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谢微雨捏着纸片, 一时被上面的几个字搅得心乱。
什么啊……
片刻，他将纸片叠好夹在书中，转过头看去, 不由弯了弯唇。
只见顾长临把脑袋偏向了另一边, 几缕发丝下，泛红的耳尖暴露在外。
一见钟情。
他确实对谢微雨一见钟情了。
顾长临挑了下唇, 感觉……还不错。
一节课很快过去。
下课铃还没响, 教室里不少都打起了哈欠，万芳一走纷纷开始伸起懒腰, 在位置上活动。
谢微雨倒没觉得有多枯燥，顾长临同样不。
只不过他的心思大半都不在课上。
中间谢微雨对他做了几次口型让后者好好听课, 顾长临听了没几分钟便开始转头看他, 谢微雨无法, 便由着他去了。
待班主任离开, 谢微雨问：“课都听了吗？”
顾长临点头, 薄唇轻启，“听了。”
谢微雨不信, “听了多少？”
顾长临：“一半。”
谢微雨捏了捏眉心, “过来, 我问你……”
顾长临从善如流地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挨了过去, 心情甚好。
前桌，宋灵誉趴在桌上，“啊，上老班的课简直就是折磨……”
顿了顿, 宋灵誉猛然坐起来, “不行, 必须疯玩两天补偿一下我的精神损失！”
明后两天是周末，一般这个时候宋灵誉都会在家睡上大半天，偶尔出去放纵一下。
想罢，宋灵誉立时转头去看江照夜和后面的顾长临、谢微雨，“明天出去呗，反正周一是运动会，晚点回来也没事。”
顾长临并未回答，谢微雨刚跟他说到今天这节课的重点。还是江照夜难得将自己的体贴用到宋灵誉身上，悠悠接下了话头，“去哪？”
宋灵誉被问住，思考了好半天一抚掌，“出去自驾游露营！”
江照夜抬了下眉毛，“上次是谁露营被咬得满身包说再也不出来了？”
宋灵誉被他打岔，高兴的心情消减了几分。
那次是他刚拿到驾照想着出去玩玩，没想到头一次没经验，夜里蚊子多，他又是个招蚊子的体质。晚上烧烤时蚊子光盯着宋灵誉一个人咬了，便是睡觉的时候连帐篷里也不少。
宋灵誉：“这次爷有准备！”
江照夜不置可否。
“阿临你们呢？”江照夜回首问了一句。
顾长临望向身边已经讲完题的人，意思再明显不过，谢微雨接收到他的目光，掩饰性合上书本，“我都可以。”
话音刚落，旁边的顾长临终于给了江照夜一个正眼，沉声附和：“都可以。”
江照夜唇角一抽，蓦地就想起昨天这人。
昨天聚会的时候顾长临从头到尾都安安稳稳端坐在角落岿然不动，一副家里有人管的模样，属实让他没想到对方谈起恋爱来会是这个样子。
*
周末出游的计划就这么定了下来。
谢微雨思索一瞬，趁着课间去跟谢濡枫说了一声。
原还想着周末带自家许久未见的侄女出去放松放松，同时培养培养感情，尽一尽自己多年来未能照顾到对方的家长职责。
而周末谢微雨要跟同学出去这一消息对谢濡枫无疑是一大噩耗。
“是上次那几个同学？”谢濡枫尽量缓和了语气问。
谢微雨点了下头。
谢濡枫无奈，只得暂时搁置了已经安排好的出行计划，声音里藏着无限宠溺，“那要玩得开心点。”
谢微雨弯起眸，“知道了。”
见他笑起来，谢濡枫冷肃的面庞上也多了几分笑意，末了又提点一句，“不过你是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
听到这话，谢微雨笑容微敛。
任务进度已然过半，在这个节点上不论他做了什么，进度条都会卡在50％上。
倘若这个时候告诉对方……其实他不是女孩子，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谢微雨有些犹豫。
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他整个人生中体验到为数不多的亲情都是从谢濡枫，这个现在他名义上的叔父身上得到的。
