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先订婚吧
“下一则新闻, 滨松市某别墅突发了一起爆炸事故。是电路年久失修？还是液化管道泄露？让我们来连线现场记者进行报道......”
在这间宽敞的教室里，除了电视主持人温柔的声音, 就只剩空调机敬业的嗡嗡作响声, 学生们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言。
四名二年组高专生像鹌鹑一样，老老实实的跪坐在地板上，教室里的气氛既安静又尴尬。
“听说你们之中有个家伙说自己会放‘帐’，撇下了辅助监督跑了, 然后还把‘帐’给忘了。”
夜蛾正道坐在四人面前的台阶上, 指了指被掩盖了事实的电视新闻播报, 犀利的目光扫过他们, 缓缓道：“自己承认吧。”
“老师！可以别再寻找犯人了吗？！”五条悟举起手大声嚷嚷道。
这种行为, 无异于不打自招。
外加中原中也三人毫不留情的伸手指认‘犯人’，五条悟不意外的受到了夜蛾正道爱的指导。
夜蛾正道走后——
五条悟伸着大长腿，单手撑头懒散的靠在桌面, 摸着自己头顶的鼓包，瞄了一眼中原中也说道：“老子好可怜，昨晚喂了一夜蚊子，今天还被夜蛾教训了。”
——昨天, 脸皮极薄的中原中也得知自己居然顶着那个咬痕, 无知无觉的在高专众人眼前晃悠了好几圈后。气急败坏的下死手狠揍了一顿始作俑者，到了晚上她也冷漠坚决的将他拒之门外。
完全无视孤独的五条猫猫在墙根下面，凄惨的喵喵直叫唤。
中原中也怒目而视说道：“你个混蛋还有脸说！”
“好嘛, 不说了。”
五条悟不想自己今晚也丧失搂女朋友睡觉的权利，连忙转到另一个话题：“说起来，‘帐’有那么必要吗？普通人没有咒力又看不见咒灵和咒术, 而且就算被他们看到也无所谓的吧？”
夜蛾干嘛那么生气啦～
“悟, 那可不行哦。”
夏油杰收起了看小情侣吵架的心态, 认真的对五条悟解释说道，“抑制诅咒诞生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让非术师们保持心态稳定。为了这一目的，还是尽量把咒术界的事情隐藏起来，不仅如此——”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五条悟不耐烦的打断，语气十分不乐意，“操心这种弱小的家伙们，真是心累。”
闻言，夏油杰耸耸肩摊手道：“嘛，这也是为了咒术师着想——这样做，起码能减少超级多不必要的麻烦呢。”
诅咒产自于普通人的负面情绪，一旦他们知道了诅咒的存在，就会大面积的产生害怕和恐慌，自然也会随之诞生新的诅咒。
“诶？”
五条悟有些诧异夏油杰的说辞：“真意外啊，老子还以为你又要拿出那一套正论说教呢。”
他还以为杰要说什么‘要锄强扶弱啦’，‘咒术师必须要保护普通人啦’的这种言论呢。
夏油杰微微一笑说道：“因为我的理念稍微变了。”
“原来如此。”
五条悟眼睛一转捅了捅中原中也，手指着夏油杰，兴奋的说道：“看到了吗？正义使者·杰终于长大了呢，悟爸爸很是欣慰呢～噗哈哈哈哈！”
中原中也瞅了一眼夏油杰的表情，凉凉的说道：“杰，需要我帮你吗？”
“中也待着就好。”夏油杰的微笑保持不下去了，虚空之中撕开一道裂缝，咒灵趴在裂缝之中蓄势待发。
他站起身，阴着脸指向外面说道：“悟，去外面说吧。”
拳头发痒。
论打架五条悟就没怂过，只是他的嘴可闲不着：“怕寂寞么？你自己去吧！老子跟你不一样，中也酱需要我陪啦。”
中原中也努努嘴示意他出去：“抱歉，我不需要。”
五条悟：？？？
“好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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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场架到底是没打成。
就在两个问题少年准备发起进攻时，夜蛾正道忽然推门而入，两个少年齐刷刷的做回原位，看上去老实的不得了。
