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 106 章
警察厅。
“……降谷君, 之后请一切小心。”
眉毛稀疏的刺猬头公安对着降谷零敬礼后说道。
降谷零点点头，离开房间。
虽然是周末，警察厅内也有不少值班的人。不过今日他来汇报工作时, 理事官提前做过安排，降谷零经过的区域不会出现其他人，监控也已经被关闭。
往下走了两层之后, 穿着灰色西服的金发男人穿过和刚刚相差无几的走廊, 走进另一个房间。
刚一开门, 还未看见人影, 他就觉得脸前一阵劲风袭来。
降谷零反应速度极快, 立刻出手架住朝他面上袭来的拳头, 另一只手打向袭击者的肩处。
两人你来我往的过了几招，还没分出胜负，就被旁边的人叫停。
“如果把警察厅的家具打坏，松田你以后可别想再进来了。”诸伏景光道。
这个房间布置的像个平平无奇的小会议室, 进门就是一块大大的白板, 方桌旁放了五六把椅子。除去在门口“偷袭”他的松田阵平，还有三人坐在一旁，正是降谷零在警校时期关系最好的几位朋友。
“你这家伙, 这么多年没见，身手比以前更好了啊。”松田阵平挑眉道, “景老爷，虽然zero是你的幼驯染，这话也有点偏心吧。如果打坏了家具, 可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
正坐在靠墙的椅子上悠闲观战的萩原研二笑道：“且不说是小阵平先动的手。小降谷本来就在警察厅就职, 要罚也是罚他加班吧。”
降谷零捋了一把头发, 拉出椅子坐下：“好久没见, 你也还是和以前一样暴力啊，松田。”
话音未落，他把头往后一仰，抬手架住旁边人伸来的手臂，无奈道：“大家对我的欢迎，好像有点热情过头了。”
旁边的高大粗眉男人故意冷脸哼了一声：“我也想和你算账呢。前段时间我竟然被派到北海道去出差，所谓的研讨会议，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那个名字呢。莫非是我妨碍了降谷警视的办案么？”
降谷零苦笑了一下：“当初本以为我的任务很快就可以完成，直接避开接触，比找警视厅的人联系你介绍情况更加简单。没想到这个任务持续了这么长时间，只好让hiro联系你们了。如果接下来我还要待在米花町，大约会和班长经常见面。”
他今天能够在这里和他们见面，也有警视厅的卧底已经被抓出的原因。不用担心消息泄漏，正好借工作的机会和旧友见个面。
除去诸伏景光，其余几人都不清楚降谷零工作的具体内情。不过同为警察，他们都默契的没有追问。
伊达航和他碰了下拳头，笑道：“虽然比不上你受过专业的训练，我也不至于在人前暴露你的身份。”
降谷零笑着伸手碰回去。
诸伏景光站在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松田阵平走过来，毫不客气的呼噜了一把降谷零的金发才道：“方向好了。上次我和hagi在警视厅遇到你，也没有暴露出你的身份吧？”
“我们都知道小降谷的工作性质，会尽量避开和你见面的。”萩原研二笑道，“不管怎么说，这么多年没见，知道小降谷依然安好，我们都很开心哦。”
降谷零含笑听着，心中略有些温暖。
这段时间明知道友人都在附近却不能见面，他也不是没有遗憾。不过对于他们这样的职业，多年之后知道老同学还活着就已经是好消息了。
降谷零任由松田阵平粗暴的□□他的头发——不知怎的，他今天好像特别看降谷零不顺眼——收回手后，又端详了降谷零一会儿。
“说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你确实是没太大变化啊。”松田阵平抱着胳膊道，“和年轻小姑娘站在一起就像是同龄人，完全看不出比别人大六岁。”
降谷零一怔，立刻想起上次和松田阵平见面时的场景，心中微动，表情却没有显露出来，只道：“你说的是星野小姐？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种事？”
屋内其他几人似乎都对这个话题颇感兴趣，露出了专注的表情。
“当然是因为真理和我关系很好啊，她就像我的小妹妹一样。”松田阵平直率道，“上次hagi和你见面了吧，他后来给我转述的事让我挺在意的。你们是在交往吗？”
“等、等等啊！小阵平！”萩原研二好像被呛了一下，大声道，“我当时说的绝对没有这句话！”
他之前好像说过要委婉一点的试探，没有合适的机会就不要说吧？毕竟小真理脸皮很薄，万一被小降谷看出他们的用意就不好了。
小阵平这样的问法，简直直白的不能再直白了，小降谷肯定……等等，其实只是他们的目的暴露了也没关系吧。
萩原研二顺势道：“我当时只是找个借口和小降谷搭讪，并不是真的说——小降谷，不是真的吧？”