如果坦白，会发生什么……
谢微雨害怕失去，但，也不想欺骗。
思及此，谢微雨望向面前正对着自己语重心长的儒雅男人，低唤了一声，“叔父。”
谢濡枫察觉到他情绪突然变得有些低落，以为是自己口气太重，正欲找补，却听谢微雨道：“我其实……是男生。”
校长办公室内忽地变得寂静无声。
长久的沉默下，谢微雨的心情一点点下沉。
但他并没有听到系统出来阻止。
正当谢微雨准备解释什么时。
谢濡枫面色骤变，他定定看着谢微雨，一脸沉痛，“原来是这样……”
谢微雨错愕看他。
谢濡枫拉开抽屉，取出一张合照，照片上是一对恩爱夫妻和两个容貌相同的双胞胎，单从照片就能看出这是和谐美满的四口之家。
“这是……”谢微雨看着相册里的照片。
谢濡枫抹了把脸，“你爸妈当年带着你和你哥、你妹妹一起出国旅游，中途遭遇车祸，只留下了你一个人……”
原来最后留下来的是侄子，而非侄女。
谢微雨愣住。
车祸……
不知为何，他对这两个字有些敏感。
谢濡枫看他：“车祸过后你的应激反应严重，后面你被你外祖一家接走，一直留在国外。”
这也是他一直没有尽到家长职责的原因，以及他对谢微雨心怀愧疚的缘由。
谢微雨从校长室出来，第一时间就在脑海中询问，“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他刚才还想着自己坦白的后果，没想到谢濡枫那边竟然自动补全了。
还是车祸……
是巧合？
他的穿书也是因为车祸。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掌攥住，反复揉.捏，一阵阵闷痛袭来。谢微雨拧着眉，额角都渗出了细汗。
系统的声音在此时传来：“抱歉宿主，007没有限权，无法回答您的问题。”
谢微雨脸色一点点变白。
他下了楼后便靠在楼道口，缓慢喘.息。
就在这时，只听一道略带焦急的声线响起，由远及近。
“怎么了。”
*
顾长临是跟着谢微雨出的教室，就等在楼下，不承想最后等到的却是这副状态的谢微雨。
后者双肩被顾长临紧紧箍住，他控制不住地将人按压在怀，低沉着声音开口。
“出什么事了？”
谢微雨知道他跟着，此时见到顾长临并不意外，他摇头，轻声道：“没事。”
顾长临不信，但见他不愿意说，也不勉强。
谢微雨一开始觉得没什么，只是心头有些怀疑，及至最后等到系统的答案，间接证明了他心底的那点不对劲。
他的车祸和穿书，以及，‘谢微雨’父母和妹妹的车祸。
难道说……
谢微雨心脏揪紧。
到底是不是……
他眉头紧锁，心脏无端泛起的闷痛让他牙齿将唇瓣紧紧咬.住，谢微雨不敢再想下去。
同一时间，抓着他的手掌微微收缩。
顾长临用力扣着他的双臂，像是无声地给予他安慰。他低眼，谢微雨缓慢抬眸，两人四目相对。
在顾长临的注视下，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似被一层朦胧水汽覆盖，仿佛下一刻就会落下晶莹的水珠。
顾长临心脏也开始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清晰地传递入大脑。
“不要伤心。”
顾长临忽地变得口齿笨拙起来，只能顺从本心，道：“我会难过。”
说话间，顾长临垂下头，两人额头相贴站在楼道口。
谢微雨眼睛一瞬不瞬。
距离有些暧昧，超出了正常的社交距离，但放在两个互为情侣的男生身上又显得理所应当。
谢微雨能嗅到鼻尖传来凌冽的气息，是顾长临身上独有的味道，同时夹杂着他常用的洗衣液的清香，两种混合在一起。
空气渐渐变得浓稠。
顾长临眼神一动，喉结耸了耸。
谢微雨看着他，听到一句。
“我能亲你吗？”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