“啊，你们三个人在，硝子去哪了？”
“不知道啊？”
“去洗手间了吧？”
“硝子她去买水了。”实际上是去抽烟了。
“算了。”听着三个人不同的回答，夜蛾正道摆摆手没追究，正了正神色道，“有个任务需要你们去执行。”
“切～”
刚吵架还没和好，又听到要一起做任务，两个男生很不乐意。
夜蛾正道看了眼五条悟和夏油杰同样不爽的表情，继续说道：“是个极为重要的任务，由天元大人指定你们三人去执行。”
听到这里，三个人同时稍微提起了精神，开始认真聆听夜蛾正道的话语。
“任务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你们要负责保护‘星浆体’的安全，以及——抹消！”
“是天元大人要进行初始化了么？”夏油杰问道。
“等等！”中原中也歪歪脑袋，迟疑的说道：“‘星浆体’......是什么？”
天元大人她倒是听夜蛾老师说过，不过星浆体为何，她不得而知。
夜蛾正道清了清嗓子，开始为众人解释——
天元是一位非常特殊的咒术师，不参与战斗，但却有着极高的地位，咒术师们都尊称他为‘天元大人’。天元对咒术界的贡献非常之大：令高专各校成为咒术师据点的结界术，以及诸多辅助监督的结界，都是经由天元得到了全面强化。①
可以说，没有他的存在，咒术师们的安全防护和任务处理，都很难顺利进行。
然而，天元虽然是不死的存在，但是老到一定程度会自动进化——进化却不是百分百正向进化，反而还有一定的可能性会变成全人类的敌人。
因此，每隔五百年都需要替天元更换一副身体，让符合条件的‘星浆体’与其同化，从而让□□重置。
夜蛾正道强调道：“星浆体与天元大人的同化定在二天后的满月之日，在那之前务必要保护好少女的安全，并将其送到天元大人所在的薨星宫！”
“老师！就因为一个可能性......”
中原中也眉间拧成一个死结，沉声道：“最优解——就是要牺牲一名少女的性命吗？！！！”
星浆体？容器？
哈，可笑至极。
夜蛾正道面对她的质问没有生气，稍微缓了神色道：“因为抹消失败会波及到人类社会，这其中的道理你们自行探索吧。”
“啊，忘了说明。虽然天元大人亲自指派你也去，不过上面对你有别的安排，你们要分开行动了，中也。”
高层给中原中也指派的任务都是极其分散的低等级任务，难度很低但是数量很多。
她不着急于做那些垃圾任务，反而不慌不忙的去送五条悟和夏油杰出校门。
中原中也缓缓说道：“听老师说了吧，除了诅咒师集团【Q】，还有一个非术师组织盘星教，你们万事小心，别掉以轻心。”
诅咒师集团顾名思义是与咒术师们作对的组织，而盘星教——一个极度崇拜天元的古老组织，在他们的眼里，‘星浆体’会污染天元纯洁的肉身。
所以，这两个组织是五条悟和夏油杰此次任务要解决的目标。
“哈？中也酱～你在跟谁说这话呢？我们可是最强的！”五条悟语气十分狂妄，揽过夏油杰的肩膀寻求认同，“是吧，杰。”
夏油杰眉眼舒展说道：“是啊中也，你太过谨慎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同样也是不太把这次的任务当回事。
中原中也见他们这幅自信到极点的模样，拧着眉揉揉太阳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心里那股莫名不妙的预感。
呼——算了，她还拖拜托冥冥学姐调查一下吧。
过了一会儿，中原中也双臂环抱说道：“总之，千万别受伤，不然我和硝子会取～笑～你们的！”
希望只是她的错觉。
“哈～”五条悟拨弄她的发辫，嘚瑟的说道，“担心我就直说嘛～还是说，一整天见不到就开始想我啦～！”
“少来！”
中原中也挥开作怪的爪子，踌躇了半晌，抿抿唇说道：“你们真的觉得......这样做可以吗？”
“什么？”
“用一名少女的性命，换来咒术界所谓的方便行事。”
人命是可以用数量衡量的么。
“噗嗤——”
“喂，这有什么好笑的么？！杰。”
夏油杰手掌抵唇笑出声，在中原中也的怒目中，他淡定的说道：“我说，中也没有注意到么？夜蛾一直用的是‘抹消’一词，他是在暗示我们这是一种罪过呐——还真是喜欢拐弯抹角说话的中年男人。”
