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048
【第四十八章：梦想成为音乐家。】
吃过饭, 席让终于冷静了下来。
两人靠着喧闹的街头石墩上吹着冷风，席让问：“我不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吧？”
黎奏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席让：“……”
“我错了，我不该高估林危轩的智商, ”席让又问，“难道我是第一个知道的？！”
黎奏又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席让：“……”
“好吧，”席让耷拉着肩膀，叹气, “给我一点时间，这属实是有点太难以消化了！我以前居然跟一个女孩子过不去, 不，更重要的是，之前那么多的社死场面，居然都有女孩子旁观……”
席让一边说一边止不住的抽气, 看起来几乎要晕厥过去了。
黎奏众生平等地看向他, 差点没忍住笑出声：“看开点，再仔细想想, 其实你还做过更多更社死的事情啊。”
他之前能忍耐着让乐子人各种造作，不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幕吗！来嘛，回忆一下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反复咀嚼那份让人崩溃的苦难，然后怀疑自我, 怀疑人生, 怀疑世界！
果然，刚恢复一点点的席让，再度痛苦地抱头蹲下, 妄图逃避现实。人来人往的喧闹不适合他, 他觉得他已经死了, 已经是完全丧失做人权了。
来自灵魂的悲鸣再次痛苦席卷，一辆车经停，拿着文件袋从车上的吕春秋脚步一顿，不解地看着完全失去颜色的席让。“怎么了这是？”
他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文件袋递给黎奏。
“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最上面两份是学校内有关于安小希的资料，其余的是有关于她的校外资料——不是我说，虽然校内的资料只有班长有权限，但以你的能力，要查看也很容易吧，为什么非要我大老远过来，为了这件事我都推了和庄祁的滑雪旅游。”
吕春秋一副亏大了的表情。
黎奏不解地看向他：“能用别人的时候为什么要劳累自己？”
吕春秋一口气没上来，额角蹦出青筋。
黎奏翻了翻手里的文件，叹了口气：“……果然。”
同样靠在石墩旁，完美融入的吕春秋迎着冷风不停抽鼻子，没忍住，问：“你们不冷吗？为什么要选在这种地方？就算被赶出家门也别虐待自己。”
黎奏示意吐魂的席让，“他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吕春秋：“他受什么打击了？”
黎奏：“下午那会儿，我们见到了施米。”
吕春秋恍悟，表示很理解：“原来是这样。”
席让幽幽地抬起头来：“你也知道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转进我们班的第一周？”吕春秋看了看黎奏，十分坦然，“毕竟像我们这种变态，对男孩子穿女装和对女孩子穿男装的感知都很敏锐，不只是我，还有兼职体育委的严华和兼职文艺委的潘唐——这两个家伙居然是因为体育课的跑步姿势分辨出来的，就离谱！”
“哦，还有风纪委总长周长，”吕春秋推了推眼镜继续道，“这人纯粹是因为眼睛足够厉害——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吧，毕竟以转校生拳打南山的履历，没学校读很正常，至于为什么能通过校董审核，又为什么要女扮男装，那些都是她自己的私事，她自己处理好就行了，那其余的也无所谓吧。”
不只是他，其余的发现了这件事的人都是这样的态度。身为继承人，他们每个人都很忙，需要学习能力，需要交接工作，需要处理人际，本就没有太多的空余时间，另外，他们也都没有把别人的秘密随便宣告世界的癖好。
席让沉默了。
他很愤怒：“这是问题的关键吗？关键是我居然不知道！为什么我会不知道！”
吕春秋想了想，猜测：“可能是因为你不够变态？”
席让一噎，目光转向黎奏。
黎奏翻文件的手一停，微笑：“虽然我第一天就发现了，但，我不是变态。”
在这种敢说我是变态就把你们都杀了的目光下，蹲在地上的席让伤心地开口：“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她其实不擅长交朋友吧，转校小半年唯一能和邵单走得近，而且他们走得近没问题吗？”
