嘉年不注意的时候将这件她精心设计过的衬衫塞进了他的行李箱里,目的就是为了向她示威,想让她这个当妻子的人知道她的存在。

惊愕与愤怒的驱使下,许知南的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眼眶却再度开始泛红。

她终于明白了林嘉年为什么要和她离婚。

他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爱她,她对他来说也没有那么重要。他不仅出轨了,还抛弃了她,选择了外面的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还仗着的他偏爱,肆无忌惮地向她示威。

就这么一个瞬间,许知南忽然理解了为什么有些女人会在遭遇了爱人的背叛后变成泼妇。

曾经的她一度认为歇斯底里的撒泼发怒是一种非常不体面的行为,既然已经遭遇了不公,已经失去了忠诚,就不要再失去自我和自尊。

但是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这是无法控制的,怒火与怨恨就像是火山爆发那样在心头喷薄而出,滚烫的岩浆摧古拉朽地毁灭着一切理智和原则,不容分说地摧毁着内心的一切防线,令人抓狂、崩溃、疯癫,身不由己、丧失自我。

不大吵大闹、歇斯底里地发泄一顿,心脏是会爆炸的。

许知南纤瘦的后背逐渐弓了起来,急促地喘息着,死死地攥紧了手中的衬衫,手背根根骨节突出泛白。

她特别想冲上楼,对着林嘉年歇斯底里地大哭大闹,想要打他、破口大骂,想对着他疯狂地尖叫、大喊,想要撕心裂肺地质问他为什么?

但是她站不起来,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空了。

自己与自己僵持了许久,她还是没能起身,败给了自己,无力地瘫坐在地,双手捂面,失声痛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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