“诶？”
中原中也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真的是这样。
“想那么多干嘛？！”
五条悟抛着手中的硬币，满不在乎的说道：“我们又不是需要别人的牺牲，才能安心做事的无用大人。到时候问问那小鬼的想法，如果她拒绝同化，那就取消呗～！”
中原中也缓缓笑开了。
还真是这家伙的性格。
“呵呵。”夏油杰扬起眉角，看向中原中也和五条悟问道：“这样做没问题么？毕竟，这可意味着未来要和天元大人开战哦。”
“那又怎样？”
五条悟的双眼从墨镜中斜斜刺去，挑衅道：“莫不是......你小子怕啦？”
“杰要是害怕的话，可以退出哦。”中原中也嘴角挂上一抹狂气的笑，“不过是打架罢了，我们和高层的关系本来也没多好。”
夏油杰眯起双眼，无语的说道：“喂喂喂，我可还什么都没说，就被你们两口子擅自下定义了呢。”
中原中也看了一下时间，催促道：“好了，你们快出发吧。啧，我也要去做那些垃圾任务了。”
“完成任务记得来找我玩哦，中也酱～记得一定要来哦！”
“知道了，啰嗦！”
“诶？等等，走之前的告别吻呢！”五条悟拉住中原中也的手腕，凑过脸示意她亲一下。
“哈？拳.头贴你的脸可以么？！”
当着杰的面，这混蛋怎么还这么口无遮拦啊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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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中原中也最终还是没有腾出时间去探望做任务的两人。每当完成一个任务走出‘帐’，辅助监督便拿着平板汇报下一个任务地点。
一整天，她都不停的奔波在各地祓除咒灵。
“啧，这种程度的弱小咒灵，还值得上面那群人特意指派？！”
中原中也一脚踏在二级咒灵的尸体上，掏出手机看五条悟发来的简讯。
【五条悟：那个星浆体说话好中二哦，那种性格一定没有朋友！不过，她貌似很愿意和天元同化哦。】
【中原中也：这样啊。】既然是当事人的意愿，她也不必为此纠结了。
【五条悟：对啊对啊，她还嘲笑杰是骗小孩的怪刘海儿呢嘻嘻，这点很有眼光！】
当然，他被天内理子扇了一巴掌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中也酱了。
【中原中也：你们报复回来了吧。】
【五条悟：不愧是老子的女朋友，真了解我！我和杰达成共识，扯着她玩了一会儿。】
【中原中也：......不要欺负女孩子啊你们两个人渣。】
中原中也回复着短讯没有回头，一个旋身便把后面突袭过来的咒灵踢飞至墙壁，咒灵不堪一击的萎靡倒地，然后被她彻底消灭。
过了好一会儿，五条悟都没有回复她的信息，大概是在忙了。于是她也没有再干扰对方，而是继续执行繁多的任务行程。
中原中也忙碌了一整个白天，在天彻底黑下来才结束今天的工作回到宿舍。
刚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她便接到了五条悟的电话。
她被告知任务出现了点小意外问题不大，但是导致他们几个人现在在冲绳，今天暂时回不来，明天才能回东京。
除此之外，五条悟在电话中主要强调一点：他今天不能陪中也酱睡觉，好难过好伤心，所以明天需要她好～好～的补偿。
中原中也面无表情的挂断电话，拒绝听对方的絮叨，她用脚指头想就知道他所谓的‘补偿’是什么！
tui～满脑子肮脏思想的混蛋！
然而等到了第二天的白天，即便安排了一年组的两名新生在机场等待接应，五条悟和夏油杰仍旧没有回来，中原中也同样没有腾出时间去冲绳找他们。
她今天还是被厚厚一沓的任务表包围，马不停蹄的奔波于东京各处。虽然大多是一二级的任务，但是倒比昨天的任务像样了一点。
而冥冥学姐接到了她的委托，正在调查任务是否有隐秘。
等到了晚上，中原中也收到了夏油杰偷偷发来的几张照片：五条悟和一名少女欢快的在海边追逐打闹，两人还捧着一只海参笑的夸张。