吕春秋也沉思起来。
黎奏倒是很放心：“应该没问题，施米能打十个邵单。”
席让：“……”
吕春秋：“……”
席让痛苦：“重点是能不能打的问题吗！”
黎奏道：“重点是，施米说邵单可能已经发现了。”
席让瞳孔十级地震。
黎奏示意着手里的文件，又补充道：“其实真不算什么，男高每届都有这样的学生。”
吕春秋也瞳孔十级地震，他倒抽了一口气：“什么，还有别的？不是就这两个吗？”
席让也抽气：“什么两个？”
*
入夜，寒冷的风吹着细雪落下。
一个普通的小区门口，打闪灯的出租车缓缓停靠。
一个拖着行李箱的年轻女性撑着伞站定，她仰头看着宁静的小区许久没有动作，保安好奇正想上前询问，就看到一个打扮休闲的青年人走近，保安认得青年人，是小区的户主，好像是姓庄。
思及此，保安停下脚步，他看着青年接过女士的行李，两人散着步往前走，寒风吹来他们的声音。
“……好多年没回来了。”
“快六年了吧，”庄褚笑道，“这几年事情可多得很。”
安小希笑了笑：“再多的事还不都是你们自己造的，要学会处理自己的问题，这才是男高交给你们继承人学习的第一课吧？”
庄褚也笑起来，抱怨：“什么嘛，我现在只记得男高的政治课，其他的已经都还给老师了。”
“欸，那我可要找老师告状了……”
*
同一时间，维也纳皇家酒店。
微风迎面，温暖的阳光穿过阳台，舒缓的音乐从客厅的中央控制器内传出，一身休闲装的宋归舟靠在沙发上，一手抓着手机一手揉摁眉头。
手机通讯的另一端，是宫幸。
“小安子都回来了，不是我说，你们到底什么矛盾，就不能开诚布公？秦诉犟你也跟着犟？”
宋归舟：“别这么说，我可是一直都有想好好解决问题的。”
宫幸挑眉：“你好好解决的方法是偷渡进男高跟秦诉打一架，还被人丢出校门，丢人都丢到家了。”
宋归舟死猪不怕开水烫：“大家都被丢过，那么被丢一次和被丢两次也没什么区别，何况还有那个混蛋陪着。”
宫幸微笑：“所以说，你能把事情闹成这样，不是没有理由的啊！”
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宋归舟：“……”
“明明也不全是我的错，”宋归舟嘟囔着，一步滑跪郑重道：“总之，就是这样，等事情解决了我一定把始末原原本本说清楚！”
相隔不远的房间内，同样抱着电话的秦诉不满地投诉：
“你不知道他有多过分，明明现在的自己已经不缺钱了，还非要跟着我，还自作主张给我们四个报了旅游团，说什么是你会报销的——你给我和黎乐两报销就行了，你给他们兄弟报什么销啊！”
和黎乐窝在地毯上玩拼图的左航不满地插话：“小舅舅别这么说，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的！”
喷火龙一样的秦诉十分愤怒：“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因为你，宋归舟那个混蛋才拿到票的！”
左航立刻闭嘴，甚至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以此表示自己的归顺。
气上心头，秦诉继续输出，接连控诉这几天的时间里，宋归舟所做的人神共愤的事情，上到私自把行程当成旅游，下到吃饭多吃一口菜，就连睡觉多喘一口气都是他告状的理由。
他从头到尾控诉了两遍，电话另一头才传来黎奏带着一点茫然的声音：“……啊，终于说完了？”
秦诉：“……”
秦诉超大声：“你根本没有在听！！！”
黎奏动作伶俐地一秒拉远手机，成功保住耳朵。
“看来还没有说完，还得等等。”说完，他放下手机，又看了两份文件签了两个名字，才重新拿起手机，平静地：“喂？”
秦诉：“？？？”
秦诉差点没气哭出来，但为了宋归舟造作出来的各种昂贵的费用，以及回程的报销，他又勉强平静了下来：“还在呢！”
黎奏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高楼之下车水马龙，“要演奏的曲子准备好了吗？”
电话那头彻底沉默了。
黎奏不为所动，继续道：“这次的音乐盛典办的很隆重，除了业内精英，还会有很多你想象不到的人在看，要好好准备啊。”
“无论有没有人再看，我都会好好准备的。”秦诉沉声道，“这是我一定会做到的事情。”
挂断电话，黎奏重新回到办公桌前，私人秘书换上新的热咖啡，摊开的文件展示的是一位年轻的女性的照片，黎奏的目光顺着照片往下移，最终落到写着少年人的梦想那行的一栏，娟秀的笔记写着：
梦想成为音乐家。
音乐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