他一开始的震惊货真价实，降谷零也没看出做戏之意，坚决的摇头道：“不，星野小姐和我只是朋友关系。萩原，用这种事当借口确实不太好，可能会对星野小姐的名誉造成影响。”
萩原研二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道：“你说得对。虽然我了解小真理，知道她不太在意这些事，也不该说那种话的。”
伊达航此时略有些失望道：“原来是误会啊，有点可惜。真理是个挺好的女孩，其实你们的性格还挺配的。”
萩原研二转头看他，奇道：“班长，原来你也会关心这种事？”
“我说，我可是在座唯一有女朋友的人吧。”伊达航无语道，“如果是真的话，我觉得是一件好事。不过既然是误会就不必多说了。”
降谷零平静道：“我现在的工作，和任何女□□往都是不负责任的行为吧。”
“那工作结束之后呢？”诸伏景光突然道，“zero从来没考虑过想要和什么样的人组成家庭吗？”
降谷零的表情不禁有点古怪。
说真的，他们是提前商量好了，要一起对他恶作剧么。怎么今天的话题，一直在围绕着他的感情打转？
然而他忖度自己的几位友人没有这么无聊，也没看出他们有提前沟通好的痕迹，不得不承认就是恰恰好他们几个都对这件事很感兴趣罢了。
降谷零摇了摇头，无奈道：“那就等到时候再考虑吧。说起来，为什么只问我啊？你们几个不也——”
他的眼神扫过众人，看到伊达航时顿了一下，快速略过。
“咳咳。”萩原研二咳嗽了一声，“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
……
短暂的叙旧结束后，诸伏景光慢了一步，留在原地收拾杂物。
其他几人知道他们既是童年好友，又是同一战线的同事，可能有私密之事要说，默契的给他们留下了空间。
然而让降谷零没想到的是，在告别之前，诸伏景光又问了他一遍：“Zero，对于真理小姐，你是怎么想的呢？”
看着挚友的眼神，他想起诸伏景光曾经问他的话，知道他也许早就看出了他的心动。
降谷零苦笑道：“不管怎么说，我现在的情况，想要去追求她才是不负责任的行为吧。”
诸伏景光轻声道：“但如果你想要等到黑衣组织覆灭之后，她也许不会留在原地等你。”
降谷零道：“我并没有想过要她一直等我。如果在那之前，她已经有了恋情，我绝对不会再打扰她。”
“可是……”
“如果我不是现在的身份，在那天我就会对她表白。”降谷零打断了他，“但是我的工作不仅仅是会给她带来危险。三年前，你差一点点就会牺牲。在接受卧底任务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做好了这项准备，也都明白这是随时可能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
“我不会害怕这样的结局，但是……”降谷零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但是我这样的状态，根本没有资格对她许下一生的承诺。”
室内陷入沉默。
“如果你一直没有机会说出口，不会觉得遗憾吗？”诸伏景光道。
“会啊，但总比让她从风见那里听到我去世的消息好。”降谷零故作轻松道，“况且，现在就假设她会答应我也太自信了吧。也许我跟她说了那句话，她就会大吃一惊让我滚出去呢。”
“真理小姐一直挺有礼貌的。”诸伏景光道，“我想你还是可以得到一个体面的拒绝。但是——”
他沉吟了一下：“也许我不该对你的感情发表太多看法，或者妄加揣测真理小姐的心情。但如果她和你有着相似的感觉，如果她认为没能知道你的心意是比听到你的……死讯更遗憾的事，你会改变想法吗？”
降谷零怔住，一时没有说话。
在他发现星野真理和夏亚之间的关系之后，他立刻就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也想要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否有着相同的心情。
他自然看得出偶然亲密接触时——在他以为她是易容时——她的羞涩，以及她身边人调侃的态度。
但隐约的情窦初开与情根深种之间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在最初喜悦的飘飘然之后，他就明白自己不应该再推波助澜。
然而听了诸伏景光的话之后，他又不由自主的泛起一个念头。
星野真理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在她声称的“因为她极具正义感”、“因为降谷零曾经帮助过她”、“因为她遇到谁都会救”之外，有没有可能还有一部分，是因为“降谷零”呢。
降谷零叹了口气，第一次无法判断这是他理智的分析，还是因为这是他最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