她看着照片中的某人，冷笑出声。
呵呵，这就是灰原雄口中正不辞辛苦、任劳任怨、不惜粉身碎骨工作的学长们！
她看他玩的很、开、心、啊～！
“中也酱～快接超帅男朋友的电话～快点啦～”
——五条悟特意录制的来电铃声。
中原中也接起电话，先发制人阴阳怪气道：“哟，大忙人还有功夫给我打电话呢，玩的开心么。”
“嗯？还好啦，中也酱不在，老子怎么会开心呢！”
“呵呵，我看不像啊。”
“嗯？听上去，你好像不太高兴诶。”五条悟很快反应过来，“哈？是不是那个小眼睛的单身狗，给你打小报告了？！”
电话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显然是他动身去找夏油杰的茬了。
“啧，在这方面你这笨蛋反应倒是快。”
“嘿嘿，稍微等我一会哦。”
五条悟捂着电话，但是中原中也还是能隐约听见打斗的声响。对此，她内心悄悄对夏油杰说了句抱歉。
她也没想到就这么出卖了夏油杰。
嗯......总之，抱歉呐，杰。
过了几分钟，五条悟的声音再次从电话里传出：“你不要被那个讨厌鬼蒙骗了，我今天表现超棒的好不好！”
“哦？怎么说？”
中原中也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草莓味的牛奶，五条悟前几天刚塞进去的。
啊，忘记了，她已经洗漱过了。
算了，等会儿再重新刷一遍牙吧。
“今天去理子的学校，超～多女生惊叹于老子的美貌。对了，还有一个老师给我塞小卡片了呢！”
“嗯，然后呢？”牛奶玻璃瓶被中原中也握紧，几乎是下一秒就将破裂。
“我全～部～拒绝了呢！毕竟，我有一个超级无敌可爱的女朋友！”
“哼！”算他识相！牛奶瓶得以存活。
“撒，这么守男德的男朋友是不是可以有个奖励呢？”
“......奖励？”中原中也下意识的握紧了手机，眼神游离飘忽，轻咬嘴唇迟滞说道，“你现在也不在高专......”
这次轮到五条悟愣了。
“哈？！”原来在中也酱的心里，对那种事情的接受度那么高了嘛？！
五条悟脑筋一转，自然而然的说道：“那就先欠着，等老子回去！！！”
“......哦。”
“不过，现在确实有一个小小的愿望。”
“什么？”
“有点想听中也酱唱歌啦～！”
“哈？你开什么玩笑？！”中原中也炸毛了，拔高声音冲着电话说道，“你要让我像个蠢货一样在电话里唱歌？！”
“唉，不可以吗？”五条悟在电话里叹了口气，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道，“老子开了一天一夜的‘无下限’，脑子好累好不舒服，想听中也酱的声音提提神嘛～！”
为了防止诅咒师层出不穷的刺杀，五条悟需要一直开着消耗大的‘无下限’，中原中也听夏油杰说过。
对于五条悟这个要求，她沉默许久，扣着手指不说话。
“中也酱？不想的话就不唱，别不理我嘛！”
“咳、咳咳，赶快回自己的房间。”中原中也不自然的干咳几声，小声说道，“只这一次，下不为例！”
“......好。”
五条悟慵懒的倚在窗边，仰头看着接近圆满的月亮，听着话筒里难得柔软又好听的声音。
待到歌声停止，他的眼底已经盛满温柔情愫。
“呐呐，中也酱。”
“又怎、怎么了？！”如果他再唱一次，她绝对会拒绝，想都不要想！
“等任务结束后，跟老子回一趟本家吧。”
“嗯？去那里干什么？啧，我可不喜欢‘伟大’的御三家呐。”
“唔......这件事情，我一个人回去恐怕不行。”
听出对方话音里的郑重，中原中也忍不住认真了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嘿嘿，我们现在还没法去区役所填婚姻届，不过先订婚还是可以的吧？”
“......”
“莫西莫西，中也酱～”
中原中也的喉咙莫名有些干痒，张着嘴半天才吐露出字节：“嗯，好。”
然而，此时的他们谁也不曾想到，在这个热情的夏季，一场始料未及的、盛大的离别也悄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