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去喝酒吧
在这个初夏, 一日复一日，拖着疲惫的身躯, 我不知已经祓除了多少咒灵。但咒灵依然如潮水般汹涌地出现, 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没用。
无数咒灵在我面前叫嚣着，它们想让我屈服，它们要毁灭我。
我不断地祓除咒灵, 挥舞着手中的匕首，好像无情的杀戮机器。
但这些都是徒劳, 它们依旧源源不绝，不知疲倦。
阴暗的走廊泛着幽绿色的光芒，只能看清走廊尽头窗户黑色的轮廓以及提示“安全通道”的点点荧光。
我一路上不知道祓除了多少低级咒灵, 我打着手电筒, 一个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回荡。
我停下了脚步, 静静地听取流水声的来源。
“咕噜，咕噜…”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从一楼底部被灌满了水，水位一点点上升，已经打湿了我的鞋底。
我将手电筒的灯光往下照，一团黑色的毛发从楼梯间深处浮现出来。
这只咒灵长得十分丑陋, 像极了电影里的鬼怪, 但它却拥有强大的力量, 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上下转动着, 头发越长越长，好像海藻一般向我袭来。
特级咒灵。
进入这个夏天之后，遇到特级咒灵的比例也大了起来, 现在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我还是不敢大意, 在咒灵熟悉的地盘, 咒灵会比平时更加难缠，我需要小心翼翼。
咒灵突然暴起张牙舞爪地扑向我，我挥动着匕首抵挡住它的进攻。
这时，它突然张口喷吐出一道黑雾，将我包裹在里面。那团黑雾似乎具备腐蚀性，一旦沾染上，就会慢慢渗透进身体里，让身体中毒。
我连忙屏气凝神，驱散那团黑雾。
咒灵突然从我身边消失了。我抬头望去，只见咒灵出嘴巴越来越大，那双血红的眼睛也越来越亮。
我连忙向后退去，但它的速度太快了，还未等我逃脱，它便已经扑上来了。
我的手臂被它的头发缠住，它用力一扯，我便摔倒在地，水打湿了我的裙子。它的力气很大，竟让我爬不起来。
但我依然咬紧牙关，拼命挣扎，我的匕首还是深深地割断了它的头发。
咒灵痛呼一声，松开了头发，我趁机站了起来，迅速向远处跑去，用弓箭攻击它。
水位不断在上升，必须速战速决了。
我发消息给辅助监督：“等会麻烦您五分钟后进入这里，然后把我送回高专给硝子治疗。”
“领域展开。”
我展开了领域，将咒灵拖进了我的领域，以两倍的咒力攻击咒灵。
最终咒灵被我祓除了，水位不断下降。
看到了辅助监督的身影，我终于放心地倒下了，顺带嘱咐他记得带上我的咒具。
因为咒力透支和失血过度，我马上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我醒来时，看见的又是熟悉的硝子的治疗室的天花板。但我没看到硝子，却看到坐在我旁边的是夏油杰。他看着远方，眼神有些阴郁，不知道他在思考着什么。
“杰？”我睁开眼，看到好几天没见到的夏油杰，内心有一些惊喜。
“优子。”夏油杰见我醒了，把我扶起来问我：“要不要喝水。”
我点了点头。夏油杰帮我端来一杯水，我道谢后喝了下去。
难得和夏油杰聚在一起。我捧着温热的玻璃杯问：“杰，你在我昏迷的时候一直陪着我吗？”
最近我们三个任务很多都很忙，我惊奇于居然会看到夏油杰在治疗室陪我。
“对，今天刚好任务做完的时候，看到辅助监督把优子送回来了。”
夏油杰拿起柜子上的橘子给我剥了起来，一瓣一瓣地分开，放在我嘴边想喂给我吃。
“不用这么麻烦，杰，我自己来吧。”
我想接过橘子自己吃，但夏油杰却制止了我。
“怎么了？”
我疑惑地看着夏油杰。
夏油杰的表情还是那么温柔，但是举动却变得稍微粗暴了一些，直接按住了我的手，甚至把我抓疼了，不容拒绝地把橘子喂进我的嘴里。
这样的夏油杰好陌生，居然让我感到一丝害怕。
我只能顺着他的手吃着橘子，说：“谢谢杰。”
看着我的模样，夏油杰一直把橘子给我喂完，顺手摸了摸我的头说：“很乖哦，优子。”
“杰…”我歪头看了看夏油杰的手，坚定地抓住，然后说：“杰，你最近是不是在躲着我。”
虽然我们三个任务都很忙，但有时候我和五条悟还能约着抽空一起在任务途中去吃个饭。但是每次询问夏油杰时，他都找借口推脱。
“没有。”夏油杰却抽出了手，把手插进裤兜里说：“优子你先好好休息吧。”
我看着夏油杰就要离开了，急忙下床去追：“杰，你要去哪？”
