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玛利亚从更衣室出来, 独自走在灯光通亮的走廊里。
那张美丽到极点的娃娃脸上，瞳眸幽深得让人看不出情绪。
去跟你的同学们好好谈一谈……
你应该做得更完美一些……
别丢我的人……
“他在意的一直都是他自己，你都忘记了吗。”走廊白色大理石的墙面上, 艾兰正看着她。
路过盥洗室门口，玛利亚听到里面一道愤怒的声音传了出来。
“埃顿那个该死的表子！”那声音是女孩儿之首的菲尔，“外地来的土包子！一点教养都没有，我的裙子都被她毁了, 她竟然敢这么对我！”
盥洗室传出哗啦啦的动静, 仔细听能听得出那是冰块倒入铁桶放出的响动。
玛利亚的脚步停了下来，艾兰幽幽地对她笑：“你还要继续做个老实听话的孩子吗？”
菲尔对同伴命令道：“去把埃顿引来，我这次一定要让她知道厉害！”
同伴有些犹豫：“但是，刚才发生了那样的事，她不太可能会跟我们走吧……”
“蠢死了, 还用我教你吗, 跟她说我要为刚才的事跟她道歉, 只要把她带到没人看得见的地方, 你们两个还架不过来她一个吗？”
另一个女生也说：“真的不会有问题吗……万一她向她爸爸告状该怎么办, 我妈妈刚才还对我说以后最好不要跟她发生矛盾。”
“你怕了？这里是二楼，没多少人会过来，马克刚才还帮忙弄坏了这里的监控，没有证据，她怎么能无故诬陷我们？再说, 谁会‘故意’跟她开玩笑啊。”
菲尔的同伴终于被说动，她们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好吧，那你等我们……”
两个女孩儿话音还没落下, 盥洗室出口拐角, 她们看到了那个不久前才刚被她们欺负过的女孩儿。
脸上没有多少表情的棕发女孩儿刚从清洁间抽出了一个‘维修中’的牌子。
看到她们, 她嘴角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然后食指轻轻贴在自己的唇上。
——嘘。
“咣”的一声闷响，洗手间内的菲尔察觉到面前的门突然关上了。
她刚把冰桶用细绳调在门板顶部做出一个陷阱，还没来得及从马桶上下来。她拉了拉门，发现洗手间的门仿佛被什么卡住，没法从里面打开。
“马克？是你过来了吗？”菲尔问道。
回应她的是一声冰凉的轻笑。
菲尔头顶的冰桶突然被拉动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桶刺骨的冰水混着冰块哗啦啦地全浇在了她身上。
“啊！！谁在外面，快住手！！”狭小的空间内完全没地方躲闪，菲尔顿时发出一阵尖叫：“你在干什么，罗莎？温妮？马克！！是谁，是谁搞得鬼！！我出去一定不会放过你！！！”
空荡的洗手间内，愤怒的拍门声和女孩儿的叫声在盥洗室内回响。
“我看到你们已经把维修的牌子摆上了，一切已经都准备好了吗？”马克进来时完全没意识到里面发生了什么，“楼底下好像有人在吵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把埃顿叫来，我找来了一瓶芥末酱，把这个弄进冰水里，一定让她……”
“咚咚咚……”敲门声还在继续。
盥洗室不见人，洗手间的隔间里却发出了动静。
马克听出了里面发出叫声的人：“……菲尔？”
等等，为什么菲尔会被关在洗手间里？
不对劲……马克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冰块和水流顺着地势流淌着，顺着水流，马克又看到盥洗室尽头，地上倒着的两个女孩儿。
危机的警铃敲响。
但来不及等他反应，“砰——”，他的额头突然被狠狠地闷了一棍。
脑袋一阵剧痛，血液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
“嘿，马克。”
他看到玛利亚出现在了他面前。
女孩儿的手里拿着从保洁室找到的金属杆，歪着脑袋看他：“你在找我吗？”
马克后背一阵冰凉。
这个眼神……是她，之前她在学校将他从楼梯上推下去时，就是这个眼神……
根本来不及逃，又一棍朝他的小腿敲来。
……
吸血鬼的速度很快，但东区跟宴会所在的钻石去隔着半个哥谭市，疾影能加快赶路的速度，却也做不到几秒内就把他传送过来。
通风口似乎被那个麻袋面具的男人投入了有毒的气体，雾状气体逐渐在宴会上蔓延。
酒杯碎裂的声音不断响起，乐团的提琴手拉出心惊肉跳的刺耳音调。
吸入了毒气的人们陷入了极度的惊恐之中，他们目光扭曲，似乎将眼前的人当作了会威胁到他们生命的怪物，人群疯狂地厮打在了一起。
还有一部分意识清醒的人慌乱地想要逃出去，但大门方向的安保力量被稻草人带来的手下解决，他们的人已经控制了会场。
那边用吸血鬼赶着路。
爱尔柏塔听到身旁的少年压低的声音透着严肃：“如果你眼前出现让你感到恐惧的东西，暗示自己那些都是假的，那都是稻草人的恐惧毒气带来的幻觉。”
提姆给她的手帕上有种不起眼的药剂的味道，或许跟这个有关，她没有出现人群那种异常反应。
在混乱加剧之前，提姆观察了一会儿稻草人手下的分布，带着她往安全通道移动，“跟我来。”
会场里，布鲁斯已经不见了踪影，多半是找到机会溜出了宴会。
毒气还在扩散，情况不是很乐观，要尽快阻止稻草人……
注意到爱尔柏塔回头看向往市长走去的稻草人，他安慰道：“市长身边配备的有保镖，特里斯先生和布鲁斯他们都不会有事，我们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二楼没看到守卫，目前是安全的。
提姆将爱尔柏塔带出来，但他却没法一直照顾她，“我需要出去想办法找机会联系警察，找个房间，暂时躲在那里好吗？”
一个看上去跟冒险性格无关的少爷这时候突然提出离开……
爱尔柏塔没去问他打算怎么做，但她心底的某个猜测再次升起来了。
她的视线又落到了他曾经受过伤的左臂上，不过很快就移开了，“没问题，但是请一定记得注意安全。”
黑夜里，吸血鬼也已经赶到，不断地使用技能赶路让他消耗了大量的体力，但好在角色之间的体力不会相互影响。
爱尔柏塔转瞬切换了异种，酒店周围流动的气味跟声音开始陆续被她所捕捉。
她透过玻璃天窗看到了酒店内混乱的景象，也看到了藏在二楼石柱后的自己。
提姆离开后，爱尔柏塔没有真的按他说的找一个房间呆着，她躲在走廊玻璃栏杆后观察着会场，虽然现在专注马甲可能会更好，但她需要给自己提供场内的视野。
替身娃娃的置换伤害一直没使用过，如果毒气能及时关掉，她就不用担心遇到致命危险。
是的，要先想办法找到毒气散播的源头……
暗夜里异种微竖——他听到顶楼存在排风口的响动和说话声。
只不过在这时，夜间的凉风同时送来一阵熟悉的气息。
黑色蝠翼一样的披风从半空划过，沉稳的黑影落在了他旁边的滴水兽上——蝙蝠侠来了。
爱尔柏塔突然觉得蝙蝠侠成为哥谭传说的一部分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似乎永远能第一时间赶到解决危机。
就是早知道蝙蝠侠会来，或许更该让吸血鬼留下来。她不久前才向罗宾解释过异种追踪异生物的原因，这个发生恐怖事件的会场总没他需要追踪的非人类。
……不过也不要紧，她既然已经把异种的行动方式都归于某位‘观察者’，不管什么事倒都可以推给那人的示意。
异种没有废话，在蝙蝠侠看来时就共享他观察到的信息：“我听到了顶楼的谈话声，有人似乎在利用那里的排风系统往建筑里面扩散某种毒气；一楼的守卫刚才提到了炸弹，入口的位置有被安放炸弹的可能，但我只是听他们这么说……”
蝙蝠侠没有多问，按了下耳麦，对内线另一头道：“罗宾。”
“我听到了，我会先去检查一楼的情况。”
钩索枪往顶部发射，蝙蝠侠朝他点了下头，就往顶楼赶去。
异种臂力不差，没去走安全通道，他轻而易举地攀过哥特式建筑外的滴水兽，跃向顶楼。
只不过爱尔柏塔没想到就在异种刚赶到一半的路，她的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救……救命，谁来救救我……埃顿？埃顿！救，救命，救救我！……”
爱尔柏塔回头一看，斜后方走廊传来的声音竟然是马克的。
金发男生满脸是血，他一瘸一拐地向她跑来，惊恐地喊：“玛利亚她疯了，她就是个怪物，你看到了吗！……”
越过男生向他身后看去，爱尔柏塔看到了手里握着染血的金属杆的少女冰冷的脸庞。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
女孩儿头顶此时出现了一截猩红的威胁值。
“你是玛利亚吗？”爱尔柏塔站起身，冷静地问道。
女孩儿瞳色黝深，带着稍许阴沉，那目光让爱尔柏塔觉得陌生。
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而就在爱尔柏塔心底微沉，以为玛利亚是被什么别的生物占据了身体时。
女孩儿眉眼间浮现出一抹痛苦，她看着她，急匆匆地对她道：“不要，别让……”
“你不该袒护那种人渣。”美艳的脸庞上那抹痛苦的神色很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冷嗤，她对她道：“更不该让那种垃圾躲在你的身后。”
“都去死吧，你们这些怪物！！！”马克突然叫道。
双开分去了爱尔柏塔的注意力，让她没注意到本还和她有一段距离的男生突然冲了上来，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该死！
那蛮力让她瞬间坠下了玻璃栏杆，她仓促间抓住了一个装饰用的水晶灯，但水晶灯不足以支持她的重量。
就算可以，她的力量也支持不了多久。
楼上的动静同时吸引的稻草人手下的注意。
一瞬间所有的声音似乎都在放大，人群的混乱声，守卫们抬起枪口的声音，有谁好像在叫她的名字……
爱尔柏塔觉得手臂酸软，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可能。
她听到了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但她又觉得她好像没有那样害怕。
……那就坠落吧。
她的手臂失去了力气。
“砰——”
宴会上方的天窗玻璃被一声巨响撞碎。
从高处跃下的高大黑影俯冲向她，在落地之前，将她接入怀中。
爱尔柏塔头昏脑胀，她抬起视线，撞入了异种金色的眼瞳之中。