这时硝子进来了，她叫住了要离开了夏油杰说：“让你帮我带的香烟带了吗，杰。”
夏油杰递了一盒给硝子，硝子抱怨道：“不是说带两盒吗？怎么只有一盒。”
夏油杰一顿，道歉说：“对不起，忘记数量了。”
硝子最近因为工作量上升压力很大，开始抽烟缓解了。我劝说无果，而且最近也很少能见到硝子，也就只能任由她去了。
硝子看着站着的我说：“优子，再休息下吧，你被辅助监督抱回来时浑身都是血，我和杰还以为你死了，被吓一跳。”
“抱歉，因为想速战速决，所以使用了领域展开，所以看起来会有些吓人。但现在结果硝子你的治疗已经没问题了。”
我一直盯着夏油杰，夏油杰看起来神情恹恹的。
说起来，刚才我在夏油杰身上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我刚才还以为是夏油杰在外面做任务，身上难免会沾上灰尘的味道。
难道，杰也开始抽烟了？
夏油杰跟硝子交流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而我也心神不宁地在床上待了一下午。
夜晚，我难得有空，想来操场跑跑步锻炼一会儿体力。
远远地，我看到夏油杰坐在操场旁边的阶梯上，手上的香烟冒着点点火星，他半阖下的眉眼模糊在指尖升起弥散的烟雾里。
“杰。”我走了过去。
看到是我，夏油杰将烟扔到了地上，踩灭了它。
“优子。”他转身看着我，眉眼在灯光下显得晦暗不清。
“你跟硝子一样开始抽烟了？”我坐到了夏油杰的旁边，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
他垂眸道：“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我问：“是七星牌的么？”
硝子也最喜欢七星牌的香烟。
“嗯，而且我把硝子的一盒也抽了，所以才少给她了一盒。”夏油杰笑了，此时的他似乎恢复到了平时的样子。
我抽出了夏油杰口袋里的烟盒：“那我也想试试。”
夏油杰盯着我，声音干涩：“不行，优子你不需要学抽烟。”
“杰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会抽烟呢？”
我从烟盒里拿出了一根烟，用食指和中指夹住，示意夏油杰给我点火。
夏油杰笑了，说：“我不会给优子你打火机的。”
我却从兜里掏出了一个，挑眉摇晃着打火机对夏油杰说：“硝子给我药的时候不小心把她的打火机放进来了，本来想明天还给她的。”
我按下了打火机，点燃了香烟，因为太久没抽了，尝试着吸了一口。
烟慢慢灌满口腔，从鼻孔溢出，我呛了一下。我慢慢地重复之前的动作，一吸，一吐。
烟逐渐烧完，我的脑子一片放空。仿佛这段时间的压抑不见了。
夏油杰愣了愣，没想到我这么快就上手了，动作还挺熟练。
我看出来夏油杰的疑惑道：“我抽过烟的。”我静静地看着香烟燃烧：“之前在便利店打工时，里面大我几岁的姐姐教过我。不过我只试过一两次，没有上瘾，不知道这个东西有什么好抽的。”
“我还一直以为优子是三好学生，没想到优子私下是烟酒都会。”夏油杰闻言笑了，我能看出这次是真心的。
“确实，我酒量挺好的，但也不常喝。因为妈妈喜欢喝酒，我小时候也偷偷喝，所以酒量锻炼起来了。”
“现在想跟我一起去喝酒吗，杰？”我垂下眉目，唇齿间吐出白烟，然后熄灭了香烟。
也许是被我的另一面震住了，夏油杰这次并没有找借口推脱不去。
半夜，我和夏油杰溜出了高专。因为我们还是未成年，所以是拜托路人去商店给我们买了几瓶朝日啤酒。
夏天的夜晚，走在公园的河边，凉凉的夏天的晚风带着氤氲的水汽。霓虹灯倒影在水面，被微风切割成波光粼粼，如同大浪淘沙后露出点点碎金。
我抱着酒瓶，和夏油杰在夜晚公园的长椅上坐着喝酒。我拉开啤酒的易拉罐，尝了一口。
啤酒的口感很清爽，很适合夏天。
我和夏油杰干了一杯，问：“杰，你是不是最近咒灵玉吃多了，所以心情不好。”
夏油杰一手捏着易拉罐，一边低头说：“是的，因为一些事情，最近很苦恼。”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夏油杰，却感受到脸上的冰凉，仿佛泪水贴着我的脸颊流下。
我抬头说：“下雨了。”
天空飘起了小雨，能过看到路灯下飘洒的小雨滴，给整个世界蒙上轻纱般的雨雾。
夏油杰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一把透明雨伞，遮在我头顶说：“下雨了就回去吧，优子。”
雨伞下好像是一个小天地，将我和夏油杰隔绝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